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jié)
“大約多久我們可以回去?”林樂樂提問。 “用不到多久,”蘇雪回答,“這邊長安他們販賣人口,人體制藥和為了支撐這一程序而種植特殊植物牟取暴利的行為,證據(jù)已經(jīng)取得很多,現(xiàn)在只缺一份重要的文件。為了將伊登的數(shù)據(jù)記錄在冊,她肯定會再拿出來?!?/br> “……長安?”林樂樂睜大眼睛,“她還只是個小孩子!怎么把首領(lǐng)說的是她一樣?!?/br> “小孩子?”蘇雪笑笑,“你知道她保持這個身體有十多年了么?!?/br> “十多年?”林樂樂皺眉,“那肯定是相當(dāng)危險的實驗。” “否則就不會由我來專程潛伏好幾年,”蘇雪點頭,“那下次再見面的時候,就是離開的時候了?!?/br> “等一下,”林樂樂小心開口,“戴利克呢?他呢?” “戴利克?”蘇雪關(guān)上門的時候正好回答林樂樂最后一個問題。 林樂樂全身發(fā)冷地看著再次緊閉的大門,她回頭伊登正好對她說了什么,但是她只看到伊登口型的開合,并不知道他的言語。 整個世界像是安靜了一般,只有蘇雪剛剛說出的言語回蕩耳際。 “戴利克?他叛變了,你不知道嗎?” 這樣簡單的句子,林樂樂將它在腦內(nèi)拆分合并,組合不成其他的形式,終于確定了它的含義。 “開玩笑吧?!边@樣的話,說出口,不知道給誰聽。 伊登他臉色泛白,顯然還處于和女性接觸后的驚恐之中。 林樂樂托了下巴看他,“真的那么可怕?” 伊登點頭,林樂樂才發(fā)覺他手是顫抖的。 “只要觸碰就會難受?”林樂樂皺眉,之后的時間伊登還有著機會和女性打交道呢,“這可不行,我們來速成!絕對不能拖了蘇雪姐的后腿!” “速成?”伊登看她,有些不理解這句話的含義。 “我現(xiàn)在觸碰你,”林樂樂開口,“一點點程度加深可以嗎?!?/br> “現(xiàn)在?”伊登還有點不敢相信。 “我們沒有時間了,”林樂樂點頭,“絕對不能讓他們看出來你還有反抗的力氣,不能看出來你對女性的恐懼,你明白嗎,最后時候逃出去的時候能夠依靠的人只有你,蘇雪姐,我還有……戴利克都做不到的,只有你能做到?!?/br> 伊登臉色依舊泛白,看到林樂樂的眼神后點頭,“我知道了。” 林樂樂坐在伊登面前,兩個人面對面,“這樣難受嗎?” 伊登避開她的目光,“還可以?!?/br> 林樂樂點頭,“那我伸手了?”她伸出手剛要觸碰到伊登的胳膊,就看到伊登的顫抖。 原本想要放上去的手就開始猶豫。 “怎么了?”已經(jīng)全身心都準(zhǔn)備好的伊登有些疑惑地看向林樂樂。 林樂樂眨眼,她也許應(yīng)該換個方式,“伊登,你來摸我。” 她這句話剛說出口,原本坐在那里的伊登跪著向后移動幾步,說話都開始不利索,“什、什么!” “伊登,你來摸我,這樣說不定會好一點,”林樂樂很大方地開口,“我們是隊友不是嗎?你應(yīng)該試著靠近我一點?!?/br> 伊登皺眉看了林樂樂良久,抿嘴,抬了手,他手上一貫纏著繃帶,帶著顫抖靠近林樂樂,他嘗試了好幾次都沒有下手,最后喪氣開口,“你閉上眼睛?!?/br> 林樂樂順從地閉上眼。過了一會兒感受到額頭被觸碰的粗糙感。 唔,還以為會被摸手嘞,竟然是臉嗎。 對方比她要高的溫度透過繃帶傳遞到臉上,伊登半天沒有別的舉動,甚至只敢觸碰一個地方就不敢再改變。 林樂樂遲疑了一下,緩緩睜開眼,對上伊登的注視。 伊登這一刻的眼神映入她的眼眸,認真到不可思議,那樣認真的眼眸讓原本沒什么壓力的林樂樂都開始有點緊張了。 “呃,你可以摸摸胳膊,摸摸手什么的,”林樂樂開口,“總之現(xiàn)在是不是比被人觸碰會好一點?!?/br> 伊登觸電一樣抽回手,“嗯,嗯?!?/br> 他這樣嬌羞的模樣,林樂樂一陣好笑,“第一次主動觸碰女生的感覺如何?