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jié)
異想天開! 鳳瑤眸子里閃過一道冷芒,事已至此,他不將她當(dāng)成女兒看待,她又何須敬他是長輩? “絕無可能!”鳳瑤毫不猶豫的拒絕,面若寒霜。 一而再再而三的被鳳瑤拂了臉面,德親王臉色極為的難看,冷酷無情的說道:“婚事可由不得你說不,本王就算替了你下來,你也得受了!”凌厲的看了鳳瑤一眼,冷哼一聲打算離開。 鳳瑤心一沉,他這是打算進(jìn)宮! “石斛,攔住他!”鳳瑤面無表情,他不仁便莫怪她不義! 石斛一身黑色勁裝,悄無聲息的出現(xiàn)在門口,舉著劍橫在德親王面前。 德親王面色青白交錯,未料到鳳瑤如此大膽,竟敢對他動手。 他不信邪,朝前走了一步,鋒刃抵在脖子上。 德親王霎時屏住了呼吸。 氣氛緊繃,一觸即發(fā)。 “帶走!” “你敢!”德親王咬牙切齒,卻不敢妄動。 “父王,我這也是迫不得已?!兵P瑤給石斛遞了個眼色。德親王看著鳳瑤眼底的暗芒,渾身一個激靈。劍身冷光刺得他眼睛生痛,驚怒交加道:“孽障,你這是不孝!快喊他放下劍,別一錯再錯!” “父王認(rèn)定是我的錯,我也不介意錯的徹底!”鳳瑤目光狠絕,德親王意識到自己的錯,也不會承認(rèn),骨子里很軸。不用非常手段,他不會消停。 ☆、第六十八章 越明脩 (三更) 德親王是貪生怕死之人,見鳳瑤動了真格,氣焰頓消。 鳳瑤眉目冷清,并沒有給德親王好臉色:“父王活了大半輩子,不是糊涂之人,只是不愿意去辨明真相,慣于聽信片面之詞。你伸張正義,討公道的時候,想想你的身份與你的身上肩挑的責(zé)任。你打秦公子痛快了,本就是有錯在先,卻偏生與人一爭到底?;噬蠜]有懲罰你,你心中自得,可你不想想為何皇上不懲處你?” “父王心中在想,你是皇室血親,懲罰你,皇上也顏面無光?”鳳瑤看著他眉頭跳動,便知他心中所想。 德親王憋得面色通紅,有些掛不住臉。 “皇上轉(zhuǎn)眼揪著你的錯處,去要挾蕭家,以此達(dá)到他的目的。母妃勞心勞力替你善后,你不知感恩也罷,只求你不拖累了她,害了這德親王府幾十條人命!”鳳瑤語氣陡然一轉(zhuǎn),滿目戾氣的說道:“若到了那一天,我定不會手軟!” 德親王心中一震,這一刻,他看著鳳瑤的目光極為的陌生。 沉沉暮色熹光灑在她的身上,明明弱不禁風(fēng),偏生目光凌厲,氣勢冷冽逼人。 莫名的,他相信鳳瑤是認(rèn)真地。 閃爍的目光落在鳳玉梨花帶淚的臉上,一時間難以分辨,誰真誰假。 鳳瑤對他這個親生父親都如此心狠,更別說三番四次找她不痛快的鳳玉。 瞬然,想起鳳玉乞求他不要替她做主,難道早就預(yù)料到鳳瑤心狠手辣,六親不認(rèn)? 德親王目光晦澀難懂,他想不明白,索性不想。反正他管不了! 滿腹怒氣的要走,看著橫在他胸口的劍,氣急敗壞的推開,瞪了石斛一眼,逞能的說道:“了不得,生了個要債的!”理了理袍子,匆匆的走了。 鳳瑤注視著德親王的背影,她方才并未錯過他眼底一閃而逝的深邃。他就仿佛不是這么糊涂淺顯的人,還是……錯覺? 