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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夜蛾在線閱讀 - 第17節(jié)

第17節(jié)

    花還沒有謝,被好端端地養(yǎng)在透明花瓶里。他聞了下,心情很好。

    明笙去把他忘在門外的行李包拿進來,在里面翻換洗衣服。

    江淮易拉住她的手不讓她忙活,為了迎上她低頭的目光,干脆躺下去尋她的眼睛:“你怎么不問問我,想不想你,有沒有勾搭坡妹……”

    其實他早就回答過了。

    明笙不置一詞地候著,等到他自問自答。

    江淮易支起身子,在她耳邊啞聲道:“想死了……一個女的都沒看。做夢都是你。”

    年輕男孩旺盛的,動情的氣息噴灑在她耳際,把她的皮膚和骨頭都烤熱。

    客廳的燈在這時短路,忽閃了兩下,突然滅了。

    他張望:“怎么回事?”

    就著月光,這張暌違兩日的臉好像更加清雋動人。

    明笙催促他:“你進臥室等一會兒吧。我?guī)湍闳シ潘??!?/br>
    她轉(zhuǎn)身進浴室去給他調(diào)水溫。這里的淋浴設(shè)施很簡陋,她擔(dān)心他用不慣,捧著毛巾打算出去叮囑兩句,卻發(fā)現(xiàn)江淮易正坐在她的書桌前,翻著什么。

    她已經(jīng)很少有這樣沖動到氣血上涌的時刻了,連弄臟毛巾都不顧,沖過去按住了那些信。

    幸好,他好像只從凌亂散落的字里行間讀到什么,抬頭只是rou麻的愛稱,而他的表情也并不像是看到了落款。

    江淮易嗤道:“不看就不看,緊張什么?!?/br>
    雖說如此,他的好奇心昭然若揭,狐疑地看著她:“這么多,不是寫給誰的情書吧?”

    要感謝這些信足夠多,大部分是傳情達意,內(nèi)容縹緲,只能看出是情信。

    明笙松了一口氣,背后已是冷汗淋漓。

    她收完信件,語氣冷靜:“是情書?!?/br>
    江淮易眉心一動,仿佛在給她開脫,說:“哦,別人給你寫的?”

    明笙用自嘲的語氣說:“哪有人給我寫這種東西。”

    江淮易笑:“哦,沒人???”

    他忽然又摟住她的腰,下巴抵著她的小腹,親昵地抬頭。夜色讓她顯得更溫柔,他趁著這一刻的繾綣,問出了一直沒敢追究的問題:“我是第幾個?”

    “什么第幾個?”

    “不要裝傻?!彼锞镒?,“反正你說了我也不會生氣的。我又不在乎這些。”

    說最后那句話的時候,他移開了視線。

    其實陸遠(yuǎn)那件事里,有些東西他還是在意的。它和先前有過的一些場景勾纏在一起,引出許多令人不悅的聯(lián)想。

    明笙說過,她剛踏入社會的時候,對情侶這個身份很不慎重。十六七歲的小姑娘,被生活迫使著面對整個人生,能有多高明呢?追她的人有很多,凡是態(tài)度熱烈些,手段高明些的,她幾乎來者不拒。

    十六歲到十八歲的這段時光,一個女孩子最好的時候,應(yīng)該開始一段初戀??墒撬某鯌倬褪沁@樣風(fēng)塵味濃重的,輕佻又不鄭重地交付出去。說不出有多喜歡,也并非不喜歡。這樣的戀情像云煙一樣一吹就散,一段又一段,臉譜一般,到最后自己都不怎么能記清前任和前前任的長相。

    所以她在攝影圈里的名聲并不好。

    陸遠(yuǎn)也覬覦過她,拍照的時候動手動腳。她那時候沒現(xiàn)在這么硬氣,只是默默躲開這個人。

    而更多的其他人,則在她愚蠢的歲月里,在她過客匆匆的十七歲曇花一現(xiàn)。

    明笙笑了笑,說:“沒數(shù)過。”

