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覺得他說得好像有點道理呢？“不行，”她結(jié)巴道，“這里又沒有……其他人，誰……誰會知道？長大？太……太遠(yuǎn)了……再說吧……”

    “反正我就喊他小江?！?/br>
    話落，見她馬上要來反駁，忙道：“朗，朗這個字怎么樣？曠通明達(dá)。江朗，這個名字挺好……”

    “還……行吧……”鄭媱猛得跳起來，“為什么要跟你姓？你跟他非親非故的，他是我jiejie的兒子，就算不能姓公孫，那也得跟母親姓吧?！?/br>
    “好吧，”他笑著說，“不跟我姓，就跟你姓嘍?！?/br>
    鄭媱：“……”總覺得哪里怪怪的。

    說到名字，鄭媱倒是想到了他，睜大了兩只眼睛看著他。

    “干嘛又盯著我看，我知道你心里以為我長得好看，但也不用每次都用這么好奇又懷著一些嫉妒的眼光看著我，真的，”他向她湊近一分，挺直的鼻梁快要觸到她的鼻梁，他盯著眼下那豐軟的紅唇說，“我會憋不住的……”

    鄭媱往后縮了縮，也以玩笑回道：“憋不住你就找個地方去解決內(nèi)急?！?/br>
    他倒是覺得很好笑，又爽朗地笑起來。

    “為什么你這么喜歡笑？有很好笑么？”

    “我一看到你就想笑。”他跟她說，依然在笑。

    “那你昨日看到我還哭……”只是跟他抬杠，話一出口，發(fā)覺他的眼神漸漸不對，鄭媱有些心慌，往旁邊挪了挪。“我去做飯吧……”準(zhǔn)備起身一只手卻被他抓住了，鄭媱的心一下子亂了，胡亂掙著，他卻把她的手腕捏得愈緊，他把孩子放到階上了。

    鄭媱驚愕地喊道：“你快把他抱起來，把他放地上他會受涼的?！彼粍樱劬粗?，繼續(xù)向她逼近，鄭媱慌得伸手推他，另一手去抱孩子，雙手都被他抓住了。

    “你這是在干什么？”

    “你看不出來我要干什么么？”他伸手把她拉到懷里了。

    122、心動

    “我就是想抱抱你而已，沒有其他的想法了，你別亂動?！?/br>
    鄭媱渾身僵硬。

    他抱了會兒便把她放開了，抱起孩子起身進(jìn)屋里去了。

    鄭媱?wù)刈谠?，本來是要問他原名是不是叫什么晟的。發(fā)了會呆，細(xì)細(xì)一想：難道一直要住在這里跟他呆在一起嗎？想不出有什么好的長久之計。

    晚飯是他做的。竹林里摘回來的嫩筍，燉得蘑菇山雞，還沒出鍋香氣就溢滿了整個竹籬院落。

    鄭媱坐在院子里哄阿朗，肚子被那誘人的香氣饞得咕咕叫。離開了客棧便沒有吃一頓好的了，昨天被他剛撿回來的時候，看見他屋里一碗白饅頭拿起來就啃。

    望著她狼吞虎咽的模樣，他沉默著二話不說，轉(zhuǎn)身進(jìn)入廚房給她重新燒了一桌子豐盛的菜肴。都是野菜野味，燒出來卻特別得香，也許是鄭媱太餓了，吃什么都覺得很香，他撿起筷子還沒幫她夾菜，她已經(jīng)抱著湯缽咕咚咕咚地喝光了。他就說：“多吃點，你看你瘦成這樣，明天燒我最拿手的菜給你吃?！彼忸欀?，哪里聽得見這些，吃得杯盤狼藉，險些撐破肚皮。

    院子外面來了好多白色的小狐貍，毛茸茸的尾巴一甩一甩的，雪團(tuán)子一樣，小狐貍抬起前爪攀上了竹籬往院子里張望，看見他端著拿手菜出來，圓溜溜的眼睛一閃一閃的，嘴里發(fā)出饞饞的聲音。

    他把菜端上桌，走到廚房拿出給它們準(zhǔn)備的一份，開了竹籬門，走去它們中間，俯下身喂給它們吃，小白狐愉悅地叫著，紛紛涌過去，團(tuán)團(tuán)把他圍成一個圈，那些白色的尾巴拼在一起就像一朵雪蓮花。

