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jié)
但手電筒清冷的光像是一面鏡子,總能完美映照出蘇牧的輪廓,還原在地磚上。 她看到蘇牧用寬大的毛巾遮住腰部,身上除了那處以外,不著一物。 很明顯,他的皮膚很好,肌理緊致又白嫩,還透著冷冷的薄荷味,讓她無所適從,只覺得尷尬。 白心躺到床上,用枕頭遮住臉,示意自己絕不會偷看。 蘇牧換衣時,發(fā)出布料摩挲的聲音,悉悉索索,如夏日蟬鳴。 這些聲音卷入白心的耳朵里,幾乎無孔不入,讓她情不自禁幻想出某個畫面,一張臉頰燥熱不堪,持續(xù)升溫,瀕臨極限。 “好了,你不用當鴕鳥了?!碧K牧冷然道。 他在諷刺她的樣子難看,像是受到驚嚇,將頭埋在沙丘里的鴕鳥。 白心松開枕頭,干咳兩聲,企圖找些什么話題掩過這一段。 這時,屋外突然傳來琴聲,低迷而又淺緩,不算好聽,但卻著實詭異。 白心打開門,與聞訊而來的l太太對視一眼,面面相覷。 那聲音是從走道盡頭傳來的,聲源應該是在鋼琴房內(nèi)。 難道真是狐仙回來老宅,彈一曲鋼琴祭奠愛人? 他們躡手躡腳走過去,在房門前停了下來。 那聲音就近在耳畔,隔著一層門的距離。 只要他們推開,就會融入那個世界,就能得知狐仙存在的真相…… 白心握上門把,猛地推開門。 就在這時,琴聲又戛然而止了。 屋內(nèi)漆黑一片,顯然是和外頭一樣,還在停電期間,所以什么人都沒有。 沈薄突然出聲,說道:“這架鋼琴不是電鋼琴,需要人手彈才能出聲。何況,現(xiàn)在停電了……” 他欲言又止,徒留無限遐想。 l太太嚇得要哭出聲,她哆嗦著說:“剛才我真的聽到了,你們也聽到了,對嗎?” 白心點點頭,“是有琴聲,不是幻聽?!?/br> “所以說,這是狐仙作祟嗎?”l太太幾乎要尖叫起來。 祁連問詢趕來,說:“不好意思啊,這里的電路出現(xiàn)了問題,我們已經(jīng)派人在修了,很快就好,大家先回房間休息一下吧?!?/br> “主持人,這里是不是真鬧鬼啊?” “什么?”祁連不解。 “剛才真的有狐仙的鋼琴聲……” “這……”祁連也猶豫了,但她也只能賠笑,說,“總之,大家先回屋吧,有事我們之后再說,可以嗎?” “嗯,好的?!卑仔呐浜系仉x開了,其他人也三三兩兩從房間中退出,迎面與聞訊而來的看房老伯打個了照面。 老伯還在埋怨著,“說了不聽哩,娘娘會生氣,天威哩!” 白心心不在焉,她還沉浸在剛才的事情里久久不能自拔。 究竟是怎么回事? 突然停電了,屋內(nèi)沒人,但出現(xiàn)了詭異的鋼琴聲。 究竟是誰在彈琴? 真的是狐仙嗎? 這些謎團一個又一個困擾著她,拽著她往漩渦之中漸行漸遠。 “你在想什么?”蘇牧突然打斷她的思緒,問道。 白心抬頭,舔了舔下唇,問:“蘇老師,你覺得狐仙真的存在嗎?” “我不知道,我也不關心這些?!?/br> “但我很好奇,那個琴聲是從何而來的。正如沈薄所說,那架鋼琴不是電鋼琴,需要人為彈奏才能出聲,就算是電鋼琴偽裝成普通鋼琴,沒通電又怎么可能發(fā)出聲音?” “萬事皆有可能?!碧K牧只說了這一句,就不肯再說了。 “你有什么發(fā)現(xiàn)?” “我需要驗證一下?!彼捯魟偮洌滞说搅撕傻姆块g,趁眾人不注意,按下了燈的按鈕。 白心覺得這樣鬼鬼祟祟像是做賊,渾身不自在,她小聲問:“你看,燈沒亮,現(xiàn)在停電了,怎么可能有電?” 蘇牧掩上門,和她一齊坐在椅子上,說:“先等一等。” “在這等?” 白心不明白蘇牧要做什么,只是想到要在狐仙房內(nèi)待上一整個晚上,她有點心驚膽顫。 她側(cè)頭,小心翼翼窺了蘇牧一眼。 他的眉眼在昏黑處晦暗不清,五官被陰影籠罩,也少了些許鋒利,顯露出柔和來。 他總是這樣風輕云淡,從未對任何事物緊張過。 …… ☆、第三十九集 第三十九集 白心也不知在這里等了多久,她的手撐著頭,由于困倦,下巴時不時朝下一點,險些昏睡過去。 有人說話還好,但蘇牧怕打草驚蛇,偏偏讓她一句話都不要開口,裝作一個守夜的小啞巴。四周靜的如同海中孤寂的燈塔,只有呼嘯的風聲,沒有任何人可以陪伴與解悶,甚至連空氣都凝固住了。 