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節(jié)
劉徹的目光閃了閃,蹙眉道:“哦?” “是的?!眲⒘陥远c頭,然后將刺殺計劃的執(zhí)行情況大體說與劉徹聽。 劉徹聽過沒有太大反應,只是對劉陵更加信任親昵,兩人交談間他又飲數(shù)杯,直到劉徹迷醉的笑著靠在軟枕上醉了過去。 “陛下,陛下?”劉陵見劉徹不再說話,起身到他身邊輕喚著將他扶著躺好,見劉徹還是沒有醒來便知他定然因醉酒沉睡了。 劉陵的目光活絡起來,左右看看沒人便就著摻扶劉徹近身的空當在劉徹身上摸索起來,找了一會似乎摸到了一樣巴掌大小的物件,但因在外袍之下一時無法拿到。 劉陵秀眉輕挑,想了片刻又俯身在劉徹耳畔道:“陛下好好歇下,阿陵幫陛下除去外袍吧?!?/br> 劉徹迷迷乎乎不答話,劉陵便動手解開他的外袍。劉徹雖然醉睡卻也好對付,不用什么力氣便除去了他的織錦外袍。 劉陵看著他只著迷色中衣,因醉酒拉開的交領外露出段頎長的勃頸,再往下便是一點白析健碩的胸膛。 “阿陵,你在,你在……朕心里。”劉徹閉著眼睛忽然開口,唬了出神的劉陵一跳。 只是聽清了他的囈語劉陵的眼中卻閃出了一絲詫異我憂傷,不過片刻后那些情緒便被她的欣喜和堅定所替代。 她俯下身輕聲對劉徹道:“徹兒,我們一定會在一起的?!?/br> 劉陵說完豪不猶豫的起身,在劉徹腰間扯下了一件東西。 燈火之下那件銅制器物閃著金屬的光澤,正是劉徹用來調(diào)兵的半壁虎符! 劉陵將虎符藏在中衣的夾層中,站起身披上斗蓬便勿勿出門,見到門外守衛(wèi)的公孫賀便道:“公孫將軍,陛下已經(jīng)休息,準我先回王宮,告辭了。” 正在這時劉陵身后卻傳來劉徹含糊的喊聲:“阿陵!阿陵!” 公孫賀向大殿里瞟了一眼,攔住劉陵客氣道:“翁主,陛下傳喚,您看是不是先回去?” 劉陵無奈,按下一顆狂跳的心,耐著性子又轉(zhuǎn)身回到劉徹身邊。 “陛下,阿陵在這里,陛下還有什么吩咐?”劉陵跪坐在醉酒的劉徹身邊低頭問。 這時安靜的劉徹忽然轉(zhuǎn)身一挺雙手將她抱住,用力一按便把劉陵按在了身已身下。 “阿陵,你要去哪里?”劉徹的鼻尖對著劉陵的鼻尖,他半睜著迷蒙的雙眼問她。 “我哪里也不……”劉陵怔怔的看著近在咫尺的劉徹,話還沒說完就因他手中的動作再也說不下去了。 劉陵的斗篷已被劉徹解開,他的手順著她的衣帶而下扯開了劉陵薔薇遍地刺繡的錦緞曲裙。 “陛下……”劉陵感到他溫熱而有力的手在她的曲裾下探索著。那一陣陣來身他的撫摸和氣息混著一酒香讓劉陵有一瞬間的愰惚。 就是這樣嗎,他們,無視所有的倫常與枷鎖…… 劉陵的氣息零亂起來,美麗的眼眸中像含了氤氳的霧氣,面色不由泛起潮紅。 “陛下,陛下,有朝一日可不可以因為阿陵,原諒我的父兄,不要,不要恨他們?!眲⒘暝缫呀?jīng)過人事的身體因為劉徹的隔衣觸碰而越發(fā)敏感,連言語都帶上斷斷續(xù)續(xù)的呻~吟。 如果有一天江山易主,請不要恨他們,讓我來代替江山,永遠陪著你吧,我的愛人。 “王叔和太子有你的幫趁還需要朕的原諒嗎?嗯?”劉徹忽然抬起頭笑了,看著劉陵的那雙眼睛清明而銳利,哪里還有半分醉態(tài)。 “連朕隨身配帶虎符的事你都能知道,可見你本事當真不小,難怪大漢的軍情會放在兇奴人的軍帳里。”劉徹從劉陵的里衣里抽出手,那半壁虎符已經(jīng)在他手中。 “你!你原來只是想拿虎符!”劉陵看著那光澤流轉(zhuǎn)的虎符忽然失聲叫道,“你卑鄙,你騙我!” 劉徹的唇角勾起涼薄的笑容,他依舊緊靠著劉陵,笑道:“不然你以為呢,你以為朕要對你做什么?