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jié)
盛潮汐忍不住回了頭,眼睛盯著他,對于這樣的盯視,對方只是勾起眼角,笑得無限意味深長,好像暗示一樣。 盛潮汐頓時臉紅心跳,說實話他們認識時間不算長但也不短了,這段日子也一直住在同一屋檐下,她原以為自己已經(jīng)可以平靜地面對任何樣子的他,但今天才發(fā)現(xiàn),她太異想天開了,也太看得起自己了,那根本沒有可能。 “我先去洗澡了。” 盛潮汐說完了話就悶頭朝浴室走,走進去關(guān)上門之后很快又走出來,看見寧箴還站在那,便黑著臉直接越過去,去自己房間拿了換洗衣物捂著臉又走回去,進了浴室關(guān)上門。 寧箴目睹了全程,臉上一直帶著一些笑意,不是那種對著陌生人時冷淡疏離的禮貌笑容,是那種溫暖,卻好像可以刺穿人的笑容。 盛潮汐進了浴室還是有些呼吸不穩(wěn),她照照鏡子,果然,面紅耳赤,都不像她了,好丑好丑。 她低下頭,看到流理臺上擺著的沐浴和洗漱用品,有她的,也有男士的,前陣子都是事,也沒注意到這些,現(xiàn)在看看,心中產(chǎn)生一種很莫名的成就感。 她抬手拿起寧箴的沐浴露、洗發(fā)水、護發(fā)素以及其他洗漱用品,一樣一樣地摸過來,最后再看鏡子里的自己,簡直像個花癡一樣,就差抱著這些東西轉(zhuǎn)三圈,尖叫著說一句“啊,這是男神的東西”了…… 真是的,一把年紀了,居然做這種小姑娘才做的事。 盛潮汐趕緊把東西放下,脫了衣服躺倒浴盆里,把自己全部沉下去,直到快要不能呼吸,才慢慢浮出來。 她今晚,其實的確有點那個打算的。 他們認識時間不短了,他一直恪守禮節(jié),不曾逾矩,最多的也就是短暫的親吻,從來沒有更過一點的行為。 那一次,他說了對今后的安排,還說要和她結(jié)婚,其實這是盛潮汐連想都不敢想的事。 她念大學時學的是服裝設(shè)計,最大的夢想就是可以設(shè)計讓人幸福的婚紗,看到每一個新娘穿著自己設(shè)計的婚紗結(jié)婚,會讓她也感覺到幸福。 那個時候,她還會幻想自己可以穿著自己設(shè)計的婚紗嫁給喜歡的男人,但后來李峰的出現(xiàn)徹底讓她將夢想封鎖在了心中,七年來再也沒提過。 如今,那件事發(fā)生后,已經(jīng)過到第八個年頭,這一年,她遇見了寧箴,那個她想嫁,他也愿意娶的人,她不禁又重燃起那個最初的夢想。 洗完澡出來,盛潮汐就回了房間,打開電腦開始在網(wǎng)上查夜校的信息,既然有阿姨照顧母親了,那她也可以充分利用時間,晚上去上個夜校。 很快,她鎖定了一家,報告是八月份,離現(xiàn)在還有一段時間,她在腦子里算著這段時間的復習和準備,把洗澡之前對寧箴說的話忘到了一邊,寧先生在隔壁等了好一會,把阿黃送到了樓下都不見她過來,終于還是沒忍住,自己走了過去。 盛潮汐房間的門半掩著,這是對他十分放心的表現(xiàn),其實她搬過來之后,除了前幾天會鎖門之外,其他時間都只是把門關(guān)上,沒鎖過,寧箴沒想過夜襲,所以也不知道這件事。 因為盛潮汐正專心致志地在紙上寫著復習計劃,所以沒注意到身后輕微的腳步聲,寧箴慢慢走進來,站在她身后看了看電腦停留的網(wǎng)頁,又看看她在紙上寫的字,對她現(xiàn)在想做的事已經(jīng)知道得七七八八了。 當然,偷看別人的電腦和寫下的字是不禮貌的行為,不過他對她的一切都很好奇,他們倆如今的關(guān)系,相信她也不介意他知道。 所以,他就這么開了口。 “你想考夜校?!?