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節(jié)
許云依看了她一眼說:“以你的身段穿什么都好看,褲子裙子都可以,看看有什么新款吧?!?/br> 二樓是女裝部,現(xiàn)在正是陸續(xù)上新裝的時候。許云依和付謠一家一家的逛過來,最后看上一件七分袖的連衣裙。上面是黑色的純棉上衣,下身是白底子藍花的百褶裙。 許云依看了下:“你穿這件一定好看?!?/br> 付謠一進來也看到了這一件。就讓店員拿了最小的尺碼試穿,效果出奇制勝。只在鏡前看了一眼,就決定要這件了。 女人心情不好的時候就逛街,血拼之后就只顧著心疼了,哪里還記得心情不好這回事。 一圈逛下來,從上到下都買全了。 付謠提著戰(zhàn)利品從商場里出來,吸著氣說:“這個月要破產(chǎn)了?!?/br> 許云依笑著說:“哪有那么夸張,你一個月的工資多少錢。” “還是覺得rou疼?!?/br> “那好吧,今天晚上我來請。想吃什么?” 付謠說:“算了,一頓飯我還是請得起的。讓你陪我逛了一晚上的街,再要你請客,那我實在太慘無人道了?!?/br> 許云依聳肩:“算你有點兒良心?!?/br> 當(dāng)晚兩人一起吃的火鍋,熱火朝天的,再喝點兒啤酒,整個人透心爽快。 酒壯慫人膽,付謠也是喝了酒,才敢將自己的苦惱說出來。 “這兩天心里悶悶的?!?/br> 許云依抬眸:“怎么了?” 付謠撐著臉說:“說不明白呢,就是感覺自己心情沉悶,打不起精神做任何事情?!?/br> “有什么特殊的事情發(fā)生?” “上次不是跟你說一個小屁孩兒揚言要追我么,現(xiàn)在終于將他打發(fā)了,可是,卻不知怎么地,沒有預(yù)期的高興。”她灌下一口啤酒說:“云依,你說我這是怎么了?” 許云依告訴她:“還能怎么,為情所困唄。真正如愿以償?shù)娜藨?yīng)該十分歡愉才對。再看看你,滿臉寫著郁郁寡歡。我瞅著你的樣子倒是跟失戀差不多。” 付謠訥訥說:“我怎么能對不起楚生,云依,你該能想象到的,楚生的死不是意外,他只是為了讓我和素素過得更好一些……”說著眼眶已經(jīng)紅了,吸著鼻子不讓眼淚落下來。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她怎么可以辜負。 不僅不能辜負,她還要用一生去回饋的。 許云依放下手里的筷子看著她:“付謠,對不起,那次的事情是我連累你。如果他們不是為了查我,也不會將你的事情扯出來?!?/br> 付謠落了兩滴眼淚說:“云依,你千萬別這么說。我不怪任何人,是我自己做錯了事。如果我沒有那些短處,如何會有后來的事。有的時候我只是覺得,這世上總有像我這樣的人,這樣悲哀,為了那點兒別人看不到眼中的錢,卻把我整個人生賠了進去。” 說到最后她的聲音哽咽起來,逛肆的掉眼淚。緊緊的咬著唇,仍舊不能抑制那種難過噴發(fā)出。 許云依懂得這世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無奈,有的時候真的只是無可奈何,不得不做別人所認為的蠢事,只是因為沒有辦法。 她拉起付謠的手,告訴她:“別哭了。既然你知道楚生那樣做就是為了讓你和素素過得更好,那你為什么還要辜負楚生的一片心意呢?你刻意束縛自己的心,不接納任何人,也不給自己重新開始的機會,就感覺對得起他了?付謠,誰的人生都有無奈,但是起合轉(zhuǎn)承,總要有新的開始,不能囚禁自己一輩子。” 付謠淚眼朦朧的看著她。 許云依又說:“沒人會說你再選擇別人就是對不起段楚生,他希望你過得好,所以你感覺幸福了,他地下有知也會安心的。