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jié)
風衷道:“我注定要成為你的妻子,不跟著你跟著誰?” “可我只是個凡人,怎么可能會娶個仙女為妻?” “若無可能,我怎會現(xiàn)身于你眼前呢?” 窮奇忽然撲到了斬鄂跟前,膩歪地扒著他的衣擺。 風衷笑了笑:“你看,窮奇也認識你?!?/br> 斬鄂低頭看著她口中的窮奇,卻見它rou爪一直指著窗臺,“噗噗嗤嗤”的叫喚,干脆將放在那里的吃的都放到了它跟前,它立即一頭撲到了吃的上面,歡快無比。 什么認識他,分明就是認識吃的!斬鄂心里暗自嘀咕。 天漸漸黑透了,窮奇也把面前的東西都吃光了,可是面前的神仙卻好像沒有離開的打算。 斬鄂有點慌了:“你不會打算住在這兒吧?” 風衷在半昏半暗里托腮看著他,微微笑著:“夫妻自然要住在一起,你在哪兒我就在哪兒呀。” 斬鄂被她盯得慌亂,退到角落,整個身子都藏在暗處里瞧不見了,半天才說了句:“我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呢?!?/br> “我叫風衷,不過你以前都叫我小種子?!?/br> “以前?可我并不認識你啊。” “你我認識很久了,只不過你暫時忘了,總會想起來的?!?/br> “……”斬鄂摸了摸下巴,認真地思索了一番,活了這些年,不記得以前認識過她啊。 屋里一時沒了聲響,月亮升了上來,透過窗戶照在神仙的身上,瑩瑩生光,美不勝收,那雙眼睛好似蘊了漫天的星辰,始終就沒離開過他身上。 斬鄂心口通通直跳,避開她視線道:“為什么是我?。俊?/br> 風衷低低笑了一聲,卻似有些悵惘:“除了你還能是誰呢?” 斬鄂怔了怔,竟被這話弄得有些面紅耳赤,不知該作何回應,閉起嘴不做聲了。 漸漸已至深夜,他依舊無法放松,靠著角落正襟危坐。 風衷問他:“你不困么?” 困啊,可是面前坐著個貌美不可方物的女神仙,怎么睡得下去??!斬鄂默默扭頭。 面前忽然一暗,他轉(zhuǎn)過頭來,卻見女神仙已經(jīng)到了跟前,在他面前豎起了手中長杖,他頓覺渾身舒暢,心緒松弛,不出片刻就抵不住困乏歪頭睡了過去。 風衷將他放躺下來,就坐在他身邊看著。 窮奇趴在她腳邊,也一并看著:“噗嗤嗤嗤噗嗤噗?”黑衣獵人啥時候可以再給老子獵吃的??? 風衷抬手敲了它腦殼一下:“你怎么盡顧著吃?!?/br> “噗……”窮奇扭過頭不理她,自打她登了仙,仙神一體,再也不用食人間煙火了,可考慮過它沒有?都多少年沒吃過三昧真火烤的rou了哼! 一夜到天明,風衷在旁打坐已然入定,忽然聽到木門被重重拍響,東行在外面高聲呼喚:“斬鄂!斬鄂!” 她起身過去拉開門,外面的喊聲戛然而止。 東行錯愕地看著她:“你是誰?” “種神風衷?!?/br> “神仙?”東行不禁朝她身后望去。 斬鄂已經(jīng)驚醒,匆匆跑過來將風衷往身后擋了擋,鉆出來迅速合上門,推著東行就往外走。 東行掙不開,被他一路推著往柵欄院走,還轉(zhuǎn)著頭直往木屋里看:“種神是什么神仙?為何會在你屋里?” 斬鄂心頭紛亂如麻,隨口道:“不知道,路過的吧?” “打你屋里過?” “嗯……神仙嘛,走的路都不同尋常吧。”斬鄂岔開她的注意:“你找我有事?” “哦對!”東行這才想起來此的目的,一把拽住他衣袖:“快來!他們在山上發(fā)現(xiàn)了龍,你阿爸已經(jīng)爬上去了!” 斬鄂一愣:“龍?” “對!” 斬鄂將信將疑,被她拽著一路跑到柵欄院旁的山頭下,乘雷帶著幾個年輕人站在那里,個個手里都拿著兵器,全都仰頭望著山上。 斬鄂順著他們的視線望過去,忽聞一聲高昂的吟嘯,接著就有道人影從山腰滾了下來。 “斬賀!”乘雷連忙跑了過去。 斬鄂也趕緊跑去接,還沒靠近,卻見山頭竄下來一道長龍,抓住了快落地的斬賀,將他放在了地上后又倏然竄了回去,快得幾乎連什么模樣都沒叫人看清。 盡管如此,眾人也能確定那的確就是龍了,大驚失色,再也不敢靠近了。 乘雷將斬賀扶了起來,除了蹭了點灰塵之外,人倒是無大礙,但他很憂心:“難道就任由這龍盤踞在這里?” 斬鄂擰了擰眉:“我去?!闭f著拿了乘雷手里的槍,用口叼住,徒手便往山上爬去。 東行追過來拉住他:“別去,那可是真的龍!” 斬鄂拂開她的手,繼續(xù)往上爬。 大家沒想到他膽子那么大,全都瞪大了眼睛望著他,東行擔心地不行,轉(zhuǎn)頭四顧,恨不得去把剛才見到的種神給搬來求助。 斬鄂爬到了山頭上,一手握著槍在手中,繞過眼前的大石,不禁愣住,原來居然有兩條龍,巨大威風的青麟長龍,赫然就盤踞在他眼前。 