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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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巧,那扇窗子外頭是一片花圃,昨夜的雨一下,花圃里的青蒿嚯嚯躥了老高,障了人的視線,泥土也被大雨浸得松軟,一腳下去帶起一鞋子濕泥。 鄭媱沒法前行,脫了鞋,赤腳踩在泥中,分花拂葉,狼狽地忙著找出路。眼見要鉆出花圃了,一雙烏靴映入眼簾?!盀槭裁匆??” 他慢慢蹲了下來,伸手勾起她的下巴,一雙瞳仁漆黑得如波瀾不興的古井,莫測而深不見底:“為什么要逃?” 她移開目光,不答也不與之對視。 他將她別過去的臉掰了回來,死死卡住,強行逼迫她注視自己:“我的要求對你來說就這么難?難道你不想見你meimei了嗎?” 她瞳仁一轉(zhuǎn),與他的瞳仁對聚,忽然莞爾:“想......”恍然,似有一點螢火自她眼底璀璨地升起,她定定地注視著他,一根一根地掰開他的指頭:“先生不告訴我媛媛的下落,是怕我逃出去找她嗎?先生不忍我死,也舍不得我走,難道是真的喜歡我?”她慢慢起身將臉湊近他的耳畔,直至可以聽見他急促的呼吸:“可是,先生似乎從來沒親口說過喜歡鄭媱呢,即便當初在相國府鄭媱不懂事,追著說喜歡先生、正中先生下懷的時候,先生都無動于衷呢!到底是什么原因讓有備而來的先生后來放棄利用鄭媱了呢?” 他渾身僵住,被她一席話數(shù)落得無所遁形。 她眼底重現(xiàn)當年的光芒,險些叫他信以為真。她是故意的,必是故意的,她在心底里恨他,故意折磨他的心。養(yǎng)傷的數(shù)月,他沒有想到她竟一點一點、悄悄地脫胎換骨了,他偏過臉來,抬起她的下顎,與她鼻尖相觸,徐徐勾唇:“媱媱,在這世上,誰也沒有我了解你,你在想些什么,我都知道?!?/br> “那你且猜猜,我現(xiàn)在在想什么?” 17、竊物 窈瞳檀口利如鉤 石筑的心隨著她一寸寸黯淡的眸光而塌碎:“你怨我恨我,不忍向我復仇,卻是在想著,要如何折磨我的心,如何讓我告訴你媛媛的下落、如何逃出去,如何找機會刺殺公孫戾,但.......” “錯——”鄭媱一把推開他,垂下飄搖不定的目光,起身倔強地反駁他的話:“你猜得一點都不對!” 他卻像是沒聽見一般,自顧自地說他自個兒的:“但你如何找機會殺公孫戾?不會在想著入宮去他身邊找死吧!你知道剛剛那姓蔣的為什么哭著喊著不讓他女兒入宮嗎?廢太子案牽涉的官員適齡女,全部充入后宮,按其父官階高低,輪流侍寢,自虎吟臺遇刺后,公孫戾變本加厲,一夜御數(shù)女,天未旦便抬出一具具尸體......消息一出,未涉案的官員都惶恐不已,如今誰還愿意將女兒送進宮去!” 任他如何聲色俱厲,鄭媱左耳進,右耳出,面色也不改,絲毫沒有被他的話駭住,視線亦不知飄去了哪里,頭頂兩三枝桃花隨著春風一起搖曳,在他專注顧她時,她卻是陡然回眸睨向他。 落紅簌簌自她眉心掠過,她若無其事般“唧”得一笑,仿佛妖魅附體,眼波橫流,蓮步珊珊地來到他跟前:“先生你在說些什么胡話?