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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月待圓時在線閱讀 - 第47節(jié)

第47節(jié)

    今天揉了好久的貓才凈化了心靈

    謝謝灌溉桂花苗苗~~~

    么么噠妹子們

    讀者“嫵媚魚_1976”,灌溉營養(yǎng)液 1

    ☆、第85章 故人

    從頭到腳的遮住,不說身段,連眉眼都看不清,哪里還能出挑,可葉文心怕冷是真,便是在揚州也是早早就燒起火盆來,一落雪珠子,就住進暖閣里,燒著地龍,穿著薄衣單衫吃冰湃的果子。

    等把毛斗蓬尋出來,葉文心挑了最厚重的一件,往身上一試,面對著穿衣鏡都瞧不出臉來,再戴上暖耳觀音兜,眉毛都叫掩住了,作勢搓了手:“再沒想著金陵城里這樣冷,倒不如落雪了,這雪珠子一化濕意浸人的骨頭,怪道老太太要得風濕病呢?!?/br>
    石桂忍了笑,瓊瑛這下再勸,可不要被葉文心挑理,凍得姑娘生病,她也得擔著干系,衣裳挑出來了,熏衣裳挑首飾便是底下丫頭的事兒。

    天兒一冷,羅漢床邊就擺在大熏籠,葉文心不愛熏香,那里頭便擱著銀絲碳紅羅碳,在上邊烘被子,烘得暖融融的,蓋在身上也不涼,丫頭們圍著熏籠做活計,手一冷就往上頭靠著烤一烤。

    上頭的厚竹罩好似竹榻,石桂一旬里頭也輪著一日兩日值夜,她就睡在熏籠上頭,連湯婆子都不

    必用,到天亮了,腳還是暖烘烘的。

    馮嬤嬤那兒的衣裳還沒趕出來,挑出來一件蓮青色的大毛斗蓬,里頭是蜜合色的襖裙,葉文心看了便蹙了眉,取了宋老太太給的顏色,一套十三廂全戴在頭上,梳了個牡丹頭,石桂一見便忍了笑,別個是化腐朽為神奇,她這么打扮,便是化神奇為腐朽了。

    瓊瑛看著就皺了眉頭:“這首飾自然是好的,可卻不配這么身衣裳,我看那頂珍珠冠兒就好,姑娘不如戴那個。”

    葉文心臉兒一扭:“叫著外頭趕制衣裳,偏偏做不出來,馮嬤嬤也太大意了些,再過幾日就要過年了,到底是長輩給的,不戴可不失了禮數(shù)?!?/br>
    瓊瑛疊了手低了身子給葉文心賠笑臉兒:“姑娘說得在理,可這一身配這么些個金子嵌的寶石簪子,看著總不相襯?!?/br>
    葉文心拆了頭發(fā)取下寶石簪子來,火燒紅的寶石,一顆有珠子那么大,嵌在金子打的鳳凰尾羽上頭,插在烏壓壓的頭發(fā)上,可不光鮮奪人,底下就該配著元緞盤金的衣裳,真紅裙子才能配,偏偏是蓮青蜜合,怎么看怎么不相配。

    石桂也不多口,來來回回熏了衣裳,瓊瑛還在苦勸:“姑娘便是想戴金的,不是有一枝纏絲疊金包珠的花釵,要么戴那一支罷。”

    葉文心只是不肯,出頭丟臉她都不怕,傷了貴人的眼才好,馮嬤嬤那頭推諉,衣裳怎么也不送了來,這回是去給人賀壽的,哪個不戴金穿紅,真聽了馮嬤嬤的,倒又與別人不同了。

    哪知道她才說了這話,馮嬤嬤那頭就把衣裳送來了,確是紅的金的,可那紋樣卻是紅底羽紗面上頭繡了一枝白梅花,裙子也做得窄窄露出腰身來,一問方知,是專請了揚州師傅做的,穿上不僅

    沒壓住顏色,反顯得越發(fā)高標清俊了。

    葉文心的法子沒能成,那件羽面紗的斗蓬又輕又暖,里子還是絨的,裹在身上遮風擋雪,比起大毛的還更好些。

    連梳頭娘子都替她請了來,去圓妙觀的那一日清早就來了,攤開個綢布包,里頭光是梳子就有十好幾把,還的抿子小梳圓鏡,葉文心原就生著一張瓜子臉,頭發(fā)籠到腦后梳了兩個環(huán)兒,扣上小珠的流蘇排釵,發(fā)間簪上兩三只珠釵兒,比平日里還顯得飄逸些。

