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jié)
幾日后,經(jīng)過陳太醫(yī)確定他身體再無大礙后,景仁帝便開始上朝,加班加點(diǎn)忙了幾天,終于將所有積壓下來的折子都批完,這才準(zhǔn)備處理那名宮女的事情。 他在蘇醒后不久便命令錦衣衛(wèi)嚴(yán)查這名宮女的背景,而錦衣衛(wèi)折騰了十來天后給他的結(jié)論卻是——該名女子背景相當(dāng)清白,家中上下五代都有跡可循。最不可思議的是,這名叫蘇懷靈的女子,完全沒有武功! 是的,錦衣衛(wèi)是從試探到摸骨各種方法全都用過,一致認(rèn)為蘇懷靈沒有絲毫的身手,而且她身體還很弱,比起其他宮女力氣也小很多,可以說是真正的手無縛雞之力。 景仁帝:“……” 看著錦衣衛(wèi)送來的小紙條上的“手無縛雞之力”幾個字,他莫名地有種想要將書案掀翻的沖動。 所以他之前的想法全是錯的?他真的是被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推倒,還昏迷了兩天三夜,又休養(yǎng)了足足十日才痊愈? 景仁帝覺得自己頭好像又暈了。 他捏了捏眉心,冷靜一下,這才能重新思考這次事件。 錦衣衛(wèi)的調(diào)查能力是毋庸置疑的,而且那宮女就被關(guān)押在天牢,有沒有武功一試便知。如果他的大內(nèi)侍衛(wèi)和錦衣衛(wèi)連一個人是否有功夫都查不出來,那皇宮內(nèi)院豈不是和街頭小巷一樣,隨便誰都能進(jìn)了。 所以那宮女就真的是沒有武功,卻從十幾個侍衛(wèi)的阻攔中鉆到他面前的? 真是匪夷所思。 景仁帝覺得自從自己醒來后,周圍的事情都有點(diǎn)失控,仿佛什么都在應(yīng)有的軌跡上,卻又無法掌控,他不喜歡這種感覺。 正沉思間,蓮公公在外通傳:“陛下,淑妃娘娘求見?!?/br> 景仁帝并無皇貴妃,只有賢良淑德四妃,其中以德妃位分最高,不過他最喜歡的是淑妃。景仁帝也是男人,也喜歡美貌的女子。淑妃生得艷冠群芳,又自幼習(xí)舞,腰部軟得好像沒有骨頭一樣,挑起舞來更是身姿婀娜,美不勝收。她這樣的女子,就算有時候讓人看出了她那點(diǎn)小心思,只要無傷大雅,景仁帝也愿意滿足她。 但是現(xiàn)在……話說淑妃長什么樣來著? 實(shí)在想不起淑妃的容貌,景仁帝心中也有一絲好奇,便對允了,,沒一會兒淑妃便帶著一名宮女來了。 “皇上圣安?!笔珏鷭傻蔚喂蛳?,等景仁帝說“平身”,才抬起頭來,一張巴掌大的小臉上寫滿了關(guān)切,水晶般明亮的眼睛眨了眨,淚珠在眼中滾了滾,真是我見猶憐。 而景仁帝此刻沒有心情驚艷,他只是暗暗松口氣,還好,淑妃的容貌非常正常,和他對淑妃的評價是一模一樣的。 “皇上,”淑妃在景仁帝的許可下走到他身邊,嬌聲道,“這幾日聽聞皇上身體不適,臣妾每日都去棲鳳殿請安,只想知道皇上是否安好?!?/br> 按照宮規(guī),景仁帝生病的時候,有資格在旁看護(hù)的只有皇后,其余嬪妃想要知道消息,都只能等著。當(dāng)然大部分嬪妃都是有消息來源的,只是景仁帝這些日子養(yǎng)病一直沒有離開承乾殿,他又沒有傳召這些妃子,嬪妃們想來也需要經(jīng)過皇后允許才行。 