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jié)
她低垂著頭,像做錯事的小孩,揉捏著自己的手,輕輕的說,“不敢問了。” 宋迢目光沉然的看了她一會,又轉(zhuǎn)向霓虹斑斕的江景,說著,“膽小鬼?!?/br> 趙嫤抬起頭來,不由得感慨道,“你罵我的聲音也好聽。” 他稍怔,才清冷的說道,“你要借酒裝傻的話,也找錯對象了?!?/br> 她直起腰來,氣勢不依不饒,“我就想跟你說話!” 宋迢偏過些頭看著她,神情冷靜的回道,“我不想和你說話?!?/br> “如果你嫌我吵,那你可以把我丟在這?!壁w嫤這么說著,就做了個請便的手勢。 她臉上是執(zhí)拗的表情,眼睛卻泄露著不安,又倔又可憐。宋迢似有若無的嘆了口氣,朝她伸出手去,將要落在她頭頂,忽然頓住,他收回一些,勾起食指,彈在她腦門上,清脆的一聲響。 趙嫤防備不及的啊了一聲,捂著額頭抱怨道,“本來挺靈活的腦袋,要是被敲傻了,你負(fù)責(zé)???” 聽見這句話,宋迢陡然心中涌出些情緒,使他開口慢了,被她搶先。 “可是我沒有這機(jī)會,讓你負(fù)責(zé)了?!壁w嫤抿唇笑著,夜風(fēng)撩起她的發(fā)絲,凌亂的很美,他只能深深閉一下眼睛,移開目光。 或許是借著酒勁,趙嫤站起身,朝他展開雙臂,“來,給我一個安慰的抱抱?!?/br> 宋迢搖著頭,無奈的說,“你老實呆著,等會茶來了……”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她就往前一步,撞進(jìn)他懷里。 趙嫤因為站不穩(wěn),就環(huán)緊他的腰,臉頰埋進(jìn)他的襯衫,他身上清冽的味道,像融化的雪水,卻溫暖的可怕,完全不想放開手。 宋迢低眸看著她柔軟的發(fā)頂,理智告訴他,最大的限度,就是不推開她。 但是,他緩緩抬起手時,她已經(jīng)慢慢松開手,往后退離他的胸膛,他順勢垂下手臂,如同不曾想要擁她入懷。 趙嫤退后幾步,感覺到旁邊向他們投來的目光,她迷茫的轉(zhuǎn)過頭。站在不遠(yuǎn)處的男人,一身白色的西裝,不知從何時開始注視著他們,只是最后與她對視一眼,隨即轉(zhuǎn)身離開。 ☆、第17章 一次 雖然看不清那個男人的五官,但是她還認(rèn)得出他的身形和西裝,只是有些不肯定。 趙嫤略帶懷疑的皺起眉,看向面前的人,“是我喝的眼花了?那是李然嗎?” 宋迢嘴唇輕抿,聳了聳肩,無辜的表情就像在說,這事和他無關(guān),是她要抱上來。 對視幾秒,她突然感覺從食道里涌上的空氣,趕緊捂住嘴巴,肩膀一抖,同時往后退了兩步,一屁股坐回長椅上。 宋迢頗有疑問的看著她,“你不去解釋?” 趙嫤拍著胸口,搖了搖頭,“不去?!?/br> 她再抬頭,口吻像穩(wěn)cao勝券般,緩緩道,“這招,叫欲擒故縱?!?/br> 順利讓宋迢笑出一聲,又收住笑意,“那你不怕他誤會?” 她很無所謂的擺擺手,“不至于?!?/br> “你的意思是,他覺得我對他不構(gòu)成威脅?” “怎么可能!”趙嫤先是激動的反駁,而后真誠的說道,“您這風(fēng)流倜儻,賽過韓國歐巴,比過國內(nèi)小鮮rou?!?