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節(jié)
雍顯說:“這個話題太沉重了,我今天想放松一下,聊聊別的吧,我聽說你去美國出差,順道回了一趟新加坡,跟你哥怎么樣了?” 沈齊軒從來沒有提過家里的事,聽他這么問,也不覺得驚訝,畢竟在雍氏擔任要職,肯定是要把你的家底查個透徹。 “還能怎么樣,畢竟是我唯一的親人,落葉歸根,我死后還得跟他埋在一起的。” “我在淡賓尼看中一個投資項目,你哥在那個地界上比較熟,過段時間我想去一趟新加坡,想找你引薦一下?!?/br> “淡賓尼?怎么沒聽你說過?!?/br> “上次聚會的時候遇到一個朋友,現(xiàn)在在新加坡呆,說有塊地,他一個人吞不下,得找個合伙的,我對那邊不熟,就先敷衍著,還沒定下來?!?/br> 沈齊軒舉起酒杯:“可以,我?guī)湍銌枂??!?/br> 雍顯借著心情不好,一個勁的跟沈齊軒碰杯喝酒,他知道沈齊軒的酒量很好,要把對方灌醉,也得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到12點的時候,兩個人已經(jīng)喝完三瓶玻特,從沈齊軒朦朧的眼神來看,是乎已經(jīng)醉了。 雍顯深吸了口氣,他自己也夠嗆。 他說:“我送你回去吧?!?/br> 兩人知道要喝酒,都沒有開車出來,沈齊軒說:“不用麻煩,回家還是沒問題的,就在門口搭出租吧?!?/br> 兩個身材高大,長相英俊,又衣著不凡的男人相互摻扶著離開,還是引得這邊不少人則目,尤其是想在酒吧艷遇的女孩子,有人惋惜的感嘆著。 酒吧門口有停著等客的出租車,雍顯把沈齊軒塞進車里,自己也跟著坐進去,然后跟司機說了沈齊軒的住址。 沈齊軒說:“跟我還這么客氣?!?/br> “誰跟你客氣了,只是不想太早回家,說實話,缺了你,我還真寂寞?!庇猴@說笑了兩句,又一本正經(jīng)的說:“雖然你一直給我當秘書,但在我心里,我一直把你當成哥哥,你陪伴我的時間,超過我的母親,你已經(jīng)是我的親人了,這些年我有也那么一點私心,把你帶在身邊覺得省事又省心,總經(jīng)理那個職位,本來就該屬于你的,現(xiàn)在才讓你坐上去?!?/br> 沈齊軒說:“你想多了,在哪里都一樣,只要干得舒心?!?/br> 去到沈齊軒的公寓,這還是雍顯第一次上他這里來,不大,卻很溫馨,有居家過日子的味道,他打趣著說:“其實你心里一直住著一個居家小男人,卻偏偏把所有的時間都用在工作上,連戀愛都不好好的談,說實話,我覺得芃芃很適合你。” “不說這個了,要不要喝杯牛奶解解酒?!?/br> 沈齊軒去廚房拿牛奶,雍顯在沙發(fā)上坐了一會兒,不見他出來,起身就往廚房走,在廚房的門口,雍顯看到他靠在冰箱旁邊,一手拿著罐裝的牛奶,目光卻落在另一只手捏著拉罐的鋁蓋上,他在笑,雍顯覺得那是一種憧憬的笑。 那個鋁蓋像什么,或許代表了什么,讓他看得這么入神? 雍顯打斷了他:“在看什么呢?” 沈齊軒回過神來:“我是真的醉了,頭疼,好久都沒有喝醉過了,也只有和你才會這樣?!?/br> 雍顯走上去主動拿過他手里的牛奶,仰頭猛灌了下去,一口氣就喝光了:“你生活比我自律,什么都準備得妥當,不像我,這會兒回家,想喝口熱水都沒有?!?/br> 沈齊軒拍了拍他的肩,像是安慰:“生活總是要繼續(xù)的,振作起來?!?