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臣多謝陛下，只是臣往日忙于軍務(wù)，在府中時日無多，十二名美女的厚賜臣著實不敢全部接下，還請陛下選賜一二便可?！?/br>
    劉徹聞言似乎也覺得有禮，微微頷首道：“好，那你就在其中挑選四名，其他楚女朕過些時日命人送到快要竣工的冠軍侯府去，去病這孩子不肯要朕上賞賜他的華美新宅，朕便在城中另選了一處大夫古宅，待幾個月后整修一新再賜予他?！?/br>
    衛(wèi)青代霍去病謝了恩，在劉徹的授意下隨意選擇了四名楚女帶會侯府。劉徹又留他一同用膳，衛(wèi)青婉言推辭他告辭后劉徹也沒有強留，只是看著衛(wèi)青慨然感嘆道：“仲卿啊，朕沒有你那么好的福氣，成親幾年連得二子又獲喜訊?！?/br>
    劉徹說著竟然有些許悵然，昂頭負(fù)手道：“朕啊，呵，卻只有麟兒一個嫡子，若是朕的麒兒還在，朕亦無求了。”

    一日晚間陳瓊從衛(wèi)嫗處回到正房見喜好黑白博弈的衛(wèi)青正在燈下的榧木棋盤上擺子成局研究棋譜，望著他硬朗而不乏俊美的側(cè)臉，陳瓊不由露出甜美的微笑。

    換做如何女子嫁與這樣一位溫和儒雅卻又百戰(zhàn)百勝的諸侯將軍都會喜從心起吧。車瓊有種覺得幸運，未能夠與這樣的衛(wèi)青相伴而心存對上蒼的感激，雖然有時候……

    陳瓊能感覺得到，似乎對她體貼入微的夫君心里，其實裝著另外一個人。

    “夫人?！毙l(wèi)青看到陳瓊進來立刻起身溫和一笑，上前幾步到門邊扶了她的小臂一下，而后兩人對坐下來，陳瓊看看棋盤不無嬌嗔的說：“侯爺一個人下棋沒意思，我們對弈可好？”

    衛(wèi)青笑道：“夫人有雅興，求之不得?！?/br>
    兩人說笑幾句便開始下棋，衛(wèi)青酷愛圍棋，無論和誰下棋都是越下越專注，卻又能夠把握分寸，不至讓對手因棋藝相差過大而難看，其實這種棋才是最難下的。陳瓊嫁與衛(wèi)青多年，早就習(xí)慣他博弈時的認(rèn)真，在他蹙眉思考落子前也從不出言打擾。

    不過下著下著，陳瓊忽然聽到衛(wèi)青聲音極輕的笑了一聲，而后他落下棋子，抬頭時眼中晶亮，火光跳動燦若星辰，他飽滿的唇微微揚起，是陳瓊熟悉而陌生的弧度，仿佛能讓人在靜謐中感受到無盡的溫暖。

    陳瓊的心豁然漏跳了半拍，她有一瞬間的恍然沉溺，卻在瞬間過后逐漸感受到來自心口的深寒，那種讓她酸澀的痛感再次清晰無比的襲上心頭。

    他應(yīng)當(dāng)是想起了某個深藏在心中的人，每當(dāng)這個時候，他的目光就會像會飛的鴿子一樣，看著她卻又越過她，好像她的身后，在那遠(yuǎn)到她永遠(yuǎn)都無法企及的地方，正站著另一個人，一顰一笑都牽引著他無盡的注目。

    陳瓊的表情沉下來，她本不該多問，可是有時候就是會不由自主的想要知道：“侯爺為什么發(fā)笑呢？”

    問出這句話的時候陳瓊的指尖微微有些顫抖，她將一寸長的指甲陷入掌心，緊緊的擰住手指。這是她第一次意有所指的發(fā)問，她緊張，恐懼，甚至沒有做好聽到回答的準(zhǔn)備，可是她就是想問。

    “這棋路讓我想到了一個……故交?！毙l(wèi)青垂下眼簾看著棋盤，竟然又微微笑了。

    應(yīng)該可以稱之為故交吧，她曾經(jīng)也是這么說的。衛(wèi)青不知怎么覺得“故交”這個詞分外神奇，好像無端就縮小了和她的距離，他在心底，很喜歡。