/br> 盛潮汐被身后突然出現(xiàn)的聲音嚇了一跳,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沒跳起來的原因是頭頂是寧箴的下巴,兩人觸碰的一瞬間,一個痛呼一聲,一個克制地“嘶”了一聲。 盛潮汐起身離開一點,捂著腦袋看向?qū)庴?,皺眉道:“你怎么進來也不敲門?” 寧箴輕撫著下巴,意味深長地看著她說:“我敲了,但你沒聽見?!?/br> 盛潮汐尋思著可能是自己剛才太專心了所以忽視了,也沒說什么,揉著腦袋抱怨:“疼死了,下巴真硬?!?/br> 寧箴瞇了瞇眼:“你的腦袋應(yīng)該比我的下巴更硬?!?/br> “哪有?”盛潮汐嘴上小聲說著,但還是走過去仰頭檢查他的下巴,等他手拿開之后,果然發(fā)現(xiàn)一片紅色,“不會腫了吧?你下巴太脆弱了?!彼纸o他揉著,關(guān)切道,“好點了嗎?” 寧箴垂眼睨著她近在咫尺的臉,耳邊其實聽不清她在說什么,滿腦子都充斥著一個沖動的想法,但他很清楚沖動是魔鬼,不能那么做,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可是…… 那個毛茸茸的腦袋總是不知死活地使勁擠過來,不斷地仰頭關(guān)心地問他好點了沒,他簡直快被她逼瘋了,她剛洗過澡,身上還冒著水汽,頭發(fā)也沒干,潮濕地落在肩上,白色的睡衣被水染濕,肩部幾乎透明,她因為仰著頭,所以沒察覺,可他卻看得清清楚楚。 “我沒事了,你早點睡覺。” 寧箴匆忙推開她,眼神很勉強地從她身上收回來,轉(zhuǎn)身想走。 盛潮汐順著他方才的視線低頭看,發(fā)現(xiàn)了他在看哪里,尷尬地想去穿著外套的同時,心里更多的卻是別的想法。 “誒……”她又拉住了他的手腕,咳了一聲說,“那個,時間還早呢,再坐一會?” 寧箴眼神復雜地望向她,她直接地看回去,他心弦一動,她手指勾著他的手心,畫了一圈又一圈,寧箴心煩意亂,焦灼煩躁,耐心全無,直接回身將她橫抱起來,她輕呼一聲,下一秒就被他扔到了床上,他粗魯?shù)爻兜袅松砩蠈捤傻陌滓r衣,俯下身去雙臂撐在她頭邊,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她。 “你再留我在這里,我保不齊會做出什么事來?!?/br> 他的聲音沙啞而富有磁性,像迷惑了行船者的美人魚歌聲,讓盛潮汐都有點腦袋發(fā)昏。 “我拉住你的時候就知道了?!笔⒊毕痛怪鄄€,不去看他的眼睛,臉紅通通的,嫵媚里透著幾分可愛,“那個,你把門關(guān)上,鎖好,萬一被吳阿姨碰見……” 寧箴不等她說完就低下頭狠狠地吻上了她的唇,拉起一旁的被子就把兩個人給蓋住了,正在被子邊上睡得香噴噴的貓咪被嚇了一跳,跳起來喵喵叫了幾聲,聽見被子里女主人的低吟,不解地走上去想一探究竟,可腳下不斷起起伏伏,它根本站不穩(wěn),只好從被子上跳開,站在桌子上納悶地望這那張床。 平時總是安靜鋪著的被子不斷地上上下下,曖昧的聲響從里面?zhèn)鞒鰜?,依稀可以聽見下面的對話…?/br> “先關(guān)門……嗯。” “一會,一會就去?!?/br> “……好吧?!?/br> 第五十八章 因為上次的潑咖啡事件,程青青的事業(yè)受到了不小的影響。 經(jīng)紀公司在她身上花了那么多錢,也不希望她就此銷聲匿跡,所以費了很大功夫把她弄進了一檔親子節(jié)目《我和母親的一天》,由她和母親來上。 上次報紙上的丑聞里,還涉及到一些關(guān)于她母親也是小三的敘述,公司雖然發(fā)了律師函,但她自己也很清楚,盡管父親和母親是先認識并且戀愛的,可父親到底是和盛潮汐的母親結(jié)了婚,就算他們是先認識的,也不得不承認母親是在父親離婚后才和他結(jié)婚的,嚴格意義上來講,還真的是第三者。 