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jié)
下一秒,他就看見魚薇的臉紅了,一時間樂得不行,又補充道:“呦,臉紅了?夸你還不好么?” 魚薇被他的瘋話惹得不好意思,只能開口道:“你擋著醋瓶子了,幫我遞一下?!?/br> 步霄半個身子坐在流理臺上,一只腿晃了一下,輕描淡寫道:“那就別放醋了,我又不喜歡吃醋?!?/br> 魚薇聽他說話越來越?jīng)]譜了,只能自己伸手去拿醋瓶子,結(jié)果指尖還沒碰著,步霄一把將瓶子拎了起來,遞給她,她知道他肯定沒好意,但沒辦法,只能去接,果然下一秒,醋瓶子就被他拿到了更高一點的地方,他讓她去伸手夠…… 恍惚間,她想起小時候他也是這么逗自己的,一時間心緒雜亂,不禁抬眸去望向步霄,眼睛對上他的雙眸時,對視了大概三秒鐘,他已不再是那個白襯衫的少年。 他是個棱角分明的男人。 魚薇呼吸一滯,步霄卻沒有移開視線的意思,盯著她的雙眼看了一會兒,臉上少見的沒有笑容,沉聲問道:“不要醋瓶子了?” 她不知道說什么,總不能說她什么都可以不要,只想要他一直一直看向自己吧…… 姚素娟接完電話進來,看見步霄一副無賴樣兒,拿著醋瓶子招惹人家小姑娘,直接把他轟出了廚房,步霄走之前還涎著臉拿了一個魚薇剛洗好的西紅柿,才走出去。 當晚開飯比平常略晚了一些,菜端上桌時,步家老三帶著樊清從外面回來,說是剛做完孕檢,魚薇才知道原來她懷孕了,不過自己還真的是第一次見到步霄的三哥。 老三步鳳翾是個很平靜沉穩(wěn)的男人,戴著一副黑色細框眼鏡,氣質(zhì)內(nèi)斂,坐在步霄身邊,兄弟倆對比鮮明。 看著桌上和往日不同的菜色,姚素娟解釋了一下哪幾道菜是自己做的,哪幾道菜是魚薇做的,頓時氣氛有點凝結(jié),步老爺子提了筷子之后,大家紛紛動筷,一時間鴉雀無聲,過了幾秒都各自暗道好吃。 步徽夾了一筷子魚薇做的魚放進嘴里,轉(zhuǎn)頭朝她問道:“這真的是你做的?” 魚薇點點頭“嗯”了聲,步徽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 步爺爺把魚薇夸了一晚上,但也并不是言過其實,因為魚薇和大嫂做的菜擺在一起,劃了楚河漢界一樣,她做的漸漸空盤,姚素娟做的怎么看都跟越吃越多似的,后來毛毛聞著味道來了,姚素娟丟了一塊她做的炒雞翅,毛毛用鼻頭嗅了嗅,搖了搖尾巴走開了,大家笑了好一陣子,說是大嫂就這么一個粉絲如今還掉粉了。 晚上送魚薇回家,因為老四喝了酒,說是老三開車去送,結(jié)果魚薇拿了書包下來,剛走進院子,就看見步霄和姚素娟站在老三車邊正說話呢。 步霄一只胳膊搭著車窗,低頭沖著車里的三哥笑道:“得了,你下來吧,回去陪陪三嫂,她挺著個大肚子,你也不知道著家,天天忙你那堆破事兒,你晚上就算什么都不能做,也多抱抱人家,親親小嘴兒什么的……” 姚素娟看見魚薇來了,沖她眨了眨眼,然后轉(zhuǎn)頭對兄弟倆把事敲定:“行了行了,怎么越說越污,老三你下來吧,我開車!” 魚薇一時間特別不好意思,覺得麻煩大家了,等到上了車,她說以后自己可以坐地鐵回去,姚素娟笑著說那怎么能行,山里頭又黑,怎么可能讓她一個小女孩自己走,讓家里司機送,她都不放心的。 結(jié)果剛要開車,副駕的門又被拉開了,魚薇一抬眼,步霄長腿伸了進來,坐進車里。 “哎呦我的祖宗,你怎么又來了?這一整天跟個蒼蠅似的,我們娘兒倆好不容易單獨處一會兒!”姚素娟心氣不順,想把老四趕下去。 步霄歪頭笑著,懶懶系好安全帶道:“你確定認識路?再說了嫂子,你那二把刀的車技,我還是跟著吧,讓老司機給你們帶帶路?!?/br> 魚薇聽他嘴里的話,永遠不著正調(diào),半真半假,但他一直這么纏著自己,她是真的很開心,隨即低下頭抿唇笑了笑。 