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jié)
人一走,吳雪抓住夏符東的衣袖問:“符東,這件事情你到底怎么想?”她提前聲明說:“不管怎么樣,他們的事情我不同意……” 由其韓霽風再做夏家上門女婿的事,被她嚴厲杜絕起來。如果兩人非在一起不可,除非夏明月從夏家出去。 這一天下來他已經(jīng)思考過了,從面上看夏明月和夏明星一樣是夏家的女兒?,F(xiàn)在本意被曲解,狀似只有順水推舟,才是解決事情的最好法子。但是,他卻沒辦法不顧及吳雪和夏明星的感受…… 嘆口氣說:“明天等我問完了韓家人的意思再說?!?/br> 此刻沉默了一晚的夏明星終于站起身來,冷哼一聲:“就算霽風哥愿意,阿姨也不會同意的,你就讓夏明月死了那份心吧?!辈还芩罢f了什么,鑄就了怎樣的錯誤,讓夏明月從中討到便宜。接下來她更不打算安份,非要攪亂這池春水不可。 ☆、(043)打自己臉 夏符東一早就約了韓霽風見面,當天事情超乎想象,沖擊很大,以至于很多事情都沒有來得及問他。 這會兒頭腦冷靜下來了,問他;“霽風,你告訴夏伯伯,你對明月可是真心的?”遲疑一下,又說:“跟明星還有沒有挽回的機會?” 韓霽風放下手里的杯子,抬起頭來淡淡說:“夏伯伯,如果要明月聽到你的話,她非要心寒不可?!?/br> 看似都是夏家的女兒,實際上差別很大,首先在夏符東這里兩碗水就是端不平的。 夏明月的幸福比起夏明星的,明顯成了退而求其次。 如果是一般的男人看到孰輕孰重了,或許在選擇上就能有所改變。 所以才說,姜還是老的辣,連誘惑都這樣不動聲色。 又哪里想到韓霽風不吃這一套,云淡風輕將他的“好意”拂去。 夏符東神色微變,韓霽風既然這樣說了,表示他的意思他再清楚不過,而且已明確做了選擇。 微許沉吟,只說:“如果你跟明月是真的情投意合,我不反對。但是……讓明月繼續(xù)呆在夏家的話,你阿姨和明星那邊一時間可能會過不去。夏伯伯也是擔心明月會受委屈……” 由于逆著光,韓霽風原本燦爛的臉頰此刻模糊不清。 “夏伯伯,你的意思我明白。我們韓家雖然破敗了,可是給明月幸福的能力我還是有的,沒想過要貪戀什么。我知道夏伯伯擔心什么,所以,還請夏伯伯放心,無需太多的顧慮與擔憂?!?/br> 不知是否因太陽炙熱的緣故,夏符東赤紅了臉。之前說過的話油然浮現(xiàn)腦海,如同一巴掌打在臉上,儈子手不是別人,正是他自己。當著一個晚輩的面,倒不知說什么好了。 “伯伯倒不是有其他的顧慮,只是擔心小星的那個脾氣……會傷了她們姐妹間的和氣?!?/br> 韓霽風表示理解,聽完后,站起身:“夏伯伯,你的話我已經(jīng)聽明白了。公司里還有點兒事等著我去做,我就先去上班了。” 夏符東連忙說:“世侄兒,你去忙吧。” 韓霽風一走,夏符東沉著臉子坐了一會兒。手邊的茶水已經(jīng)涼了,端起試了一口又煩燥的放下。 宋曉雪來國森找夏明月的時候被攔下了,沒有預約,笑容甜美的前臺小姐鐵面無私的不肯放人上去。 只說:“對不起,您沒有預約,不能見我們夏總,她現(xiàn)在很忙?!?/br> 宋曉雪不肯離開,想讓對方通融一下,見對方實在不肯。便說:“那你給夏明月打個電話,就說我是韓霽風的母親,如果她真的沒時間不肯見,那就算了?!?/br> 前臺聽到是韓霽風的母親,猶豫了一下將電話打到二十一樓。 對張潔說:“張秘書,韓律師的母親在樓下,想見夏總……” 張潔進來報告。 夏明月微微一怔,沒想到吳曉雪來的這樣快。將她請上來不合適,收拾好手邊的文件站起身,拿上包直接下樓了。 宋雪曉聽到電梯門打開回頭望過去,來人一步裙,簡潔的白襯衣,只袖口一點兒古樸的手工刺繡花紋,其他一點兒裝綴都沒有。配飾就脖頸上一條銀白色的鏈子閃閃的發(fā)著光,越發(fā)顯得華麗且冷光四射。 這樣的女人一看就是冷的,她幾乎剎那間認定她的心腸也是冷漠而惡毒的。和喜歡穿鮮艷顏色的夏明星比起來,由心少了那點兒讓她動容的暖意。只刻薄的一眼,認出夏明月來??粗?,臉上一絲笑容都沒有。只是當著國森員工的面沒有發(fā)作而已,一個貴婦人的優(yōu)雅此刻還是有的。 “你好,你就是夏明月吧?我是韓霽風的母親,有點兒事情想找你談一談?!?/br> 夏明月喚了一聲“阿姨”,叫上她說:“我們找個地方喝點兒東西吧?!?/br> 正是上班時間,附近咖啡館里沒什么人。店員都在打瞌睡,聽到開門聲,一個激靈醒了過來。 問兩人喝什么。 宋曉雪什么都不需要。 夏明月隨意點了一杯拿鐵。 一坐下來,宋曉雪開門見山的問她:“你跟我兒子是什么時候開始的?一定是你先追求的他吧?” 夏明月輕笑:“阿姨對自己的兒子倒是很有自信。不過我想,或許你也不是太了解他?!?/br> 竟有人說她不了解自己的兒子,宋曉雪的權(quán)威得到挑戰(zhàn),本來不堪的面色更加冷了三分。 “我自己的兒子我不了解,難道你了解嗎?你們才認識多久?!?/br> “有的時候認識一個人的時間長短跟是否了解這個人沒有太大關(guān)系,阿姨不是也很認同這一點么?!彼p輕的抿壓一口咖啡:“如果你覺得有關(guān)系,那你此刻就不會找上門來了。還不是阿姨短時間內(nèi),在不了解我的情況就給我下了定議?!倍曳置魇钦J定她的不好,覺得配不上他的兒子才一副來者不善的嘴臉。 宋曉雪一怔,沒想到她是這樣的伶牙俐齒。 “跟我耍嘴皮子也沒用,我自己的兒子我很清楚,麻煩夏小姐離他遠一點兒。你配不上他,更不配當我們韓家的兒媳婦,我是不會同意你們在一起的。我心里認定的兒媳婦是明星,其他的人還是死了那份心?!?/br> 夏明月懶洋洋的笑著:“我想阿姨找錯人了,如果你不同意,此刻該找的人是韓霽風。他是你的兒子,你同他說什么都不為過,可是,阿姨,您現(xiàn)在同我半句都說不著?!?/br> 咖啡guntang,而她的耐心已經(jīng)盡了,干脆推到一邊去。 “我今天肯過來,是想提醒阿姨,如果你覺得我十惡不赦,不配當你們韓家的兒媳婦,那就規(guī)勸自己的兒子回頭是岸。想勸我立地成佛,我想還是算了?!彼拿髟聲呵覜]想做個好人,如果能夠魅惑眾生,當然再好不過。她站起身說:“阿姨,我還有工作,失陪了?!?/br> 宋曉雪沒想到現(xiàn)在的女孩子同長輩說起話來這樣輕狂。不由得動起怒來:“夏明月,你一個年輕人別太張狂了。以為現(xiàn)在霽風或許有點兒喜歡你,就有什么了不起。你這樣的女人我見多了,想進我們韓家,門都沒有。除非我死了。” 夏明月垂下眸子看她,眼中是平如鏡面的波瀾不驚。唇角的痕跡慢慢的裂開,給人以春風拂面的錯覺,仿佛桃花眨眼漫山開遍。 “如果你非以死相要挾,那您阻撓的不是我和您兒子的姻緣,要的是您兒子的命。如果您真有這樣的決心,那我不攔您,畢竟兒子的命是你給的?!?/br> ☆、(044)殺人無形 殺宋曉雪“呼”地站了起來,指著她:“夏明月,你這個不要臉的狐貍精?!睉{什么就認定韓霽風非她不可。 她的聲音尖銳地劃破靜寂無聲的空氣,連空氣中浮動的甜點香和現(xiàn)磨咖啡的味道都一并被割裂了。嗡嗡的回蕩著,破碎而不堪。 只有夏明月聽來是無動于衷的,不管宋曉雪是怎樣的不顧形象,歇斯底里,還是踩著高跟鞋一路不回頭的走了出去。對于這種氣勢她已經(jīng)司空見慣了,這些上流社會的闊太太們似乎就喜歡玩這樣的戲碼,人前一套,人后又是一套。想她初來夏家見到吳雪的時候,也是笑嫣如花,拉著她的手對她噓寒問暖的??墒牵姆麞|一離開,那層人皮面具就迫不及待的撕了下去。主權(quán)的爭戰(zhàn)亦是這樣渭涇分明,你死我活,從中她感覺不到半分緩和的余地。既然看明白了,就從不做任何的遐想。兵來將擋水來土屯,一切虛情假意對她而言都是溫水煮青蛙,她不會任由自己溺斃其中。 所以,宋曉雪一上來就是這股凌厲的氣勢,比起吳雪算是好的。 宋曉雪被氣得不輕,定要跟自己的兒子告狀。她幾乎不可思議:“霽風,這世上怎么會有夏明月那樣的女人……你是沒看到她剛剛趾高氣揚的樣子,哪里有點兒大家閨秀的樣子,真是一點兒教養(yǎng)都沒有,十足的山村野婦……” 她喋喋不休的罵了一通,企圖將韓霽風迷失的意智喚醒,讓他睜大眼睛看清夏明月到底是個什么樣的女人。 