以往的帝王很少按照宮規(guī)行事,有時候妃子受寵幸,在后宮地位超過皇后的也有許多。而景仁帝卻不同,他不管有多喜歡某個妃子,都不會讓妃子的地位越過皇后。 今日淑妃能來,也是因?yàn)榫叭实垡呀?jīng)痊愈,在內(nèi)殿想見皇上只要經(jīng)通傳便可,無需過分皇后。 想必之前的探望都被皇后擋了下來,景仁帝沒聽出淑妃對皇后的不滿和借機(jī)告狀,他直接道:“每日向皇后請安是宮中慣例,皇后與太后并未免了你的請安不是嗎?這些日子每天去棲鳳殿請安,以前不去嗎?” 淑妃:“……” 第3章 朕有點(diǎn)亂 景仁帝只是想警告一下淑妃自己的身份,他無意動搖皇后在后宮的地位,也無意為這么點(diǎn)邀寵的小事處罰一個妃子。只有當(dāng)所有人都明白自己的地位,不妄圖奢求不屬于自己的東西時,后宮才能得到真正的安寧。他不希望每日忙完國事后回到后宮還要面對一群女人的勾心斗角,皇后很好,他不會讓任何人有足以凌駕皇后的榮寵。 淑妃面色僵硬一會兒,見景仁帝沒有問罪,便稍稍松口氣,從宮女手中接過食盒,大著膽子說:“臣妾自知廚藝拙劣,也就是這熬湯的本事是祖母親自傳授,勉強(qiáng)能拿出來見人罷了。聽聞皇上剛剛?cè)?,便做了些滋補(bǔ)身體的湯,希望陛下能健健康康,臣妾就安心了?!?/br> 一邊說,一邊用那雙桃花眼含情脈脈地看著景仁帝,仿佛送出自己整顆真誠的心一般,將湯盅從食盒中拿出來,小心翼翼地放在書案上。湯盅很燙,淑妃的手有些抖,但她一直強(qiáng)忍著,直到將湯盅放到書案上,才輕輕吹了吹自己被燙紅的手指,那櫻唇輕輕翹起,仔細(xì)觀察還能隱約看到粉嫩的舌尖。一舉一動皆是不著痕跡的誘惑,是個男人就忍不住,直接將這絕世美人推倒了。 可景仁帝并非一般男人,他用余光瞥了眼那湯盅,問道:“椒蘭殿的小廚房做的?” 淑妃居住在椒蘭殿,是有自己的小廚房的,雖然每天的飲食由御膳房負(fù)責(zé),但御膳房的伙食都是有時辰的,偶爾需要些別的什么,還是要用到小廚房的。有小廚房的嬪妃并不多,除了四妃之外,也就是一個最受寵的貴嬪有,剩下的嬪妃還是要看御膳房臉色的。 淑妃點(diǎn)點(diǎn)頭,羞澀道:“臣妾的手藝讓陛下見笑了?!?/br> 不著痕跡地點(diǎn)出這是自己親手所做。 而景仁帝卻又皺了皺眉道:“沒經(jīng)御膳房核查?” 淑妃:“……” 宮里的食物,尤其是送到皇上口中的,每一道菜都必須經(jīng)過專人檢查。如果皇上夜宿哪個嬪妃那里,半夜起來想吃夜宵了,都要從御膳房做。就算是小廚房做的,也要御膳房專門檢查才行。而經(jīng)過御膳房檢查沒有問題的飲食,食盒內(nèi)都有專門的牌子,事關(guān)貴人的安危,沒有人敢減掉這個程序。這對于嬪妃來說都是常識,為何淑妃并不知情? 景仁帝瞧了淑妃一眼,推了推湯盅,就有小太監(jiān)上來將湯盅放回食盒中,拎著去了御膳房。至于能不能拿回來,拿回來后景仁帝還會不會喝,那就不得而知了。 淑妃柔美的表情幾乎要繃不住了,她連忙低下頭,從書案旁退了下去,委委屈屈地說:“那、那臣妾不擾皇上處理政事,臣妾告退了?!?/br> “嗯,下去吧?!本叭实鄄⑽赐炝簟?