正想著,步霄扭頭看了她一眼:“老頭兒剛才吩咐說讓我教你下棋,怎么,真要跟著我學?” 魚薇一怔,沒想到步爺爺真的把這件小事記在心里了,還囑咐步霄來教自己,隨即重重點了點頭:“你有空的話,可以教教我?!?/br> 姚素娟一聽,把車開出去,笑盈盈道:“還真別說,老四的棋下得那是真好,還跟人家正經(jīng)棋手一起開了個棋院呢,怎么著,現(xiàn)在打算收個女弟子,就我們小魚那腦子,以后學會了肯定虐死你。” “嗯?”步霄聽見大嫂這話,揚了揚眉笑起來,隨即眼里黑瞳閃耀起點點流光,輕聲道:“要虐也得是我虐她啊……” ☆、第二十章 步霄說要在棋盤上虐她,還真的沒食言。 往后的一個多月里,魚薇每周末來步家時,給步徽補習完功課后的閑暇之余,都跟著步霄學下棋。 魚薇一直覺得他不會是個好老師,畢竟他吊兒郎當?shù)模傁矚g使壞,這次她卻失策了,他從開場白就讓她驚艷。 “這顆黑子現(xiàn)在被我放在這兒,它就活了?!辈较瞿砥鹨幻逗谧樱瑸t灑地落在棋盤正中央:“這個位置叫天元,它就在這兒喘氣兒呢,這四條線就是它的四口氣?!?/br> 他輕描淡寫的一句話,讓一切都變得很有意思,魚薇看著他把棋子一顆顆擺在棋盤上。 步霄的手真的很有男人味,不是很白皙,也不是很纖長,反倒因為手掌寬大和骨節(jié)突出,以及略深的膚色,顯得很野性。 他拿棋子的時候,手指是標準的落子姿勢,食指和中指夾住棋子,中指在上,食指在下,垂手落子時那股愜然和隨意,性感得要命,常常讓魚薇看得眼神發(fā)直。 基本理論很快講完,不過兩個下午的事情,真到自己上手的時候,魚薇才覺得吃力,她在縱橫十九道上沒怎么撲騰呢就被步霄給玩兒死了。 不過步霄也看出來了,魚薇沒有任何好勝心,反倒自有一股韌勁和耐性,她沉下心決定做什么了,能把所有人都磨死,但他怎么欺負她,殺得她丟盔棄甲,她也處之泰然,逆來順受。 再往下教下去,他才發(fā)現(xiàn)她身上更可怕的能力,她頭腦太聰明了,而且強在自己很不足的地方,那就是她計算能力強,她也沒有大部分女棋手喜歡在局部大砍大殺的習慣,很有全局觀。 這讓步霄覺得找了個好對手,兩個人坐著下棋,盡管魚薇棋力不足、單方面被虐,他也覺得很有意思。 特別是魚薇落子時候,皺著眉沉思,然后抬腕、兩指拈起黑子時,那認真的眼神,垂眸咬唇、想著往哪兒落的模樣,讓他怎么看怎么想欺負。 ^ 時間來到十二月末,圣誕節(jié)到了,魚薇卻還在躊躇一件事。 她給步霄織的圍巾,早就已經(jīng)織好很久了,卻到現(xiàn)在還沒送出去,在自己手邊上放著,每個周末來步家,她都放在書包里,怎么背來的怎么背回去。 這個星期天正好是圣誕節(jié),魚薇正在步徽房間里坐著,跟他一起寫作業(yè),沒坐一會兒,聽見院子里姚素娟興高采烈地喊起來:“下雪了!趕緊來看啊,今年第一場……” 一抬頭,漫天鵝毛飄灑了下來,鋪天蓋地,小園里立刻被紛紛的雪花掩映住,晶瑩的雪片就在窗外觸手可及之處,似乎要沾到眼睫上一樣想要引起人的注意。 瑞雪兆豐年,這是個很有氣氛的圣誕節(jié)。 步徽停了筆,看著窗外的雪出神,過了一會兒,長而卷翹的睫毛覆蓋著長眸,眼瞳朝著魚薇那一側(cè)看去,喊了聲:“喂?!?/br> 魚薇聽見他喊自己,轉(zhuǎn)臉看他,他立刻眼睛像是觸電一樣彈開,彎腰從地上書包里翻出來一個東西丟給她。 一只藍色的咧著嘴的史迪仔,魚薇接過玩偶一愣,完全沒料到他會主動送自己東西。 自從她開始跟著步徽一起做作業(yè)、學習,他們倆之間的距離顯然比之前要近了好多好多,但步徽還是很講究男女之別的,學習之外的事從來不提,所以她跟他的關(guān)系顯然沒到私下想著對方互送禮物的程度。 果然步徽怕她誤會一樣,眼睛看著別處解釋道:“娃娃機里夾到的,就當圣誕禮物了。” 