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節(jié)
盛鈺堂點了支煙道:“要當下一任門主呀?!?/br> 元震八又問:“老爺子是不是親口說了,誰找到甲厝殿,誰就是下一任門主?” “這倒沒有,你也知道,我爸這個人一向喜歡暗示,不愿意名言,他喜歡能意會的人,如果真讓他說清楚一件事,這件事就等于是取消或者是不成立了?!笔⑩曁谜f著,嘆了口氣,“我要不是盛豐的兒子,估計也沒有這么多麻煩事了?!?/br> 元震八收起地圖:“那就對了,老爺子沒明說的前提下,這件事不一定就能當做下一任門主的上任憑據(jù)?!?/br> 盛鈺堂皺眉:“你想說什么?” “誰都知道合玉門的門主盛豐有兩個兒子,你和盛子邰,誰都知道,下一任門主是在你們兩人之間選出來的,誰都知道,如果盛豐只有一個兒子的話,那么他的獨子就是未來的門主。”元震八一字字說道,隨后看著盛鈺堂的雙眼,“你明白我的意思了?” 盛鈺堂微微點頭:“你的意思是把盛子邰……”說著,盛鈺堂抬手在脖子上劃了一下。 元震八默默點頭。 盛鈺堂卻是立即否定了他這個做法:“不,不能這樣做,傳出去的話,我這輩子都洗不干凈,警察也會盯我一輩子,直到找出相關(guān)證據(jù)定我的罪,再者說了,如果這件事我爸知道了,我不僅當不上門主,我估計他會把我掃地出門!” 元震八搖頭:“很多人都說,做大事者不拘小節(jié)?!?/br> “這不是小節(jié),雖然我也不愿意承認,但是他始終是我弟弟!和我有同一個父親!”盛鈺堂說著拼命彈著煙灰,煙頭因此掉落下來,盛鈺堂立即用手去拍,顯得有些慌亂。 元震八看著盛鈺堂的樣子道:“大公子,你要是下不了手,我們來,天健和胡狼兩人只需要你一句話,不,只需要你點點頭,就可以簡簡單單完成這件事,做成意外也行,深山老林中,老爺子不會知道的,有人問起,就說失蹤了,他身邊的段氏兄弟我們也會干得干凈利落!” 盛鈺堂連想都不想,不斷搖頭:“不行,絕對不行!” “大公子,你怕了?”元震八直視著盛鈺堂,“未來的門主不應該害怕?!?/br> 盛鈺堂火了,起身道:“我不怕他!” 元震八仰頭看著他:“我不是說你怕盛子邰,而是說你怕事,你怕出事,你怕意外,你怕以后有人因此找上門來,但是你要知道,合玉門的門主一輩子會面對多少這樣的事情?你難道忘記,當年你爹為了怕你被藥頭給利用,在你眼前活活淹死了那個雜碎嗎?那人的死與你無關(guān),你爹替你背了這個名,你將來說不定也會遇到這種事,到時候你怎么做?” 盛鈺堂盯著元震八,眼珠子在微微顫動,許久,他終于坐下來:“未來的事情未來再說,眼下,我不想傷害我弟弟,好了,不要再說了,按照原計劃行事,就這樣,我睡一會兒?!?/br> 盛鈺堂說著躺下,背對著元震八,元震八則起身,彎腰走出帳篷,看了一眼在周圍巡視的胡狼,緊接著又抬眼看著樹上正盯著遠方,也不低頭的沐天健。 元震八隨后慢慢走到小溪邊,捧起溪水洗著臉,看著溪水中爬來爬去的小螃蟹,快到春季了,萬物復述,眼前的深山中一切都會因此活躍起來,人為導致的危險和大自然中隱藏的危機,很快便會融為一體。 元震八嘆了一口氣,扭頭看向帳篷,思考著自己是不是選錯人了。 可元震八并不知道,幾分鐘前,在他目光從樹上的沐天健身上移開的時候,沐天健用一種帶著懷疑的眼神看著他的背影,看著他到了小溪邊,看著他洗臉,看著他發(fā)呆。緊接著,沐天健又看向帳篷,從帳篷頂端的開啟的天窗注視著躺在那,一臉愁容的盛鈺堂。 而胡狼則走到小溪的另外一頭坐下,摸出自己的那柄砍刀在那慢慢地磨著,磨刀的聲音傳遍了整個山澗,聽起來卻像是一頭野獸正在石頭上摩擦著自己的牙齒。 