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jié)
白心也走了進去,她四處嗅了一會兒,沒有聞到什么異味,所以排除了用藥物刺激狗發(fā)狂的可能。 如果空氣中有什么,她一定能第一時間察覺出來。 又或者,這里真的有什么不一樣的地方? l太太不敢進門了,她攬著l先生的手,說:“這里真的有鬼?” l先生心有戚戚,并不說話。 白心下意識回頭看蘇牧,想要從他的臉上尋求到什么答案,但他也只是四處觀察了一番,并未有什么提示性的動作。 福山治子躲到沈薄的懷中,裝柔弱道:“沈先生,你說這里真的有鬼嗎?” 沈薄淡淡微笑:“惡鬼率先襲擊的是眉目猙獰之人,像福山小姐這樣的人,它們恐怕也不會狠下心來侵犯?!?/br> 他既沒有說有,也沒有說無,態(tài)度曖昧到令人起疑的地步。 但好歹話足夠甜,完全滿足了福山治子的寵哄需求。 蘇牧瞥了一眼,嘲諷:“馬屁精?!?/br> 沈薄依舊有風(fēng)度地淺笑,但看向蘇牧?xí)r,目光有點冷,“蘇先生有何高見?” “我要是哄女孩子,絕不會像你這樣滿嘴謊言,專說好聽的?!?/br> “哦?” “白心,過來一下。”蘇牧喊。 白心沒聽清他們在說什么,這時看見蘇牧喊她,還以為有所突破,帶著笑臉就跑來了。 蘇牧微笑,看著她。 白心總覺得他的眼神好奇怪,說溫柔也是溫柔,但甜膩到令人發(fā)指的地步。 她從未見過蘇牧這樣的眼神,一下子竟有點猶豫,倒退了一步。 蘇牧繼續(xù)進攻,溫柔說:“白心,你怕嗎?” “呃,還好?!?/br> 白心是好奇,說怕也沒有。 如果真要論起來,比起怕鬼,她更怕此時的蘇老師。 “你別怕,就算鬼來了,他們只吃丑的人,不會先吃你的?!?/br> “蘇老師的意思是,我很好看?” “我的意思是,沈薄比你還丑?!?/br> 白心沉默了半天,一點都沒開心起來,只能輕聲,說了個“哦”字。 蘇老師仿佛很滿意自己的安撫工作,挑釁地看了沈薄一眼,神態(tài)之意是——你看我專說實話也能討女孩子歡心。 沈薄朝白心歉意笑笑,也不再說話了。 兄弟之爭,傷及無辜,這顯然很不男人。 狗見鬼風(fēng)波到此結(jié)束,真正的活動是從明天開始,所以這晚,他們都各自回房養(yǎng)精蓄銳。 白心帶著疑惑,一步三回頭到了自己的房間。 這一次,還是讓蘇牧先進去洗澡,她等他洗完再繼續(xù)。 白心不敢換睡裙,就怕自己睡相不好,走了光。但如果穿安全褲睡覺,一個是別扭,另一個是覺得自己不信任蘇老師,讓他的自尊心受損。 天知道,這個人的心思有多難猜,為了五百萬,能不得罪就不得罪吧。 等白心洗好澡時,蘇牧早已坐在床頭看書。 他穿的是短袖睡衣,純白色的,很清爽干凈的樣子,像個大學(xué)生。 蘇牧掀開被子的一角,拍了拍空位,說:“來吧。” 白心有點窘迫,她的腦海總是不自覺浮現(xiàn)出一個表情包的畫面,圖片中有個半裸上身的小人兒,它掀開了被子,急不可耐大喊:“快來快來。” 呃,她是不是有點太不正經(jīng)了。 分明是很正直的事情,卻總被她想歪。 蘇牧還僵著動作看他,他的發(fā)梢還有點濕,發(fā)色更深了。 他的眉目清雅,微微蹙眉時,總有種泠然的氣質(zhì)。 被這樣的人一直注視著,白心總有點不好意思。 她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別多想。 她一下子坐到了蘇牧的旁邊,與他肩并肩靠在床頭,仿佛關(guān)系更親密了。 ☆、第四十二集 蘇牧不動,她也不敢動。 白心第一次發(fā)現(xiàn),和別人同睡一張床是這樣艱難的一件事。 她也不是第一次和蘇牧睡一張床了,但像現(xiàn)在這樣清醒,并且意識明確還是首次。 她無所適從,只能偷眼再看蘇牧。 蘇牧倒是習(xí)以為常,還一如在自家一樣,該做什么還是做什么。 他正在翻閱一本詩集,是國外名著,英文版。 由于蘇牧看的實在認(rèn)真,白心也忍不住湊上去,看了一眼,“那個,蘇老師,你的書是倒著的?!?/br> 蘇牧淡定自若把書顛倒回來,解釋:“剛才我在練視力?!?/br> “練視力……”白心選擇了閉嘴。 由此可見,緊張的應(yīng)該不止是她一個人,白心的心里稍微平衡了一些。 