/br> 她垮下肩膀,輕飄飄的說,“是我對他來說,沒有那么重要。” “只不過我天天在他眼前晃悠示好,突然一下,我又轉(zhuǎn)投別人懷抱,他心里當(dāng)然會不舒服啦,等他醒過來想想,就會覺得我跟誰曖昧不清,也沒什么大不了的,不關(guān)他的事。” “你既然知道……”宋迢頓了一下,情緒不明的說,“為什么要選擇他?!?/br> 趙嫤舉起雙手,急忙說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br> 她放下手臂,看向江岸的霓虹,悶悶地說著,“我媽讓我出國念書,那我就出國,他們說我有設(shè)計天賦,我就去學(xué)設(shè)計,我外公說李然好,那我就想辦法跟他交往。” 似乎聽見一聲沉沉的嘆息,趙嫤納悶的轉(zhuǎn)過頭,就看他在自己身邊坐下。她欣賞著他的輪廓,從鼻梁、喉結(jié),再到整齊的襯衫領(lǐng)口,他卻問著,“你就沒有為自己打算些什么嗎?” “沒有?!彼纱嗟幕卮?,“想那些東西,太累?!?/br> 宋迢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她,然后搖搖頭,撇開目光。反而趙嫤彎起嘴角,無聲地笑,因為那神情她很熟悉,經(jīng)常有人這么看待她,覺得她真是沒救了。 接下來,周遭許多的聲音,充斥他們間的沉默。 由趙嫤率先打破這份沉寂,“那你呢?” 她偏頭,看著他問,“你為自己想過什么?” 宋迢沒有回答她,而是靜靜的望著江景,游船緩緩破開如墨的江水,船上的彩燈倒映在江面,光影晃晃。出乎意料的,她也沒有再說話,像是偏執(zhí)的等待答案。 他已經(jīng)準(zhǔn)備要開口,下一秒,就有重物倒在他的肩頭。 趙嫤靠著他的肩膀,相當(dāng)平穩(wěn)的呼吸,眼睫像薄薄的羽扇。 “我想過放棄你?!彼f著,放慢動作的脫下,他身上的西裝外套,盡量不影響她。 宋迢讓她靠向自己的胸膛,將外套披在她肩上,終于,攬過她在懷中,他無可奈何的說,“但這事,顯然沒有我想的容易。” 大約幾分鐘后,周露捧著一杯解酒茶,在距離他們不遠(yuǎn)的地方,躊躇不前。最后,她一咬嘴唇,快步過去。 “宋總,茶……” 她話沒說完,宋迢就接走她手中的茶杯,“給我吧?!?/br> 緊跟著,他低眸對懷里的人,嚴(yán)厲的說了一句,“起來。” 這一聲,瞬間讓周露回想起平時的大魔王,原本伸出要幫忙扶起那位女士的手,哆嗦一下,又老實的收回去。 趙嫤努力地睜開些眼睛,眉頭皺得很深,對上那雙格外深邃的眼眸,聽他說,“把茶喝了?!?/br> 因為她現(xiàn)在整個人昏昏沉沉的,意識迷蒙不清,他說什么都照做,所以她勉強(qiáng)坐直身體,宋迢就把茶杯靠近她嘴邊,她指尖搭在他手背上,小口小口地喝下去。 一旁的周露看著眼前發(fā)生的事,出奇的鎮(zhèn)靜,畢竟她作為在宋迢身邊工作的人,這驚天大八卦,絕對不能拿去辦公室分享,注定只能爛在她的肚子里。 在周露稍稍走神時,宋迢將茶杯遞來給她,同時說著,“你和宋茂交代一下,我先走了?!?/br> 周露接過茶杯,只見他輕松就抱起那位女士,但是她的一只高跟鞋,隨即掉在地上。 她趕忙上前撿起那只鞋,還沒有出聲,宋迢轉(zhuǎn)身看了看,就說道,“你收著?!?/br> 周露目送著他們離開,再低頭瞧著手中的鞋,一臉茫然。 坐在行駛的車?yán)?,趙嫤的意識忽醒忽沉,一段段燈光,掠過眼皮,她使勁讓自己轉(zhuǎn)過頭,看見開車的男人,又安心的睡過去。 