/br> 喝過牛奶,雍顯回到客廳的沙發(fā)上坐下,說想等酒勁緩緩再走,今天是真喝高了,怕出門在大街上睡著了。 沙發(fā)旁邊有幾本關(guān)于寵物的雜志,他拿起來翻了翻,問沈齊軒:“怎么,想養(yǎng)寵物?” “隨便看看?!?/br> 雍顯特別注意了一下他的表情,就在他說話的時候,眼神里閃過一絲緊張,絕對沒有看錯。 還有這些雜志,如果是一本,還可以說是隨便看看,但這幾本都是講寵物飼養(yǎng)的,沈齊軒工作那么忙,經(jīng)常世界各地到處飛,而且他喜歡獨居,從來不請固定的傭人,根本就不可能養(yǎng)寵物。 再說寵物一般都是用來打發(fā)寂寞和無聊的,除了遠在新加坡的大哥,他在內(nèi)地沒有任何的親人,更談不上買寵物來送人了,雍顯越想想覺得蹊蹺,誰是他關(guān)心的,又單身一個人,需要安慰和寄托。 雍顯坐了一會兒就告辭了,明天上午10點還有個會,得早點休息,不能耽誤。 回去的路上,他一直在琢磨沈齊軒反常的舉動,那個鋁片拉蓋代表什么呢,像戒子,一些小男生喜歡拿來騙小女生的,沈齊軒會有這樣的情懷? * 保鏢給林至愛牽來一條邊牧的幼犬,黑白相間,非常的可愛粘人,她能明白,這是沈齊軒送來讓她排解寂寞的。 她從小就喜歡小貓小狗,只是工作太忙,沒法照料,現(xiàn)在如愿以償,生活卻變得像在坐牢,什么樣的情趣都沒了。 她把小狗抱在懷里摸摸,笑著對胖嬸說:“謝謝,告訴他,我很喜歡?!?/br> 她給狗取了個名字叫小軒。 像邊牧這樣的狗,每天都需要大量的運動,所以早中晚,她就可能帶著小軒到花園里玩一會兒,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觀察,她敢斷定,從別墅大門口出去的那條路向左拐,應(yīng)該是一條有車經(jīng)過的主干道。 因為那天送貨的車開到別墅門口的時候,車的前燈被撞壞了,司機罵罵咧咧的說,幸虧離這里不遠,要是被交警看到,就得耽誤到明天了。 送貨的車是每個星期三來,所以在星期一個的時候,她就沒給小軒喂食。 小軒的吃食是由胖嬸準備的,然后送到房間由她來喂,她摸著小軒的頭,一臉歉意的說:“對不起,為了能離開這里,我只能讓你小小的犧牲一下,只有兩天沒東西吃而已,你一定要原諒我?!?/br> 之后,她把小軒的狗糧倒進了衛(wèi)生間里。 小軒似乎能夠明白她的苦衷,餓了兩天,晚上竟然沒有慘叫表示抗議,依舊乖乖的守在她的身邊。 送貨的車大概10點鐘到,她9點半的時候就帶著小軒到花園去轉(zhuǎn)悠,她最近表現(xiàn)得比較柔順,又裝出懶怠的樣子,像是麻痹了一樣,所以保鏢對于她的看管,沒有之前的謹慎。 她坐在花園的吊椅上發(fā)呆,手里拉著狗鏈,小軒就在她的腳邊溫順的蹲著,保鏢盯了她一會兒,大概是無法跟她一樣呆坐,便無趣的退到別墅的側(cè)門處,新加坡屬于熱帶,四月的驕陽微微有些炎熱,側(cè)門處稍稍能擋著陽光,視線也更好。 小貨車準時出現(xiàn),司機下車打開貨廂的門,招呼別墅的傭人去卸貨,那里不乏有新鮮的火腿和牛rou,她是聞不到,但狗鼻子不一樣,餓了兩天的小軒突然站了起來,顯然是被什么東西吸引了。 這時,一個保鏢對著另一個保鏢嘀咕了兩句,便離開了,她猜測著,大概是上衛(wèi)生間去了,這是最好的時機。 她悄悄松開狗鏈,果然,小軒朝著小貨車的方向,一路飛奔。 