    喂完了小白狐走進(jìn)來時發(fā)現(xiàn)她正在看他，他笑著沖她揮揮被狐貍吃得一干二凈的石碗：“我做的拿手菜特別好吃，你看它們都吃光了，它們最愛吃了，這些小家伙是我常來往的客人?！?/br>
    常來往的客人？字里行間透出的，是自在還是寂寞？

    鄭媱心底有種說不出的滋味，專注地望著他，這么多年一個人究竟是怎么過下來的，一種悲辛涌上來，心顫顫地?fù)u：“呵呵，”她強(qiáng)顏歡笑，走過去捶捶他的肩膀說，“狐貍本來就喜歡吃雞的好不好？你當(dāng)我好騙呀，你說做的好吃就是好吃了，我吃了才知道好不好吃！”

    望著她波光粼粼的眼睛，他心底感慨：原來她心里是有他的。

    天突然下雨，雨點落在臉上，就像情人的吻，輕柔而纏綿。

    他待要朝她走近一步，她忙抱著阿朗轉(zhuǎn)身，往屋子里去了。

    “拿手菜果然是拿手菜，太好吃了！”鄭媱?wù)f著又夾起一筷子蘆筍，津津有味地吃起來，吃得腮幫子鼓起來像塞了兩只小籠包。

    “你上次來的時候沒趕上嫩筍的季節(jié)，就沒有做給你吃，”他說，“明天我去趟集市，買些好酒好菜回來。以后每天都做不重樣的菜給你吃?！?/br>
    鄭媱含著筷子滯了一下，繼續(xù)埋頭吃飯，懷中的阿朗這時哭了，不停在她胸前揮舞著小手，這孩子是餓了，要吃奶。小小的嬰兒力氣大得很，緊緊揪扯著鄭媱的衣裳，鄭媱怎么掰他都不放手，反而哭得更厲害了，扯著扯著竟把她的領(lǐng)口給扯開了，鄭媱一時沒注意，眨眼的工夫雪丘溝壑都有些出來了，鄭媱趕緊拿手捂住，慌得抬頭，發(fā)現(xiàn)他正含著筷子，視線呆呆地盯著……鄭媱羞道：“你轉(zhuǎn)過去！”

    他放下筷子，乖乖地轉(zhuǎn)過去，聽到她窸窸窣窣地掀開了衣裳，給孩子哺乳。

    阿朗出生的時候，鄭媱的女兒剛斷奶，她還有乳汁，就自己給阿朗哺乳了。

    聽到阿朗咽得咕咚咕咚響，他都覺得有點渴了，喉結(jié)不自覺地滾動了下，咽下一口口水，他咕噥了句：“生了孩子，又在哺乳期，還這么小……”

    鄭媱臉一紅，抱著阿朗拔腿跑進(jìn)屋去了。

    他轉(zhuǎn)過臉來，出神地看著她剛剛吃過的碗。

    “娘~”“娘~”“娘~”

    柔嘉和燕綏一到晚上就容易想娘，這又想娘了，傷心地哇哇嚎啕。

    公孫灝把她們一左一右地攬在懷里，怎么哄都哄不住，聽到她們倆哭他自己都想哭了。她真是心狠，她的女兒她都不想念么？哭得他心煩意亂，終于耗盡了他所有的耐心，他提高了聲音喝了一句：“別哭了！”兩個女兒被恐嚇住了，再也不敢放聲哭了，只仰著小臉望著他，低聲地一抽一泣。

    春溪聽到聲音匆匆趕過來：“陛下？”

    “無事，”他頭疼道，“朕心里就是太亂了，一時沖動，聲音大了些。”

    春溪走過去道：“要不，奴婢來哄吧?！?/br>
    他搖頭：“不用，你下去吧。”

    春溪便退下，仍不大放心，走得很慢，聽到他又開始溫聲細(xì)語地哄她們：“燕綏，柔嘉，父皇給你們講故事好不好？”

    春溪笑笑，陛下還真是疼愛她們，這倆小公主也是把他折磨得夠嗆，算是替她們的母親出了一口氣了。

    終于把她們倆哄睡著，黃昏的時候朝臣遞上來一堆折子，他現(xiàn)在得去及時地處理了，走到門檻時發(fā)現(xiàn)自己的外裳忘記拿了，就喊春溪，春溪先去給他拿外裳，出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衛(wèi)韻不知什么時候來的，正站在門口跟他講話，春溪就先拿著衣裳屏退到簾后偷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