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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獨(dú)家皇后在線閱讀 - 第272節(jié)

第272節(jié)

    “喬兒難道不覺得,”他湊到她耳畔道,“起得太晚就太明顯了?況且萬一待會兒長哥兒和榮榮來了……”

    漪喬聽了這話,糾結(jié)了一下,終于轉(zhuǎn)過身去,露出半個腦袋,睡眼惺忪看著他:“那你……幫我穿衣服好不好?”

    他笑道:“喬兒不怕我穿錯了?”

    “不可能,脫的時候熟門熟路,怎么可能不會穿,”漪喬舒活了一下筋骨,輕抽了口氣,“我現(xiàn)在渾身都是軟的,好累……腰酸得估計(jì)一會兒都直不起來了。身上大概又滿是印子,得幾天才能消了……”

    “就這樣,喬兒還想奔著七次去,”他垂眸笑看她,“喬兒聽誰說一夜可以七次的?即使?fàn)奚鼏未螘r長勉強(qiáng)完成七次,也要被掏空了?!?/br>
    漪喬捂了捂臉,扯著他的袖子撒嬌道:“哎……不許笑我,我就想試試嘛……難得我們倆都不用早起……”

    她能睡到這個時候,除卻因?yàn)閷?shí)在疲乏之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她現(xiàn)在清閑得很,不必早起給誰請安,也沒有繁雜的后宮庶務(wù)等著她去料理。

    他捏了捏她的臉,含笑道:“我瞧著喬兒這氣色比昨晚還好了不少,臉頰都紅撲撲的。”

    漪喬嘴角微勾,就勢抱住他的手臂,聲音嬌軟道:“夫君滋潤的嘛?!?/br>
    他刮了刮她鼻尖,低頭咬耳朵道:“喬兒這臉皮真是……”

    漪喬搶答道:“我知道!比城墻拐角都厚!”

    他低眉淺笑,在她耳垂上輕咬一下。見她又撒嬌讓他給她穿衣服,他不由笑道:“越發(fā)像小孩子了?!钡f話間卻已經(jīng)半摟著將人小心扶了起來。

    他擔(dān)心凍著她,先幫她裹好被子,才去取她的里外衣物。

    漪喬沒精打采地耷拉著腦袋,圍著被子坐在床上犯迷糊。等他抱著一疊衣服坐回她身邊,她餳眼看過去,抿唇笑道:“夫君真好。”

    他看她艱難地?fù)沃燮ず退f話,不由道:“喬兒怎的困成這樣?”

    “昨天睡得那么晚,當(dāng)然困……你知不知道我們昨晚什么時候睡下的?”

    “可能四更天左右。”

    “那你何時起的?”

    “大約辰時二刻。”

    漪喬倏地瞪大眼:“你怎么起那么早?不困嘛?”

    “今兒算是晚了的,我不習(xí)慣晚起。再者說,昨晚沒顧上收拾,我想晨起后去沐浴一番。原想與喬兒一起的,但我見喬兒睡得甚是香甜,就沒忍心叫醒,”他見她嘟了嘟嘴,知道她在想什么,遂笑道,“喬兒沒能讓我起不來床,是不是很不甘心?”

    漪喬輕咳一聲,道:“我現(xiàn)在身子虛,發(fā)揮失常了,等我養(yǎng)好身子,讓夫君瞧瞧……瞧瞧我的厲害?!?/br>
    “還說呢?!彼终罩南ドw處按了一下。

    漪喬抽了口氣,捏了捏他的手指,嗔道:“你干嘛?我那里還有淤青呢……”

    “昨晚碰到這里你喊疼的時候我就想使勁捏一把,”他忽然板了臉,“你還知道疼?”

    漪喬反應(yīng)了一下,才明白他說的是哪一樁事,一時間低下頭不敢看他,有一下沒一下地絞著被角。

    “你還死不死了?”

