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jié)
江一原被我戳中死xue,表情更加難看。 我笑了笑:“要我給周雅文發(fā)個短信叫他來接你嗎?” 江一原有些驚訝:“你怎么連他手機號都有?” “我是消息百事通啊,想當初你死活不肯給我手機號,我還不是自己打聽到了嗎?”我翻出手機,翻到周雅文的號碼,然而等我撥號,傳來的卻是手機無法接通的嘟嘟聲,我又連打了幾次,情況都一樣,“怎么搞的?手機怎么一直不通?” “我看看。”江一原拿過我的手機翻了翻,“不用打了,這號碼不會接的,周雅文來泰國都用的另一個手機號,那個手機號開通了全球通,你這個他這次沒用?!?/br> “那你記得他現(xiàn)在那個手機號嗎?” 江一原不可思議地瞪了我一眼:“我怎么會記得?他又不是我女朋友!我記他號碼那么牢干嘛?” “那你記得蔣夢瑤的號碼咯?那我們也可以給她打啊?!?/br> 江一原別過了頭,神情有些尷尬:“還沒記住!” “哦!那你豈不是聯(lián)系不上周雅文他們救急了?”我轉了轉眼睛,然后拍了拍錢包:“所以現(xiàn)在是要我借錢給你讓你從普吉鎮(zhèn)回酒店嗎?” 長久以往,江一原是從來沒缺過錢的,在物質方面,他永遠是站在金字塔頂尖上的,他大概從沒想過有一天,這種地位竟然會扭轉過來,壓在他頭上的人還是我。此刻,他站在我面前,漂亮的眉皺的都快打結了。 我知道,假使江一原認識路,他毫不猶豫寧可走回去也不愿意向我借錢。 “江一原,你求我我就借你錢,或者要是我借給你錢,你愿意和我談戀愛嗎?” 江一原唰地抬起頭,瞪大了眼睛,臉色不善:“陶芊,你把我當什么了?就為了這么點路錢我還能把我自己給賣了?” “你可不只為了這點錢啊,你可要記得,剛才我還給你付了4000泰銖呢,你也是,吃什么不好,一個人要吃這么貴的霸王餐,要不是我,你說不定要被餐館老板扣住了靠身體還債呢。還有,先說清楚啊,人家親兄弟都明算賬,就算我喜歡你追求你,4000泰銖,你得記得還錢啊。” 江一原皺著眉頭,想發(fā)作,又沒法發(fā)作,畢竟他剛才確實靠我的4000泰銖解了圍,如今便頗有一種虎落平陽被犬欺的悲壯感。 他梗著脖子,硬邦邦地說:“吃飯的錢我會還你的,回去的路費也會還你的?!?/br> 我攤了攤手:“其實你就是答應了和我談戀愛,我也不會給你回去的路費。因為我已經(jīng)沒多余的現(xiàn)金,我自己手邊也只剩下了2000了,其余剛才都付了你的霸王餐,那2000我可是要用來當去看大佛的路費的?!蔽彝辉难劬Γ盅a充了一句,“我沒帶□□,手頭只有一張額度不高的信用卡,不能取現(xiàn)的。你知道的,坐tutu車不能刷卡的?!?/br> 江一原這下徹底火了:“不借錢就不借錢,你繞那么多彎干嘛!我自己走!” 江一原說罷,真的轉身怒火沖天地走了。 此時普吉正是一天最熱的時候,熱帶的氣候終于顯示出了它的威嚴,江一原不得不在大太陽下瞇了眼睛,他白皙而形狀優(yōu)美的鎖骨上已經(jīng)滾下了汗珠,而他連買水的錢都沒有。 江一原就是這樣的人,因為從小家境優(yōu)越,永遠高傲,在任何時候對任何人,他都是不會低頭的,就像他在任何時候都能保持良好的禮儀和教養(yǎng)一樣,那種傲然是骨子里的。