說得這樣慷慨激昂,那逆賊害死了我父親,我會為刺殺他而進宮給他侍寢?” 專注地盯著他的眼睛,纖纖玉指伸起去勾他的下巴,她慢條斯理地對著他的口吐氣如蘭:“鄭媱其實在想:要如何,才能與先生,長,相,廝,守呢.....” 曲伯堯再次訥住,只覺得剎那間她像是變了一個人,不再似他從前認識的那個純粹的媱媱了。 輕輕彎下腰拾起繡鞋,磕了磕繡鞋上的泥巴,她抬起一只足來,足背潔白晶瑩如雪,染了泥的足底小心翼翼地貼上鞋內(nèi)滑軟的緞子,身子一傾險些跌倒,忽然與他伸來相扶的手交握,她再次莞爾:“扶著我......” 他神思恍惚地躬身下來,小心翼翼地捧起她的玉足,引袖擦凈泥垢,再輕輕為她套上繡鞋,一抬首卻見與之相矚的可人兒眼底露出的脈脈溫柔。 明媚的笑意自她微熏的兩靨舉舉飛撲,她紅唇微翕:“先生......”伸手捧住了他的側(cè)臉,輕輕摩挲著,看他的眼光卻叫他難以捉摸:“鄭媱怎么會逃呢?鄭媱一直都那么喜歡先生,怎么可能離開先生呢?”說罷又笑,仿佛沒有經(jīng)歷家破人亡的變故,笑容和幾年前相國府里的那個小娘子一樣靈動惹人憐愛。 曲伯堯不再說話,只定定注視著她眼底幾乎可以以假亂真的光芒。少了什么,卻又說不出來,他只覺得心在一抽一搐地痛,尤其是她慢慢踮腳、唇擦到了他側(cè)臉、將冰涼的溫度傳遞給他的那一刻。明明似飲了冰,卻無故叫他血流一熱,汩汩地沸騰咆哮。 驀然摟住那纖細的腰肢,將人揉在懷里,激烈地堵上她嬌嫩的紅唇。 少女的柔唇有種甘冽的誘惑,一沾染,便如蠱毒般進入五臟六腑,一點一點地腐蝕著血rou,他只想飲鴆止渴、于是不斷探索,一路攻城略地。鄭媱立刻透不過氣,連連自喉中逸出一兩聲痛苦的嚶嚀,入他耳中卻是銷魂奪魄,快意無比,更加恣意地摧殘...... 第一次親吻:教她寫字時不經(jīng)意擦上了;第二次親吻淺嘗輒止。當時她舔了舔唇,調(diào)皮地眨著眼睛問他:“先生,你是不是吃了辛蒜?”第三次親吻為此......攻城略地,勢如破竹...... 出乎意料,鄭媱開始激烈地回應他,她甚至大膽地叩開了他的玉帶...... 那纖纖玉手靈活地摸索時讓他猛然僵住。 怕他察覺,她更急切地索吻來分散他的注意力,他便回應著不拆穿,直到那層貼身單衣里夾攜的玉牌被那只手靈巧地偷走。 他目光如火焚一般灼烈,卻是將她摟得更緊,按住了那只剛剛拿了東西的手,又扯著人往懷里一帶他又加重了口中力道,與她的丁香舌交纏得難舍難分,纏得她連連窒息地嚶嚀。且看她如何藏物脫身。 唇間立刻傳來一陣撕裂的痛苦,濃烈的血腥之氣蔓延入口,她像只發(fā)狂的雌貂,尖牙利齒毫不留情地咬著他的唇舌。 攥緊的手像一尾狡鯉靈活地從他手中滑脫了,一躍彈上他的脖頸之后,從他后頸處單衣里插了出來,雪白得與他的里頭的中衣渾然一色,她兩手環(huán)住他的脖子,悄悄交握,快速將玉牌藏進了袖中,而后為了不讓他發(fā)現(xiàn),又抱住他的脖子一通胡亂嚙咬。 死死閉上眼睛,他咬著牙一把將人狠狠推開。 鄭媱被推得往后踉蹌退了兩三步,站穩(wěn)后張口大喘了幾下,卻是望著他狡黠地笑,確定沒被發(fā)現(xiàn),袖中攥緊的拳頭才慢慢松開了。 