這四人正在布下陷阱的人,根本不知道他們只是在他人的陷阱中布下了另外一個陷阱,就如同是獵人正在專心致志鋪設著捕獸夾時,卻渾然不知站在其身后的猛獸。 第二十八章:囂張跋扈 長沙,合玉門門主盛豐的別墅中,已臨傍晚,在這個季節(jié)的長沙,傍晚較比之前來得較早,太陽還未完全落下去的時候,細心的人便可以在另外一側(cè)的天際看到隱約可見的月亮。 “天有異象呀?!笔⒇S站在陽臺上仰頭看著天空,“長沙的這鬼天氣,夏天蒸死人,冬天則是從腳上開始凍遍全身。”說著,盛豐不由得打了個冷顫,轉(zhuǎn)身回到了臥室中,門口等待著的鐵牧風則立即將巨大的落地推拉門給關(guān)上,緊接著遞上熱乎乎的參茶。 兩人都沒有發(fā)現(xiàn),在陽臺下方的墻壁邊緣,緊貼著一個全身黑衣,戴著黑面罩,面部還套著一個便攜式風鏡的人,那人站在下面,閉眼聽著上面的動靜,緊接著慢慢蹲下來,掃了一眼側(cè)面巡邏的保鏢,看到保鏢牽著的那條昆明犬之后,他又摸出瓶子,將其中的液體灑在身上。 盛豐的房間內(nèi),慢慢喝完參茶的盛豐將杯子遞給鐵牧風,同時問:“牧風,還有幾天就過年了,你不打算回家看看?” “不了,山東老家已經(jīng)沒人了?!辫F牧風將杯子放回托盤之中,“家里的親戚多年前都走散了,有去南方的,有去大北方的,有的還去了東南亞一帶打工,現(xiàn)在留守的那些人,我也不認識,回去沒有必要?!?/br> 盛豐點頭:“也是,但是祖屋你不能不要吧?我給下面的人吩咐了,每個月去一次你的祖屋打掃打掃,另外,地也不能荒著,種點東西吧,稻子和麥子就算了,我想過了,在院子里種點果樹,田里面就種點什么蔬菜呀之類的,還可以種西瓜,山東的西瓜不錯。” 鐵牧風笑道:“我聽老爺子的?!?/br> 盛豐笑道:“山東的地不錯,但是我更喜歡東北的,黑土地呀,別看冬天那么冷,但很肥沃,知道為什么肥沃嗎?” 鐵牧風搖頭,盛豐道:“一年時間有半年都很寒冷,土地也因此休養(yǎng)生息,到了五月份,氣候合適了,就可以種莊稼了,雖然一年只有那么一季可以種,但種出來的卻比其他地方的要好,日照也充足,真好呀。” 鐵牧風立即道:“老爺子,咱們遲早會在東北站穩(wěn)的?!?/br> “就看這一搏了,如果這次不成,我這輩子是沒機會了?!笔⒇S剛說到這,一顆小石頭就砸到了玻璃上面,盛豐和鐵牧風同時意識到了,鐵牧風要上前的時候,盛豐卻抬手制止他,隨后思考了下道,“牧風,把門的鎖打開,然后你出去吧,我沒叫你,你不要進來。” 鐵牧風剛要反對,見盛豐朝著他微微點頭,也不再堅持,開了陽臺門的鎖,隨后端著托盤和茶杯出去了。 盛豐從船上起來,慢吞吞地走到柜子前,拿出了一瓶酒,挑選著抽屜中名貴的茶葉。與此同時,那個黑衣人出現(xiàn)在了門口,站在那注視著盛豐的背影,同時也看到了陽臺門的鎖是打開的。 黑衣人會意,也不在隱藏自己的腳步,直接推門,進來的同時坐下來,背對著盛豐將鞋脫了下來。 “進來的時候麻煩把門關(guān)了?!笔⒇S聽到開門聲,頭也不回地說,“今年的天特別怪,前幾天氣溫回升,這幾天又降下去了,開春之后估計就好了,我琢磨著頂多三月底,四月初,長沙就很熱了。” 黑衣人不說話,放好鞋之后,關(guān)上門,徑直走到旁邊的茶幾前等著。 盛豐轉(zhuǎn)身來,舉著酒瓶,拿著茶葉問:“喝酒還是喝茶?” 黑衣人抬手指著盛豐手中的茶葉,盛豐笑了:“果然是你?!?/br> 黑衣人只是笑了一聲,隨后坐下,看著盛豐在那忙著泡茶,他也不說話,就那么看著。 