    “夫人該落子了?！毙l(wèi)青看著對面的陳瓊抿起下唇久久沒有回應(yīng)，以為她不知該如何落子，于是微笑指了一下上路的棋子道，“夫人，落在這邊試試?！?/br>
    陳瓊回神，勉強露出一個笑容，但整個人的精神都與方才大不相同，似乎疲憊很快襲上了她的身體。

    “夫人怎么了？”衛(wèi)青蹙起眉心，擔(dān)憂的看著她問。

    “沒什么，想休息了?！标惌傆檬謸崃艘幌乱琅f平坦的小腹，然后起身道，“妾身身上實在乏累，不留侯爺了，讓家人伺候，請侯爺?shù)胶笤盒菹伞！?/br>
    衛(wèi)青知她有孕，月份尚輕最容易精神不濟，若不好好休息極易傷及腹中胎兒，是以衛(wèi)青這些日子都自覺的宿在偏房不與陳瓊同寢，但是她今日精神如此萎靡，衛(wèi)青還真是有些放心不下。再要仔細(xì)詢問陳瓊的身體情況她又推說無事要睡，衛(wèi)青也只好離開了正房。

    侍女將衛(wèi)青送出去，因著燈籠小聲道：“侯爺，夫人已經(jīng)做了安排，后院醒來的四位美人近些天日日都可伴寢，您看要去哪位的房中？”

    這侍女一席話倒讓衛(wèi)青想起了那四名御賜的楚女，她們進府有些日子了，天子當(dāng)日明明白白說讓他一定不要浪費這厚賜，若是衛(wèi)青一次都不去恐怕真的會被多疑的天子知曉以為他不敬或蔑視圣意，這便是禍及全家的不意之災(zāi)了。

    衛(wèi)青不由搖頭輕嘆，望著后院亮起的點點紅燈道：“就過去看看吧。”

    元封三年仲夏，朝鮮兵分三路由陳君愛率領(lǐng)，中路首度大捷下六十余城，大漢朝野上下一片振奮。

    九月，在天子劉徹圣諭的傳召下陳君愛暫別朝鮮戰(zhàn)場回長安與宣平侯小姐張婧完婚。

    堂邑侯陳午過世后，陳家這個顯赫貴戚行事越來越低調(diào)謹(jǐn)慎，但這場婚禮卻在天子的大力的鼓動下辦得異常風(fēng)光，畢竟是戰(zhàn)場得意，陳君愛完婚之后還要繼續(xù)奔赴朝鮮作戰(zhàn)。漢初就是這樣，內(nèi)重孝外賞功，陳君愛大功且是天后的一母親胞弟，更不要說娶的是累世勛貴萬戶侯最小的女兒，天子證婚太主觀禮，這婚禮想不奢華都難。

    大禮行過，達(dá)官貴人賓客臣公都被請到堂邑侯府的沁園如宴，進進出出好不熱鬧。

    沁園后面的一處院落里花木掩映，比起前面吹打熱鬧人聲鼎沸，此處卻是幽靜了許多。

    跟隨陳瓊前來觀禮的兩位長平侯妾室之一在一名身材中等青年內(nèi)侍接引下走進了院落的正廳。

    雕花房門吱喲一聲被關(guān)上，擋住了門外炫目的秋日陽光。

    “奴婢絮語拜見陛下?！鄙泶Z黃曲裾的楚女向主位上便裝的天子劉徹盈盈下拜。

    靠在主位倚靠上閉目養(yǎng)神的劉徹睜開眼睛，目光凜冽的看向絮語：“到衛(wèi)青身邊兩個月了，按公孫詭的法子，查出什么來了，說。”

    絮語聲音文憑，語速適中，答道：“喏?；胤A陛下，兩個月來奴婢和另一名楚女幽曇共得寵幸五次，奴婢兩人都曾用公孫先生的引夢之法在大將軍熟睡后誘夢，但大將軍意志之堅遠(yuǎn)超常人，除了一次深眠時蹙眉輕呼了一個稱謂，其他再無所得?！?/br>
    “他喊什么？！”劉徹猛然起身問道。

