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jié)
“不是?!?/br> 干脆,利落,一如她一直以來認識的那般。 不知用何種詞匯來形容她此刻的心情,總之當時宋池的腦海里突然飄出了一句酸溜溜的話—— 知道你還在原地,我想自己應該還有機會遇到你。 她又偷偷看了他一眼,雙手在身前攪了攪,雖然很想克制,但還是忍不住勾起了嘴角,杏眸夾著細碎的光芒。 “怎么跑這邊來了,找你半天!”顧硯山拄著拐杖在小沙彌的虛扶下風風火火朝顧塘走來,可能真的找了他許久,此刻一張臉滿是怒意,鼻子下那白花花的胡子一抖一抖的,恨不得cao起拐杖將顧塘給痛打一頓。 顧塘滿臉無奈,“你找不到不會給我打個電話嗎?” 似乎意識到自己沒有想到這茬,顧硯山臉上有一絲尷尬,但為了面子還是不肯服輸,“我手機沒電不行嗎?!” 顧塘不知他手機到底有沒有電,反正現如今他倚老賣老的事跡多了去,他也不想跟一老人計較這些,人家年紀嘛,能讓他舒坦就得了。 “……” 顧塘正想和他去取車,便見他睜著一雙眼盯著宋池,眼底掩不住的好奇,顧塘才想起還沒跟宋池介紹一下,便向她介紹到,“這是我爺爺。” 宋池早從兩人對話中知道了這個老人的身份,小時候常聽鄰居家說自己附近有個很厲害的大人物,下海經商賺了大錢,開的是鐵皮車,住的是小洋房,家里上上下下都是傭人。 宋池當時還很好奇,此人如此厲害,該不會有著三頭六臂吧。 后來有次跟著一群小伙伴去玩,正碰上顧硯山回家,宋池偷偷打量了下,其實和普通人也沒什么兩樣啦,真不知大人們?yōu)槭裁窗阉o吹上天了,但后來長大了,宋池才知道自己當時是多么的沒眼光,沒見識。 憑著那微薄的記憶,宋池覺得眼前這個老人還真是蒼老了許多,不過看起來仍然很雋爍,可能以前久經商場,那眸子總是會帶上一絲銳利與探究,讓宋池很是不自在,怕自己哪點不好了惹得他老人家不開心了。 “爺爺好,我是宋池,是顧先生的朋友。” 顧硯山笑著點點頭,心道這小女孩長得倒挺周正的,人也落落大方,看顧塘對她的態(tài)度也不差,好像比對顏丫頭還要好上幾分。 他不動聲色地掃了顧塘一眼,又看向宋池,難道顧塘是因為眼前這丫頭才…… “你一上廟里來燒香?” 宋池笑著應是,心里卻在想來寺廟不是燒香抱佛還能干嘛。 顧硯山聽她這么說心里又有了疑慮,今早讓這小子陪自己過來他倒答應得挺干脆的,難道是因為眼前這丫頭? 顧硯山自顧抬頭摩挲了下下巴,嗯,有貓膩,絕對有貓膩。 顧塘可不知道他爺爺把他當作那見色起意之人,見時間也差不多,得知宋池有車回去,便和她告了別扶著自家爺爺去取車。 顧硯山臨走前又帶著深意地打量了宋池幾眼,如果這丫頭家世清白,人品周正的話,也不是不能考慮,怎么說是自己孫子,能順他意找到姻緣當然最好不過。 至于顏丫頭……就幫她物色個好婆家吧。 —— 從大普寺回來的路上,宋父便開始旁敲側擊打探顧塘的身份,那表情,宋池用腳趾頭想就知道他肯定誤會了什么。 這不,接下來的說的話差點將宋池給嗆死。 “剛那小伙子看起來倒挺俊的,你們…今后有什么打算?” 宋池剛好在喝水,聽罷不受控制地咳了起來,喉嚨火辣辣的痛,她伸手隨意地擦了下嘴角的水漬,無奈地說道,“爸,你想多了,我和他頂多算朋友…”頓了下,“可能連朋友都不算?!?/br> 宋父正開著車,聽后偷眼飛快地掃了下她,那表情明擺著不信。 因為今早很早就起了床,中午又沒有休息,此刻坐在車里那困意便一點點蔓延開來,宋池打了個哈欠,也不再作解釋,一手撐著額頭瞇起眼開始補覺。 剛一閉眼,宋池便想到了顧塘剛剛說的話,那句‘不是’就跟魔咒一般縈繞在腦海里,讓她又不自覺地勾起嘴角笑起來。 宋父開車時無意間瞟了一眼,便見她臉上這副表情,心里更覺這兩人有貓膩,絕對有貓膩! 作者有話要說: 顧先生:“爺爺~” 宋小姐,“老爸~” 顧硯山、宋父::) —— 看到一個認識的作者說凡收藏破百就雙更,不知道你們給不給我這個機會呢~→_→ ☆、秘聞 元宵過后,春節(jié)總算是收了尾,大伙兒也終于可以好好靜下心來工作了。 這天工作室有個全體例會,宋池便提前一個小時趕了過來,雖然是兼職,但明夏還是在工作間里給她安排了一張辦公桌。 