趙嫤徹底清醒時,車已經(jīng)停穩(wěn)不知多久,她揉著額角,暈眩感還未完全散去,動了動酸麻的腿,感覺什么東西滑下去了。 她下意識地彎腰去撿,在周圍靜謐的夜景里,他的聲音顯得清冷而低醇,“酒醒了?” 正好,趙嫤抓住了那件西裝外套,緩慢地拉上來,不敢看向他,尷尬的無地自容,“……醒了?!?/br> 宋迢搖頭說,“你的酒品不怎么樣。” 她瞬間側(cè)過身,反駁道,“胡說,我酒品很好的?!?/br> “誰騙你的?” “我自己錄下來看過!” 宋迢用很不理解的表情看著她。 趙嫤慢慢靠回椅背,小聲的解釋著,“因為怕我喝多了,做出什么難以挽回的事?!?/br> 聞言,他揚(yáng)眉,“那還記得你今晚做了什么嗎?” 緘默須臾,她重重地點頭,“記得?!?/br> 趙嫤深深吸氣,態(tài)度誠懇的說道,“對不起,是我無情無恥,還有無理取鬧?!?/br> 可惜,對方似乎不接受,“你覺得道個歉,這件事就翻篇了?” “我不就是抱了你一下,你吃虧了嗎?” 宋迢平靜的闡述著,“一般情況下,我拒絕與陌生人親密接觸,而你的舉動,已經(jīng)構(gòu)成對我的sao擾?!?/br> 趙嫤正要辯駁,記起她狀告宋茂的那一出,頓時啞口無言,半響,才問,“那你想怎么解決?” 等待他的答復(fù)時,她垂著腦袋,攥緊手掌,心里在打鼓,或許他會提出的要求,說不定就能有一個理由強(qiáng)迫她自己,去改變什么。 只是,他說,“坐一會兒吧。” 她不由得愣住。 宋迢低眸看了看表,再抬眸,凝視著她說,“大概到十一點,你就可以走了。” 趙嫤突然間想明白他這句話的意思,不知從哪兒泛出的酸意,如同那杯茶的溫度還留在身體里,她就要失去被這份溫柔對待的權(quán)利。 “……我可以十一點半再走?!?/br> 宋迢稍抬眉,不懂她的意思。 她不甘心的說著,“你就當(dāng)我還是醉的,我還想做一件事?!?/br> 不留給他遲疑的時間,趙嫤解開安全帶,往他身上撲去,扶著他的肩膀,輕輕貼上他的唇瓣,蜻蜓點水般的吻,連他嘴唇的柔軟,都還沒有感受完整,她就迅速撤離。 這下,換成宋迢愣住,原因是,“就這樣?” 她眨眨眼,認(rèn)真的答道,“就這樣。” 宋迢愣半晌,輕笑出聲后,果斷的伸手?jǐn)堖^她的,壓住她像櫻桃般,等人采擷的紅唇。 毫無防備的被侵入,占領(lǐng),她難以抗拒的軟下身來,只能摟住他的頸項,迎合他反復(fù)的描繪,肆意的品嘗。 她逐漸想起,靠在他懷里的感覺,他的心跳,他的氣息,若是將來要拱手讓人,她做不到。 這吻不知倦意的持續(xù)了一會,才得到清涼的空氣。 趙嫤喘息著,半閉著眼睛,感受他抵著她的額頭,溫?zé)岬暮粑湓谒樕?。如果不是宋迢抱著她,恐怕她早就癱軟在座椅里了。 她聲音帶上點顫意,“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你在對我說?”宋迢收緊手臂,牙齒輕輕咬了一下她的耳朵。 那像電流般的觸感,趙嫤不由得顫栗一下,“是對我自己說。” 他笑意正濃的說著,“那我應(yīng)該不用遵守?!?/br> 趙嫤來不及開口,就被他堵回去,力道比剛剛更加纏綿。只是唇舌的安撫,他已經(jīng)不滿足于此,很快就放過她的唇瓣,從她的下巴開始,沿著頸線,鎖骨,虔誠的寸寸描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