魚薇頓時明白了,至于他為什么會去玩兒娃娃機那種東西,傅小韶跟自己發(fā)短信時提過一嘴,說平安夜也就是昨天放學后她拉著步徽去逛街了,他給她夾了個凱蒂貓,她特別開心,估計這個也是一起夾的,女孩兒的東西,留在他房里的確奇怪了,他才想著送自己吧。 下雪的時候第一個想起的那個人,一定是自己喜歡的人。魚薇從步徽房里出來,在天地間紛紛落雪之時,只想趕快見到他。 可他沒在院子里跟哥嫂們一起看雪,也沒在教她下棋的那個陽臺上,魚薇穿過走廊,才隱隱聽見他低沉的聲音,從步爺爺?shù)臅坷飩鱽怼?/br> 這讓魚薇吃了一驚,走到書房門邊朝里看時,看清他在那里做的事,她更是瞪圓了大眼睛。 步霄坐在茶幾邊的沙發(fā)上,嘴里叼著煙,但沒點,今天下雪,他終于穿得厚了些,一件很厚實寬大的黑色粗線毛衣,高領(lǐng)的,他頭發(fā)最近長了好多,此時全部梳到后面去,鬢發(fā)和劍眉更烏黑。步爺爺正在搖椅里躺著,監(jiān)督著兒子手里的活,步霄面前擺開一堆雜物,正在動手做一個東西,從雛形上一眼就能看出來是一盞孔明燈。 聽見腳步聲,步霄抬眸看見魚薇在門外,歪頭沖她笑起來,聲音輕佻:“可算來個心靈手巧的,進來幫我個忙唄?!?/br> 這天,她沒有跟他學下棋,而是跟著步霄在老爺子的監(jiān)督下,一起做了個大大的孔明燈,做好之后,步老爺子說得在上面寫上大家的心愿,每個人都寫。 魚薇一時間覺得挺好玩的,沒想到步爺爺還這么浪漫,有顆“少女心”,大家寫了一圈,又送回房里,步爺爺問起魚薇要寫什么,魚薇想了想,拿起毛筆蘸了蘸墨汁,怕字寫丑了,先在毛邊紙上練手,用心寫了一行。 步霄剛開了窗戶,雙肘抵在窗欞上邊抽煙邊看雪,見她寫字心里好奇,指間拈著香煙湊過來看,只見魚薇站在燈影里,纖細的手腕下落上一行娟秀、柔美的字跡,從筆梢一個字一個字躍出來,像是吹口氣便盡數(shù)能活起來一樣,靈氣四溢。 她字小,寫得極其誠心:“愿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br> 步霄蹙著眉,淺笑地看著她這一行字,又把煙叼回唇邊,心想著這明明是一句爛大街的俗話,為什么此刻他心下默念了幾遍,竟然意外的溫柔而深情,興許是這小屁孩兒盯著這行字的眼神太執(zhí)著、太畢恭畢敬,興許是她一手毛筆字寫得太漂亮、清秀,襯得這句話格外雅致脫俗。 等到晚飯后,一家人來院子里看放孔明燈,雪還在下,小了一些,臨放之前,步霄才拿出筆,在最中央的空白處寫了兩個字。 魚薇當時看見的時候,實在不解其意,因為步霄只龍飛鳳舞地寫了兩個大字:“你好”。 “老四你問誰好呢,你這個神經(jīng)??!”姚素娟穿了一身紅色大衣,攀著樊清的手臂,站在回廊的屋檐底下罵他。 步霄不以為然,挑挑眉說道:“問天上住的人和神仙們好啊,今兒不是圣誕節(jié)么?” 姚素娟接道:“怎么,那還得是外國的神仙?。磕銌枂栍窕蚀蟮鬯^不過圣誕節(jié)……” 一家人都哈哈笑起來,魚薇也抿唇笑了,卻看見步霄把孔明燈放飛時是笑著的,但繼而神情越發(fā)認真,并沒有笑,盯著那盞燈看了很久。 橘黃色的光在紛紛揚揚的雪片里,緩緩升空,向著漆黑無垠、卻灑下雪白的天幕里飄去,給天上帶去人間的問候和心愿。 直到看不見那盞燈了,魚薇才繼續(xù)注視著大雪里步霄的背影,只見他也看見孔明燈飄遠了,正好雙手插兜轉(zhuǎn)過身,隔著紛紛雪幕,他垂下眼簾,忽然下一秒抬頭,竟然也望向自己。 他因為要放燈,獨自站在大雪里,烏黑而略長的發(fā)間落了一層淺白,眼睛依舊很黑很亮,分明的臥蠶,飛揚的眼梢,看得她心跳加快。 魚薇站在廊檐下,跟他對視了好一會兒,直到步霄瞇起眼,對她笑得很壞很壞,她知道他發(fā)現(xiàn)自己偷看他了,于是飛快地把視線移開。 是不是對視時先移開目光的那個人心里都藏著比另一個人更多的感情,所以才會怕被發(fā)現(xiàn),不敢望下去呢? 