    漪喬趕忙搖頭,一迭聲道:“不死了不死了,不死了……肯定好好活著……”復(fù)又小聲嘀咕道,“其實(shí)我后來想開了,我要是能活下來就呆在仁壽宮里天天誦經(jīng)禮佛……”

    她見他臉色忽然又沉了一分,愣了一愣,道:“夫君不想讓我誦經(jīng)禮佛?”

    他想說別說什么誦經(jīng)禮佛,原本她根本就是必死無疑的。但瞧著她那呆乎乎明顯沒睡醒的樣子,他登時什么火氣都發(fā)不出來了。

    漪喬雖然腦子尚有些混沌,但看他臉色不大好,也曉得他是生氣了,遂巴巴看著他,扯了扯他的衣袖,軟軟道:“夫君怎么了?不生氣了好不……”

    他看著她那忐忑的樣子,一時更加不忍心再詰責(zé)于她。片刻之后,他低嘆道:“那喬兒要乖乖聽話,盡快把身子養(yǎng)好?!?/br>
    漪喬笑眼彎彎:“好!等我養(yǎng)好了……”她微微瞇眼,“讓夫君瞧瞧我的厲害。”

    “嗯,”他從背后抱住她,在她耳旁輕聲吐息,“我等著。”

    他身上帶著清新幽雅的淡香,輕輕一嗅,便是說不出的通泰安舒。漪喬聞著聞著,忽然轉(zhuǎn)過頭去,朝他努努嘴唇。

    她的嘴唇紅潤水嫩,唇形飽滿豐盈,這樣微微努著,便是道不盡的勾人意味。又兼她眸光迷蒙瀲滟,如煙雨籠清波,如桃花映春水,只消望一眼,便覺一顆心都要融成一灘水。

    他禁不住想起昨夜的旖旎酣暢,想起擁她在懷時那弱骨玉肌的銷魂觸感,當(dāng)下有些口干。然而想到現(xiàn)下是什么時辰后,便略錯了錯目光,將一件小衣遞給她,道:“這個還是喬兒自己穿?!?/br>
    漪喬見他岔題,不滿道:“夫君不會是嫌棄我還沒梳洗吧?就親一下嘛。”

    他看她幾眼,終于依著她的意思低頭吻了她一下。

    漪喬如了愿,傾身笑盈盈抱了他一下。又想起一事,抬頭道:“說起梳洗我想起來了——夫君再給我做一把牙刷吧好不好?”

    他聞言不禁一笑。

    “笑什么,”她窩在他懷里,仰頭眼巴巴看著他,“我覺得夫君做的牙刷特別好用。”

    “嗯,等會兒用完午膳我就去做?!?/br>
    “做四把!”漪喬摟著他,笑吟吟道。

    一家四口,四把牙刷。

    “當(dāng)然?!?/br>
    “不過也不用太急嘛,夫君下午可以和我一起睡回籠覺,我知道夫君也沒睡飽?!彼UQ?,笑嘻嘻地在他懷里蹭了蹭。

    他坐在她身后,讓她靠在他懷里:“還是早些做成的好,不然我怕再過幾日就沒這么悠閑了?!?/br>
    漪喬一愣:“為什么?”

    她不知道他與照兒說讓各衙門遞上近兩年總匯的事,所以她一直以為他未來的時間都是獨(dú)屬于他們兩人的。

    于是忽然知道了之后,她心里難免有些郁悶。

    但她也知曉這其實(shí)不足為怪。真的放手不管不問,那便不是他了。她早該料到的。

    十日之后,他要的東西照兒陸陸續(xù)續(xù)地送了過來。漪喬看著他伏案寫寫看看的樣子,就覺得又回到了乾清宮一樣——他批著奏章,她在一旁看著,給他端吃的添喝的。

    漪喬將手中的龍鳳呈祥斗彩大捧盒往桌上一擱,撇撇嘴,望著被埋在文書奏章堆里的人,暗道:工作狂,勞碌命!

