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jié)
東邊靠近地平線的天幕已經(jīng)漸漸浮起了一抹淡淡的魚肚白。 看著凌楚思的睡顏,不知多久,季霄白才緩緩的進(jìn)入睡夢之中…… 第63章 正反派全是我仇家 清早的晨光熹微。 季霄白剛剛從睡夢中醒來睜開眼睛時,還有一瞬間的茫然。旋即,他的視線迅速聚焦,眼神霎時間變得銳利有神起來。 他的手下意識的按在身側(cè)早已經(jīng)沒了溫度的床褥上,隨即猛地坐起身來,單薄的被子順著他赤裸的胸膛滑落,在他身體一側(cè)的肩膀上,還有一個清晰的牙印留在皮膚上。 季霄白坐在床上,微微有些失神的看著空落落的床榻,片刻之后,方才起身換了身衣服。就在季霄白轉(zhuǎn)身再將窗幔掛起來的時候,視線向下一掃,突然發(fā)現(xiàn)被子一角挨著枕頭的地方,還壓著一條項鏈。 那是一個用三朵花鑲嵌在一起形成的吊墜,花心處是藍(lán)紫色的寶石,三朵花形狀的吊墜兩旁,細(xì)韌的鏈子上,還有兩朵同樣形狀只是略小一點的花飾點綴。 ——這是凌楚思的項鏈,季霄白還記得,昨天晚上,她的脖頸上便戴著這個。 至于阿凌的項鏈怎么會落在這里,大概是后面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不小心碰掉了吧…… 季霄白微微俯身,將這條項鏈撿了起來,輕輕的握在手中。 他略微有些蹙眉的轉(zhuǎn)頭,掃了一眼除了自己之外便再無他人的房間,抿了抿嘴唇,將凌楚思的這條項鏈?zhǔn)蘸弥?,徑直出門去找她。 即使是夏日,清晨江邊的風(fēng)也帶著一絲淡淡的沁涼。 季霄白遠(yuǎn)遠(yuǎn)的看到凌楚思的時候,她正一個人慢慢的順著江邊的楊堤柳岸走著。 季霄白站在原地靜靜的凝望了她一會兒,然后才大步流星的走了過去。 “阿凌,”走在后面的季霄白加快步伐,朗聲道。 凌楚思聞聲,步伐不由得微微一頓。 她并沒有回頭,只是定定的站在了那里。 季霄白幾步走了過來,一條手臂下意識的輕輕摟在凌楚思的肩上,柔聲道:“阿凌,早上怎么不多睡一會兒……” 凌楚思的身體似乎有一瞬間的僵硬,旋即,她轉(zhuǎn)過身來,微微抬起頭,眼神有些復(fù)雜的看向正眉眼含笑一派溫柔的望著她的季霄白。 季霄白也是這時候才發(fā)現(xiàn),凌楚思雖然還是一身淺色的輕羅紗裙,布料是極其柔軟精美的白色輕紗,點綴著大片墨色的緞帶和花紋,不過,比起昨天那一身輕便單薄、露出一小片柔美細(xì)膩的肩膀、手臂和背脊的長裙,今天的衣裳卻是從衣領(lǐng)到長長的水袖,把整個人都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 ——原因也簡單,凌楚思昨天在季霄白的肩膀上咬了一個牙印,季霄白嘴上說著不舍得咬回來,可是凌楚思早上睜開眼睛的時候,低頭看了看自己鎖骨上和附近一片的曖昧痕跡,換衣服的時候,沒有半點猶豫就直接選了身嚴(yán)實合縫的…… 凌楚思站在那里,抬頭望著季霄白,微微抿了抿嘴唇,卻是沒有絲毫言語。 微微一怔之后,對上她似乎還在沉吟考量的目光,季霄白的心中,難得的有一瞬間的驚疑不定,“阿凌?”