是不是覺得不是那么可怕了?” 伊登看了她一眼,有些遲疑,還是提出自己的問題,“為什么你的臉那么軟?” 林樂樂嘴角抽搐地看他,“因為……rou多?!?/br> ## “時間到了,”戴利克對長安說,“照太陽的時間太長對你不好?!?/br> “是呢,”長安瞇了眼,她穿著淡粉色的碎花裙子,閉上眼有風(fēng)吹動,裙角舞出蝴蝶的模樣,“可是太陽是個好東西不是嗎?” 戴利克沒有回答,看向后院那些花朵。 “但是這只是暫時的,等我真正變成alpha之后,這個小小的花園根本阻擋不了我的腳步,”長安依舊心情不錯,她向前邁出一個小小的步子,“只有同為omega的你才會懂得這種感覺,這種不甘心吧?!?/br> 戴利克低頭和長安對視,女生露出甜甜的笑容,“在遇到你之前我就一直猜測著和另一個omega的相遇,一定是一個野心勃勃的家伙?!?/br> 戴利克依舊安靜地看她。 “你會難過嗎,后悔嗎,拋棄你的同伴選擇我?”長安笑笑,靠近戴利克,長而卷的眼睫微顫,“你不會后悔,因為他們根本支撐不了你的野心。你和我都懂得的,出生那一刻,成為omega那一刻,我們拼盡全力也得不到別人出生就擁有的權(quán)利?!?/br> “我有個哥哥,”戴利克輕聲回答,“他是alpha?!?/br> “對,是這樣,”長安微笑,“讓我猜猜,你那位受人矚目的哥哥一定占盡了好處,你就像一個影子那樣生活著,你的父母不會虐待你,但是他們會忽視你,忘記你,直到最后,沒人記得你,直到你像一件商品一樣展出?!?/br> 戴利克輕輕眨眼。 “我很清楚那種感覺,”長安褐色的眼睛溫潤而迷人,像是能把人吸進,“我曾經(jīng)有個哥哥,他是beta。” “曾經(jīng),”戴利克重復(fù)這個詞匯。 “是的?!遍L安笑容慢慢增大,“所以我說過的,我們是一樣的人?!?/br> 她是如此的肯定,“只有我們彼此懂得,獨屬于omega的孤獨。” “你現(xiàn)在應(yīng)該結(jié)束曬太陽了,”戴利克開口。 長安并沒有惱怒他的打斷,反而開心地笑起來,“你在躲避話題呢戴利克,你明明站在我的這邊,可偏要做出這幅冷漠的態(tài)度。” 她使勁在戴利克身上擁抱一下,又快速放開,“我可真是愛死你這樣的冷漠了,如果是你這樣的商品,一定是在最高的柜臺,最精致昂貴,冷漠地看著那些達官貴族為你大打出手,想想就有趣?!?/br> “沒有如果,”戴利克回答。 ☆、第25章 心累 所謂的特訓(xùn)進展得非常困難,伊登和林樂樂兩個人顯然并不能拿捏其中神一樣的奧秘,最后兩個人耗費了相當(dāng)大的精力決定看老天安排。 結(jié)局變成雙雙放棄躺在地上呼呼大睡,李mama進來的時候看到這個場面也是震驚的。 “伊登我知道好像腦子缺根弦,沒想到翠花你也是這種人?!崩頼ama忍了忍,最終還是沒忍住,作為一個長輩與生俱來的為小輩cao心的本能讓她開始教育林樂樂,“你這種想法不可取,一定要隨時保持警惕才行。” “可是警惕對我來說沒什么作用,”林樂樂揉揉眼睛,看到梁姐已經(jīng)來到伊登身邊,“伊登他害怕打針,能讓我在他身邊嗎?” 因為她也折騰不出什么花樣,李mama這一次大方地讓她在一邊呆著。 在梁姐還未接觸到伊登的時刻,林樂樂開口吸引他注意力,“伊登,看我?!?/br> 伊登轉(zhuǎn)身看她,有些茫然。 在梁姐開始注射的時刻,林樂樂看到伊登身體明顯一震,開始發(fā)抖的趨勢。 “他這樣會影響抽血,”梁姐看向林樂樂。 林樂樂點頭,兩只手按緊伊登的胳膊。奇怪的是林樂樂的手觸碰到伊登的胳膊之后他原本的那些顫抖都專為平靜。 林樂樂詫異地看向伊登,對上伊登更詫異的神情。 所以說你也不知道是為什么嗎,林樂樂眨眼。 梁姐動作很輕也很快,這次采集的血液顯然和上次相比多了很多,林樂樂看到伊登最近已經(jīng)相當(dāng)虛弱的臉色變得更為慘白。 