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jié)
“這種書怎么會出版呢,也不怕被人說是迷信?!卑仔泥止?。 “任何事都有可能,何況,只要掛上心理學(xué)的標(biāo)簽,就能蒙混過關(guān),極容易出版?!?/br> “也是,不過這些大師都是噱頭而已,哪里有人真的有意念能力。” “好了,不說那些。白小姐,你決定好了嗎是否要跟我合作?價錢我可以出到一百……” 白心趕緊打住,她起身,說:“這個別說了,我不會答應(yīng)的,我還得回單位看看,那沈先生慢吃,我先走了。” 她再一次逃之夭夭。 明天就要上班了,白心沒什么事情,索性今天就去單位看看,她落下的工作肯定很多。 剛一進辦公室的門,白心就被王師兄拉住了,“白心?來得正好,來幫忙?!?/br> “師兄,我還在病假中。” “有沒有為國為民無私奉獻的精神?當(dāng)醫(yī)生的時候,你怎么起誓的?別說有的沒的,趕緊來幫忙,記得防護服穿好一點,萬一手上傷口被感染了什么,不算是工傷啊。”王師兄拿著一些器材,又跑到了停尸間。 白心無法,只能套上安全防護服,戴好了手套才進屋。 里頭已經(jīng)有王師兄了,小林被分到了別的案子,此時也忙的焦頭爛額。 臺上擺著一具女尸,頭部出血,衣著凌亂,有吻痕,背部的衣物有一點發(fā)黑,是燒焦的痕跡。 白心檢查了,說:“腦栓傷,墜樓身亡?” 王師兄點頭,“她是墜樓死了,傷口沒有什么特殊處。據(jù)說是被交往的男友推到窗臺,撞碎了玻璃,才墜樓死的?!?/br> “這有什么問題嗎?紛爭或者情殺?兇手沒被抓到嗎?” “不,兇手被第一時間抓到了,所以尸體送來檢查。但兇手矢口否認,他說不是他做的,看到了報警的人,又大呼大叫,說是那個人的意念力所為,嫁禍到他頭上?!?/br> “意念力?”白心皺眉,她又想到了早上看的那本《意念大師》。 “嗯,但人贓俱獲,他想要推脫也推不掉,那個房間里只有他和死者的指紋,絕無第三個人,這是一場沖動釀成的他殺?!?/br> “嗯,看證據(jù)說話就是了,”白心點點頭,“報警的人是誰?” “是張濤,寫《意念大師》的作者,是死者的前夫,那一天他正想去拜訪死者,卻在屋外聽到了摔死的聲音,于是在他及時報了警,人都沒上樓過。” “還有目擊證人,那兇手怎么都跑不了了。”白心說。 “不過,你說是不是真的意念力做的?” “怎么可能,別信那些怪力亂神的東西。” 他們交了驗尸報告,忙了近五個小時,這才下班。 王師兄說要請白心吃飯,但白心最近被人請怕了。 她回絕了,打算自己坐地鐵回家。 白心到了站,人還沒回過神來。 她在一間書店外的海報前面駐足,看著上面微笑的男人,只見得這人一手托著書,一手指著海報上的標(biāo)語——比魔法還要神奇,人的特異功能意念力。 白心只看了兩眼,覺得用詞浮夸,神神叨叨的。 她一邊往回家的方向走,一邊在想:這世上真的有意念力? 怎么可能呢? 她難道只要在心里說走路好累,就會有車停下來接她? 白心剛想完,路邊忽然就停下一輛車,她被嚇了一跳。 車窗搖下,原來是蘇牧。 “和沈薄玩到這么晚才回來?”他看了白心一眼,問:“如果是回家的話,需要我送你一程嗎?” ☆、第二十五集 兩側(cè)的樹上掛了無數(shù)小燈,忽閃忽閃眨著眼,像是一串串五彩繽紛的小果子。 蘇牧的眉目被染上這些五光十色的燈光,更平添了一分神秘莫測的氣質(zhì)。 他的手搭在窗邊,露出白潔的腕骨,圓潤的一個小骨包,鋪了一層光,白潤潤的。 “考慮好了嗎?” 蘇牧用手指輕敲兩下方向盤,緩慢而有節(jié)奏,仿佛在等待白心的回答。 白心抿唇,啞聲,還是打算拒絕:“這里離家很近,還是不麻煩蘇老師了?!?/br> “嗯?!碧K牧倒是沒什么情緒波動,他揚上車窗,朝前,揚長而去。 白心打發(fā)了這尊大佛,心里松了一口氣。 她拿出手機,上網(wǎng)搜索有關(guān)《意念大師》的資料,想要一窺究竟。 即使外面說的煞有其事,她也完全不把意念當(dāng)真。世界上一定沒有這樣匪夷所思的事情,任何怪力亂神之語,都能用科學(xué)來解釋。 “叮咚?!?/br> 而就在此時,有人發(fā)了一條短信給白心。 