他下意識的再次開口喚她,那溫柔得仿佛能夠讓任何人沉溺其中的聲音里,卻分明帶著連他自己都從來不曾想到也決計不會承認(rèn)的一點驚惶不安。 長久的沉默之后,凌楚思微微別過臉去,因為昨天哭了很久,她的嗓音里隱約還帶著些微微的沙啞,可是,說話的時候,聲音里卻仿佛只剩下了清泠和漠然,“喝酒誤事而已,”季霄白聽她慢條斯理的開口道:“昨晚的事情,你無須在意……” 在那一瞬間,季霄白霍然睜大了眼睛。 凌楚思抬手,輕輕的擺脫了她剛剛還環(huán)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只手臂,微微退開一步,站定之后又朝著他微微頷首示意,然后便徑直轉(zhuǎn)身離開。 聽到凌楚思剛剛簡單而直白的話語后,季霄白整個人頓時都怔在了那里。 待到凌楚思轉(zhuǎn)身要走的時候,他才下意識的想要伸出手來,然而,此刻無聲的挽留,也不過只是徒勞罷了。 待到凌楚思走遠(yuǎn)之后,一直站在原地,連動都沒有動一下,腦子里只剩下一片空白的季霄白,才后知后覺的稍稍回過神來。 昨天發(fā)生的事情都有什么來著……? 季霄白有些頭疼的按了按額角,明明昨晚喝酒的人不是他,可是,他現(xiàn)在卻只覺得自己額頭上的青筋都在疼得一跳一跳的。 他昨天晚上找到阿凌的時候,時間就已經(jīng)很晚了,阿凌的心情很糟糕,自己索性便領(lǐng)著她去喝酒…… 再后來,阿凌一直低垂著頭默默喝酒,直到她抱住自己的時候,季霄白才猛然間發(fā)覺,她竟然哭了…… 直到現(xiàn)在,季霄白依然清楚的記得,她在無聲無息哭泣的時候,淚水泅濕自己的衣襟時,那種微微的涼。 再后來發(fā)生的事情,似乎一切都變得順理成章起來。 心神大慟之下,阿凌的有意親近,以及一開始還克制守禮的季霄白,很快便放縱自己的順?biāo)浦邸?/br> 明明那個時候的季霄白,面對凌楚思的時候,早已經(jīng)大腦一片空白,可是現(xiàn)在,季霄白卻是在試圖給自己洗腦一般的竭力告訴自己,自己放任她的親近,這樣一來的話,阿凌是不是就會更加信任他、關(guān)系同他更加親密…… 他們兩個人的初遇,還是在五羊城中。那時候的季霄白也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少年,驟然面臨師父死于“邪王”石之軒之手,補天閣內(nèi)亂,以至于整個勢力一分為二的紛亂復(fù)雜局面。 在那種混亂而滿是危機的情況下,季霄白抓住了源自于自己已逝師父的一半勢力,然而,補天閣的另一半勢力,卻是悉數(shù)落入了“邪王”石之軒之手。 即便如此,因為補天閣內(nèi)亂,事態(tài)危機之下,就算是手里的那部分勢力,季霄白也根本就是誰也不敢相信、誰也不敢動用。 在五羊城的茶館中,季霄白再次遭遇“邪王”石之軒的追殺。那時的石之軒早已經(jīng)是魔門、乃是整個江湖中聲名赫赫的頂尖高手,即使手中有著補天閣最珍貴的傳承典籍,可是,尚且年少的季霄白,依舊根本不是對手。 無奈之下,情勢危急、近乎窮途末路的季霄白只得拼著自己重傷,也要試圖傷及石之軒,在那個時候,如果沒有凌楚思的話,他脫身的唯一希望,其實就只剩下了還有“陰后”祝玉妍等大敵的石之軒決計不肯暴露自己的弱點,所以,對于他近乎不顧一切的攻擊,石之軒反而會選擇避其鋒芒! 