不要給自己太多的心理負擔(dān),人的承受能力有限,終有一天會垮下去的?!?/br> 付謠一邊點頭一邊流眼淚,貌似什么都懂,其實很多事情還是沒想明白。 許云依拉著她說:“算了,不要喝了,回家休息吧,睡一覺大腦就清醒了?!?/br> 她能感覺出來,現(xiàn)在的付謠很壓抑。她的感情分明像只野獸似的快從身體里沖出來了,但是,她那根思想的弦卻緊緊的繃著。等到有一天繃斷了,將種巨大的反彈力會抽得人很疼。 所以,許云依覺得付謠是時候給自己松綁了。 她開車將人送回去,時間不早了,沒有回宋家,就直接去韓霽風(fēng)的公寓休息。 房門打開的一剎,她亦難過。 許云依覺得自己沒有一刻不想韓霽風(fēng),她每天被一種叫做思念的東西苦苦折磨,同樣感覺快要崩潰了。 ☆、(171)怕你擔(dān)心 踢掉鞋子走進去,整個人摔進沙發(fā)里。今晚她喝的不多,所以還敢大著膽子駕車。這會兒坐在這個滿是回憶的角落里卻發(fā)現(xiàn)大腦已然混沌不清,她不曉得這種假裝若無其事的日子要過到什么時候。有的時候一覺睡起來,盯著紋理錯雜的天花板,想不明白既然這樣痛苦,為什么還要醒過來? 分明有太多的時候讓她感覺其實生活已經(jīng)無以為繼,是她死死的扒著命運的列車不肯撒手,竟從不想著放自己一條生活。 許云依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才能改掉這種偏執(zhí)的毛病,或許是從小經(jīng)歷的不幸太多,又總想在夾縫之中求生存,久而久之這種性格就形成了。 其實關(guān)于韓霽風(fēng)的死警方早已經(jīng)定論了,純粹的交通肇事,肇事者也已歸案。一切都再明朗不過,而且她親自去辨認過犯罪嫌疑人,確定是那天從破碎的擋風(fēng)玻璃里看到的人。但說不出為什么,仍舊只是不死心,總想探個究竟。 可究竟是什么呢?韓霽風(fēng)死了,一切也都說不清道不明的。有些事情韓霽風(fēng)沒有同她說過,現(xiàn)在也將再沒辦法從他的口中得知什么了。 想得太多,頭疼欲裂。許云依去冰箱里找水喝,冰箱里的冷氣溢出來,撲打在臉上異常清爽。她不急著伸手,對著冷風(fēng)站了一會兒。 直到客廳里的電話響起來。 許云依取了水去接聽。 一接通,宋開驊焦灼的問:“這么晚了,怎么還不回來?” 許云依說:“爸,我今晚不回去了,跟公司同事一起喝了點兒酒,就在這邊住下了?!?/br> “喝了酒就不要開車了。我就是問一聲,現(xiàn)在沒事了?!?/br> “對不起爸,讓你擔(dān)心了?!?/br> “沒有,你早點兒休息吧?!?/br> 許云依道過“晚安”掛掉電話。 這是最令她安心的所在,然而,在這里許云依又是注定沒辦法睡個好覺的。她覺得四處充滿韓霽風(fēng)的氣息,從客廳到洗手間,再到臥室……無處不在,如影隨形。 許云依只有抱著蓬松的錦被,睜眼到天明的份兒。 直到一縷深灰的晨光從窗簾的縫隙里射出來,她才迷迷糊糊的睡過去。 做好了很好的夢,夢里的時光一如往昔,仿佛只要她一睜開眼,那扇房門就能打開,然后她魂牽夢縈的男人會面帶微笑的對她說:“老婆,再不起就遲到了,起來吃早餐。” 即便她已經(jīng)醒了,還可以賴在床上不動彈,當(dāng)她是撒嬌也好。一會兒這個男人就會笑著走過來,然后將她抱到懷里,一邊試圖將她親醒一邊罵她是懶豬。 而許云依嬌笑著,意欲躲藏,躲來躲去,怎么也逃不出他的懷抱。 許久以來,許云依終于在睡夢中綻放一點兒微笑,仿佛是最大的滿足。 很多人都收到了喜帖,鮮艷的顏色,guntang的鎏金邊。