他們的人生仿佛永遠在掌控中一樣,而那是我羨慕妒忌的,因而潛意識里,我總是試圖挑戰(zhàn)江一原的底線,似乎這就能讓他的人生脫軌一般。 不過這次我逗他好像有些逗過頭了。 “喂,江一原,你站??!”我不得不叫住了他,“你不許走!你別忘記了我們的賭約,你說過要是你沒甩掉我,我可以提一個要求的!” 江一原果然停住了腳步,轉過身來:“你有什么要求?” “陪我!下午都陪我!我去哪里你去哪里!” 我知道要是這個時候我就算給江一原錢,或者邀請江一原同行,江一原都不會愿意的,還不如用賭約來逼迫他給他下臺階。 江一原的表情不太好看,他頓了頓,最終還是朝我走了過來。他沉默了片刻,才又開了口:“今天下午過后你不能提其他要求了?!?/br> 我點了點頭:“好的好的,走吧,我們先去看大佛,看完正好回酒店。” 作者有話要說: 艱難地登錄上了jj,當然這也不一定賴jj的服務器,也可能是我家里的網(wǎng)出了問題…最近感覺各種打開頁面慢… ☆、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我就這樣莫名其妙地和江一原踏上了同行之路。 大佛其實是一尊坐佛觀音像,面向東邊攀牙灣,背向安達曼海,從普吉鎮(zhèn)坐車過去大約需要三十分鐘,只剩下2000多泰銖資金已經(jīng)很緊張。在上車之前,我跑去超市,本來拿了兩瓶礦泉水,但想了想預算,最后還是只買了一瓶。 江一原出了不少汗,剛才為止一直沒喝水,他飽滿鮮艷的嘴唇上都有了干涸的痕跡。 我也很渴,但我把水遞給了他。 “就買了一瓶?”他的表情有些不快,“我是不會和你喝一瓶水的?!?/br> “給你的。我不渴?!?/br> 江一原懷疑地看了我一眼,然后也沒客氣,他拿起礦泉水,仰頭喝了一大半,我看見他的喉結隨著喝水而起伏,脖頸里的汗珠順著他仰頭的姿勢一路向下流。即便在陽光下走了很久,他的皮膚還是白得晃眼。我突然覺得更加口干舌燥了,只能移開了目光。 上車之后的時間有些難熬,江一原偏過頭看風景,在我快要昏昏欲睡的時候,突然聽到了他的聲音。 江一原把頭轉過來了,盯著我說:“陶芊,如果今天我的錢包沒丟,你沒找到我,其實你回國以后也不會停止糾纏我的?!?/br> 江一原用的并不是問句,而是一句陳述句。 我點了點頭:“你終于想通了,我這個人做事從來不半途而廢,不是有句名言嗎?自己選的路,跪著也要走下去,我就是這么一個堅持的女子。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越了解我,越能挖掘到我身上的閃光點?” 江一原額頭的青筋跳了跳:“行了,你別說了?!比缓笥洲D過了頭去,不再看我,側臉的線條上還帶了點余怒未消的氣息。 顯而易見,高嶺之花不想和我講話了。 好在tutu車顛簸了一段山路,再往前,已經(jīng)能看到大佛了。 第一眼看到的大佛是背影,映著藍天白云,那個剎那,覺得眼前的畫面像假的一樣,似乎只有這樣純凈的藍天才配得上這神圣,又或是這樣的圣潔才配得上這純粹的藍天。 我和江一原下了車。 站在佛腳下,不由要感嘆大佛的宏偉。曉丹說過,這尊大佛只比美國自由女神像矮了一米,大佛的蓮花基座直徑就有25米。 我對著佛像拍了幾張照,繼續(xù)往前走,江一原不情不愿地跟在我身后。 我走近大佛腳下的那座廟宇,有僧人在此念經(jīng)祈福。 “由于大佛還在完善中,雖然不能看到完美的大佛景觀,但同時反而也讓游客們可以以一種特殊的方式供奉:我們可以購買一塊漢白玉,在背面寫上愿望和姓名,這塊漢白玉將用于大佛的表面鋪設,與傳統(tǒng)的燒香捐贈相比,這樣更顯得有意義。因為每位游客自愿買下后寫上自己或家人的名字,這些白玉石后期會被貼在大佛的底座下。你為大佛的建造添磚加瓦,大佛也會保佑你和家人平安吉祥。寺廟內(nèi)還可以請到泰國開光佛牌。這里的大佛很靈哦,求平安求姻緣求學業(yè)求健康,每年都有數(shù)以千計的人來還愿。大家遠道而來,有興趣的一定要抓住機會,這是佛與我們的緣分,既是大家的功德,也是大家的福祉?!?/br> 當我走過去的時候,正好有一位帶著中國旅游團的導游在介紹大佛。 江一原對這些沒什么興趣,燥熱的天氣讓他本身就所剩無幾的耐心更加稀薄。他走在我的身后,在我饒有興趣地跟著帶團的導游繼續(xù)蹭講解的時候從背后拉住了我雙肩包的背帶。 他朝我伸了伸手:“相機給我。” “嗯?” 江一原沒什么多余的表情,言簡意賅:“給你和大佛拍合照?!?/br> “哦。也是,我還沒合照呢?!?/br> 我把相機遞給了江一原。他接過相機,卻很沒誠意地隨意舉起來,還沒等我擺好表情,就咔嚓按下了快門。不過,他好歹是幫拍了幾張照。 其實對于他主動要求為我拍照這件事本身,已經(jīng)讓我有些欣慰,嘴上不說,他的行動倒是很誠實,用了我的錢,也知道欠我一個人情,還知道還禮,他倒沒我想的那么差勁。 然而這種對江一原的錯誤認識只持續(xù)了一秒。 因為下一秒,他就把相機丟回給我,一臉淡然道:“好了,我們可以回去了?!?/br> “???” 對于我的疑惑,江一原用一種看白癡的眼光逡巡了我一眼:“你不都已經(jīng)對著這佛像東拍西拍,360度無死角地拍過一圈了嗎?我也幫你拍過合照了,這些加起來都夠你發(fā)朋友圈一年的照片量了。所以我們留在這里還有什么意義?” 他指了指眼前的大佛,意興闌珊地總結道:“反正我不知道這佛像有什么好看的。” 簡直無法理喻。 “你都一直這么單方面決定行程嗎?”我沒有理睬江一原的決定,而是繼續(xù)往大佛走,“你沒覺得這樣完全以自我為中心做決定太武斷太自私一點不民主嗎?甲之□□乙之蜜糖,你覺得沒看點,可我覺得很好很震撼啊?!?/br> “你覺得好看那是因為你看過的東西太少了?!苯辉穆暰€仍舊是涼涼的,他的眼睛看著遠山,給我一種目空一切的錯覺。 “你不想看可以走啊?!蔽覕[出了殺手锏。 江一原雖然面露不甘,但也終于重新認命般地跟著我往前走,當然很不情愿,并且相當不滿。 “陶芊,你不是說愛我愛的要了命嗎?在學校里你明明貼海報說為了我什么事情都愿意做,什么‘我為你發(fā)了瘋’,還有‘你主宰,我崇拜;你領導,我服從’,可你現(xiàn)在這是什么態(tài)度?” 我聳了聳肩:“過去的相處模式?jīng)]辦法讓我們的感情再進一步,所以適時的,我們可以轉變一下模式,讓我們之間的關系具有一些新鮮感,比如現(xiàn)在這樣。畢竟平時都是追求者圍著你跑,偶爾像我這樣另辟蹊徑,沒準你就覺得我怎么就這么特別,比如什么‘第一次有女人這么對我’,然后不可自拔地愛上我呢。還有,你怎么知道會我那些海報上的話,你每次不都是目不斜視走過去了嗎?我以為你從來不看的?!