等小軒跑過去了,她才對著保鏢說:“快去幫我把狗牽回來。” 保鏢快步跑過去替她牽狗,看到對方已經(jīng)出了花院,進入了沈翰林的地段,她轉(zhuǎn)身迅速的鉆進別墅,在樓梯的下面有個雜物間,是放清潔用品的,她先躲到里面,再等待逃跑的時機。 雜物間里有一個紙箱,她比較瘦小,能完全的藏身在里面,于是趕緊把放在里面廢棄的雜物拿出來塞進一個桶里,然后鉆了進去。 能逃出去的憧憬讓她耐下心來等待,既使被找到也沒什么,因為沈齊軒的喜歡,他們是不敢輕易傷害她的。 她抱膝倦曲身體坐著,保持時間一長,就覺得全身發(fā)麻,脖子痛,她能聽到樓梯傳來上上下下急促的腳步聲,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他們不會這么快想到,她就藏在別墅里。 她盤算過,她至少要在這里面呆兩天,兩天一過,他們就會認為她已經(jīng)跑遠了,放松警惕的情況下,她再找機會離開。 這兩天,她只有一瓶水和兩塊巧克力來保存體力,水還是給小軒喝的,巧克力是前幾天沈翰林讓人送過來的,她悄悄的藏了兩塊,為逃跑做著準備。 雜物間閉封得不透風,鉆在紙箱里又悶又熱,不一會兒,汗水幾乎把她全身上下都濕透了,她咬著牙,告誡自己一定要堅持下來,她不能一輩子被關(guān)在這華麗的牢籠里,想到母親,想到雍顯,無論如何她都要挺過去。 她腦海里出現(xiàn)了雍顯溫柔的身影,烈日嬌陽,兩個人依偎在棕櫚落下,他愛憐的目光,為她撫去天氣的燥熱,心底一片涼爽。 第111章 中間有人進來過幾次,害怕和緊張讓她摒住呼吸,差一點暈厥過去,不過進來的人沒有發(fā)現(xiàn)她,很快又出去了。 樓梯間里放的都是清潔用具,胖嬸每天來這里的時間大概是晚上8點左右,對方習慣在她吃過飯晚上樓之后,開始整理別墅的清潔衛(wèi)生。 看來胖嬸并沒有因為她的失蹤而改變每天的工作習慣。 當?shù)诙温牭脚謰疬M這個房間的時候,林至愛就知道,她的機會快到了。 長時間的煎熬讓她的體力和精神都快到達極限,小軒喝過的一小半瓶水,她只能在口干舌燥的時候,用來滋潤一下嘴唇,一方面是因為水不夠,不能讓她肆意的喝,另一方面,水喝多了要上衛(wèi)生間,這里沒辦法方便,而且容易引起胖嬸的警覺。 胖嬸把別墅打掃干凈了,當對方把用品還回樓梯間的時候,再過兩個小時,她逃跑的時機也就到了。 又過了一會兒,她感覺時機已經(jīng)到了,于是慢慢的從紙箱里出來,避免發(fā)出響聲,她把鞋子脫下來留在箱子里。 她踮手踮腳的來到門邊,輕輕的把門推開一條縫隙,往外瞥了一眼,客廳里漆黑一片,肯定沒人。 這棟別墅里除了看守她的保鏢外,就只有她和胖嬸,大概沈齊軒覺得,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不過也正好方便她逃跑。 腳踩在地板上,一點聲音都沒有,她小心翼翼的倦縮著在地板上一點一點的朝著門外爬行。 等走到花園的側(cè)門時,發(fā)現(xiàn)門是上了鎖的,她懊惱,這樣怎么出去,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客廳里的一扇窗戶是開著的。 她踮手踮腳的向窗戶走去,前面是一排矮柜,上面擺著幾件古董飾品,她輕輕的跨上去,然后順利的翻出窗外。 