還沒怎樣你便叫的那般消魂yin~蕩,可見你真是沒少經(jīng)過那事兒。你放心,朕不會碰你,朕嫌臟?!?/br> “劉徹!枉我對你一往情深,你竟如此羞侮我!”劉陵聽他說出那么難聽的話,想起自己方才的舉動真是又羞又憤,咬牙氣急的同時眼中也盈滿了淚水。 “一往情深?呵,你對每一個男人都是這么說的嗎,韓成安,張次公,還有衛(wèi)青?” 劉徹說著便笑了,他單手控制住劉陵的雙腕,傾身之下讓她無法進行絲亳反抗:“若不是淮南王叔蠢到派人刺殺衛(wèi)青,朕也不會那么早就洞悉了你們的陰謀”。 劉徹看著劉陵倔強又含淚的眼睛不屑道:“像王叔這般愚蠢,朕還真替他的‘大業(yè)’著急。刺殺衛(wèi)青,你們以為起兵之后朕會派衛(wèi)青鎮(zhèn)壓叛亂嗎?幼稚。朕可以告訴你,朕沒那么目光短淺,衛(wèi)青的大軍已經(jīng)對漠北做戰(zhàn)游刃有余,朕怎么可能讓他的親軍再回師淮南,踏遍我劉氏江山的每一寸疆土?” “你不相信衛(wèi)青……”劉陵仿佛如夢初醒,睜大了眼睛看著劉徹。 “哈哈哈哈”劉徹仿佛聽到了多么好笑的笑話,笑過之后他冷冷的說,“連你這個不遠千里’一往情深’聲稱來救朕的女人都是為了虎符,朕憑什么信你們?” “我不只是為了虎符!” 劉徹的話徹底激怒了劉陵。是的,她曾經(jīng)是想過盜取虎符讓劉徹無法在短時間內(nèi)調(diào)動大軍以增加淮南國起兵后的勝算,可是當她知道劉徹成為刺殺目標后,她七天七夜策馬前來告知,其間心心念念想的全是他的安危,她沒有一刻想到的是那冰冷的虎符!而劉徹卻這樣說話,這不僅是侮辱她,更踐踏了她的感情! “不管你是不是只為虎符而來,朕只要你知道,與朕作對的人,都得死?!眲胤砰_她的手腕,整衣起身,他的話說的很慢卻字字清清晰,像冰錐一樣直刺人心。 劉陵躺在那里,望著他孤傲的背景凄然的笑了。他不信自己,那么無論她解釋什么,無論她告訴他有多么愛他,都已經(jīng)沒有意義。 “死嗎,呵,我真的一點都不在乎?!?/br> 劉陵冷淡的說著,強忍在眼眶中的淚水終于不爭氣的落了下來,她的聲音略帶嗚咽,像是最后的質(zhì)問:“我只想問你最后一句,你說我在你心里,這一句,是不是真的?” 劉徹冷淡的回頭道:“朕心里卻實有人,但不是你?!?/br> “是她,果然是她,是她對不對?”劉陵的淚水模糊了視線,她坐起身似哭似笑的看著劉徹喊道,“劉徹,玩弄了我的感情你不要太得意!早晚你會死在她的手里,我告訴你,我父親早就在書心中明確說過,她為你生下的兒子帝王之相卻眉心吐珠,遲早定會與你一較高下取而代之!” 劉徹看向劉陵的冷漠目光在這一瞬間變得銳利無比,他英眉倒豎顯然是動了真怒,他走向劉陵,鐵鉗一般的虎口卡主她削尖的下頜,寒聲道,“朕本來只想讓你死,但是現(xiàn)在,朕要讓你求死不能!” “來人!”劉徹對入內(nèi)的公孫賀道,“派人將劉陵密秘押回長安,交給張湯,無論什么辦法,讓她全盤供出淮南王謀反計劃。她若自殺,你們也不用活著見朕了!” 當晚劉徹將虎符交與公孫賀,讓他秘密調(diào)動江下郡兩萬漢軍前來淮南。 劉陵私回淮南之事并沒有泄露出來。而天子對劉健告發(fā)淮南王父子一事的“不與追究”讓優(yōu)柔寡斷的淮南王終于松了口氣,卻令有勇無謀志大才疏的淮南太子劉遷糊涂了,他到底不明白天子是什么意思,這個處理結(jié)果下達后他之前的刺殺布置還要不要繼續(xù)先去呢? 作為劉遷的親信,長順侯周賀與他的夫人劉寶如這個時候便發(fā)揮了重要的作用。