石斛看向鳳玉的目光極為陰冷,仿佛看著死人一般。 一個殘花敗柳竟也敢肖想主子! 那一眼,鳳玉心中膽寒,升騰著nongnong的恐懼感,不敢直視石斛。 鳳瑤居高臨下的看著狼狽地跪坐在地上的鳳玉,眼底的輕蔑蔑視仿佛看著螻蟻一般。深深的刺痛了鳳玉的雙目,紅唇輕啟道:“不動你,不過是不想臟了這雙手。下一次,再像個跳梁小丑,上跳下竄,莫怪這世間沒有你的立足地!” 鳳瑤手起手落,一把匕首扎在鳳玉撐在地上的指縫間。 鳳玉嚇得面無人色,兩眼發(fā)黑,卻不敢動彈。 鳳瑤唇角凝著一抹譏笑,轉(zhuǎn)身離開。 鳳玉看著匕首上干涸的血跡,渾身癱軟在地上。死死的盯著這把匕首,她心頭慢跳了半拍,心里有個可怕的念頭。難道這上面的血,沾的是鳳敏派出的暗衛(wèi)? 唇瓣顫抖,沒有想到她真的殺過人! 心里惶恐,對鳳瑤又畏又恨。 豆大的淚水砸落在地,鳳玉心里痛恨自己的無能。難道就這樣咽下這口惡氣? 不—— 她不能! —— 鳳瑤走在小徑上,兩旁的景觀桃樹細(xì)小的枝干上,點(diǎn)綴著朵朵粉嫩嬌艷的桃花,晚風(fēng)吹拂下,妖嬈多姿,似迎風(fēng)展現(xiàn)出它們最美的姿態(tài)。 猶如她,將自己變得更好,更優(yōu)秀,心更硬,足以能夠配上他。 即便身處逆境,依舊百折不饒! 可今日德親王觸怒了她。 云初是她心中的底線,即便自己嫁給他,都覺得是褻瀆了。他卻將鳳玉這樣的女人,妄圖送至他的身旁。 采芙在院子里等鳳瑤,心中焦灼不安。遠(yuǎn)遠(yuǎn)的看著她的身影,小跑著迎了上來:“小姐,您沒事兒吧?” 鳳瑤斂去眸子里復(fù)雜的情緒,搖了搖頭。 采芙欲言又止,她聽人添油加醋的說小姐吩咐人持劍挾持了王爺,這可是大逆不道之事。無論王爺錯得多離譜,小姐都不能這樣做! “您今日沖動了?!辈绍叫睦锵肓嗽S多話,到最后只說出這么一句。 是嗎? 鳳瑤想了想,好像是沖動了。 但她不后悔。 想必今后德親王會收斂許多,也不枉她費(fèi)了一番口舌。 “小姐,今日之事傳出去,外邊以訛傳訛,您就變成弒父的人了。榮王府那邊礙于圣旨賜婚,終歸會看輕您?!辈绍叫÷暤恼f道,看著鳳瑤眼底的落寞,很心疼她。從醒過來,沒有過一天安穩(wěn)的日子。 鳳瑤不在意的說道:“他好臉面,今日的事情,不會傳出去?!?/br> 今日對鳳玉下了一劑猛藥,她自以為的靠山不可倚仗。她的那一番威懾,短時間不會興風(fēng)作浪。 采芙心想:但愿如此。 回到院子里,鳳瑤看著書案上放著一張藥方,喜悅沖淡了心里的郁氣。 這是今日最值得開心的事。 采芙看著鳳瑤眉眼含笑,似門口水缸里的睡蓮幽然綻放,清雅高華。不禁跟著一笑,不用想也知那定是國師送來的。倏然,采芙記起一事,將墨竹送來的信封遞給鳳瑤:“您剛離開,墨竹姐便送來了。” 鳳瑤拆開信封,拿出里面的資料。瞳孔一緊,越明脩(xiu)…… 這個名字極為的耳熟,可一時間她卻想不起來。與聽到他聲音時,一樣的感覺。 快速的看完關(guān)于他的信息,來歷不明,只是幾年前憑空出現(xiàn)在盛京,創(chuàng)建了玲瓏閣。實(shí)力雄厚,后臺強(qiáng)硬。 