    “沒數(shù)過還是數(shù)不清?”他今天有點不依不饒。

    “數(shù)得清?!泵黧县?fù)手把他抱著她的胳膊從身后拽回來,說,“一只手就能數(shù)得清?!?/br>
    那就可以了。畢竟他是個一只手?jǐn)?shù)不清的……

    江淮易起來在她額頭親一下,高興地去洗澡了。

    沒等他洗完,她倦意上涌,已然睡著了。

    入睡的她素面朝天,不施脂粉,五官卸下防備,不再有棱角。夏夜的月光仿佛有溫度,她在睡夢中把半邊身子露出來,好像做了什么夢,皺著眉尖,在燠熱中蜷縮成蝦米。江淮易很小心地把她滑落的毯子撿起來,替她蓋上。

    這個動作居然讓他有一些羞赧。

    他向來沒照顧過什么人,動作輕而笨拙,替她蒙上毯子,悄然退出房間。房門扣上鎖,輕輕的一聲,讓他惶恐,只有隨之而來的悄寂沉默終又讓心放下。

    手機亮起來,周俊問他到了沒有,要不要接。

    江淮易睡在明笙家硬到硌腰的沙發(fā)上,一本滿足地?fù)嶂鵁o名指上戒指的凹紋,回他:“不用了。這兩天都不回來了?!?/br>
    ☆、第18章

    明笙醒來的時候,睡眼惺忪地按一下手機,不當(dāng)心轉(zhuǎn)到了語音信箱。

    她從來不用這個功能,不知道居然有人給她留過言。一個陌生的號碼,接聽之后傳出一個女聲。

    那人急喘著,語調(diào)帶著哭腔。如果不是她對這個聲線太過熟悉,幾乎認(rèn)不出來這人就是孫小娥。

    ——“……阿笙,救救我,之前是我不好。我就是嘴上說說,沒有對你做過什么壞事的,看在以前的情分上,你一定要救我……”

    又一條——“我真的沒有辦法了,他們要害我……”

    最后一條——“你現(xiàn)在出名了,肯定有門路的。你認(rèn)不認(rèn)識什么老板……讓我做什么都行,我沒有辦法了,只有你能救我……”

    ……

    “咚咚咚”,臥室門被敲響。

    明笙一驚,放下手機,江淮易的臉從門后面探出來。

    她的表情是剛剛回身的茫然。

    江淮易最喜歡她發(fā)呆時候的模樣,溫和地笑:“你也很能睡啊,我都醒了,你還不起來?”

    再甜蜜的硬沙發(fā)那也是硬沙發(fā)。江淮易一早上就被硌醒,平時最愛賴床的人破天荒早起,發(fā)現(xiàn)她居然還沒醒,過來問她:“你這里有新牙刷嗎?”

    明笙說:“你等一下。我?guī)湍阏??!?/br>
    低頭看手機顯示的時間,竟然已經(jīng)九點多了。

    睡太久,她精神有些恍惚,懷疑方才聽到的留言都是假的。

    但她清楚地知道,一切真實存在過。

    明笙簡單給江淮易做了頓早餐,快手陽春面,臥一個蛋。還沒吃完,明笙接到一個電話,說待會兒要出去。江淮易聽出電話里的男人聲音,面色不豫。

    明笙掛了電話,抬頭:“怎么了?”

    他靠在椅背上,不大高興:“我走了這么多天,你就不想陪陪我嗎?”

    “才兩天?!边@句話成功地點燃了他易燃易走火的炸毛點,明笙繼續(xù)說,“你不需要回去?”

    “回去干什么。本來就是放假,考個試已經(jīng)累死我了好嗎?!?/br>
    “你以前不這么閑吧?”

    江淮易目光冷冷地從她臉上掃過:“那是每天都在玩。你希望我去找她們玩?”