/br> 淑妃走后,景仁帝對藏在暗處的暗衛(wèi)道:“跟上去?!?/br> 今日淑妃犯的錯實(shí)在是太過明顯,讓人生疑。派人跟上去也未必會有什么結(jié)果,只是保險而已。 到了晚膳后暗衛(wèi)才返回,向景仁帝稟報了淑妃的情況。 淑妃一路幾乎是腳步生風(fēng)飛回到椒蘭殿,步履間絲毫沒有大家閨秀的樣子。宮中嬪妃就算入宮前沒什么教養(yǎng),入宮后禮儀上也都要經(jīng)過嬤嬤統(tǒng)一教導(dǎo),就算是再生氣,也不會在外人面前失了禮教。 而回宮后,淑妃卻沒有氣急敗壞地摔杯子摔茶盞,而是拿起一個圓圓軟軟的靠枕用力摔,摔到她頭發(fā)都亂了,抱枕還好好的。而她更沒有拿宮女們出氣,就是一個人來來回回踱步,碎碎念地說什么“原著也沒寫要走程序啊”之類的話,好像在為一本書生氣,和之前在殿上發(fā)生的事情毫無關(guān)系。 景仁帝聽后微微一愣,對淑妃倒是升起了一絲好感。 在宮中有多少貴人拿宮女太監(jiān)的命不當(dāng)回事,輕則打罵重則動私刑,每年因“犯錯”死掉的宮人多不勝數(shù),那些失蹤的就更不知道去哪口枯井才能找到他們的尸首。對于這種事,景仁帝向來是不喜的??梢话愀鞯畹南氯松来髾?quán)基本都握在主子手中,只要找個理由扣上去,就算是皇帝,也不好因?yàn)橐粋€“犯錯”的下人去指責(zé)嬪妃們枉顧人命。 而今天淑妃明顯很生氣,卻絲毫沒傷到旁人,而是自己拿著個不傷人的抱枕摔來摔去,倒是挺可愛的。景仁帝并非心慈手軟之人,該罰的人他絕對不會姑息。而同樣的,他也不喜歡自己生氣拿下人出氣的女人,現(xiàn)在淑妃這樣,倒是個不錯的泄憤手法。 懷抱著這樣的想法,晚上翻牌子的時候,景仁帝就直接翻了淑妃的牌子,去了椒蘭殿。淑妃接到太監(jiān)傳話后還有點(diǎn)不敢相信,她本以為自己沒戲了的。 “太好了太好了!”淑妃在殿里來來回回走,握拳說,“說不定我是第一個成功的人!” 她開始沐浴更衣,又穿了件輕紗,隱隱綽綽的,比不穿還誘惑人。準(zhǔn)備好一切后,她又從枕邊的匣子中拿出一塊香,不知道是什么品種的香。她將香放進(jìn)香爐,并未點(diǎn)燃,這東西珍貴著呢,要等景仁帝到了之后再使用,現(xiàn)在可不能浪費(fèi)。 景仁帝很快就到了椒蘭殿,見到盛裝打扮的淑妃,也不由得心頭一熱。不過他并非急色之人,辦事還是講究些情調(diào)的,不可能進(jìn)來就要求行那云雨之事,便要求淑妃為自己跳一支舞。 淑妃舞藝精湛,就是國內(nèi)大手都自愧不如。景仁帝第一次見淑妃就是在廣安候府的后花園中,當(dāng)時還是少女的淑妃面戴輕紗,遮住傾國的容顏,踏水而來,在湖面上翩翩起舞。 當(dāng)然,湖中都是打了木樁的,淑妃不可能會水上漂的功夫??墒悄悄緲稑O細(xì),立在水底污泥中又有些不穩(wěn),稍有不慎就會落入水中。可淑妃舞姿輕盈,宛若平地,當(dāng)時整個宴會上都無人做聲,所有的視線都匯聚在那湖中的少女身上。 翩若驚鴻,婉若游龍,仿佛真的是洛水女神偶爾現(xiàn)世,在湖心一舞,那夢幻一般的場景讓人們不敢出聲,仿佛怕驚走這掉落人間的女神。 景仁帝記得自己好像許久未見淑妃跳舞,進(jìn)入后宮中,這美麗的女子就仿佛被關(guān)入籠中的金絲雀,再也沒了當(dāng)年那種靈氣,他很懷念那種感覺。 “跳、跳舞?”聽到景仁帝的要求,淑妃差點(diǎn)喊出聲來,讓她跳舞! “嗯?”景仁帝上下打量她一番,問道,“莫非愛妃身體不適?那倒也不勉強(qiáng)。” 說是不勉強(qiáng),可是淑妃這神采奕奕的樣子,說她身體不適,那剛?cè)木叭实凼遣皇蔷褪侵夭≡谏砹耍?/br> 皇命不可違,就算淑妃再不想跳,也必須硬著頭皮跳。 她的兩個宮女綠湖和翠湖都是入宮時就帶來的,擅樂器,經(jīng)常為淑妃伴奏。綠湖和翠湖聽到皇上的命令 ,立刻把笛子和七弦琴都拿了出來,殿內(nèi)只有他們四人,樂聲響起,淑妃苦著臉揮舞起手臂來。 她僵硬地扭了扭腰,身體充滿節(jié)奏感地動了起來,兩只手臂時而伸展揮臂,時而握拳畫圈;兩只腳時而跺跺踩踩,時而墊腳轉(zhuǎn)圈。間或雙手掐腰扭來扭去,偶爾一手掐腰一手振臂揮舞。 真是……非常富有創(chuàng)意的舞姿。 別說景仁帝了,就連對她忠心耿耿的兩位宮女都被淑妃的舞姿鎮(zhèn)住,樂聲都從之前舒緩柔雅變成充滿節(jié)奏感和沖擊感的樂曲。 景仁帝:“……” 他鎮(zhèn)定地喝了口茶,只覺得茶水苦澀無味。之前心中那點(diǎn)念頭成功地在淑妃的舞姿下煙消云散,整個人好似剛剛聽完佛理一樣四大皆空。 “朕……想起還有一些折子沒批完,淑妃自己安歇吧。” 說完,帶著蓮公公和一眾小太監(jiān)離開椒蘭殿,留下淑妃一個人跪地流淚。 她、她只會跳廣場舞,這也有錯嗎! 第4章 朕有點(diǎn)亂 景仁帝走出椒蘭殿,本是打算回承乾殿自己睡一晚得了,他不是縱欲之人,有時候夜宿嬪妃的寢宮也只是蓋棉被純聊天。他像個衛(wèi)道士一般恪守著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則,絕對不會發(fā)生上半夜睡在甲的床上,下半夜興致來了,就跑去和乙翻云覆雨。 可是淑妃那奇異的舞姿太過霸道,綠湖和翠湖奏出的樂曲也十分提神。原本是極為聒噪的樂曲,卻不知道為什么,一路上那旋律都在景仁帝腦中不斷回蕩,仿佛魔音入耳。古有仙樂繞梁三日,景仁帝曾感嘆不能聽到上古時期那些傳說中的樂曲,熟料今日才明白為何有民間有俗語為“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淑妃這魔曲已經(jīng)不是繞梁三日能形容的了,根本是三十日! 而隨著旋律在腦中回放,淑妃的舞姿也一遍一遍浮現(xiàn)在景仁帝眼前,簡直就是甩都甩不掉。景仁帝長嘆一口氣,直覺今晚若是一直一個人只怕無法入睡,他大概需要什么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讓自己不再想這首曲子。 于是腳步便不由自主地走向皇后的棲鳳殿,不知為何,總覺得皇后那容貌,有唐時兩位門神名將的風(fēng)范,可以驅(qū)邪呢。 想到這里景仁帝忽覺尷尬,他謹(jǐn)遵圣人教誨,不以貌取人,今日卻是著相了。 然而不管景仁帝怎么想,腳還是不受控制地往皇后那里走。 在他走后,那奉命監(jiān)視淑妃的暗衛(wèi),將淑妃那句“廣場舞有那么嚇人嗎”忠實(shí)地記錄下來,等明日直接面呈圣上。 