深恨漢宮報仇心切的劉寶如進言劉遷,說行宮之內(nèi)已經(jīng)兩日未見皇后,可見劉徹已經(jīng)察覺謀反一事,讓其家眷限行離開,那么申飭赦免也不過是劉徹的脫身之計,絕不可信。她建議劉遷直接進言淮南王立刻起兵。 劉遷自是聽風便是雨立即請求淮南王起兵,但淮南王聽了劉遷的話卻十分猶豫,最后決定讓劉寶如次日再去拜見皇后,倘若皇后真的已離開行宮,那么淮南則不日起兵,包圍行宮活捉天子。 ☆、第269章 杖責周賀 第二日,淮南行宮的鳳鳴殿外劉寶如一身盛裝,傲氣凌人的站在朱紅的廊柱間。 “勞煩姑娘稟報皇后娘娘,長順侯夫人拜見?!眲毴绲氖膛饤椬呱锨叭Φ钔獾氖膛f。 “回稟侯夫人,娘娘最近幾日身體不適,懶怠見客,陛下已經(jīng)吩咐了,若是夫人有什么要緊事可以面見陛下?!?/br> 侍女早就得到劉徹的吩咐,凡有外人前來拜見只說皇后身體怠倦不愿見客。 金棗是個實心眼的丫頭,聽侍女這樣說也就為難了,回頭看著劉寶如不知道該怎么辦:“公主,皇后娘娘不見客?!?/br> 劉寶如笑了一聲走上前來打量著那名殿外伺候的侍女道:“本夫人是娘娘的堂妹,自不與旁人相同,再去稟報,就說本夫人有天大的事要見娘娘,此事不方便與陛下直說,若是娘娘不見,恐怕耽誤了要緊事!” 劉寶如料定陳嬌不在殿中,她不過是走個過場,隨口編個理由罷了。 侍女不知陳嬌已不在殿中,見劉寶如氣勢洶洶,只怕耽誤了大事,連忙轉(zhuǎn)身回去稟報。 片刻后小寒冷著臉從殿中走出來,見到劉寶如草草行了一禮道:“夫人,娘娘不愿見您,請回吧?!?/br> “不愿見我?”劉寶如冷笑一聲,眼眸一轉(zhuǎn)對小寒低聲道,“是有關陛下的事,淮南美人眾多,那些事兒你懂得?;厝ジ嬖V娘娘,我知道一些,特來告知她?!?/br> 劉寶如自幼與陳嬌認識,又在漢宮住了那么久,心知陳嬌對劉徹寵幸美人的事十分上心,若是她把話說到這一步陳嬌還不見她,那就真的說明陳嬌不在行宮之中。 小寒斜視劉寶如一眼,眼眸一轉(zhuǎn)道:“好,那夫人少待,奴婢這就去回娘娘。” 小寒說完轉(zhuǎn)身就進殿而去,在后殿的側(cè)門處對內(nèi)侍道:“快去稟報陛下,長順侯夫人一定要見娘娘?!?/br> 劉寶如在殿外等了兩柱香的功夫都沒有見到小寒回來,心中不由冷笑,心說她必定不在。為了保險起見,劉寶如趁門外的侍女們不注意,提起裙角就快速的走進了鳳鳴殿,在殿中高聲道:“娘娘,臣妾要面見您,有要事稟告,娘娘,請見見臣妾?!?/br> 劉寶如自認對陳嬌有些了解,知她高傲非常,絕忍不了旁人在她殿中高聲嚷喊,必然要出面訓斥懲戒,因此為了確定陳嬌真的不在,劉寶如這句話喊的異常響亮。 “夫人,你怎可在此無禮!”小寒聽到劉寶如的聲音以為她要硬闖后殿,眼見天子尚未到來她也有幾分著急,連忙出來阻止。 劉寶如看到小寒出來臉上便帶了幾分得意,問道:“怎么樣,娘娘說什么?” “娘娘正在休息,寢殿緊閉,奴婢無能,等了許久也未能給夫人答復?!毙『聪騽毴绲哪抗饫镆呀?jīng)帶有了幾分戒備。 劉寶如見她緊張,新下就更驗證了陳嬌不在行宮的判斷,笑道:“好,既然與陛下有關的事娘娘都不愿聽我詳細分說那便罷了,讓娘娘好好歇著吧,本夫人也不強求了。” 劉寶如說完那勝利的笑容便在唇角展開,志得意滿的整整衣裳,柳腰一轉(zhuǎn)正要回去,卻不想迎面正看到一人傲然的走了進來。 “長順侯夫人有什么要跟本宮說的,就在這里說吧。” 劉寶如實在沒想到回身的瞬間會看到陳嬌帶著侍女大寒出現(xiàn),她那得意非常的表情還掛在臉上卻又在瞬間凝固,變得滑稽而可笑。 “你,你竟然……” “竟然如何?”