    正預備著出門,外頭落起雪珠子來,葉文心立時就要尋那暖耳,急得瓊瑛直勸:“姑娘戴了兜帽再不會著風的?!?/br>
    還是馮嬤嬤親自來了,一把扶了葉文心的胳膊:“跟著長輩出門子,姑娘且不能由著性子來?!币宦钒阉偷蕉T口,往她手里塞了只手爐子,扶上車下了簾子,這才算放心了。

    雪珠子落在人身上又濕又冷,又不是干雪,還能掃到街道兩邊,雨夾著雪打在人身上,再厚的襖子也濕了,主子們坐馬車,綢布外頭還有油布蓋著,跟著的丫頭撐了紙傘,那雪珠還不住往臉上撲,沒一會兒臉上就全顯了,頭發(fā)上還沾沾了點點的白。

    六出石桂不坐車兩個緊緊挨著跟在車后頭走,六出倒是頭一回出來看街景,揚州本就是繁華地,見著什么倒也不稀奇,只風土人物不相同,這時節(jié)金陵人好吃羊rou,門樓食鋪瓦肆腳店,都燒得羊湯。

    酒樓前掛著半只白羊,底下就是澆滾的沸湯,聞著都覺得通身暖洋融融的,腳店簡陋些,立著一塊木牌子,上頭寫著羊湯面十五文一碗,料下得足,羊骨燉得久了,湯色白膩,面條分鍋煮了澆上羊湯,湯鮮面筋道,坐著三王個大漢,跟前疊著一只碗,吃完了又要一碗。

    這卻是六出不曾見過的了,她張了頭看個不住,街上人擠擠挨挨的,坐著車也走不快,橋上還有賣吃食的,凍粉涼果灌腸蹭蹄凍,石桂出去過一回,知道不定主子吃的時候,她們也能吃得著,帶了錢出來,前邊車略停,立時摸了銅飯,買了兩只鵝rou大包子。

    油紙包著正好焐手,一個給了六出:“jiejie暖暖手,這會去觀里也不知甚時候吃得上飯,咱們先墊墊。”

    既是給張老仙人賀壽的,那就趕早不趕晚,出來的時候天還有些陰,又正在下雪,早上吃得粥,這會兒肚里又空起來,石桂正在長身子的時候,越發(fā)不敢虧了嘴,原還想暖手用,沒一會和就吃盡了,走到半路又買了一份涼果子。

    六出也沒想到圓妙觀離得這樣遠,從東城要到西城城郊,圓妙觀在先帝時便是個大觀,到了今上登基建得越加恢弘,山門牌樓八卦道場飛仙臺點丹爐,收得百來個道士,比石桂見著的通仙觀,還更大些。

    通仙觀是依借了山勢,到了圓妙觀地勢雖低,卻是前低后高層層遞進,才剛出城門,就看見遠遠山階之上點得燈,雨雪濛濛燈火好似星斗,點了個八卦燈出來。

    石桂看著新奇,往圓妙觀的路也不難走,出了城都是土路,偏偏這一道上鋪了青磚石,想必是貴人常去,這才出錢修了路出來。

    到得山門停車下轎,宋老太太這一回把甘氏也帶了出來,這跟出門交際又不相同,連著宋蔭堂宋敬堂也一道來了,葉文心下了車來,緊緊跟在葉氏身邊,紅斗蓬蓋了半邊臉,宋敬堂卻依舊看住了,還是宋蔭堂上前去,他才這跟立到甘氏身邊。

    甘氏那點心思是叫宋望海攛掇出來的,落后一想,這樣的姑娘也落不到她家來,難道還真要辦那私相授受的事來不成?不說她這呆頭兒子不成,葉氏宋老太太知道了,非得剝她一層皮不可。

    把那心思歇了,宋望海問起來,她便哼哼哈哈的應付著,反問了丈夫:“老太爺不是給了一個小莊頭,怎么到這會兒了,交租子人還沒到?”