    “君上?！?/br>
    ☆、第307章 利誘陳瓊

    “君上……”劉徹的眼眸虛瞇起來。

    漢初“君上”二字是對朝庭封君的敬稱，楚女絮語用公孫詭的試愛誘夢之術(shù)試探衛(wèi)青卻只得到了這樣一個稱呼。

    封君，封君。劉徹沉思著，顯赫世家的嫡長女或曾經(jīng)的后族女性長輩多有封君之人，衛(wèi)青他……

    劉徹沉吟著忽然腦中有靈光一現(xiàn)。

    當(dāng)年他去衛(wèi)青家中衛(wèi)嫗曾說有一名出身極高的女子幫過衛(wèi)青，衛(wèi)氏一家感恩戴德，衛(wèi)青對她更是念念不忘，自己這個天子還曾許他功成賜婚的諾言！如果真像衛(wèi)嫗所言衛(wèi)青傾慕那位封君貴女久久不能釋懷，那么現(xiàn)在的衛(wèi)青已經(jīng)是大將軍了，就算事隔多年姻緣無望，但以衛(wèi)青重情重義的性格，又怎么會從來不去打聽當(dāng)年那位當(dāng)年恩人的身份許以重謝呢？

    劉徹這么想來，越發(fā)覺得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衛(wèi)青一定已經(jīng)知道那人是誰，卻礙于種種原因不得于人前重謝。

    比如那個“君上”高貴到無法企及的身份，比如他還對那個人心念不死而使自己更加小心冀冀的掩蓋，就連正常的感恩都不敢直接表達(dá)于人前。

    劉徹?zé)o名的怒恨已經(jīng)開始在整個胸膛發(fā)酵了。

    他的皇后，他的妻子，他漸行漸遠(yuǎn)的至愛之人不正是曾經(jīng)應(yīng)該被稱作“君上”的朱雀君（小時叫豐邑君）嗎！

    如果從很早之前他們就已經(jīng)相識，那么……那么他與阿嬌的那些少年心動的溫情，那些蒙朧旖旎的好感豈不是與他人共有！

    劉徹想到此處雙目不由殺意畢現(xiàn)，面容冰冷如霜，雙手緊握成拳咯咯作響，真恨不得下十成力氣親手揮劍斬了衛(wèi)青。

    “陛下……”絮語見劉徹臉色無端變得陰沉可怖，一時竟有些無措，不知該不該把話說下去，想了想才小心道:“奴婢還有一事稟告陛下。”

    已經(jīng)發(fā)狠發(fā)到有些偏執(zhí)的劉徹被絮語出言打斷倒瞬間清醒了不少，身為帝王的冷靜和睿智又代替了狂熱的惱怒和妒忌。

    衛(wèi)青喊的人真的是阿嬌嗎？他真的愛慕阿嬌嗎？阿嬌知道嗎？她回應(yīng)過他嗎？

    劉徹知道自己多疑，而目下衛(wèi)青又功高權(quán)重，作為天子的沉穩(wěn)本性讓他再度陷入深思。畢竟一切只是他的推測和臆想，他現(xiàn)在甚至有些懷疑自己的推斷，或者說到底他的潛意識里還是不希望阿嬌對其他男子有一丁點模糊的男女之情。

    劉徹?zé)┰甑膿u搖頭好像要把那些令他煩擾的想法趕出去，他抬眼對絮語道：“說?！?/br>
    “喏?！毙跽Z開口道：“奴婢入府兩月有余，已經(jīng)慢慢得到了長平侯陳夫人的認(rèn)可，偶爾她也會與奴婢閑話幾句。其實奴婢也看得出來，大將軍對夫人雖然尊敬溫柔卻幾乎沒有在相處中流露出哪怕微小的親密之舉，陳夫人近來因身孕緣故推掉了府中很多繁忙的家事，她自言大將軍不喜結(jié)交朝臣所以對來往探望的貴眷夫人也很疏遠(yuǎn)，往往不會主動交見，一閑下來便是獨自一人，即使大將軍在府中也只是在書房處理軍務(wù)或與冠軍侯研究戰(zhàn)策，很少能查覺到夫人孤寂需陪?！?/br>
    “哦，有這等事？不是說衛(wèi)青從前只宿正房幾乎不入后院嗎？”