盛豐站在那看著水壺,聽著電水壺發(fā)出的響聲,也不說話,等水燒好,他開始洗茶杯,燙茶杯,隨后洗茶、泡茶,隨后端著茶海慢吞吞走了過來,直接坐在了黑衣人的旁邊,兩人之間的距離僅僅只有一拳。 “上次咱們在一起喝茶是什么時候的事了?”盛豐邊倒茶邊問,黑衣人不回答,盛豐笑道,“人是得老,但我從來沒有聽過,誰老得變成了啞巴?還有,你這身裝扮什么意思?你是準備來暗殺我?自己給自己找罪受,七老八十了,還爬上爬下的,小心摔死你這個老不死的。” 黑衣人將頭套摘下,盛豐看著眼前這張又熟悉,但又覺得無比陌生的臉笑道:“蒼芎老弟呀,你覺得有意思嗎?” 鄭蒼穹端起茶杯:“盛豐老弟呀,你覺得你有意思嗎?” “我們倆到底誰大呀?”盛豐笑道,“我大點吧?” 鄭蒼穹也笑了:“我老了,不記得了,反正叫一聲老弟不掉rou不流血,不算吃虧吧?是吧,老弟?!?/br> “是呀,老弟!”盛豐哈哈大笑,鄭蒼穹也豪爽地笑著,隨后兩個茶杯碰在一起。 門外的鐵牧風聽著里面的笑聲,微微皺眉,很不理解,同時抬手制止了要準備進去的保健護士,用手勢示意她等會兒再來。 鐵牧風不知道來人是誰,但他清楚,能無聲無息從外面摸進來,不被保鏢和狗發(fā)現(xiàn)的,肯定不是一般人,并且還能與盛豐談笑風生,更說明他的身份和地位也不一般,難怪盛豐會讓他先出去。 一杯茶喝完,盛豐并倒上第二杯,同時問:“老弟,你打扮成這模樣來,也是為了這次甲厝殿的事情吧?不如咱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誰也別掖著藏著相互猜測了?!?/br> 鄭蒼穹則是看著杯中的茶水,低聲問:“盛老弟,作為外人,我多嘴問一句,下任門主的人選,你到底選的是誰?是你大兒子盛鈺堂,還是小兒子盛子邰?” 盛豐放下茶壺,一臉的愁容:“說實話,我也不知道,外人都知道,盛子邰算是老來得子吧?我很喜歡老二,他很聰明,具備領(lǐng)袖的風范,但是他的心思并不在合玉門上,而是在合玉門的生意上?!?/br> 鄭蒼穹疑惑:“這有區(qū)別嗎?” “而老大呢,雖然做買賣缺點火候,但在管理合玉門上,有著自己的一套方法,像是年輕時候的我,假以時日,稍加鍛煉,當門主肯定是夠資格的?!笔⒇S端起茶杯,“來,請茶?!?/br> 鄭蒼穹端著杯子,但并未喝,而是看著盛豐那張平靜的臉:“你這么說我不懂了,難道你真的打算讓合玉門一分為二,變成合玉門與合玉集團?我可不相信,不管是國家也好,門派也好,家族也好,都沒有人愿意看到分裂?!?/br> 盛豐抬眼道:“分裂?我沒說分裂呀?!?/br> 鄭蒼穹笑道:“那你的意思是?” 盛豐放下杯子:“你們東北的鑄玉會都可以有兩個首工,為什么合玉門不能有兩個門主呢?” 鄭蒼穹笑了:“性質(zhì)不同,鑄玉會有著鑄玉會的特殊情況,而你合玉門沒有這些前提,兩個首工之間說不定都會有矛盾,更何況是兩兄弟?小心玄武門之變呀?!?/br> “首工有矛盾……”盛豐咧嘴笑道,“和我設想的一樣。” 鄭蒼穹道:“不用設想,凡孟與刑術(shù)兩人之間的關(guān)系到底如何,又是因為什么走到一起的,相信你很清楚,你的消息來源很廣,而你一向注重相關(guān)消息的收集,所以,你根本不用從我這里探聽什么口風,我是個退休的人了,也不是鑄玉會的人,我來,只是擔心我的徒弟而已,我希望如果發(fā)生任何矛盾,盛老弟能高抬貴手,放他一馬,不要和小輩計較。” “我高抬貴手?我看應該是你讓他高抬貴手吧!”