    宋望海手上七七八八加起來有鋪子有田地還有一個大莊頭一個小莊頭,前頭那些個甘氏都捏在手里,余下一個小莊頭才剛到手,宋望海收著年息還不曾交給妻子,兩邊都來虛的,反倒相安無事起來。

    石桂跟著葉文心往后去,雪珠“噼噼啪啪”的打落在油紙傘上,頭發(fā)濕了一半,鞋面上全沾著水,連褲腳都濕了一圈,六出石桂兩個相互攙扶著走上石階。

    這會兒天還早,宋老太太來的這么早,就是為著怕貴人出門封了路,張老仙人的壽辰,太子都是要來送賀禮的。

    “我聽說能吃著他一個壽桃,都能活到九十九呢?!钡郎先侨耍T前還有許多人是求來壽桃吃的,張老仙人活了百來歲,城里村上的有走了來有騎驢來,都是為著來求一個面捏的壽桃,添添一福壽的。

    宋老太太一行人往三清殿后殿去了,這會兒人多,小道童看顧不過來,便吩咐了小丫頭去取水來,石桂錦荔兩個得了令,一路走一路問人,她們倆個年紀最小,便是見著什么人,也不打緊。

    石桂去過道觀,地方都差不多,鐘樓鼓樓占星臺,后頭才是廚房,她跟錦荔兩個也沒話可說,錦荔當著人笑,無人處卻不愿意跟石桂說話,兩個撐了傘,光聽見她報怨,一時說褲角都濕了,一時說走這許多路,腳都酸了。

    她因著要出門一身都是新的,衣裳濕了不說,褲子上還沾了黃泥,怎么不心疼,走了一半,干脆坐到欄桿上,掏出帕子來擦褲角,前頭還等著要水,石桂略站了站:“這會兒擦了也無用,等黃泥干了剝掉就是。”

    錦荔那褲腿兒上繡了蝴蝶,黃泥干了可不得剝掉一層,瞪了石桂一眼,再不理睬她,石桂眼看著廚房就要到了,干脆道:“你坐在這兒,我去拎水?!?/br>
    快步往廚房去,前面積水過不去,踩著水塘,鞋子全濕了,檐上雪珠跟簾幕似的垂下來,她閃身往里,還是叫澆得身上半濕,見里頭只有一個小道士在看爐火,趕緊問道:“三清殿后要用水,可能給我一壺?”

    一屋子的紅薯香,爐灶里頭正在燜紅薯,那小道士手上拿了個燜紅薯,腳上鞋子還沒穿好,嘴上還在呼氣,咂吧著嘴兒吃得正香,一回頭石桂就瞪大眼兒,問他:“你怎么也往金陵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總算能出去吃吃喝喝看看電影了

    懷總要去看阿寶

    吃三文魚?。?!

    謝謝地雷票愛你們么么噠!!

    ☆、第86章 太子

    石桂眨巴了眼兒,小道士捧著烤紅薯又啃上一口,鼓著嘴兒呼哧呼哧吹著氣,把那一塊咽了下

    去,伸了舌頭直扇,滿廚房的找涼水,把水缸上頭的木蓋子一推,拿木瓢喝了一大口涼水,這才把舌頭放進嘴里,長長嘆出口氣來,跟著又是那付涎皮賴臉的模樣,笑嘻嘻的道:“我怎么不能在這兒?!?/br>
    石桂笑出聲來,明月自個兒說了出來:“我們祖師跟這兒的老道是師兄弟,他過百歲,讓咱們送了壽禮來的?!?/br>
    儼然一付接了師命的模樣,可他卻是偷偷跟了來了,送禮這樣的好差事哪能落到他身上,挑了幾個會說話會辦事的師兄,連兩個長得細皮嫩rou的小道童,偏偏就是沒他什么事兒。

    別個不挑他,他想跟著自有辦法,出發(fā)那一日偷摸跟著下山,等著那些師兄弟都上船了,船將要開時,悶頭就往船上奔,那船夫看他也是個穿道袍的,還說了句怎么這樣晚,明月打了個哈哈,說在樹叢里拉稀,那船家不疑有它,等船出航進江,他這才冒頭出來,清虛無法,不帶著他也得帶著他了。

    想到這個,他就有些得意,把那啃過一口的紅薯掰了一半,還知道把那沒吃過的一半兒給石桂:“這兒可比咱們觀里吃得好多了?!?/br>
    得祝完了壽,他還不想走了,法子都想好了,等清虛師兄們要走的時候,他就躲起來,等人都走光了,他再出來,隔得山長水遠,他又是來送賀禮的,圓妙觀還能把他趕出去不成。

    石桂不知就里,還笑問他:“怪道我們老太太一大早就要過來賀,原來家里的道觀也派了人來。”拿了他半個烤紅薯,身上還有半袋子涼糕,棗泥豆沙餡兒的,拿出來全給了他:“你嘗嘗吧,我來的路上買的?!?/br>
    涼果一個才桂圓大,做得涼絲絲的面,上頭還點著紅,明月一拿過去就往嘴里塞了一只,果子帶點奶香味兒,是明月自來沒吃過的,他一氣兒往嘴里塞了三四只,鼓了嘴兒嚼完了往里咽,石桂已經(jīng)找到銅壺,里頭燒滾了熱水,拿毛巾裹了銅把手:“我身上有差事呢,等閑了再來尋你。”