為了緩和父母和自己的公眾形象,兩人在這檔親子節(jié)目里可是費勁了心思,不但開通微博每日秀親情,還一直做慈善活動,幾天過去,那風頭也漸漸熄了,程青青原以為這就沒事了,高高興興地繼續(xù)拍電視劇,但她不知道,還有更麻煩的事在后面等著她。 姚垣舟接受完采訪之后,就跟記者說,不要那么快放出這篇報道。 記者是他的老朋友,一開始還不明白,但經(jīng)過他一提馬上就清楚了。 程青青要上親子節(jié)目的消息已經(jīng)放出來,這篇報道可是猛料,正是關(guān)于她那個復雜的小三再組家庭和她本人的劣跡斑斑,如果放到親子節(jié)目做出一定成績時播出,會引起更大的轟動,那是爆炸性的。 “垣舟,這次我還得謝謝你,肯定替我爆這么多料。” 朋友伸出手,姚垣舟和對方握手,面色疲憊,卻還是微笑著。 “哪里,該說謝謝的人是我才對?!彼p嗤一聲說,“以我的能力,還做不到我想要做的事,全都靠你,才能達到目的?!?/br> 朋友不解道:“那個程青青和你之前是出過什么事嗎?為什么你會這么對她?” 姚垣舟望向窗外,淡淡地說:“其實這些事就算我不說,你覺得她可以保密一輩子嗎?會有另外一個人把這些爆出來的,與其是他,還不如是我?!?/br> 這樣,至少他可以以此來安慰自己,他也算彌補了盛潮汐一些,就算他現(xiàn)在不這么做,寧箴早晚也不會放過程青青,他不相信那樣一個傷害過盛潮汐,還試圖威脅他破壞他們感情的女人,寧箴會放過她。 其實寧箴真的沒打算放過她,但也沒籌劃過要怎么對付。 第一,他現(xiàn)在很忙,忙著籌備四月份在英國的世錦賽,第二,他很清楚姚垣舟會去做這件事,所以他不需要多費心思,他要做的,只是維持住盛潮汐平靜安穩(wěn)的生活,然后等世錦賽一結(jié)束,他們就結(jié)婚。 王俊對這件事已經(jīng)不反對了,雖然還無法做到表面上的贊成,但在他詢問他結(jié)婚時怎么張羅的時候,王俊還是黑著臉說:“你不用考慮這些事,這是長輩要做的事,你好好訓練,等世錦賽結(jié)束,我給你們安排?!?/br> 寧箴提著球桿,嘴角是顯而易見的笑容,王俊見到他的笑容還有點不自在,嘀嘀咕咕地說:“一天到晚只會給我出難題,我看你少年的叛逆期挪到青年了,真不知道你什么時候才能徹底長大。” 寧箴只是淺淺笑著,并不言語,當他本次訓練的隊友走過來之后,他便詢問對方誰開球,隊友笑著請他開球,寧箴推辭,對方堅持,他再三確認對方不會改變主意后,才提起球桿開球。 這一開球,隊友就沒機會出手了。 又是一桿清臺。 王俊在旁邊看著,真是忍不住贊嘆:“你真是天才啊?!?/br> 他說這話時,寧箴手機響了,他正接起電話,所以沒注意到。 電話是盛潮汐打來的,她找到了一份新工作,雖然聽起來不太上檔次的,卻是她想做的。 “我們小區(qū)附近有一家服裝店,是做定制的,你可能沒注意過,但我每次路過都會看一眼,我今天回來的時候又路過,瞧見外面貼了招聘啟事,就進去試了試,沒想到成了?!笔⒊毕秸f越興奮,“雖然只是做個學徒,也只是非常普通的訂制店,給的薪水也不多,但是做這個……” “是你想做的事,你會開心?!?/br> 寧箴接過了她的話繼續(xù)補全,盛潮汐激動之下,心里滿是暖意。 “寧箴,我真的謝謝你,我現(xiàn)在還欠你五百四十多萬,你等著我,等我實現(xiàn)自己的夢想,一定可以還清你。” 前幾天,盛潮汐忽然拿來一個信封塞給他,他打開一看,里面是一萬塊錢,他本來不打算要的,可她十分堅持,他想著如果自己不收,她會心里更不安,左右她和他住在一起,他可以每天看到她的生活狀態(tài),她不會吃虧就是了。 