也是湊巧,那個時候的季霄白雖然受了重創(chuàng),但是,以他的內(nèi)功心法修為情況,倒是不至于傷及性命。至于凌楚思的突然出手救人,卻是出乎了在場所有人的意料。 畢竟是突然冒出來的神秘人物,“邪王”石之軒不知道凌楚思的身份來歷,與她一起出城脫身的季霄白,其實也同樣不知道。 然而,剛剛獲救的季霄白,在那時,即使表現(xiàn)得脆弱不堪、意識迷離,但是,他的心智卻依然清明。 察覺到凌楚思的身手之高深莫測后,季霄白腦海中閃過的第一個念頭,便是怎樣才能利用她去對付自己此時的死敵“邪王”石之軒! 所以,季霄白借著自己受了很重的內(nèi)傷,愈發(fā)有意的示弱于凌楚思。更因為凌楚思所修的和花間派武學(xué)撞名的“花間游”心法,知曉她和冷酷而又自負(fù)的石之軒注定會因此而敵對,季霄白更是不遺余力的將碧秀心和石青璇母女兩人的所在之地有意無意的透露給了凌楚思。 若是石之軒的妻女被凌楚思所傷,這兩人之間必然會成為不共戴天的死敵,而這樣的局面,自然是季霄白所樂見的。當(dāng)然,若是“邪王”石之軒直接死在凌楚思的手里,于還在同石之軒爭權(quán)奪勢的季霄白而言,那就再好不過了。 只可惜,那個時候的凌楚思,對于季霄白這樣一個初初相見的陌生人的言語,別說是信任有加了,根本就是不把他當(dāng)一回事,就連所謂的“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在凌楚思那里,都只得來了一句似笑非笑、不以為然的調(diào)侃和輕諷…… 等到后來,季霄白和凌楚思之間也漸漸變得熟悉起來。 這樣的情況發(fā)展,雖然有些出乎季霄白的預(yù)料,不過,凌楚思和石之軒之間的關(guān)系,即使沒有他的推動,依然還是以一種令人驚愕的速度,迅速惡化下來,對此,季霄白自然是樂見其成。 隨著時間推移,季霄白感覺得到,凌楚思漸漸的把他當(dāng)做了朋友,然而,那種朋友之間的親近和信任,于他而言,卻只是更好的利用凌楚思的手段而已。畢竟,對于凌楚思這樣強大、并且有些強勢的人來說,任何直白的利用,恐怕都只會起到反效果,所以,最好的方式,便是用感情來打動人。當(dāng)然,在這個過程中,季霄白同樣付出了不少,要不然,凌楚思也不會變得對他愈發(fā)信任…… 只不過,季霄白的初衷,卻自始至終都是利用凌楚思來達(dá)成自己的目的,其中,利用她來對付石之軒,可以說是最直白的一方面了。 再后來,便是進(jìn)入東突厥的孫思邈被趙德言所軟禁。凌楚思知道季霄白有自己的消息渠道,所以試圖向他求助,詢問孫思邈的下落。而季霄白也真的幫了凌楚思,只不過,那個時候,孫思邈分明是在被趙德言所軟禁,但是,季霄白卻毫不猶豫的隱瞞了這一點事實以及孫思邈的明確下落,更隱瞞了自己同趙德言有些交情這一件事。 季霄白的本意是想通過這件事,再行安排cao作一下,把季霄白從趙德言那里要過來的同時,充分的表現(xiàn)自己,以達(dá)到讓凌楚思更加信任和親近自己的目的,只可惜,季霄白沒有料到的是,凌楚思得到消息之后,卻是根本就沒有半點遲疑,便直接離開這里,孤身前往了北地的東突厥…… 凌楚思離開之后,季霄白站在原地胡思亂想的時候,回顧著他自從遇到凌楚思這些年的這些事情,他幾乎是在本能的為自己昨晚的做法找各種理由,想得多了,仿佛連他自己都已經(jīng)相信,昨晚的一切,并非真情流露,而是他自己順?biāo)浦?