    “后頭大蒸籠上蒸著壽桃,你來,我拿一個你吃?!蹦菈厶沂怯脕砩峤o來拜壽的鄉(xiāng)鄰的,山門外頭許多人排了長隊等著,或是一籃子雞蛋或是兩顆晚菘,只要帶了禮來的,就不能空著手回去。

    來給張老仙人做壽桃的是金陵城里有名的面塑師傅,外頭堆得著八仙賀壽就是他的手藝,底下一座壽桃山,頂上那個大桃子里頭光是豆泥棗子就用了十來斤,籠屜兒都是特制,一早就蒸了起來,到貴人來,再分桃尖兒吃。

    道觀后頭的設了宴席,張老仙人的百歲壽辰要連吃九天的流水席,這是圣人特許了的,還把宮里頭的御廚派了過來,宴上的菜有好幾樣是宮里擺宴時吃的,尋常且嘗不到這味兒。

    石桂笑著應了,拎了水壺往廊上去,錦荔坐著擦褲子,這么一件算是廢了,白絹帕子上也染得一團團黃泥巴,嘴里嘟囔了兩聲:“都說是老仙人作壽,下什么雪雨呀?!?/br>
    到底不敢說得太過,見著石桂拎水過來,一甩帕子就要走,看見她手上只有一壺,立時變了臉色,石桂卻扯了嘴角笑盈盈的:“里頭就只這一壺是開的,jiejie再等等罷。”

    說完就走,留下錦荔一個干站在廊下跺腳,氣得咬了唇兒,石桂拎了水回去,跟六出兩個泡了茶來,因著要呆一天,來的時候便把茶爐茶具都帶齊了,連水跟茶都是特意帶過來的,宋老太太跟前坐著幾位老夫人,葉文心一聲不吭的挨在余容澤芝兩個身邊,作個靦腆模樣,一句話都不多說。

    同老太太坐在一處的,都是些東宮賓客,里頭屬宋老太爺?shù)墓傥蛔罡撸卫咸匀蛔谏鲜?,那些個夫人太太便問起來:“聽說太子要親自來送賀禮,我看還設了大座,可是專等著他的。”

    張老仙人跟圣人的交情算起來也有二三十年了,張老仙人若真?zhèn)€超凡脫俗的,也混不到如今這個位置,本事是真有的,可會作人也是真,設了那么個大座,必是等著太子來的。

    “只今兒天公不作美,竟是雨雪不停,進來的時候也沒見著設卷棚,難不成,咱們吃著,還叫人打著傘不成?”

    一個問了一個便答,等清茶送上來,那夫人品得一口:“真是好茶好水?!?/br>
    宋老太太就等著這一么一句,虛指了指了葉文心:“這是我媳婦家的侄女兒送給我的,我人老覺輕,這銀團吃著倒好,不擾了覺。”

    葉文心不想出這個風頭,可老太太點了名,她也只得露出笑來,還是一言不發(fā),一只手拉了余容的袖子,看著比兩個meimei還更怯弱些。

    宋之湄笑著接過壺替宋老太太滿了一杯,一樣是不說話,卻大方得多,幾家夫人俱是知道事的,若是不論年紀,光看了這親昵模樣兒,還當是老太太的親孫女兒。

    有那不知情的便夸獎一句,說宋之湄大方得體,果然是宋家出來的姑娘,老太太當著人,拍了拍宋之湄的手:“可不是,這些個里頭,我也疼她呢。”

    等錦荔拎了水回來,里頭茶都吃過一輪了,春燕皺皺眉頭,錦荔縮到墻邊,肚里也不知罵了石桂幾句,拿眼兒刮她一下,推道:“只一壺開的,我等了許久呢?!辈还獾攘?,還受了氣,叫個小黑道士耍得團團轉(zhuǎn),好容易討著水,這才回來交差。

    不一時紀家吳家的姑娘也來了,又是一輪寒暄,年輕女孩兒都是彼此見過的,到不拘束,枯坐無味,吳家姑娘便說殿后梅花開得好,要去后頭看一看。

    睿王請自求婚事,這事兒滿金陵無有人不知的,紀家姑娘一出現(xiàn),幾位夫人就不住往她身上打量,紀夫人只當沒見著,紀姑娘也一樣坐得直直的,可又怎會不尷尬,皇后到這會兒還沒點頭,睿王日日往紀家跑,門坎都被他踩薄一層了。