打開來,上面寫著一對新人的名字,林飛和姚靜。 蘇婉清也收到了,捧著看了須臾,收起抽屜里。她已經(jīng)向公司提交了辭呈,等不到林飛和姚靜結(jié)婚,就得離開了。 想了一會兒,給林飛打電話。 問他:“晚上有時間嗎?想請你吃飯?!?/br> 林飛說:“好啊,去哪里吃?” “齊明軒怎么樣?” “可以?!?/br> 下班前林飛給姚靜打電話,告訴她說;“晚上我跟法務(wù)部的一個同事一起吃飯,下班后叫家里的司機過去接你?!?/br> 姚靜說:“不用了,我自己坐公交或者打車都行?!?/br> “那好,吃完飯我給你打電話?!?/br> 林飛一下班直接開車去齊明軒。 蘇婉清正從別處駕車過來,兩人在停車場不期而遇。 林飛問她:“下午去辦公差?” 蘇婉清笑笑,她下午刻意請了假出去買東西了。 “不,去辦了點兒私事。” 直到坐到餐廳的椅子上,蘇婉清從包里拿出一個黑絲絨的盒子說:“送給你和新娘子的結(jié)婚禮物?!?/br> 林飛接過來說:“謝謝。”打開來看,是一對情侶款的腕表。“讓你破費了。” 蘇婉清喝了口清水說:“別這么客氣。” 服務(wù)員已經(jīng)過來點餐。 林飛問她:“想吃什么?你來點吧。” 兩人在一起一段時間了,那段日子就時常一起吃飯,有的時候各大餐廳吃倦了,還會買上菜去家里煮,對方喜歡吃什么,早就一清二楚。 蘇婉清利落的點了菜。 等餐的時候說:“你們的婚禮我可能沒辦法參加了,客觀原因,提前跟你說一聲,不要挑理?!?/br> 林飛抬眸:“為什么?” “我辭職了,已經(jīng)在老家找好了工作,當(dāng)?shù)匾患抑穆蓭熓聞?wù)所。思考一段時間之后,我還是打算做回老本行?!苯又_玩笑說:“像我這種專業(yè)性很強的人,做法律顧問太屈才了。當(dāng)時真是糊涂,韓霽風(fēng)犯傻糟蹋自己的本事,我怎么也跟著一起犯傻呢。你說我是不是缺心眼?” 林飛看她有說有笑的模樣,心里驟然一陣酸澀。 “婉清,對不起。” 當(dāng)初是他游說蘇婉清來國森的,然而來了國森她的日子過得就一直不順心。所以說,他是蘇婉清這段青春虛度的罪魁禍首。 蘇婉清仍舊笑著:“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是我咎由自取,沒人逼我一廂情愿,也沒人逼我一直犯傻。倒是你,從始至終對我都是負責(zé)任的,至于我的選擇是什么,你就當(dāng)我不知好歹。現(xiàn)在國森徹底沒有我留戀的東西了,相反,還成了我的傷心地。此去經(jīng)年,我都不打算再故地重游了。你看我這樣分明是撞了南墻,可是,那些被我揮霍掉的青春,現(xiàn)在想起來我仍舊不覺得后悔?!?/br> 難得林飛竟能理解她。 “如果覺得痛苦,仍不想放下的,說明是真的難能可貴。不是每個人一生中都能遇到值得珍藏一輩子的事情,這樣想的話,你算是幸運的。” 蘇婉清笑著說:“林飛,謝謝你,真的?!?/br> 忽然覺得一切心結(jié)都打開了,仿佛是看開了一段人生。再沒有什么可怨憎,也再沒什么好糾纏。蘇婉清覺得她和林飛的故事到這里就算完美落幕了。這樣看著他的時候,覺得一點兒遺憾都沒有了。 服務(wù)生開始陸續(xù)上菜。 蘇婉清說:“吃吧,吃完了我還要早點兒回去收拾東西。” 林飛告訴她:“有什么需要幫忙的,你就出聲。” “嗯,我知道?!?/br> 時間煽誑河而過,竟像回到最初的相遇。 老同學(xué)聚會除了侃大山就是喝酒,依過去的經(jīng)驗,吃完了還要集體去包場子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