    劉徹往日只聽說衛(wèi)青不好女色，府中妻室陳瓊又幾番有孕產(chǎn)子，所以一直以為衛(wèi)青夫婦關(guān)系親密不曾有疑，如今看來并非他從前所想了。

    “大將軍確實很少來后院，但軍務(wù)繁忙也很少陪夫人，倘若僅是如此奴婢也不敢上達(dá)天聽，實是發(fā)現(xiàn)了一樣奇事?！?/br>
    “說下去?！眲氐穆曇暨€是低沉微冷，但他對絮語的話卻越來越有興趣了。

    “奴婢發(fā)現(xiàn)陳夫人私下密請巫祝行蠱。奴婢是楚人，楚人家家供奉神鬼，所以奴婢自幼對巫蠱也有些了解，依奴婢這些時日在陳夫人身邊的留心查探，奴婢猜想，陳夫人乃是對大將軍行蠱，而所行之術(shù)應(yīng)是木人偶留情蠱?！?/br>
    留情蠱是做什么用的，“留情”二字便故明思意。

    “留情蠱，呵。”劉徹念了一聲，竟冷冷的笑了，眼中泛起出乎意料的興味，“竟敢對大漢長平侯行巫蠱，陳瓊，哼，這女人看起來嬌小膽子卻夠大?！?/br>
    劉徹笑過后臉上又換做了果決的冰冷，他問絮語道：“蠱偶你能找到嗎？”

    絮語猶豫了一下，抿抿下唇?jīng)Q心道：“可以。”

    “很好，找到子偶拿來給朕，不要引人注目?！?/br>
    高朋滿座熱鬧非凡的喜宴上陳瓊坐在劉歲的旁邊，看著張琳瑯剛剛遣人送來的冰壺心中多少有些羨慕。

    “阿歲最怕熱了，入了秋晌午還要在身邊放冰壺，虧得宣平侯世子是個體貼人?！甭]長公主在一旁打趣劉歲。

    劉歲也是大方，笑而不語反倒沒有半點忸怩姿態(tài)。

    隆慮長公主又瞧見陳瓊走神，知她又有喜訊，也用衛(wèi)青的嬌寵她不喜侍妾的話揶揄，陳瓊聽著心中真是五味陳雜，到最后更有些不舒服。

    頭三月的孕期最不穩(wěn)定，情緒起起伏伏是好時壞多愁善感，陳瓊向來隱忍，可是不知為什么這段時間就是聽不得隆慮長公主所說的那種玩笑話，一時間覺得害喜反胃，起身告辭讓侍女扶她出去透透氣。

    陳瓊不想去人多的地方，但找幽靜之處的回廊花||徑散步，走到一處假山?jīng)鐾ど锨『每吹较旅娴氖瘡缴弦晃幻铨g的俏麗女子與一華服少年有說有笑的偎依在一起，兩人笑聲泠泠，一見便知正是情濃之時。

    陳瓊看著不由嘆了口氣自語呢喃道：“世上癡情子，獨與我無緣?！?/br>
    一旁的侍女趕忙勸道：“夫人這話說得，大將軍外冷內(nèi)熱對夫人也是體貼入微，只是他是大漢的柱石之才，忙了些沒時間多陪夫人，夫人最近害喜厲害，就不要亂猜了?！?/br>
    陳瓊靠在朱紅的美人靠上苦笑搖頭，看著下面那對調(diào)笑的少年男女，又想起自己，一時情緒不穩(wěn)竟然紅了眼眶。

    “夫人就不知‘癡情不及久伴’這句話嗎？只要他眼中只看得到你，甘愿終生相伴，不比其他更感滿足？”