她點開,上面寫著:想要查清楚意念力的真相嗎?musol。 白心的心臟驀地一跳,像是被人捏住了七寸,動彈不得。 蘇牧總有辦法勾起她的興致,知道她有好奇心,還專門往她感興趣的地方撩。 白心咬牙,直接打了電話過去,“蘇老師,你怎么知道我號碼?” “沈薄給的?!?/br> “他?”這到底是敵是友? “如果不介意的話,可以上車,我們慢慢談?!碧K牧將“慢慢”二字音調(diào)拖長,仿佛給足了她思考的時間,只有益處,沒有害處。 “車上?” 白心一回頭,不知何時,蘇牧已將車倒回,又停在路邊。 他握著手機,一雙眼清亮,隔著反光的鏡片,一瞬不瞬看著她,有種莫名的壓迫感與凜冽。 對于白心的妥協(xié),他是十拿九穩(wěn)了。 “好?!卑仔囊膊华q豫,本來就是她想知道的事情,蘇牧肯大方告訴她,滿足她的好奇心,那最好了。 這就好比饑渴難耐,忽然有人免費捧上一只香酥焦脆的烤鴨,外頭的鴨皮涂抹上百年流傳的秘制醬汁,瑩瑩發(fā)光的一層,任誰都無法抗拒。 白心就此屈服于烤鴨……啊,不,意念力的真相之下。 她剛邁動腿,天又起風(fēng)了,吹拂起葉片,掃過她的袖口與柔軟纖細的發(fā)梢,拂向遠方。 蘇牧望著遠方,意味深長說了一句:“昨晚下雨了?!?/br> “是嗎?”白心不置可否,她睡功高超,一旦入睡很難清醒,所以沒聽到雨聲是正常的。 她見天青色,霧蒙蒙一片,又要落雨,趕緊鉆入蘇牧的車內(nèi),指揮他開車回家。 副駕駛的車窗沒搖上,猛地一落雨點,水澤砸在她的發(fā)間,質(zhì)感微涼,像是獵物落入了密集的蛛網(wǎng),她的前額劉海粘上水珠兒,晶瑩剔透。 蘇牧很友善地將車窗關(guān)上,又遞過一張紙巾,說:“擦一下?!?/br> “謝謝?!卑仔膶τ谔K牧雪中送炭的行為很是感動,甚至感慨,他在一夜之間忽然變得善解人意了。 她的鞋尖不知碰到了什么,嘩啦一聲,書掉了一地。 白心急忙道歉,低頭去撿,結(jié)果越看這些書名,越覺得有哪里不對勁。 《提高情商的一百種方法》、《讓你的相親永遠不失敗——讀懂女性心理》、《心理學(xué)》等等,諸如此類。 白心閉上眼睛,索性不去看,以免蘇牧尷尬。 她收拾好了,系上安全帶,正襟危坐。 蘇牧低聲,說:“這是沈薄郵寄給我的?!?/br> “嗯,他會幫你?”白心不知道這是他的借口還是什么,但從常理上說,沈薄不應(yīng)該幫他。 蘇牧抿唇,說:“初一的航模競賽里,他的直升機旋翼是我拆了再安裝上,所以導(dǎo)致他第二名。而我為了請教這些問題,承認他在那次競賽里是比我強,是當(dāng)之無愧的第一名。” “蘇老師,你還真是下血本了。” 就因為鄰里關(guān)系不融洽,能讓他這樣倨傲的人低頭,不得不說,蘇牧對她還是挺上心的。 上心? 咳。 白心干咳一聲,示意自己嗓子癢。 她繞開那個曖昧的話題,直戳了當(dāng)問:“蘇老師,意念力的那個案子,你聽說了嗎?” “嗯,今天下課的時候,警局有人把最新發(fā)生的案件講給我聽過?!?/br> 蘇牧作為特聘的偵查顧問,所以可以參與案件之中。 “你怎么看?” “人證物證俱在,沒什么好調(diào)查的?!?/br> 白心說:“那你沒覺得有哪里不對勁的嗎?” 她的直覺最準(zhǔn)了,總覺得里頭有貓膩。這種感覺,就好似腌制甜果的罐子,用黃油布包著,最上頭溢出一點點紅潤的果汁,聞得到味,吃不著,總覺得里頭藏著什么,心癢難耐。 “有,所以我今天下課后,跟著警局的人去了一次案發(fā)地。等他們驗完現(xiàn)場,確定是尋常的他殺案件后。我就和隊里申請,取了所有玻璃渣帶回來,現(xiàn)在就放在車廂后面?!?/br> “玻璃渣有什么用?”白心不解。 “能夠還原現(xiàn)場?!?/br> 他的聲音漸漸低下去,冷漠之中,又含著幾分耐人尋味的思量。 能讓蘇牧這樣關(guān)注的話,那就說明,這里頭肯定有什么問題。 不過白心還不知道,這些玻璃渣能有什么用,居然是案件的關(guān)鍵? 等到了公寓,白心跟著蘇牧去了他家,這是她說決裂以后的第一次登門,難免有種異樣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