曲伯堯快速平定心神,整飭好凌亂的衣襟,擦掉唇上的血,眼神依舊鉤著她,冷然道:“若不是你有孝在身,我必吃了你......別再鋌而走險.....” 翌日,刑部審理的虎吟臺刺殺一案有了初步了結(jié):刺客從前忠于廢太子,身上所攜的書信內(nèi)容乃阮明暉親筆,而刑部入阮府搜查時,搜出了阮明暉與鄭崇樞從前互通的書信,內(nèi)容涉及互贈詩、閑情雅趣、行賄貪贓之聊,還有商討如何輔佐廢太子勛的箴言良策。據(jù)此定阮明暉第一宗罪:謀逆,阮明暉與刺客皆有不臣之心;第二宗罪:栽贓,刺客被俘后一口咬定是右相曲伯堯所為,妄圖擾亂視聽,離間君臣;第三宗罪:包庇,包庇竇巍貪贓。 幽閉獄中的阮明暉以刑部沒有確鑿的證據(jù)為由,抵死不認自己是刺殺陛下背后主謀。刑部將案情宗卷和物證一并呈至御前請圣意裁決。出人意料,公孫戾盛怒之下,并沒有殺掉阮明暉,而是革其一切職位,暫幽獄中。又將貪贓的竇巍革職,發(fā)配嶺南...... 天光黯淡,夜色漸漸彌漫上來。 一道閃電灼亮了挑起簾旌的玉鉤,寂滅時接來柳外的輕雷,春雨瀝瀝難駐,聲聲將一池芙蕖滴滴敲碎。 春溪點亮室內(nèi)一豆燈火時,兩道黑影循著暖光撲棱棱地闖了進來,春溪一悸,悚然舉起燭臺去查,燭芯的火焰漸漸堆高,勾勒出坐在妝鏡臺邊專注墮釵的鄭媱,來回跳蕩的火光襯得她一頰如玉,兩只新燕在她頭頂?shù)臋M梁間剪剪雙逐著上下穿行,咿咿呀呀地鳴叫,她卻是連眼睫也沒眨一下。 春溪好一陣忙活終于將那雙不速客趕出了窗外,欲閉窗時竟瞥見遠方深濃的夜色里現(xiàn)出一個疾步趨行的人影來,所衣的連帽風氅被掀起,露出一個女人纖細的身形,當撲面的冷風吹掉那帽兜時,春溪隱隱約約地看見了那個女人的側(cè)臉,于是閉窗回身,走去鄭媱身后: “阮家娘子來了......” 鄭媱充耳不聞,打散了鬟髻,一頭烏黑有澤的頭發(fā)披下來,堪堪遮了她半張臉去,鏡中那一半容顏姣好得宛如一塊無瑕的璞玉,剔透通明,瑩潔如雪,卻是一塊泛著悠悠寒光的璞玉,燭焰在那兩丸墨玉般的瞳子里上下跳蕩,她與那鏡中人對視一眼,斂下一雙烏窈的眸子,拾起一柄象牙梳優(yōu)容地篦起發(fā)來。 18、阮娘 世事如棋局局新 春溪有些生氣,一溜煙在她身后坐下來,提高了語調(diào):“阮繡蕓來找相爺了!” 鄭媱依舊充耳不聞,一雙眼里波瀾不興,放下象牙梳后起身挨去床沿掀帳,春溪卻急急將她攔住了:“說你這個女人傻你還真傻是不是?” “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鄭媱掰開她的手,窸窸窣窣地褪衣入被。 “你——”春溪惱她不爭,一拉凳子跺坐上去憤慨道:“你一介罪臣之女,也只有右相府敢收留你了,如今你在府里又是別人的眼中釘,惟有相爺能夠庇護你!那阮繡蕓是個有手段的女人,鐘桓跟我說,她和相爺?shù)年P(guān)系可不一般,每次二人都是支退旁人獨處,今日都這么晚了她來找相爺,你不覺得蹊蹺?你有沒有想過,若是相爺有一天不喜歡你了,誰還會管你的死活?現(xiàn)在你還不想想對策,早早為自己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