外面是花壇,泥土里細小的石子磕得她腳疼,她咬著牙,忍著痛,跨出花壇的時候,她聽到有人哼歌的聲音,于是趕緊蹲下,讓花壇里的花草將她完全的遮住。 那小調(diào)在花園里晃了一會兒,就打開別墅的側(cè)門,走了進去。 前面有路燈,很容易暴露她的行蹤,只有后面靠廚房的位置是沒有路燈的,但從后面的欄桿翻出去是一條小溪,她不會游泳,所以從來沒考慮過那條路線,可現(xiàn)在不一樣了,為了確保這得來不易的機會,再危險她也要試一試。 在茂密的萬年輕的掩蓋下,她壓低身體,幾乎是在匍匐前進,終于爬到?jīng)]燈的屋后,她快步的爬向柵欄,柵欄不高,她很輕松就翻越過去,落地的時候沒踩穩(wěn),直接從斜坡上滑落下去,掉進了溪水里。 等她掙扎著從溪水里站起來,才發(fā)現(xiàn)小溪很淺,只淹沒到她的腰部,河底有些淤泥,踩在上面一深一淺,她不敢做太多的停留,摸索著爬到岸邊,然后沿著河沿往東走。 她走了很長一段,快要筋疲力盡的時候,她聽到了車子的喇叭聲,驚喜和希望讓她有了動力,支撐著繼續(xù)往前走。 她看到了車燈,從前面飛馳而過,那里一定就是主干道,只要借到電話,她就成功了一半。 她朝著公路的方面飛奔而去,那里果然是一條公路,只是車行很少,她藏在路邊的草叢里,觀察著路過的車輛。 她準備攔大貨車,不容易遇到沈翰林的人。 遠遠的,看到位置頗高的兩盞車燈,她能肯定,由遠及近的車是一輛大貨車,她探出身,準備走到路邊去攔車的時候,有人從身后抓住了她的肩頭,迅速的把她拉回到草叢中。 回過頭,看到兩雙陰冷的眼睛,她的逃跑,以失敗告終。 沒有預想到的‘懲罰’,只是又回到了那間像籠子的房間,小軒被帶走了,她去院子里散步也被取消了,只能呆在這20平方的房間里。 窗臺上的茉莉開了,她想起爸爸以前種的茉莉花,她放在自己公寓的陽臺上,太久沒有打理,估計已經(jīng)枯萎了吧。 一個星期之后,沈齊軒回來了,她腳上纏著的繃帶讓他皺起眉頭,這是她逃跑的時候光著腳被劃傷的,醫(yī)生從腳掌里取出了碎石子。 沈齊軒走到她的床邊,試著想握住她的手,她卻把手背上身后。 他問:“小愛,你還沒有適應(yīng)這里的生活嗎?” “我根本就不喜歡,更不可能適應(yīng),我要回學校去上課!” “我不喜歡你做那份工作,病毒、腐臭、兇案,那不適合你?!?/br> “我很討厭生活被別人掌控。”她瞥了他一眼:“你怎么回來了,不怕被雍顯發(fā)現(xiàn)。” 他沒回答,只說:“我只呆三天?!?/br> 他知道再談下去她也沒有好臉色,只會讓相處更加的惡化,他說:“你好好休息。”走到門口,他回過頭來又說:“別再試圖逃跳了,我知道你一直在別墅里,沒有揭穿,不過是想讓你嘗嘗逃跑的滋味,并不好受?!?/br> “你!”雖然生氣,也無可奈何,但她是不會放棄逃跑的念頭。 沈齊軒回來似乎是有其他的事,他并沒有一直呆在別墅里,早上起床伸懶腰的時候,從窗戶里瞥到他穿戴整齊的出門去了,看來是見很重要的朋友,或是生意伙伴。 十點左右,她聽到車子的馬達的聲音,有好幾輛車,像是去拜訪沈翰林的,兩棟房子有一定的距離,她呼救對方不一定聽得到,而且是沈翰林的客人,別人也未必會對她施以援手,不能離開房間,郁悶又煩躁的她不得不在房間里來回運動,來放松身體。 * 司機主動下車拉開后座的車門,雍顯從車子里走下來,整理了一下外套,沈齊軒也跟著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