但是身份成謎,背景不詳。 他到底是誰? 鳳瑤放松的靠在椅背上,手指從袖中內(nèi)袋摸出一物放在指尖摩挲著,細(xì)膩溫潤。驟然,鳳瑤手指一僵。緩緩的攤開手掌,一枚色黑而晶瑩的墨玉躺在掌心。向上的一面是刻著繁冗圖案,如今細(xì)細(xì)看來,卻是極為的有規(guī)律。對著燭光下辨認(rèn),赫然一個——越! 鳳瑤心中震動,倏然收緊了手指,這是沈父留給她的那塊玉佩。 底面刻的是沈字,正面是一朵不知名的花,花心中間刻著越。 難道與越明脩有某種關(guān)聯(lián)? 單憑他的姓氏與這枚玉佩上的一個字相同,她并不能確定。 ☆、第六十九章 人情(四更) 俗語說:瞌睡來了有人遞枕頭。 鳳瑤心里琢磨著那枚玉佩的事情,想尋個由頭見越明脩一面,確認(rèn)一下他是否和玉佩有關(guān)。 用完膳,玲瓏閣便送了帖子來。 鳳瑤收惙一番,便去了玲瓏閣赴約。 這次越明脩并未用屏風(fēng)隔開,他雙目緊閉,半倚半坐的靠在軟榻上。如墨的青絲宛如流水般逶迤垂地,精致的面容無可挑剔。仿佛在做著不美妙的夢境,眉宇微蹙,卻依舊風(fēng)姿秀逸。 全然陌生的一張臉,難道是她記錯了? 鳳瑤本身小時候的記憶有些模糊,有的時候她甚至?xí)植磺宄?,哪些記憶是屬于沈楚卿,哪些記憶是這具身子的記憶。大概是她開始接受適應(yīng),所以偶爾會混淆。 越明脩只覺得眼前一暗,光線被擋住,便知人來了。緩緩的睜開眼,看到她身著一襲白衣跪坐在窗下案幾旁。手里端著一杯清茶,宛如兩瓣桃花的紅唇微微上翹,勾著若有似無的弧度,仿佛含著一絲淺笑??砂氪沟难劢尴拢謇涞捻永飬s毫無笑意。 “來了?!痹矫髅懮ひ舭祮〉统?,似塵封許久的佳釀,悠揚(yáng)醇厚。 鳳瑤抬眸望去,他的眸子極美,泛著淡淡的金色。似開天辟地后的第一縷晨曦,干凈而溫暖,熨燙人心。 越明脩見鳳瑤緊盯著他的眼睛微微出神,挑了一下眉梢,并未因她失禮的注視而動怒。反而很高興,染著一抹興味:“你要欠我一個人情嗎?”攏緊微敞的衣襟,慢條斯理的坐起身來,舉手投足間,顯出他嚴(yán)謹(jǐn)?shù)募医獭?/br> 但是他說出口的話,卻大打折扣。 他穿著講究,衣料都是上等的柔軟絲綢,渾身的貴氣與傲慢張揚(yáng)的性子,顯露他出身不凡。 鳳瑤不動聲色的皺了皺眉,他性情古怪,見兩次都是問她是否要欠他的人情。 難道他暗中使絆子那次,為的是想她求他,因此欠他一個人情? 誰知,德親王不著調(diào),不按常理出牌。反而讓他弄巧成拙了! 心中思量,他為何纏著她欠他人情?為此甚至使一些不入流的手段。 “今日邀我來,只是問我要不要欠你人情?”鳳瑤斟了一杯茶,推到對面的座位前。 越明脩高大的身影在鳳瑤對面落座,繡著繁雜暗紋的絳紅色袍子迤地,寬大的袖擺柔順的覆在案幾上,沾染了幾滴水漬。渾不在意的蕩了一下袖擺,似層疊綻放的簇簇絢麗的夏花,映襯得臉上的笑容份外灼目。不置可否的說道:“不然呢?” 鳳瑤眼皮子跳動,錯開話題道:“公子的姓氏,很少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