蔽宜樗槟畹溃翱磥砗蠊葸€挺好用的,我記下了,以后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江一原露出了忍無可忍的表情:“你偶像劇看多了,真的。”然后他抬起頭皺著眉看了眼大佛,徹底岔開了關于海報的話題,“所以現(xiàn)在你要繼續(xù)在這里干嗎呢?” “我要去捐獻功德?!蔽抑噶酥敢宦飞蠑[著的大大小小的放置了價碼牌的墻磚,“待會我還要去請一個開光的佛牌。” 江一原看了一眼請佛牌的隊伍,閉了閉眼睛:“隊伍那么長!要等到什么時候?你都新一代的人了,怎么信這種封建迷信!” “那有個涼亭,你上那休息會兒吧,我好了會來找你的?!蔽覜]理睬江一原的反抗,只是把相機丟給了他,“相機你幫我拿著?!?/br> 江一原不情不愿,但也接過了相機,朝涼亭走去。 曉丹說過,泰國的佛是很靈的。我并非佛教徒,然而有些時候,我還是愿意去相信,相信祈禱,相信美好的能量,相信真的有一種信仰和念力可以靈驗,可以保佑我想保佑的人,可以讓他們都安康。 我買了一塊白玉石,寫下了曉丹,mama還有鄭燕林的名字,那塊白玉石很大,我的字又寫得小,寫完那些名字后,甚至還有再加一個人名的空隙。我想了想,沒有寫自己的名字,而是添上了江一原的名字。 我祈禱他們都平安喜樂。 “希望曉丹jiejie和mama身體健康,長命百歲。希望曉丹jiejie能好起來,有一天也能來這里旅游,能來這里親自還愿。希望mama不要再那么勞累,能遇到個靠譜好男人再婚。希望鄭燕林早日有幸福的歸宿。也希望江一原能幸福,遇到一個善良的女孩子,一輩子健康安樂?!?/br> 我閉上眼睛,雙手合什,站在大佛的腳下,語態(tài)虔誠。海風吹過我的劉海,像是把某種神秘而安寧的力量吹進了我的心里。 對著海和佛像說出自己內(nèi)心的祈求,足夠謙卑和虔誠,所有愿望都會實現(xiàn)的。 我朝著佛像最后鞠了一躬,睜開眼睛,把我寫滿祝福和姓名的白玉石交給泰國工作人員,一回頭,卻看到了江一原。他不知道什么時候從涼亭走了出來,此刻就站在我身后。 他用大而黑的眼珠緊緊盯著我。 我的臉唰的紅了,我不知道江一原來了多久,是不是把我剛才祈禱的那些內(nèi)容都聽到了。 好在這時江一原收斂了目光:“你好了嗎?可以走了嗎?” 看起來他并沒有聽到,我松了口氣,也不再緊張:“請完佛牌就行了。” “嗯。”江一原看了我一眼,像是領導首肯般點了點頭。 結果請一個佛牌最低也要1000泰銖,而我僅剩下的1000多泰銖是回酒店的路費。 看見我轉身走,江一原有些奇怪:“你不請了?” 我有些沒好氣,畢竟這個佛牌本來我是想給曉丹請一個的。 “現(xiàn)金都用來付你的霸王餐了,我再請一個佛牌,你是打算從山上一路步行回酒店嗎?還是你突然想通了,想在回酒店之前,爭取更加多的時間與我相處,過兩人世界了?” “誰想和你過兩人世界。”江一原連眼神也懶得分給我,“我迫不及待想見到周雅文他們,能早點回酒店更好?!彼肿Я俗业谋嘲鼛ё?,“走吧。反正你也沒錢再體驗什么騎大象的活動了?!?/br> 他忽然抬手把礦泉水瓶子朝我遞過來:“水給你?!?/br> 我有些疑惑:“干嗎給我?只剩下小半瓶了,難道還要我?guī)湍隳茫俊?/br> 江一原有些不耐煩:“喝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