    他聽到動靜抬頭看過去,瞧見她那樣的神情,不由笑問道:“喬兒怎么了?”

    “我是想到,”漪喬想想,決定還是不說實(shí)話為妙,“大后天就是我的生辰了,夫君答應(yīng)我的那件事忘了沒?”

    “這個怎么敢忘?!?/br>
    漪喬覺著這話頗為順耳,這才掀開捧盒,繞到書案后,拿到他跟前,甜甜笑道:“剛做好的,夫君快趁熱嘗嘗?!?/br>
    祐樘往捧盒里望了一眼,道:“喬兒做的?”

    漪喬點(diǎn)頭道:“嗯,左右我如今身子見好,閑著也是閑著?!?/br>
    他凝眸瞧著她,溫言道:“喬兒不必親力親為,下回還是吩咐廚房去做吧。”

    漪喬笑道:“夫君不用這么緊張,我雖然尚未恢復(fù)如初,但做盤糕點(diǎn)也不是多費(fèi)力的事,累不著的。何況我還等著養(yǎng)好身子和夫君游春去呢,也不可能逞強(qiáng)累著自己的?!?/br>
    祐樘微微笑笑,旋即望著她道:“喬兒喂我吧?!?/br>
    漪喬對他這個要求感到有些意外——他從前從未主動要求讓她喂他。她喂他都是她自動自覺的,但那多數(shù)時候是在他病中,平日私底下她也時不時為之,但他自己卻未曾提過這樣的要求。

    他見她微愣,遂笑道:“怎么,喬兒不樂意?我都為喬兒穿衣服了,喬兒不肯喂我點(diǎn)心?”

    漪喬這才恍然,他是在打趣那回她賴床不起讓他給她穿衣服。

    她撇了一下嘴,忽而俯身笑看向他:“那這樣好了,以后我們都互相穿衣服、互相喂東西吃,夫君說好不好?”

    他認(rèn)真思索了一下,道:“這樣我會吃虧的。”

    漪喬忍不住一眼瞪過去,道:“胡說!這種事情,要吃虧也是我吃虧?!?/br>
    “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他頓了一下,打量著她,“喬兒如今正是歇養(yǎng)身子的時候,起得比我晚很多,所以實(shí)際上是不能為我穿衣的。早膳也不能一同用,那么喬兒只能喂我午膳和晚膳。這樣算來,我自然是吃虧了……”

    漪喬越聽臉色越黑,正要虎起臉,卻聽他話鋒陡然一轉(zhuǎn):“然而,縱然吃虧,我也是愿意的?!?/br>
    漪喬怔了一下,當(dāng)下眉眼染笑,偏頭在他臉頰上使勁親了一口,從捧盒中拈起一塊糕點(diǎn)遞到他嘴邊,笑盈盈道:“來,夫君張嘴。”

    他就著她的手吃了一口,贊道:“喬兒許久未下廚,廚藝居然沒有生疏。這糕外酥松內(nèi)軟香,鮮美嫩滑,香氣馥郁,真是好吃得緊。我一個時辰前才用的膳,如今被勾得又餓了。”

    漪喬笑得眼眸彎彎:“真的?”

    “當(dāng)然,”他含笑看著她,“我覺著喬兒做的東西比鳳髓龍肝都好?!?/br>
    漪喬被他夸得心情大好,又在他另一邊臉頰上親了一口,繼續(xù)喂他。等他吃完一塊,她正要再拿一塊給他,忽聽他問道:“喬兒做的這點(diǎn)心叫什么?好像之前沒給我做過?!?/br>
    “是啊,這是我新琢磨出來的,”漪喬笑得有些小得意,“我管它叫海棠蛋乳糕?!?/br>
    他回想了一下,詫異道:“雞蛋和牛乳我都吃出來了,但是海棠……這里頭難道有海棠花或者海棠果?”