    吳家姑娘起了個頭,余下的無有不應,大殿里升了炭盆還是陰冷,倒不如往外頭走一走,看一看宮碟梅朱砂梅,撐了油紙傘,披上洋線番絲的鶴氅,葉文心落后一步,點了石桂一道跟著,見著諸人都披上了,這才松了一口氣兒,她這一身站在這些里頭半點也不打眼。

    吳家姑娘身上那一件披在身上光華燦爛,卻無人去問,怕顯得村氣了,宋之湄挑了個頭:“這是什么料子,竟從來沒瞧見過呢?!迸趿藚俏⑶?,又捧葉文心:“咱們不知道,你必是知道的?!?/br>
    葉家當過織造,這樣的東西怎會沒瞧見過,這話葉文心不好不接口,這才道:“這是毛錦,拿孔雀羽混著金線拈起來織的?!边@東西是價貴,卻也不是甚個難得的東西,一匹十二尺,五十余兩銀子,哪里就真的沒見識成了這樣。

    聲兒細細的,人叫大衣裳罩著越發(fā)顯得弱相,宋之湄抬了她出來,余下幾個倒沒覺著她賣弄,反而問了一聲來歷,知道是織造葉家,俱都沖她笑一笑。

    余容偏偏這時候開了口:“家里也不是沒有,原來皇后娘娘賞過一件下來,因是御賜之物,祖母平日并不用它,連太太那兒也有兩個這個花色的坐褥子?!?/br>
    拍馬由得她,可要貶低自家人,幾個姐妹也不答應,余容難得說話,一句話就戳中了宋之湄,可她卻半點也不惱,反而笑盈盈的捏了余容的面頰:“可是你仗著年歲小,專翻祖母的好東西,瞞著我討賞呢?!?/br>
    她打趣得這一句,余容卻不接口,吳家姑娘懶怠理她,挽了紀子悅的胳膊,拉了她去看梅花,幾個披了斗蓬就立在好廊下,粉墻烏瓦,倒似江南景致,一叢叢的紅白梅花經(jīng)了雪雨越發(fā)精神起來,一個個側(cè)了身抬頭去看雪中紅梅。

    前面忽的響起鑼起來,吳家姑娘一聽便道:“咱們趕緊回去罷。”這鑼聲是開道用的,不論是誰來了,都是貴人。

    幾個才還聽說太子要來,聽見鑼聲只當是太子來了,趕緊攏了斗蓬,雖在后殿礙不著前頭,卻也怕沖撞了叫人挑禮,抱了手爐子打著傘還往回去。

    葉文心越發(fā)走得急,她剛才落在最后,這會兒一轉(zhuǎn)身就是最前頭的,哪知道人才到殿門口,就見外頭站了一行人,當中有個穿著赤色兩肩蟠龍服的年青人,葉文心眼兒一掃就知道是皇太子服飾,趕緊下拜,把臉藏得深深的。

    后頭的人見前面的跪下了,趕緊也跟著跪,太子一側(cè)身,竟是個斯文秀氣的年輕人,地上跪著的不是紅就是藍,他一眼就認出自家兩個表妹,往前兩步,笑了一聲:“兩個丫頭倒會玩,可是往后頭看梅花去了?”

    聲音溫潤,笑意仿佛和煦春風,宋之湄心頭“咚咚”直跳,既想抬臉看一看,又緊緊掐了手掌不敢,吳家姑娘正要下拜,聽見太子說表妹,又看見自家兩個哥哥都跟在后頭,干脆拉了紀子悅,沖著太子做了個鬼臉兒。

    石桂跟葉文心兩個,是離著太子最近的,石桂人小不出挑,跪在葉文心身側(cè),只覺得她在簇簇發(fā)抖,把手悄悄伸進葉文心的斗蓬里,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越是這個時候,越是不能露相。

    太子的袍角就垂在葉文心眼前,往前一步,差點兒蹭著葉文心的臉,石桂的手被葉文心一把反握住,緊緊握了她,大氣兒都不敢出,石桂低了身,往前傾些,把葉文心擋住大半。

    太子說了這一句,還往前頭去,進后殿是見一見紀吳兩位姨母的,身子一轉(zhuǎn),袍角打在葉文心臉上,她一抽氣,便讓太子聽見了,低頭說道:“對不住,可碰著你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是放假最后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