這就好像是中學(xué)時期一起闖禍的關(guān)系,明明犯了一件情節(jié)異常惡劣的事情,卻因有了犯案的同伴,那種近乎窒息的恐懼感就能被平分,緩解許多。 如果蘇牧老神在在的樣子,她才深感恐懼。但就現(xiàn)在這種情況而言,他明顯也不知該如何應(yīng)對,甚至是不知該如何引導(dǎo),還是那種明擺著是青澀少年的拘謹(jǐn),卻裝情場老油條一樣經(jīng)驗十足,讓人忍不住發(fā)笑,覺得有些可愛。 白心總覺得,這個男人其實也很簡單,沒有她所想的那么難接近,那么復(fù)雜。 她說:“那……蘇老師,我先睡了?” “嗯,好。”蘇牧終于合上他的練眼手冊,他躺下來,將半個身子融入被褥之中。 由于開了空調(diào),溫度有點低。所以,白心也扯過一點被角蓋在小腹上,以防著涼。 她仰頭望著天花板,總覺得如坐針氈,渾身上下每一處是舒服的,就連心跳都加速,深呼吸也緩不下來。 白心將手按在心口,企圖讓那搏動聲慢下來。她就怕它被無盡的黑夜放大,也讓蘇牧聽到這種毫無章法的律動,讓他誤以為,她對他有所企圖。 “那我關(guān)燈了?!碧K牧刻意壓低了聲音,問。 “好?!卑仔木执俚鼗卮稹?/br> 啪的一聲,四周陷入了絕對的沉靜,夜色在不斷蔓延。 白心閉上眼,強迫自己入睡,但沒過多久,她又睜開眼,敗下陣來,輾轉(zhuǎn)反側(cè),簡直煎熬。 蘇牧問:“你睡不著?” 他的聲音由于困倦,平添了幾分沙啞,似湖底的浪沙,輕柔婉轉(zhuǎn),在溫順的湖波下飄蕩。 “嗯,吵到蘇老師了?”白心有點歉意,不知該如何說明自身的情況。她只是過于緊張了,大腦緊繃著,就驅(qū)散了那點睡意。 “沒有,我也沒睡著。” 蘇牧不再仰睡,他側(cè)頭,單臂抵在耳后,面朝白心的方向。 他問:“是因為和我睡,才睡不著嗎?” 他的問題總是這樣犀利,一擊即中。但白心真的不知道該如何說明,如果說是呢?又是為什么?總得有個道理說出來,總不能是過于興奮,或者過于緊張吧? 一種側(cè)面說明了她暗戀蘇牧;另一種委婉表達(dá)了她不放心蘇牧,把他當(dāng)禽獸,哪種都吃力不討好,她沒必要自討苦吃。 “你是在害怕我對你動手動腳?”蘇牧又問。 “……”白心尷尬地沉默了。 蘇牧突然坐起來,他的一雙眼在月光下,亮的驚人,似含著炭火,悄然蔓延,燙上了白心裸露在外的肌膚。 “蘇老師?”白心有點不安地問。 蘇牧一言不發(fā),只盯著她,目光灼灼,令人不安。 白心探出手去,也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的下意識動作是什么,是想推開他,還是想用手擋住他那令人不安的眼睛。 可就在這時,蘇牧忽然握住了她的手腕,力道雖不重,卻讓她著實驚訝了一下,險些低呼出口。 白心的臉驟然升溫,她能感覺到蘇牧的五指在她的腕骨上留戀不去,播撒下一點又一點的體溫,態(tài)度纏綿而曖昧。 不過片刻,蘇牧就松開了她,又翻身躺了下去,像是什么都沒發(fā)生那樣。 “我已經(jīng)動完了,現(xiàn)在你可以放心睡了?!彼f完這句話,就往左邊側(cè)躺,背對著白心。 白心摸不清他的意圖,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手腕,他的余溫尚存,還有一點薄荷的清香,縈繞在鼻尖,近在咫尺。 她呼了一口氣,示意自己別矯情了。一閉上眼,就因為太累了,陷入了黑甜。 可能是因為最近一直奔波,所以白心覺淺,很難熟睡。 等她醒來的時候,才早上四點,夜霧剛剛散去,窗外還是藍(lán)茫茫的一片,星月高懸。 白心起身,發(fā)現(xiàn)床側(cè)是空的,蘇牧不知去哪里了。 她也沒多想,既然睡不著就不如早起準(zhǔn)備,還能化個淡妝。 等到她完成全部,捏住一管粉色口紅緩緩沿唇線上色時,蘇牧從屋外走入。 他早就醒了,連衣服都換好了,唯獨沒穿鞋,赤腳從走道外來到了房間內(nèi)。 白心不解,問他:“蘇老師怎么不穿鞋?” “我在驗證我的假設(shè)?!?/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