盛豐臉色猛地一沉,“多年來,你徒弟的足跡遍布大江南北,哪兒都有他的消息和故事,就在不到一年前,他還來過長沙,與那個叫萬榮的收藏家有過一段現(xiàn)在被行內(nèi)人傳得神乎其是的經(jīng)歷,我合玉門中的不少門徒甚至都有些崇拜他,按我的推測,不出一年半載,你徒弟就會超過你。” 鄭蒼穹笑道:“如果我不希望他超過我,我為什么要收他當徒弟?自己的徒弟超不過自己,那自己這一脈也在走下坡路?!?/br> 盛豐點頭:“好了,你來就是為了這件事嗎?” “不?!编嵣n穹起身來,“我來還真是為了盯著你,如果你的人對我徒弟圖謀不軌的話。”說到這,鄭蒼穹戴上頭套,“我一定會讓你合玉門雞犬不寧!我們認識這么多年,你應該知道我只要說得出來,就絕對做得出來!” 盛豐平靜地起身:“我算發(fā)現(xiàn)了,你徒弟的那種囂張就是在你那學的?!?/br> 鄭蒼穹冷冷道:“盛老弟,有實力的人才能囂張!” 說著,鄭蒼穹轉(zhuǎn)身出門穿鞋,隨后從陽臺上躍下,落在下方草叢中之后,很快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盛豐微微扭頭,朝向門口道:“牧風,進來吧。” 鐵牧風開門而入,一眼就看到打開的陽臺門,立即走上前去,在陽臺上查看了下,隨后用對講機吩咐了別墅內(nèi)的保鏢,這才返回道:“老爺子,您沒事吧?” “我說剛才九死一生,你信嗎?”盛豐見鐵牧風吃了一驚,又道,“來的人就是東三省最出名的大朝奉鄭蒼穹,也就是現(xiàn)在鑄玉會兩位首工之一刑術(shù)的師父,師徒二人都是一樣的囂張跋扈,大搖大擺走到我家里來,放出話說,要是他徒弟出了什么事,他要讓我們合玉門雞犬不寧!” 鐵牧風皺眉:“老爺子,他現(xiàn)在沒走遠,要不要我?guī)巳プ???/br> “追?”盛豐搖頭,“你們?nèi)ナ钦宜?,鄭蒼穹他不僅僅是狐貍,更是狐貍中的獵手,他敢大搖大擺的來,又放下狠話走,你認為他沒準備?他肯定會算到我會派人追他,一追,就落到他的陷阱中,他是個狠人!我給你說個故事吧,幾十年前的故事……” 盛豐讓鐵牧風坐下,他又換了個茶杯倒茶,同時道:“十年動亂的時候,我都忘記那是第幾個年頭了,那時候人人自危,生怕突然間就被人扣上一頂莫名其妙的帽子,那時候沒有法律,全是小圈子審判,動用私刑,不過那也是收集奇物的好時候,我趁著那幾年,攢下了不少的家當,如果不是因為那幾年的混亂,也沒有現(xiàn)在的合玉集團。我記得那年是冬天,我知道沈陽工人村,也就是現(xiàn)在鐵西區(qū)一帶,那時候被改名叫‘紅工區(qū)’,在那有戶人家有個傳家寶,有一塊天啟玉,之所以叫天啟玉,是因為這塊玉是明朝天啟年間一位工匠臨死前留下的遺物,是這位工匠一輩子雕琢的玉器當中,最精美的一件,是塊四方玲瓏玉,很小,但其中是中空的,是套玉,很精美,我就在從前的文獻中見過相關(guān)文字,說那是巧奪天工……” 盛豐在工人村找到那家人的時候,那家人的主心骨,一位老工人,被人扣上了走資派的帽子,那些個所謂的造反派抄了他的家,將他家里認為與資本主義有關(guān)的東西全部搜了出來焚燒,還逼問他有沒有其他的東西?老工人是咬緊牙關(guān)沒承認,但是有人知道他家中有那么一塊玉,于是囚禁了他,告訴他,不交出來就得永遠被關(guān)著。 盛豐想辦法在那個暗無天日的屋子中找到了那位老工人,告訴他,只要他把玉交給自己,自己就想辦法救他全家。老工人尋思許久,終于答應他,告訴他,那塊玉就藏在家里蜂窩煤爐子下面的泥地中,往下刨二十公分,有一個鐵飯盒,飯盒中有一個烏木小盒子,那塊玉就裝在盒子當中。 