梁姐將血袋放進攜帶的小巷子里后,林樂樂暗了神色,再次轉(zhuǎn)向李mama時已經(jīng)是一臉怯懦的笑容,“李mama,您說過如果幫助小姐,我們就會投個好胎。” 李mama原本注意力全在血袋上,看到林樂樂如此配合,也露出笑容,“當(dāng)然的,這可是你一輩子的福氣啊。” “這樣啊,”林樂樂撓撓頭,“可是在這里的前輩并不是這樣說的呢。” “這里的……前輩?”李mama臉色微變。 “是呢,”林樂樂笑的怯懦又無害,“昨天其實我是睡不著的,可不知道為什么,后來睡著了,還看到了一個人,男性alpha,他很年輕,個子很高?!?/br> 林樂樂當(dāng)然不知道在這里留下血跡的“前輩”到底是怎樣的模樣,不過她確信藥引們應(yīng)該是近似的,依照伊登和大多數(shù)alpha的特點就能猜測出一點。 這就像你路上遇到個陌生人,他跟你說你有個父親,你就覺得哇哦說的對哦,他又說你父親是個中年男性,你覺得臥|槽好準(zhǔn),人家又說你父親個子在一米六到兩米二之間,你想臥|槽絕了,這是神算。 現(xiàn)在李mama腦海里就有那么一個人的存在,林樂樂只需要說出幾個稱不上特點的特點,足夠影響她的內(nèi)心。 當(dāng)然,林樂樂現(xiàn)在才不去管李mama內(nèi)心是怎樣的波動,“他跟我說,為什么他要為了一個有病的omega而死?!?/br> 她這句話說出來,李mama半睜了眼睛,梁姐依舊低頭,倒是跟在李mama身后的兩個高大的男人露出明顯的恐慌神色。 “你在胡說什么!”李mama第一反應(yīng)就是否認,“小姐她當(dāng)然是beta!你是在這里睡得太舒服了是吧!不然讓你也放放血!” 然而她的這個否認當(dāng)然不會讓林樂樂退卻,她依舊是小心翼翼的模樣,“可是他說他就是因為救了omega才沒辦法轉(zhuǎn)世投胎?。 ?/br> 林樂樂這句話說出,連梁姐都抬了頭,又立刻快速低下頭來。 “你再說話小心我把你嘴撕爛!”李mama怒火中燒,一腳又要踹過去,卻忍了下來,“小姐她當(dāng)然是有天上的人保護的,你們今晚別吃東西了!”說完這句話她就轉(zhuǎn)身帶著一行人離開。 她轉(zhuǎn)身后,林樂樂抬了唇角,看到惴惴不安的梁姐和已經(jīng)動搖的兩個男仆。她猜的沒錯,既然李mama用投胎來讓她和伊登認命,那么至少說明這一套是在這個小鎮(zhèn)吃得消的。 這個小鎮(zhèn)既然能夠如此推崇alpha,那么同樣的也能把omega貶低到泥土里。 這些忠心耿耿的仆人從小接受到等級的熏陶和鬼怪的恐嚇,一旦這些最根基的東西開始動搖,這位李mama要用什么重塑威信? 門被狠狠關(guān)上,林樂樂倒是松了口氣,蘇雪姐的要求她算是做到部分,如果她足夠敏感的話,將這些從她這個源頭的“謠言”散播出去,對組織其實并不嚴(yán)密的這個團體,已經(jīng)算是一個不小的麻煩。 伊登好奇地看向林樂樂,“你真的夢到人了?” “是的,”林樂樂認真點頭,指向血跡的方向,“他跟我說和你打個招呼,畢竟你們將來也算難兄難弟了。” 伊登被她的說法激起一身雞皮疙瘩,“騙、騙人的吧!” “和這個相比,”林樂樂托了下巴認真打量伊登,“你剛剛真的沒有問題嗎?我觸碰了你之后你竟然安靜下來,我當(dāng)時其實已經(jīng)做好一定要用蠻力的準(zhǔn)備?!?/br> 伊登安靜了一會兒,他皺了眉,這算的上他習(xí)慣動作之一,原本就看起來不善的眼神讓別人更覺得不好靠近,“因為你說的看你,”說到這里他又斷了一次,才繼續(xù),“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你身上的時候,就不會顧忌到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