但很快他就鎮(zhèn)定下來,瞇了瞇眼,提著槍道:“不管你們是什么來路,休要打湯谷的主意!” 兩條龍的神情卻似乎比他還震驚,忽然退開幾步,朝著他低下了頭去,伏低身子,看起來萬分馴服,而后慢慢退后,扭頭飛遠。 斬鄂呆了呆,就這么走啦? 下方傳來高呼:“斬鄂好樣的,不愧是人皇之子!” 他默默扭頭看了一眼,人皇之子也太好當了吧。 剛要下山去洗漱吃飯,忽然眼前落下兩道身影,兩個青衣凜凜的男子立在他面前,一人手中還捧著個黑乎乎的毛球。 他怔了一下,一眼就認出了那小東西:“是你……” 小毛球一下?lián)涞搅怂膽牙?,親昵地蹭了蹭:“嘰嘰嘰!” 斬鄂有些意外:“這么多年了,你怎么還是這么小?。 ?/br> “嘰……”毛球沮喪了。 斬鄂摸摸它的羽毛,看向那兩個男子:“你們是?” 其中一人道:“我們是負責撫養(yǎng)這孩子的神仙,它想見你,我們便送它來見你了?!?/br> 斬鄂更意外了,沒想到這小毛球這么有來頭,不過是當初萍水相逢,居然還想著見他。他心里微暖,忽然注意到那兩個男子的額頭,好奇地問了句:“你們頭上那個是角嗎?” “呃……是?!倍怂朴行擂巍?/br> 斬鄂也沒在意,小毛球在他懷里拱來拱去,好像比往常更加黏糊他了。 “斬鄂,你還不下來干什么呢?”下方看不清山頭上的情形,只能看到斬鄂的背影,東行忍不住叫他了。 斬鄂擔心小毛球被他們發(fā)現(xiàn)又要被圈養(yǎng),趕緊將毛球還了回去:“你們快走吧,下次別來了。” 說完匆匆爬下山去了。 “嘰嘰……”毛球依依不舍地伸出翅膀。 他一走,兩個青衣神仙瞬間化為原形藏去了大石之后。 龍大很感慨:“唉,凡人長起來果然快,你再瞧瞧小東君……”它默默翻眼看向頭頂?shù)拿颉?/br> “嘰……”毛球絨毛迎風招展,越發(fā)沮喪了。 龍二甩了它一尾巴:“都怪你,方才藏得好好的,居然引來了凡人,害的我要變?nèi)松沓鰜硎救?!?/br> 龍大嘿嘿笑了一聲:“我也變了啊,又不是你一個人出丑。” “哼!” 正斗著嘴,忽聽身后一把冷冷的聲音傳了過來:“你們倆可算現(xiàn)身了?!?/br> 二龍唰地扭過頭去,身后站著衣帶當風的女子,光彩照人,板著臉也擋不住風情萬種。 它們愣了半天,忽然看到她手里的龍桑杖和腳邊的窮奇,一下反應了過來:“種神!” “嘰!”毛球忽然從龍大頭頂跳了過去,踏著風跑了一小段,又扇著rou翅飛了一段,一下?lián)溥M了風衷懷里。 風衷摸了摸它的腦袋,對二龍道:“你們把它帶回天界這些天了,不也沒怎么長?” 這下輪到兩條龍沮喪了。 風衷將龍桑杖靠在毛球身上,神光溢出,倏然間它起了變化,黑亮的絨毛變作了天衣,纏在了粉嫩的人身上,漆黑的頭發(fā),雪白的臉,撲扇的大眼,才兩三歲的孩童模樣,神韻卻像極了曦光。 龍桑杖可促使萬物生長,毛球長到如今,只差那么一小步,如今終于顯露人形了。 “嗷嗷,小東君!”龍大黏糊地撲了上去,可惜沒有撲到,風衷已經(jīng)及時將孩子抱在了懷里。 “你們都看到了,曦光的凡人之態(tài)已經(jīng)成年,我要帶既明去見他,你們?nèi)ッΠ??!?/br> 風衷抱著孩子輕輕躍下山去,小既明居然還笑嘻嘻地朝二龍揮了揮手。 “說走就走,一點留念都沒有?!饼埓髠牡匾宰Ψ鲱~。 龍二撞了它一下,仿佛剛剛才回神:“你難道沒聽清種神說什么?她說那就是東君?。 ?/br> 龍大一愣,瞬間整個人又振奮了:“東君沒死!” “嗷嗷嗷?。?!”瞬間兩條龍竄了出去,整個天邊都蕩漾著愉悅的龍嘯。 正往回走的凡人們都提心吊膽地抬頭望了望天,以為那龍又去而復返了,好在只是虛驚一場。 回到柵欄院里,大家立即七嘴八舌地議論開了今日斬鄂的英勇之舉。 明夷聽了很高興,也夸了他兩句。 斬鄂挨著泉水洗漱,根本沒把這事放在心上,忽然感覺周圍安靜了下來,扭頭一看,院子里的人全都齊刷刷地盯著院門。 他探頭看了一眼,就見那風姿綽約的女神仙牽著個孩子款款而來,身后跟著圓滾滾的小妖獸。 東行走過來,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她怎么又來了?別跟我說又是路過!” 斬鄂搖了搖頭,詫異地看著她身邊多出來的孩子。 凡人們已經(jīng)看出對方是神仙,神情都很恭謹,明夷上前,有禮有節(jié)地招呼:“這位神女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