皇上突然駕臨棲鳳殿,皇后宮中的宮人都面露喜色,只有皇后似笑非笑地只著一件單衣候著,見到景仁帝便要叩拜,景仁帝連忙上前扶住了她,同時說道:“你我結(jié)發(fā)夫妻,應(yīng)是舉案齊眉,除禮部重要祭祀,皇后在朕面前,無需多禮?!?/br> 皇后笑容綻開,比起剛才那皮笑rou不笑的樣子多了一絲真誠,她說道:“多謝陛下。陛下今日不是翻了淑妃的牌子,今夜夜宿椒蘭殿嗎?” 不提淑妃還好,一提她,剛剛忘記的魔曲又回到腦中了。景仁帝不莊重地甩甩頭道:“淑妃身體不適,朕也只是想找個人聊天?!?/br> 仰頭看著皇后的眼睛,景仁帝心中再次重復(fù)了一下剛才的話,恩,只是聊天。 “能與陛下秉燭夜談,是臣妾的榮幸?!被屎蟀胗胍貙⒕叭实蹘胱约悍恐校灰姶采险麧崳郎蠣T臺燃著,正放著一本打開的書。 “皇后還未就寢?”景仁帝問道。 夜間大都睡得早,這個時候,除了正在痛苦的淑妃外,各殿貴人也差不多都睡了。畢竟在燭光下不管是刺繡還是看書都十分傷眼,左右現(xiàn)在夏日時間長,還不如白天看。 皇后笑道:“日間暑氣浮躁,靜不下心來,倒是夜間涼爽,趁著現(xiàn)在心靜,便翻上兩頁?!?/br> 景仁帝對皇后看的書十分感興趣,便伸手拿過來。見書頁間夾著一個精致的鏤空金書簽,不會影響皇后繼續(xù)閱讀,便將書合上,看了看書名——《孫子兵法》。 景仁帝:“……” 他深吸一口氣,面不改色地將書放回去,看了看那黯淡的燭光,便道:“朕記得去歲有南洋的番邦使節(jié)送來兩盞琉璃燈,映得夜間仿佛白晝,朕書房中用了一盞。既然皇后喜歡夜讀,明日朕便使人將另一盞給皇后送來。另外,各殿夏季都有冰,皇后覺得日間燥熱,是冰不夠嗎?此事皇后不必非要拘泥于份例,若是覺得太熱,命人多取些就是?!?/br> 面對皇帝的榮寵,皇后寵辱不驚地說道:“多謝陛下厚愛。不過冰就不必了,臣妾日間喜歡在外面舞一陣槍,多少冰都沒用的?!?/br> 舞槍……景仁帝點(diǎn)點(diǎn)頭僵硬地贊道:“皇后將門虎女,真是巾幗英雄?!?/br> 不知為何,說完這句話后,景仁帝覺得身周氣壓一輕,從進(jìn)門時就一直壓著他的氣勢消失了,讓他呼吸都變得通暢起來。 皇后凝視著景仁帝道:“既然皇上如此厚愛,那錦意也斗膽說句心里話。其實(shí)剛剛來到宮里時,我是不愿的。別人貪財,我卻沒這想法,更不想和一群人爭風(fēng)吃醋。只是家里人期待,便不得不來了。” 這話是相當(dāng)失禮的,甚至可以說將景仁帝的面子全都踩在了腳下??墒蔷叭实劭傆X得皇后話中有話,這番話并非表面意思上那么簡單。 “可是現(xiàn)在我不這么想了?!被屎笳酒鹕?,走到景仁帝身邊,雙手放在椅子的兩個扶手上,好似將景仁帝圈入懷中般。 這樣禁錮的姿勢讓景仁帝有些不適,但又不好在一個女子尤其是自己妻子面前掙扎,便只能用同樣的氣勢回望著皇后。 只是沒想到,他在皇后眼中看到了一片真誠。 “士為知己者死,我發(fā)誓,只要在這世界一日,便會傾盡全力守護(hù)你的安全。你不愿意做的事,你不喜歡的人,我不會讓他們枉顧你的意思傷害到你?!被屎笳J(rèn)真地承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