白心的余光處全是蘇牧,他仿佛睡得安穩(wěn),一動也不動,更不會像她一樣情緒波動,糟亂地想要砸東西泄憤。 她睡不著,泄氣地癱倒在椅子靠背里,整個人蜷縮成一團,像是被壓扁凹陷的平菇。 蘇牧被吵醒了,他茫然睜開眼,眼底有一絲迷蒙。他側(cè)頭,看了白心一眼,啞著嗓子,溫和問:“需要靠我肩上睡嗎?” 他沒有稱呼她為白小姐,許是剛睡醒,還未來得及反應,就連態(tài)度都不像日常那樣銳利囂張,溫溫柔柔的,說話都帶著春日的暖風。 白心考慮了一下,還是點點頭,“那我就睡一會兒,我熬夜會頭疼,辛苦蘇老師了。” “嗯?!碧K牧不再多言,他往白心邊上靠了靠,方便她枕著肩膀。 蘇牧自己又閉上眼,休憩了一會兒。他不像是白心,永遠精力充沛,為壞事憂愁,為好事歡喜,甚至會因為即將揭開謎底這種事,焦慮地睡都睡不著。 白心有點不好意思,她小心翼翼湊過去,先是沾了一點他肩上的衣料,后來又貪婪地更貼近一些…… 他的睡衣是棉制的,雖不像綢緞一樣膩滑,卻質(zhì)感柔軟,十分舒適。她忍不住將臉靠上去,聞著那股蘇牧獨有的清香,昏沉睡去,幾乎是一瞬間,陷入了黑甜。 睡夢期間,白心還做了一個夢。 她夢到自己睜開眼,天空中群星璀璨,夜空黑的如墨,但空曠荒涼。 她察覺到了冷,有人抱緊她。 原來是蘇牧。 她枕在蘇牧的肩上,又親昵地坐在他腿上,由他攏住自己,氣氛曖昧。 這真是…… 白心嚇了一跳,一下子睜開眼。 她發(fā)現(xiàn),屋外走道透入一絲光線,應該是來電了。 不過一會兒,這間屋子的燈也啪嗒一聲亮了起來,照的她眼睛酸澀,沒回過神來。 蘇牧點了點頭,說:“好了,回屋吧?!?/br> 白心急忙站起身,跟上幾步,問道:“哎?我們不等狐仙的鋼琴聲了嗎?” “我已經(jīng)知道了真相,就等明天來證實。今天就到這里了,回房睡覺吧?!?/br> “哦,好?!?/br> 他們一齊離開了房間,臨走時,關了狐仙房的燈,也躡手躡腳掩好了門。 這一晚,蘇牧睡得極好,白心卻因為認床,徹夜無眠。 天剛蒙蒙亮,節(jié)目組的人就來提前拍攝。 l太太是存心要秀恩愛了,一大早就和l先生穿情侶裝,拿著情侶牙杯一齊在門口刷牙,呼吸新鮮空氣,刷完牙還不忘自拍上傳微博——“和l君一起刷牙,懷抱大自然的感覺真好?!?/br> 白心想了想,也學他們的樣給蘇牧拍了一張,發(fā)到musol那個賬號上去,配上文字——“昨晚有幸,聽到了狐仙宅的午夜鋼琴聲。” 像蘇牧這種人,說些稀奇古怪的案子才符合他的性格。 而白心掃了一眼福山治子的微博,新的博文則是這樣的——“遇到了一名姓沈的紳士先生,很溫柔很帥氣,好像還是musol先生的哥哥哦?!?/br> 看來,沈薄在女人堆里很吃香嘛。像這種害怕被扯上緋聞的女星,都忍不住要炫一下甜蜜。 白心笑得意味深長。 “你在yin笑什么?”蘇牧最近的用詞很有問題,白心都在想他是不是被小林傳染了,不是說她禽獸,就是說她yin笑,她明明是溫柔甜美的笑容好嗎? 白心不滿了,“蘇先生,可以說女孩子爽朗地笑,溫柔的笑,但是絕不能說一個女孩子yin蕩地笑!” 她生氣了,所以喊先生,連老師都不喊。 蘇牧了然,“哦”了一聲,表示明白了。 “也就是說,我以后為了討女孩子的歡心,得說一些違心的形容詞,譬如說你笑得很甜?” “……”白心保持沉默,絕對不能生氣。這里天色大好,風光無限好,她要冷靜,呼吸一口新鮮空氣,暢想一下未來。 但一想到,她的未來很可能和蘇牧扯上關系,她就覺得前方一片烏云密布。 祁連開始動員大會,她說:“好了,現(xiàn)在開始,大家可以去尋找提示卡,會有節(jié)目組的人跟進拍攝,唯一的要求是,在搜查的過程中,必須一直用語言解說搜查這些位置的原因。那么,游戲開始!” l太太已經(jīng)帶人沖入各個房間了,看來五百萬人民幣的誘惑還是非常大的。 也就只有蘇牧,還躺在睡椅上懶洋洋看書,陽光正好,從樹葉間漏出金色光輝,溢滿他的脖頸,流到襯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