    陳瓊原以為身在高出視野開闊，與心腹侍女閑話幾句也不會被人聽到，沒想到身后竟然傳來一道清郎朗的男子聲音，唬的她趕忙轉(zhuǎn)頭去看。

    “夫人此處，好視野?！?/br>
    絳紫長衣玉帶束腰的便裝天子劉徹帶著宦官曹小北從假山的另一邊走上來，眼看已經(jīng)站在了陳瓊眼前。

    “拜見陛下。”陳瓊在侍女的攙扶下掩飾般低下頭，慌忙擦擦泛紅的眼角，跪地向劉徹行禮。

    “夫人不必多禮，朕方才去拜見姑母，出來后就隨便走走，不期遇到了夫人?！眲卣Z氣悠然淡淡，負(fù)手向前站在沒人靠前向下一望，薄唇便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下頜一揚向陳瓊道，“破虜侯李廣將軍的長孫李陵。”

    剛才她與侍女的兩句對話顯然被天子聽到，陳瓊低著頭有些尷尬，一語不發(fā)。

    “世間多少好兒郎，春風(fēng)年少，讓人羨慕啊。”劉徹有些感嘆的笑道，“朕像李陵那么大的時候，也是在堂邑侯府，心思一點不比他少。”

    陳瓊心知天子說的是他與皇后少年時的事，她不便插話也說不上話，以前她說不上話，以后她更不敢說話，因為所有陳家人都得到了皇后的嚴(yán)厲警告，她與天子之事任何人不得勸說半句，否則當(dāng)即棒打趕出。

    “這樣看夫人當(dāng)真有幾分像朕的皇后啊?！眲馗┮曋]口不言的陳瓊瞇起眼睛，深邃的黑瞳中泛起點點危險的深意。

    陳瓊看不到劉徹的表情，是是從他略微揚高的尾音上聽出一片寒意，不由又將頭低下三分道：“臣妾蒲柳之姿不敢與天后作比?！?/br>
    劉徹很輕的笑了一聲，轉(zhuǎn)開了話題，躬身對陳瓊道：“衛(wèi)青最近的差事很多嗎？朕不記得派了多少事做。當(dāng)然，夫人是皇后的meimei，又懷有衛(wèi)氏血脈，如果夫人需要衛(wèi)青在身邊相陪，朕倒是可以幫幫夫人?！?/br>
    這些話劉徹作為天子原不該在陳瓊面前直白說起，但是他若總要循規(guī)蹈矩受制于禮，那么他也就不是現(xiàn)在手段高明大權(quán)在握的皇帝劉徹了。換句話說，劉徹做交易從來都不在乎方式，他要的只是目的。

    劉徹的話有幾分誘惑的意味，陳瓊聽得出來，更可怕的是，她在那一瞬間竟然動搖了，好在緊緊只是一瞬間。

    可也就是那一瞬間眼中閃動的*，就讓劉徹全然捕捉，看到了達(dá)到目的的可能。

    劉徹向前一步，唇角還帶著淡然的微笑，他優(yōu)雅的彎下腰在陳瓊耳邊輕聲道：“夫人，你也想讓他心里那個人被自己取代吧？”

    陳瓊的眼睛倏然大睜，她的表情告訴劉徹她想，她太想了。

    “只要夫人能讓朕知道他心里的人是誰，或者任何能夠指向那個人的東西都可以，朕就能幫主夫人讓那個人消失，然后，朕會讓衛(wèi)青只屬于夫人一個人?！?/br>
    “陛下……”陳瓊忽然抬起頭用疑惑的目光看向面含微笑的劉徹。

    劉徹漂亮的手輕拍在她美麗的削肩上，瑞鳳眸中滿是令人憧憬的深邃：“朕當(dāng)然是在跟夫人相互幫忙，朕想挽回的人是誰全天下都知道，朕還要夫人教一教朕，那‘留情蠱’能不能用。呵呵。”

    陳瓊聽到“留情蠱”三個字一下就慌亂起來，她充斥著恐懼和不可置信的雙眼望向劉徹，而劉徹，還是那樣和煦又滿含深意的笑顏。

    無論出于什么目的，將巫蠱用在朝廷堂堂長平侯大將軍衛(wèi)青身上都躲不過一死，更何況，衛(wèi)青知道后悔原諒她嗎？

    威脅與利誘，陳瓊的心忽然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