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節(jié)
漪喬齜牙咧嘴地揉了揉麻木得幾乎沒了知覺的大腿,動作幅度盡量放得小一些,免得被他們發(fā)現(xiàn)。 她在這處角落里蹲了有些時候了,一直暗暗觀察著他們那邊的動向。可惜這里沒有理想的隱藏點,她雖然蹲了半天墻角,但因為離得太遠,導(dǎo)致兩位當(dāng)事人的對白她幾乎一句都沒聽到。 像一只土撥鼠一樣蹲點兒蹲半天,卻只看了一段默片,她覺得自己有點虧。 漪喬抓耳撓腮地糾結(jié)半晌,最后還是貓著腰默默撤退了。 她這么做倒也不是因為不信任他,只是出于好奇,想親自前來打探一下。反正她也給羞羞洗完澡了,閑著沒事兒干,就過來悄悄圍觀一下。 她撤退沒多久,祐樘也從花園那邊回來了。 聽到他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漪喬玩心驟起。她從桌子上隨手撈來一個小碟子,隨后做賊一樣地藏到了門后,眼睛緊盯著門口的位置。等到他推門進來之后,她趕忙屏住呼吸,躡手躡腳地一點點靠近他,然后猛地抬手將碟子切到他的頸窩處,故意板著臉把聲音放得沉冷:“不許動!” 祐樘腳步頓住,倒也很聽話地一動不動地背對著她。他唇角輕勾,對著身后溫聲道:“敢問姑娘是要劫財呢,還是劫色呢?” 漪喬摸了摸下巴,痞痞一笑:“本姑娘都要?!?/br> “那可真是不巧?!彼p嘆口氣,語氣中似透著遺憾。 “怎么?你竟然敢不從?”漪喬將手里的碟子稍稍往前送了送,加重語氣兇巴巴地道。 “在下平日行走宮中也無需銀錢傍身,且又不喜戴甚飾物,所以眼下實在是身無分文,姑娘要劫的話,也搜羅不出什么。不過若是姑娘下次還想再行打劫之事的話,建議等到在下出宮之時再下手,那時應(yīng)該可以撈到不少油水?!彼Z聲溫軟,表情也透著認真,竟像是真的在給她好心提中肯建議一樣。 漪喬忍不住捂著嘴笑了笑,隨即又板著臉沉聲道:“那我要劫色呢?” “這個我可做不得主,”祐樘頓了一頓,唇畔劃過一抹溫柔的笑意,“一般人的夫人可能是個醋壇子,可我家喬兒是口大醋缸。我怕我被劫色了之后,整個京城就都被滾滾醋浪淹沒了。我一個人的安危不打緊,可為了萬千百姓的福祉著想……姑娘,你還是三思而后行的好?!?/br> 漪喬聽了這話一下子跳到他面前,黑著臉不滿地瞪著他:“你、你、你……胡說!我有那么可怕么?把我說得跟河?xùn)|獅似的……” “我這是為喬兒守身如玉,喬兒還兇我,”他幽幽地嘆口氣,隨即又含笑撫了撫她那黑沉的小臉,“喬兒不是差人傳話給我說有要事要說么?” “啊,對呀!我差點把正事忘了,”漪喬懊惱地按了按額角,隨即愁眉苦臉地望向他,“我剛剛突然想起來,三個月的期限已經(jīng)到了,你說……你說怎么辦???” 祐樘是何等心思,即刻便明白過來她在說什么——周太后和她定下的三月之約。三個月之內(nèi)若是不能懷上子嗣,便給祐樘納側(cè)妃。 他垂眸沉吟片刻,旋即沖她微微一笑:“無妨,喬兒安心便好?!毖援?,他溫柔地拍了拍她的臉頰,轉(zhuǎn)身便走了出去,留下一臉茫然的漪喬。 作者有話要說:嗯哼,小喬乃這段日子玩兒得太high了吧?昂?忘了太厚涼涼這一茬兒了吧?昂?啊哈哈哈,叉腰jian笑……xd ☆、第一百一一章 特殊的禮物 作者有話要說:解釋一下文中提到的“開中”哈,以下均為復(fù)制粘貼 “開中制度”,又稱開中,《明史·食貨志》載:“召商輸糧而與之鹽,謂之開中”。 所謂“開中”即在明弘治以前,鹽法是與國家邊防緊密相連,國家通過招募鹽商運送糧米及其他軍用物資到邊疆官倉,鹽商根據(jù)運糧和物資的多少,按米與鹽的一定比價,向官府換取鹽引到鹽場支鹽經(jīng)銷的方式,來解決邊疆駐軍的吃、穿、用,從而鞏固邊防。 嗷嗚~~~這里解釋一下哈,某海絕對米有故意吊著大家胃口的意思,只是實在是還沒到那個點兒……qaq我表示下一章是可以有jq噠,乃們可以先猜一猜是誰撲倒誰……xddd時間在知了的聲聲鳴叫中一點點往前推移,夏日的暑氣漸漸消散,立秋節(jié)氣已經(jīng)過去兩天,秋日的腳步悄然來臨。 一望無際的蒼茫草原上,晨霧方歇,空氣里還留存著些花草的清新之氣。剛剛躍上地平線的朝陽煥發(fā)出勃勃生機,那份即將掌控整個天穹的凌然霸氣已經(jīng)無從遮掩,正如同此刻那個正策馬揚鞭旋風(fēng)一樣馳騁在廣袤草原上的矯健身影。 