陳嬌看著劉寶如問道。 “天子駕到——長順侯到——” 正在劉寶如震驚語塞之時,殿外傳來了宦官的高唱,須臾之后,暗紅虎紋天子常服的劉徹便帶著身后恭敬的長順侯周賀走了進來。 劉徹進殿后第一眼看到陳嬌眼眸也不由閃爍了一下,不過很快就恢復了往日的深邃威嚴,他看著陳嬌身邊的劉寶如臉色不悅的問道:“長順侯夫人,你怎么會在殿中,難道朕的禁令管束不了你嗎?!” 原本劉寶如是想讓丈夫長順侯周賀拖住劉徹,自己到陳嬌居住的鳳鳴殿探聽虛實,然后再劉徹得到消息之前就離開,卻沒想到被陳嬌堵住美能及時離開。 “寶如,還不向陛下請罪?!敝苜R也不是等閑之輩,眼見皇后就站在面前,連忙讓劉寶如先賠了不是,避重就輕盡快脫身。 劉寶如明白周賀的意思,眼瞎她也沒有別的出路,立刻跪下向劉徹伏地請罪道:“陛下恕罪,臣妾無狀,聽說娘娘身體不適心中一時著急,就想進來探望娘娘,請陛下恕罪?!?/br> 劉寶如話音剛落便聽頭頂一聲輕笑,陳嬌上前一步俯視著她道:“可是本宮方才在外面怎么聽到夫人高聲說是有關于陛下的要緊事稟告本宮呢?呵,正好陛下也來得趕巧,不如就在這里說說,到底是什么事?!?/br> 劉寶如原先只是想利用陳嬌愛吃醋的性情確認一下她是否在宮中,她本賭定陳嬌不在所以才敢肆無忌憚,心想就算她萬一在也并不用擔心,只是隨便捕風捉影的說兩句天子在之前的宴會上看好哪些個淮南世家的小姐,反正天子是男人,男人就算礙于身份不能俯就,看幾眼美人總是有的,也不怕鬧出大事??墒莿毴缯媸亲鰤粢矝]想到,還但陳嬌在,劉徹竟然也來了! 背地里向皇后打一下天子的小報告就罷了,可是就算給劉寶如一千個膽也不敢當著劉徹的面說。 “長順侯夫人,你到底要說關于朕的何事?”劉徹最厭他人吞吞吐吐,見劉寶如只是伏地訕訕不語,就有些不悅的挑起眉心,“快此說來?!?/br> “這……這……其實……” “陛下?!眲毴绨胩煺f不出話來,小寒卻上前一步恭敬的跪下來低頭稟道,“長順侯夫人方才已將奏稟娘娘之事告知奴婢,只是事關天家之事,奴婢不敢宣揚,請陛下準許奴婢上前遞達天聽?!?/br> 劉徹蹙了蹙眉心,微微頷首讓小寒上前。這下劉寶如可慌了神,見劉徹聽了小寒的低語臉色暗下來,她的整顆心都在狂跳,因為她剛才當著幾個侍女紅口白牙說過黑天子的話實在推卸不了。 “放肆!”劉徹聽罷怒目瞪向劉寶如,“長順侯夫人,朕的私事你都敢隨意捏造,是活夠了嗎?!” 劉徹這話說的重,但也在情理之中,古往今來沒有哪個君王哪朝天子忍得了他人編排自己的私生活,這種事一旦縱容他們還有何威嚴可言。 “臣妾不是這個意思,臣妾只是揣測圣意,料想皇后娘娘賢得,可收納淮南美人,他日為陛下開枝散葉……” “住口!朕要不要擴充后宮還用不著你來提醒皇后!”劉徹原本就不待見劉寶如,再加上劉寶如犯的忌,更兼怕陳嬌誤會他,所以表現(xiàn)的格外生氣,“來人,長順侯夫人私議天子,罰二十杖,拖下去立即行刑!” 劉徹發(fā)落完立刻就有宦官上前架起又驚又懼的劉寶如,畢敬二十杖落下來她一個自嬌玉貴的王女如何承受的了,皮rou之苦暫且不論,就說這當眾受辱的臉面她也丟不起。 長順侯眼見劉寶如要被拉下去行刑,趕忙上前乞求天子,言稱自愿代受杖刑。他這一舉動本是以退為進,畢敬天子還在淮南地界,每么也要給他這一方諸侯三分薄面免去這杖刑。 可周賀真沒想到,劉徹竟然冷哼一聲道:“既然長順侯愿代為受刑,那朕就賞你一分臉面。來人,將長順侯拖去正殿廣場,當眾行刑!” 這翻旨意下來連周賀都嚇愣了,他還沒回過神就被羽林郎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