    明笙抬腕看了眼手表,說:“我現(xiàn)在要去見一個人,下午約了謝芷默,也許得晚上回來?!?/br>
    “謝芷默?!苯匆啄盍寺曔@名字,問,“那個律師也在嗎?”

    “不知道會不會來。”明笙說,“你關(guān)心他干什么?”

    “看他不爽?!?/br>
    他直截了當(dāng)。

    明笙笑了聲,收拾好包打算出門:“知道了,我也不想他來。盡量讓謝芷默別喊人?!彼厯Q鞋邊說,“我把鑰匙留一串給你?你想走就走,留在這里也可以?!?/br>
    江淮易沒有要走的意思,走到她背后,她轉(zhuǎn)身轉(zhuǎn)一半,就卡在他懷里。趁著她扭頭的這個動作,他一俯身,在她臉上親了一下。

    “能和你一起去嗎?”

    她說:“不能?!?/br>
    雖然早就料到了,他還是有點失望。

    明笙摸了摸他不高興時微微繃起的臉頰,笑說:“小孩子?!?/br>
    他哼一聲,不理人了。

    明笙正好出門,把備用鑰匙留給他,說:“走咯?”

    她去把音頻證據(jù)交給傅剛,詢問這個案子的結(jié)果。傅剛態(tài)度模棱兩可,想來是很久沒有新的線索,破案的重心并不在這個案子上。這個結(jié)果在她意料之中,新獲得的音頻也并見得能幫上什么忙。但她對這件事格外上心,傅剛對她誠摯答謝,她卻覺得于心有愧。

    他們一起又聽了一遍孫小娥的聲音。

    “……我沒有辦法了,只有你能救我……”

    死者的聲音,即便從手里的電子產(chǎn)品里傳出來,也像來自另一個空間。

    可是她救不了她,什么都救不了。是旁人太過高看她。

    ***

    江淮易很悲傷。由于他事先說過不會回去,周俊約了梁雨喬的一干閨蜜出去郊游,他只能孤單寂寞冷地補了兩天覺。雪上加霜的是,顧千月夫婦正好一起去國外出差,他家小外甥女沒人照顧,顧千月順其自然地把這個重任交給了全家最閑的江淮易。

    簡直是在開玩笑。讓他帶小孩,不消五天,小姑娘吃喝嫖賭能學(xué)個遍,顧千月竟然放心。

    五歲的悠悠剛上幼兒園小班,放學(xué)回家,坐在江淮易的副駕駛座上,玩著一只小飛機,“呼”地一聲飛過來,“呼”地一聲飛過去,成功地打到了江淮易的太陽xue。

    他暴躁地一把把小飛機扯下來,往車窗外一扔。

    悠悠驚呆了,睖睜著大眼睛,憤怒之情仿佛能崩裂她胸口的安全帶:“舅舅,你怎么這樣!”

    “我一直這樣,你第一天知道嗎?”江淮易挑起半邊唇角,像動畫片里的反派大壞蛋,“你爸媽就是太深明大義,老跟你講道理。小孩子懂個毛道理,打一頓就好了?!?/br>
    悠悠被震懾住了,嘴巴張成一個o型,不敢再說話。

    江淮易笑容爽朗地摸了摸她的腦袋,把她柔順的一頭長發(fā)揉成稻草堆。

    小女孩的頭發(fā)好細(xì)啊,又細(xì)又軟,摸起來好像能從手掌心嗅到發(fā)絲的甜香。他又默默想到了某人,把車往車庫里一停,命令:“你自己上去,舅舅打個電話?!?/br>
    等候音響了三下,她居然就接了。他心情又好了不少,說:“在干嘛呢,片子拍完了嗎?”

    “拍完了?!泵黧仙ひ粑。瑤Ыz強自清醒的朦朧感,“在謝芷默工作室?!?/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