這天,直到臨別,魚薇還是沒能把圍巾送出去。她想著沒事,下次,等下次,下個周末她一定鐵了心把圍巾給他。 可沒成想,她終于下定了決心,在今年的最后一天來到步家時,他卻不在。 星期六中午放了學,照樣還是姚素娟來接孩子們,魚薇一上車,車只開出去不遠,姚素娟就興沖沖地提起今天家里肯定清靜,老四不在家了,魚薇聽著她興高采烈的下一句,不禁心里沉頓頓地被砸了一下。 “他晚上相親去!”姚素娟眉飛色舞地念叨起給步霄介紹的那個女孩的樣貌和家室:“年齡比他小個不到三歲,又是公務(wù)員,女孩子還是安穩(wěn)點好,老四那人已經(jīng)不著調(diào)了,得找個能栓得住他的,他這次竟然愿意去,興許是看照片特別滿意。” 魚薇一時間覺得心里沉甸甸的東西忽然被抽走了,呼吸都不暢順,眼睛茫然地朝車外看去時,滿眼灰蒙蒙的,什么顏色都沒了。 一下午,她像是散了線的人偶,怔怔對著卷子,木然地做題,回過神的時候,她已經(jīng)坐在飯桌上了,可他的臥室是空的,平常教她下棋的陽臺是空的,走廊上是空的,現(xiàn)在就連她對面的那把椅子,也是空的。 他去相親了,一想到這個魚薇就難受。他興許不會等她,不對,他心里根本就沒有她,何談等她。 雖然沒吃幾口飯,但喉嚨堵塞得難以忍受,她深呼吸了幾下,只想吐,于是臉色慘白地把碗筷擱下了。 步家人看見這一幕都隱隱擔憂,步爺爺更是問她是不是胃不舒服,臨走時給她揣上好多胃藥,姚素娟看見魚薇身體不好過,特別心急,看她把碗放下就趕緊收拾東西,開車送她回去。 姚素娟前腳帶著魚薇開車離開,后腳院子里就再次響起轎車進院、熄火的聲音。 樊清坐在沙發(fā)上織毛衣,這會兒聽見聲音覺得納悶,一抬頭,看見步霄從門里進來,穿著黑色的呢大衣,臉上笑嘻嘻的,邁著長腿晃悠悠走進來。 “哎,老四,你不是相親去了么?”樊清愣住。 步霄一看被三嫂發(fā)現(xiàn)了,倒也不辯解,淡淡笑道:“沒去。” “你又放人家姑娘鴿子,等會兒大嫂送完孩子回來,還不得又罵你罵上一星期啊?!狈蹇匆娝牡軟]正行的模樣,先替他愁起來,可誰知他重點還是跑偏了。 步霄若有所思地抬眸看了一下樓上:“那小家伙今天怎么走得這么早?” “小魚薇今天身體不舒服,大嫂剛才臨走時還說呢,興許要帶她上醫(yī)院看看?!狈宕瓜骂^繼續(xù)織起毛衣,邊念叨:“那孩子是不是胃不好呢?最近好不容易才養(yǎng)胖點的?!?/br> 步霄低頭想了一下,最后跟樊清又聊了幾句,說馬上收拾東西就走,這幾天都不回家了,省得大嫂念叨他,說完就上樓去了。樊清看著他的背影直搖頭,心想著照這進度,老四打一輩子光棍都有可能。 步霄回房收拾了幾件衣服,塞進包里,把燈關(guān)上剛想關(guān)門離開時,猝然停下腳步,又在漆黑的屋里呆了兩秒,“啪”的一聲再次把燈按亮了。 忽然想起什么,步霄走到桌前,看見那張毛邊紙還靜靜躺在那里,上面一行字跡清清楚楚,秀麗工整:“愿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窗外猛地在此時“轟”的一聲炸開煙花,是大哥帶著小徽在院子里放煙火,一時間滿屋子流光溢彩,五色紛呈。 他在一片煙火聲中,又想起那天,魚薇站在燈影里寫字,明亮的光暈里,整個人白皙清秀得幾乎被光照透明了,她鬢發(fā)黑柔柔地散到頰邊,鼻尖那顆小痣很俏麗,她看著這一行字時的眼神,像是要把一片誠心都寫進去的模樣,不禁心念一動。 隨即,他把那張毛邊紙疊好,夾進桌上一本書里,也塞進了包里帶走。 他打算開車去她小姨家看看她,畢竟聽說她今天身體不舒服。 車開進市區(qū)繁華之處,就快到她家了,他停在一個路口前等紅燈,忽然手機震動起來,步霄朝屏幕望去,來電顯示是三個字,“小魚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