、有意為之了?/br> 畢竟,面對凌楚思這樣強大而又心志堅定的角色,只有這樣超出尋常的親密之后,才能更加打動、亦或是觸動到她…… 站在那里找到了足夠多的理由之后,季霄白終于閉了閉眼睛,暫且壓下此時心中的千頭萬緒,收斂了臉上每一個細(xì)微的表情之后,方才轉(zhuǎn)身回了自己在永嘉郡的那個住處。 他仿佛自己都直接忘記了,此時想得再多,昨晚的時候,可是直接腦海中一片空白,莫說是這些復(fù)雜的盤算了,就連最簡單的思維,面對衣衫盡退的依偎在他懷里的凌楚思的時候,仿佛都混亂成了一鍋漿糊,唯一剩下的一丁點思緒,便是她在夜色濃稠之中,閉上了明亮的眼眸,唯有眼角微微泛紅的模樣…… · 凌楚思拋下剛剛那一句話給季霄白之后,轉(zhuǎn)過身去徑直離開,表面上似乎還從容不迫,其實心中,未嘗沒有落荒而逃的意味。 她昨晚雖然喝了很多酒,可是,腦海中的意識卻一直都十分清楚。 然而,越是如此,凌楚思越是想不通,自己昨天晚上怎么會仿佛鬼使神差了一般,這么沖動的直接動了季霄白…… 其實凌楚思心里也清楚,昨天晚上他們兩個人還如同世界上最親密的人一般糾纏在一起,今天一早,自己的態(tài)度陡然一變,自然會讓季霄白有一種無所適從之感。 可是,讓凌楚思為此真的做點什么,她卻又有些犯難和遲疑…… 為了在某種程度上推卸責(zé)任,凌楚思幾乎是下意識的在告訴自己,如果一開始還是她自己主動招惹的話,到了后面,明明昨晚小白也是順?biāo)浦鄱?。說實話,如果對方的態(tài)度有任何的反抗和遲疑,事情都絕對不會發(fā)展到如今這個地步,凌楚思自己也絕對做不出罔顧對方意愿的事情來。 畢竟,睡過不認(rèn)這種事情,其實不論男女,都挺不負(fù)責(zé)任的。 凌楚思的心中是說不出的懊惱,她有些心煩意亂的靠在楓樹上,聽著楓葉在夏日微風(fēng)中發(fā)出的沙沙聲響,不遠(yuǎn)處的江上,浮光躍金,水波蕩漾。 站在這里考慮了許久,凌楚思才終于轉(zhuǎn)過身來,慢慢的朝著季霄白的住處走去。 然而,都無意識的走到人家的宅院的門前時,凌楚思才突然步伐一頓,眼神無比復(fù)雜的凝望著今早她才剛剛走過的這扇門…… 默默的遲疑了片刻之后,凌楚思果斷的轉(zhuǎn)身,重新離開了這里。 院子里,站在疏落有秩的園木、花草后面,以為自己早已經(jīng)做好心理準(zhǔn)備的季霄白,還是忍不住的有些微微的恍神。 他低頭看著院子里亭臺水榭、山水交映的美景,視線最終落在了水邊的曇花之上,月下美人,曇花一現(xiàn),就如同他和凌楚思之間一般,一個短暫的、來得太過倉促的美妙夜晚之后,便是漫長而寂寥、甚至可能再也等不到的一份等待和期待…… 凌楚思在永嘉郡的第二天,直接就在郡上的一家客棧讓店里的活計收拾了一個房間,自己一個人孤零零的住了進(jìn)去。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轉(zhuǎn)眼間,便又過去了幾日。 而在這幾日里,凌楚思和季霄白誰也不曾離開永嘉郡,彼此間卻是誰也不曾見過彼此哪怕一眼…… 這種無聲的等待,亦或是堅持,一直持續(xù)到了盛夏的雨季。 