少年恣灑凌云志,正是血氣方剛時。 巴圖蒙克一路打著呼哨縱情策馬狂奔,正準備狠抽一鞭一口氣沖上面前的一個緩坡,卻突然聽到身后響起一陣馬蹄聲,還混合著一個人的呼喊。 他猛地一收韁繩,在一長串馬兒的嘶鳴聲中勒馬止步,穩(wěn)穩(wěn)地立在了原地,等著后面的人追上來。 孛日帖赤那一路揮汗疾馳,終于趕上了自家大汗。他人如其名,像一匹蒼狼一樣矯健而敏捷,一趕上巴圖蒙克便即刻翻身下馬,沖他恭敬地深行一禮。 “大汗,從京城回來的探子回報說,大明的老皇帝已經(jīng)離歸西不遠了,太子朱祐樘怕是不日便要登基。”孛日帖赤那用蒙語向巴圖蒙克揚聲奏報道。 巴圖蒙克握著韁繩的手猛地攥緊,一抹冷笑劃過嘴角:“那病秧子終于要登基了,本汗日后有的玩兒了。” 他說著,目光一凜,突然反手取下背后的弓箭,迅速調(diào)整角度拉弓引弦,只聽“嗖”的一聲,利箭呼嘯著沖向天空,眨眼間,一只棕色的草原雕便哀叫一聲,直直地掉落在了不遠處的草地上。 “本汗到時一定要送他一份大禮?!卑蛨D蒙克動作利落地收回弓箭,嘴角的笑容越發(fā)森寒,目光鷹隼一般銳利,一道凌厲的鋒芒仿佛利箭一樣自眼眸深處迸射而出。 方向,直指京師。 太陽輪轉(zhuǎn)了大半圈,正是申時過半的時刻,紫禁城的文華殿里,那個身著玉色緞袍的少年正面對著一張鋪陳在紫檀書案上的大地圖,和身邊的兩位臣子認真討論著什么。 “韃靼狼子野心,連年犯邊,去年還侵擾我臨洮,卷土重來是遲早的事,殿下實在應(yīng)早做準備才是,”少詹事劉健將目光投放在地圖上,眉頭緊皺,“九邊重鎮(zhèn)應(yīng)當(dāng)是那蒙古小王子下手的要地,只是不知道他會先進犯哪里?!?/br>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祐樘垂眸看著地圖上的幾個戰(zhàn)略要塞,滿面思考之色,“只是我大明邊患積弊已深,現(xiàn)在就和韃靼人硬碰硬,怕是會落得個兩敗俱傷。” “莫非殿下心中已有計較了?可是微臣曾經(jīng)私底下問過兵部尚書余子俊,若是真的再起烽煙的話,是否可戰(zhàn),結(jié)果他長嘆一聲答了六個字——‘戰(zhàn)必敗,和必辱’,”劉健的神色變得越發(fā)凝重,“微臣原本也知道邊防廢弛得嚴重,可是竟不知曉已經(jīng)到了這般田地。” 一旁的左庶子謝遷臉色也沉凝下來,和劉健不約而同地將目光投向面前那依舊泰然從容的少年。 沉吟片刻之后,一絲淺笑溢出嘴角,祐樘抬頭看向二位講官,謙和地道:“兩位先生不必過于憂心,眼下盡快整頓軍隊從根本上強兵才是當(dāng)務(wù)之急,我已經(jīng)物色好了得力的輔弼人選。至于韃靼那邊……我心中確實有數(shù)?!?/br> 兩人互看一眼,心里都好奇他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不過雖然二人都是東宮講官,是太子的老師,但畢竟君臣有別,他們身為臣子的也不便多問。 “如今‘開中’的弊端顯露無遺,鹽法已是不得不改了,另外昨日商討之后又發(fā)現(xiàn)了各種農(nóng)稅商稅的征收也有不少不合理之處,殿下恐怕又要一番勞神了。”謝遷無奈地笑道。 “有二位先生從旁輔佐,我相信這些都不成問題。不過,旁人看到的不一定真切細致,要做好這些改革,問一下當(dāng)事者當(dāng)是最好的?!钡v樘唇角輕勾,目光逐漸變得幽邃。 或許,他過幾日應(yīng)該親自去一趟南熏坊。 “啟稟殿下,太后娘娘著太子妃娘娘前來催促了,玉輦就停在文華門外?!闭谶@時,一個小太監(jiān)進來通稟道。 祐樘從玉階上緩步下來,歉然地對兩位老師笑道:“那今日便到此為止吧,讓皇祖母等著就不好了——今日辛苦二位先生了,” 劉健和謝遷連忙躬身一禮:“殿下言重了,不敢當(dāng)不敢當(dāng)。” “今日乃是千秋節(jié),殿下的生辰,微臣祝殿下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眲⒔∞壑话鸦ò椎暮樱市σ宦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