不想,韓霽風只問她:“媽,你覺得你背著我去找她的行為就很好了?” 宋曉雪不可思議:“你是在指責我?”反應(yīng)過來,不由一陣惱火:“你竟然為了那樣的一個女人指責mama?我這么做都是為了什么,還不都是為了你。莫非你真像那個狐貍精說的,被她迷得鬼迷心竅了么?” “媽。”韓霽風喚了聲:“做為一個成年人,做人做事都有我自己的主張,不需要任何人來教我怎么做。想找個人共度一生,通知你,是我一個兒子該盡的義務(wù),但選擇誰且情感生活不受到干擾,是我的權(quán)利。我不想因為這些不具爭執(zhí)性的事情和你鬧得不愉快。” “韓霽風,你別跟我講什么婚姻自由那一套。我是你媽,不是法官。總之,你和夏明月的事情想都別想?!?/br> 宋曉雪氣呼呼的掛了電話,不由韓霽風再說下去。 下班前韓霽風約夏明月一起吃飯。 夏明月盯著手機屏幕看了一會兒,纖細的指尖輕輕按動鍵盤快速回復。 傍晚時分,夏明月素衣散發(fā)站在如火漫燒的火燒云下,沖他輕微的笑著。 韓霽風一手拿著西裝外套,一手提著手提電腦。走近后騰出一只手來將她耳畔的發(fā)際縷順。 “我替我媽向你道歉?!?/br> 那手不等收回,一下被夏明月握進掌心里。她的手又柔又軟,像羽毛一樣。抬起來,在她的一側(cè)臉頰上蹭了蹭,像是犯了錯誤的寵物,拿輕軟的毛發(fā)討好他,以化解他人的一腔憤慨。 “阿姨今天是找過我了,我回去反思了一下,雖然沒吐露半個臟字,或不敬之詞,可是出口凌厲。我想我是‘殺人’了,只是沒有見到血。想問問韓律師這在法律上怎么獲罪,能否輕判?” 韓霽風盯緊她,似笑非笑:“這種情況通常都是被判無罪,無需刑罰。我想說的是,做得很棒。我媽那個年紀的女人攻擊性也絕對不弱,如果你不夠凌厲,被利落斬殺的人就是你?!?/br> 夏明月漂亮的眉頭皺起來:“韓律師,你這樣一說,我的負罪感更強了?!?/br> 韓霽風曲指在她的額頭上彈了下。 “要是真的懺悔,今晚就多陪我一會兒?!?/br> 夏明月樂呵呵的:“好啊,吃完飯我們一起看電影。” 韓霽風曲起胳膊示意她挽上,兩人一起向停車場的方向去。 夏家的飯桌上,吳雪堂而皇之的問夏符東:“你今天不是找過韓霽風了,他怎么說?” 夏符東連喝粥的胃口都沒有,放下勺子說:“我看他倒是有幾分真心,也明確表示想娶的人就是明月。我看這種事情是勉強不來了?!?/br> “那你沒告訴他,要娶夏明月就不能做夏家的上門女婿?” “我提點過他了,霽風說他不在乎。”倒是叫他一把年紀的人好沒面子,不禁顯得心思狹隘。嘆口氣說:“依我看啊,事情鬧到了這一步,就算霽風娶了明月,做夏家的上門女婿也無防。這樣他們可以搬出去住,不礙著家里人什么事。否則讓外人看著,明月和明星不同等對待,到時候不知又生出多少流言蜚語來?!?/br> 吳雪一口咬定:“這種事情我是不會同意的?!?/br> 她扔下碗筷出了餐廳。 直到晚上夏明星回來,吳雪到夏明星的房間里說起這事。 夏明星嚷著:“媽,你怎么那么糊涂。你以為霽風哥稀罕做夏家的上門女婿么?他巴不得不做。你拿這種理由威脅他們,不就等于是促成他們么?!?/br> 吳雪瞇起眼:“對啊,這種事情我們應(yīng)該堅決反對才是。夏明月那丫頭已經(jīng)是打不死的小強了,再有一個人在后面協(xié)助她,到時候她還不蹬鼻子上臉啊。” 夏明星哼聲:“不管怎樣,我是不會讓他們在一起的。” 心里想著明天一定要再去韓家走一趟。 ☆、(045)志同道合 當晚天氣很好,霓虹閃爍的不夜城揚首竟然可以看到星星,實屬少見。連夏明月都興奮起來,抬起手來指著說:“哎,霽風,你看,竟然有星星?!?/br> 韓霽風順著她指的方向抬頭:“還真是,很久沒看到星星了?!?/br> 夏明月說:“天氣好的時候去空曠的地方看才漂亮,漫天繁星像釘子撒上去的一樣,沉甸甸的,別說多漂亮?!?/br> 韓霽風側(cè)首看她一臉向往的神色,猶然一點兒嬌俏,像是小孩子。 忍不住彎起唇角:“有機會我們一起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