傍晚的天色迅速暗了下來,一陣劇烈的電閃雷鳴后,濃重的云層如同漆黑的布幔般,遮天蔽日的籠了下來。 也是在這樣狂風(fēng)驟雨的天氣里,看到手下渾身淋透了送過來的一封密信后,季霄白從書房的桌案前站起身來,無聲的走到窗邊,輕輕的將原本緊閉的窗戶推開了一角。 一陣狂風(fēng)從窗戶的縫隙中猛地吹了進(jìn)來,瞬間便吹得屏風(fēng)、窗幔都隨之劇烈晃動,桌案上來不及用鎮(zhèn)紙壓上的清雋字跡,也就這樣,隨著宣紙在屋子里漫天飛舞,紙張也隨之發(fā)出了“嘩啦啦”的聲響。 季霄白輕輕的舒了口氣,暫且把腦海中還時不時就冒出來盤亙不去的秀麗身影忽略掉,聞著窗外隱帶幾分泥土、卻也分外清新的雨后的味道,倒是讓人為之精神一振。 “回去吧!”季霄白回過神來,站在窗前,他的背后,便是狂風(fēng)大作、瓢潑大雨、電閃雷鳴。就連他身后的光線,都隨著天空中的閃電而頻繁的明明暗暗。 然而,在這樣的情況下,季霄白的聲音明明漠然而清冷,卻帶著一種,他自己都已經(jīng)忽略掉的,說不出的悵然和疲倦…… 季霄白是在這個暴風(fēng)雨夜悄然離開永嘉郡的,等到凌楚思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已經(jīng)是翌日清晨。 ——季霄白雖然自己離開了,但是,卻命人送來了一把家中大門的鑰匙。 他沒有讓人傳任何話,態(tài)度冷淡而疏離,明明就像是什么都不曾發(fā)生過一般,可是,看著那把鑰匙,凌楚思卻是忍不住的微微咬了下嘴唇…… 季霄白離開之后,凌楚思心情復(fù)雜的收下了那枚鑰匙,想著那一晚自己惹出來的事情,還有季霄白前后的態(tài)度變化,心中隱約還有些歉疚不安…… 在那一晚之后,凌楚思便再也沒有去過季霄白的住處了。 如今,握著這把燙手山芋一般的鑰匙,凌楚思還有些忍不住的胡思亂想,許久之后,她才恍然間驚覺,這些天一直沉浸在自己以后還能如何面對小白這個問題上,想得太多了,以至于,凌楚思都險些忘記了,導(dǎo)致她那天情緒失控整個人傷心難過到幾乎無法自持地步的最本質(zhì)的原因…… 如今,又一次想到了自己很可能再也回不去了,凌楚思長長舒了一口氣,反而覺得心情透亮了一些。 睡了一覺,有了新的還是自己理虧的煩惱之后,對于之前的事情,凌楚思反而變得想開了些。 剛巧她最近也沒有什么事情,這幾日見永嘉郡的碼頭上,從宋閥到慈航靜齋、甚至還有魔門等各方勢力來來往往、匆匆忙忙的模樣之后,凌楚思索性把自己的心神再度投入到了解決更早之前的一樁謠言的問題上。 正巧尤鳥倦和金環(huán)真、還有周老嘆三人,也不知道是為了什么,也前后紛紛乘船來到了永嘉郡。 察覺到他們幾人的行蹤后,在當(dāng)天晚上,凌楚思便直接找上了門去。 夜空中層云堆積、天色深沉,星光和月色也隨之變得暗淡起來。 凌楚思握著手中通體瑩潤的雪鳳冰王笛,足下悄無聲息的走到金環(huán)真和周老嘆的房屋外面之后,本來還真琢磨著,自己究竟要怎么把事情都真相逼問出來,可惜,突然聽到的一個金環(huán)真的聲音,卻讓凌楚思被驚得霍然睜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