宋池剛坐下,隔壁同事小漾便挪著屁股下的椅子過來,臉上帶著笑容,“嘿~小池,最近森是有個設計大賽,你參加嗎?” 森是是國內少有的在國際服裝品牌占有一定地位的公司,因著其名氣和高酬勞,國內許多服裝設計應屆畢業(yè)生無不想著可以一出社會便拿到森是的offer,但森是里的設計師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從國際上相關的知名院校畢業(yè)而來,每個人進公司的時候身上無不掛著各種獎項,所以國內這些少有經驗的畢業(yè)生往往都不能如愿進入森是工作。 但即便如此,森是還是會在每年年初舉辦服裝設計大賽,參賽人員除了森是內部員工外,還可以是其他感興趣的人,如果在比賽過程中表現優(yōu)異,還可以獲得進入森是工作的機會。 每年在這個行業(yè)中大家最期待的便是這個大賽,不僅是因為獎金的豐富,還有每年進入決賽的選手都可以近距離的獲得與國際著名設計師交流的機會。 而對于summer這種剛起步的工作室,如果有人在大賽上一展風采,對工作室的知名度也有一定的促進作用。 所以在小漾提了這個問題不久后,明夏便在例會上提起了這件事,而且還指名道姓讓宋池去參加這個活動。 宋池聽到這個消息時,方了。 明夏手里拿著筆漫不經心地點著桌面,見她一臉懵逼,輕咳一聲開口,“這是一個不錯的機會?!?/br> 宋池如今連一個設計師都稱不上,summer說到底也是個盈利組織,如果能讓宋池在這次比賽中脫穎而出,無疑對summer的事業(yè)擴展有更一步的推進作用,這些事情明夏想得到,宋池當然也懂。 只是宋池也是剛剛得知這個消息,這突如其來的重任還是讓她有點緩不過神來。 會議廳有一點安靜,猶豫了幾秒后,她在其他人若有似無的眼光下答應了下來。 坐在她旁邊的小漾趁著明夏和其他人說話,湊到她耳邊悄聲說道,“太好了,我們兩個可以一起參加,你的稿子我看過,一定可以把某人碾壓下去!” 小漾只比宋池早來一個月,是個很有潛力的人,而她口中的某人指的便是岑念。 可能是緣分問題,宋池來這的第一天便和小漾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才幾天時間兩人很快便打成一片,小漾這人心直口快,一不小心就把自己對岑念的不滿透露了出來。 一開始她還怕宋池會把這事兒拿去跟別人說,但幾天下來,小漾發(fā)現宋池對岑念也不是多有好感,幾番探測后,宋池冥冥之中便已經被她劃到自己的黨羽中。 自此,兩人便可謂是無話不談的死黨了。 聽她這么挺自己,宋池偷偷笑了下。 “放心吧,二對一,數量已經仗優(yōu)勢了!” 小漾捂嘴偷笑,“她前兩年參加森是雖然沒有拿到大獎,但排名卻很靠前,神氣著呢,有你在,說不定能挫挫她的銳氣?!?/br> 兩人心無旁騖地討論著,完全沒有發(fā)現岑念在某個時候已經盯著她們很久,臉上充滿不悅。 散會時,因為收拾東西時掉了筆,宋池落后了一步,走在了明夏身邊,明夏見前面的人都沒有注意后邊的情況,伸手輕輕地抓了下宋池的衣袖,示意她走慢一點。 宋池有點困惑地看向她,她勾起嘴角,低聲開口,“不要有壓力,就當是鍛煉?!?/br> 雖然明夏明面上說過不會因為于江而給宋池一些福利,但自上班以來,明夏有意無意對她的照顧還是讓她有一點受寵若驚,但同樣,她的關心也讓其他同事對她有了不一樣的態(tài)度。 因為剛剛提出讓自己參加比賽時,宋池已經明顯感受到有一些同事的眼光已經變了質。 見明夏的眸里閃著點點碎光,宋池有點不好意思地撩了下耳邊的碎發(fā),“不是,我只是有點不敢相信,自己也可以參加這個比賽?!?/br> 明夏不甚在意地開口,“這有什么?參賽選手并沒有門檻要求,只要感興趣就可以了。”頓了下,她又開口,“當然,能進入決賽是最好不過了。” 宋池訕訕地摸了下鼻子,思考了一瞬,問出了心中的疑問,“真的只要進入決賽就可以拿到獎金了嗎?” 明夏聽了這話后明顯一愣,半響后笑出聲來,點了點頭,“嗯,沒錯……我終于知道于江為什么對你刮目相看了?!?