所以最后,他還是收下了那一萬塊錢,即便它對于那個總數(shù)來說,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丁點,但積少成多,水滴石穿,并且,他也堅信,以她的努力和天分,一定會實現(xiàn)她的夢想。 這剩下的五百多萬,就做催生她努力和成功的動力之源吧。 這動力之源來自于他,還是讓他非常高興的。 今年的斯諾克世錦賽將在英國謝菲爾德克魯斯堡劇院開始,總共有來自世界各地的三十余人爭奪比賽冠軍,由抽簽的方式來產(chǎn)生首輪對陣,冠軍獎金高達30萬英鎊,亞軍也將收獲125000英鎊。而滿分147獎金已滾動累計至20000英鎊。 也就是說,這次寧箴如果打到冠軍,再拿到147分的滿分將近,又會有三百多萬的收入進賬。 坐在沙發(fā)上,盛潮汐端著一盆水果,身邊坐著吳阿姨和氣色不錯的母親,三人全神貫注地盯著電視,中央五臺正在轉(zhuǎn)播寧箴的首輪比賽。 今天是四月十八日,寧箴抽簽的位置靠前,第一天比賽可以就輪到他出場,他和走之前好像沒什么不一樣,可站在賽場上的他,看著和以前就是有很大不同。 他的個子很高,站在白人里絲毫不覺得遜色,反而還比對手高半個頭的樣子。 他提著球桿,瀟灑俊逸地模樣在網(wǎng)絡(luò)上收獲了不少女性粉絲的贊美,大家似乎已經(jīng)忘記了比賽之前他鬧得滿城風雨的“和女內(nèi)衣模特戀愛”事件,將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他的比賽和他個人的成績與美貌上。 寧箴的確有引人關(guān)注的資本。 當他提著旗桿信步上前,半彎下腰認真擊球的時候,那種果斷而自信的模樣,真是瞬間擊潰了少女們的所有防備。 盛潮汐捂著心口,手里的水果都不不小心掉在身上了,她也沒心思去撿,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電視機,也沒尖叫,反而嘆了口氣。 吳阿姨不解道:“潮汐,你嘆什么氣呀?寧先生表現(xiàn)多好,我覺得他這次還可以拿冠軍?!?/br> 盛潮汐深以為然地點頭,但表情還是有點失落。 盛云望向她,看了好一會才收回視線,又盯著電視。 盛潮汐半晌才嘆了口氣說:“他越是優(yōu)秀,我壓力就越大,我是他的污點啊,我沒有輝煌的成績,空有一副美貌,還是成為了負擔的美貌?!?/br> 吳阿姨不怎么關(guān)注娛樂新聞,對這些事不太清楚,她只知道寧箴拿過很多冠軍,給國家爭了不少光榮。 “女孩子嘛,不用太有壓力,潮汐你這樣已經(jīng)很好了,阿姨覺得你們很般配?!?/br> 聽了吳阿姨的話,盛潮汐心里還舒服了點,她望向電視機,寧箴以無法超越的分數(shù)輕松取得了首輪比賽的勝利,開門紅。 “他是我的驕傲。”盛潮汐微笑著說出這句話,并不曉得,王俊和她說了一模一樣的話。 因為時差關(guān)系,比賽不是直播,是錄播,在現(xiàn)場看比賽的王俊在聽見比賽結(jié)果的時候,就情不自禁地講出了這句話。 而被兩人當做驕傲的寧箴,比賽結(jié)束就回了酒店,算算時間,現(xiàn)在國內(nèi)應(yīng)該是晚上,她應(yīng)該已經(jīng)睡覺了,還是不要吵醒她。 寧箴關(guān)閉了通訊軟件,本想也關(guān)閉電腦看會書,就看見盛潮汐的頭像閃了閃,發(fā)來了消息。 她最近應(yīng)該也很忙,要上班,還要補習,等待八月份考夜校,拿到一個文憑,這樣才可以去具體地視線她的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