盛豐連夜摸過去,在那里找到了那塊玉。 盛豐說到這長嘆一口氣:“我其實哪兒有辦法救他們?nèi)??我唯一的辦法就是想辦法將他從那屋子中救出去,帶著他逃,但當時那個大環(huán)境,你逃到哪兒都一樣。結(jié)果等我清晨回去的時候,那位老工人因為被連夜‘審訊’,自殺身亡了。你知道他們怎么審訊的嗎?把人吊在房梁上,脖子上套一圈繩子,腳下放著一個汽油桶,汽油桶里面裝滿的全是冰塊,桶的邊緣是鋒利的,你的腳掌踩在冰塊里面受不了,下意識就會去踩邊緣,接下去腳掌就會被割破,鮮血直流,流出來的血又會被凍成冰塊……” 盛豐說到這,眉頭緊皺:“相信我,沒有人可以受得了那種慘無人道的‘審訊’!老工人也扛不住,在天亮前,要帶他去批斗的時候,找機會一頭撞死在了石頭上,那不僅僅是對他身體的傷害,更是對精神的摧殘?!?/br> 鐵牧風皺眉,他光是聽都覺得可怕,更不要說親眼看到了。 盛豐嘆氣:“我當時看到老工人的尸體,還有在旁邊痛苦的親人,我很后悔,我后悔當天晚上應該帶著他先跑的,那多少是條命,但是我沒有想到的是,接下來一個星期內(nèi)發(fā)生的事情,更加可怕?!?/br> 鐵牧風立即問:“你是說鄭蒼穹做了什么?” “對,鄭蒼穹也知道那塊玉,我不得不承認,他這個人,雖然囂張跋扈,但他從來不會乘人之危去拿人家的心愛之物,這與我完全不同。他早就知道了那塊玉,也早就在想辦法救老工人,可惜他也晚了一步,而老工人曾經(jīng)說過,如果他死了,鄭蒼穹就可以拿走那塊玉,但是如果他是被人害死的,如果鄭蒼穹拿了玉,那就等于鄭蒼穹要幫他報仇?!笔⒇S說到這看向鐵牧風,“接下去一個星期內(nèi),那晚參與審訊老工人的那群雜碎非死即殘!” 盛豐說到這伸出五根手指頭:“當晚五個人,出主意的那個掉進冰窟窿里淹死了,領(lǐng)頭的那個摔死了,剩下三個,一個斷了雙手,一個斷了雙腳,還有一個背上脊柱斷了,癱瘓了。而且全都是意外,做得滴水不漏,都沒有目擊證人。” 鐵牧風倒吸一口冷氣,想著先前自己還要帶人去追鄭蒼穹,不由得有些后怕。 鐵牧風立即道:“可是玉不是您拿走的嗎?” “問題就在這?!笔⒇S說到這,雙手還有些微微發(fā)抖,“他的消息很靈通,而他當時的身份和地位也沒有達到后來的頂峰,所以,我對他知道的不多,只知道有這么一個人,而他很清楚我,雖然我已經(jīng)夠低調(diào)了,他輕而易舉找到了我,直接伸手問我要那塊玉,并且還說了自己與老工人之間的承諾,他給我兩個選擇,第一個選擇,可以拿走玉,但要依照承諾幫老工人報仇,第二個選擇,就是把玉交給已經(jīng)幫老工人報仇的他?!?/br> 鐵牧風有些糊涂:“他已經(jīng)報仇了呀?” “對,所以他實際上就給了我一個選擇?!笔⒇S眼前仿佛又浮現(xiàn)出那一晚,在城郊那棟破屋子中見到鄭蒼穹時的場景,穿著普通工人服,戴著一頂棉帽,滿臉被凍得通紅的鄭蒼穹猛地出現(xiàn)在篝火跟前,根本沒說任何廢話,直接給了盛豐那兩個選擇。 盛豐看著鐵牧風問:“你知道當時我干什么了嗎?” 鐵牧風笑了:“老爺子肯定是和他周旋,對嗎?” “不,我嚇壞了?!笔⒇S臉色一變,微微搖頭,一字字認真地說,“我當時立即做了將玉交給他的決定,然后坐下來,帶著一副傻笑看著他,心里卻盼著他趕緊走,盼著這個肯定會宰了我的惡魔趕緊離開我眼前,因為我的腿都軟了,一步都挪不動了!” 鐵牧風驚訝地看著盛豐,他從盛豐的表情能判斷出,這不是謊話,而是實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