/br> 宋池不理解她這個問題和于江有什么關系,但確定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后,她對這個大賽也隱約有了一點期待。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剛剛小漾和她說的那些獎項里好像每一個都價值不菲,想到這,她好像看到了自己銀行卡的存款正在急速上升。 明夏看著身旁這個莫名高興著傻笑的人,有點無奈地搖了搖頭。 回到辦公桌后,宋池便立馬上了森是的官網查了下這次大賽的要求,比賽分男裝女裝系列,參賽者只能選擇其中一個系列報名,每個系列四套服裝,初賽一套,復賽一套,決賽兩套,題材不限,但要求四套服裝同屬一個主題。 她的目光移到獎項那一欄,本就清澈的大眼更加明亮,這森是一直一來都是大手筆,但真正見識到,宋池還是忍不住在心里‘哇哇哇’地吼了幾聲。 從茶水間出來的小漾見她一臉得了寶的表情,跟個好奇寶寶一樣湊到電腦前看,目及那些內容,她忍不住發(fā)揮自己八卦的技能。 “這次大賽的獎金比以往任何一屆都要豐富,你知道為什么嗎?” 未等宋池回答,她自己便忍不住說下去。 “因為這次正山集團撥了很多資金籌備這次比賽,還有許多大品牌也參與投資,聽說到時候決賽可能會邀請到honey的特邀設計師作評委呢!” 宋池很少關注這些新聞,對她口中的特邀設計師并不感興趣,倒是對她前面所說的那件事好奇,“你是怎么知道的?” 小漾喝了口水,“哦,我男友在正山的分公司上班,我聽他講的?!?/br> 宋池咦了一聲,有一點困惑“森是和正山是有什么關系嗎?為什么要投資它?” 小漾聽她這么問表情有點驚訝,“你居然不知道?森是是從正山分立出去的??!” 見宋池一副聞所未聞的表情,小漾自告奮勇地將正山的起源,森是的分立再到如今正山的產業(yè)跟她科普了一下,最后以一句話做了總結—— “這顧家的人,個個都是牛逼??!” 說了一大堆,她的口也有點渴了,喝了口水,又想到了什么,“不過可能就是太好了,上天看不慣,硬要幫他們平衡一下,三年前,他們家一夜間失去了三個人!” 宋池滑著鼠標的手一頓,轉頭看向她,“什么意思?” 小漾跑去自己的辦公桌放了手里的杯子,又把椅子拖了過來,一臉神神秘秘,“這件事媒體并沒有爆出來,是因為我男友在那工作才知道的?!?/br> “正山現任董事長顧塘的父親以前并沒有在正山工作,而是自己辦了公司,公司辦開得也是有聲有色,自己還有一對兒女,生活得也是有滋有味,但三年前,夫妻二人和小女兒在旅游的路上出車禍都去世了!現在顧家就只剩下顧塘這么一根獨苗?!?/br> “我聽說,那時候正山的前董事長顧硯山還生了場重病,人也差點沒了,但好在最后還是挺了過來?!?/br> “顧家的家族保密工作一直做得很好,外界人只知道顧硯山生了病,卻不知道他的病為什么發(fā)得這么突然,我想到現在還有人不知道他的兒子媳婦和孫女都不在了?!?/br> 她勾著指尖撓了撓自己的下巴,“當時正山的產業(yè)在向b市轉移,顧硯山治療地點也是在b市,所以大家都覺得這事兒情有可原,但我覺得沒準兒是他們覺得自己在a市這里的命數已盡,所以趁這個機會把產業(yè)轉出去呢!” 小漾這話說得輕飄飄的,頗有幾分道理在里面,再加上臉上那副陰惻惻的表情,宋池的背脊莫地一涼,朝她踢了一腳示意她趕緊走開。 小漾見她這么不經嚇,捂著嘴笑嘻嘻地挪開。 宋池見她走開,臉上表情一變,突然想起三年前那一晚,霓虹燈下,他的臉色陰沉,寡淡清冷,狹長的眼眸里淬著寒光,周身是壓抑得人喘不過氣的寂寥,現在回想,當時他看起來好像很悲傷。 她之前雖然在網絡上搜索過他的個人信息,但全都是關于他學術上的成就和工作經歷,家庭背景那一欄也只是匆匆一筆帶過,當年知道他離開時,她了解到的也只是因為正山的產業(yè)轉移了。 以前好像也聽鄰居一些人說過他還有個meimei,但很少拋頭露面,沒想到再一次聽到這個人時,已經是天人永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