    “沒有啊,”她拈起一塊海棠蛋乳糕拿到他面前晃了晃,“難道你不覺得它長得像海棠花?”

    他神情一滯。

    漪喬臉上的笑漸漸僵?。骸胺蚓鞘鞘裁幢砬椋y道……不像……么?”

    他對著她手里那塊點(diǎn)心仔細(xì)端詳了一下,忍笑道:“沒有,細(xì)看之下,還真挺像的?!?/br>
    漪喬鼻子里輕“哼”了聲,道:“夫君是想說挺像我畫的繡樣的吧?”一樣都是遠(yuǎn)看像朵花近看豆腐渣。

    她說著話便將原本要喂給他的蛋乳糕塞到自己嘴里咬了一口:“我看院子里的海棠花開得好,就想做成海棠的樣子。但海棠花的形狀畢竟不太好做嘛,梅花倒是好一些,我之前做的梅花樣子的南瓜小饅頭不是還挺好的……要是有海棠花的模子就好了……誒?夫君手那么巧,要不回頭抽空給我做幾個模子?”

    他將她往懷里一帶,屈指在她額頭上敲了敲,笑道:“喬兒如今使喚我使喚得越發(fā)順手了?!?/br>
    漪喬順勢坐在他腿上,斜簽著身子偎進(jìn)他懷里,抬眸笑道:“我這也是為了做出更好看的東西,好讓夫君吃得更高興啊!”

    “那做牙刷呢?”

    “自然也是為了讓夫君吃得高興啊,”她湊到他耳旁,嗓音嬌嫵撩人,“我洗刷得更干凈了,夫君才能更盡興。”

    他摟緊她的腰,在她玉雪嫩滑的脖頸上輕咬一口,又一路吻到她耳朵根,嘴唇貼著她的耳朵,低笑道:“那要不要我再給喬兒配些牙粉?”

    “好呀好呀!”漪喬立馬樂顛顛道。

    他輕抵著她的額頭,噙笑道:“那好,我過陣子就給喬兒配出來。要是覺著好用,就給照兒和榮榮他們也勻一些?!?/br>
    漪喬笑道:“甚好,我覺著夫君配的牙粉一定也是神物。不過說起照兒……”她抬頭看向他,“夫君瞧著他這兩年間做的還可以吧?”

    “嗯,我這幾日看了六部近兩年的一些情況,覺著長哥兒還是兢兢業(yè)業(yè)的。其實(shí)有那班忠直能臣在,他初時只要虛心學(xué)習(xí)、按部就班,就不會出什么岔子。只是前陣子天兒太冷,他自小沒吃過什么苦頭,早朝上有所松懈。”

    漪喬道:“這兩年間我雖然也是督促著他,但終歸心境太差,后來我又自顧不暇,始終是顧及不周?!彼灶D了頓,微微笑道,“長哥兒從前做太子時,幾乎日日都能睡到自然醒,后來出閣講學(xué)之后雖然要早起聽課,但那也是在早朝之后了,而且只有上午那一晌,下午和晚間的時間他可以自由支配,那小日子過得不要太舒服。如今當(dāng)了皇帝,徹底沒個閑空不說,還要雞鳴就起,日復(fù)一日,不論寒暑,”漪喬笑了笑,“他能堅(jiān)持一年多才懈怠,想來已是不易了。”

    祐樘嘆笑道:“喬兒這是夸他呢還是損他呢?長哥兒與我訴了好幾回苦了,說當(dāng)皇帝實(shí)在累得慌,想把位子還給我,自己重新當(dāng)太子去?!?/br>
    漪喬“嘁”了一聲,笑道:“他想得美,這位子他坐上了就沒有退回來的道理。”

    “我也是這樣與他說的,”祐樘說話間忽而想起一事,“對了,喬兒知道寧王朱宸濠么?”

    漪喬怔了怔,道:“知道啊,怎么了?”

    祐樘笑道:“那太好了,喬兒與我講講他到底造反沒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