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節(jié)
“這時候叫我出來做什么?!逼疥栭L公主轉(zhuǎn)到偏殿的長廊處,看著背對著她的艷麗女子不悅道,“有什么話不能過幾日再說?!?/br> “過幾日?過幾日上夫人沒了,只怕長公主就沒那么大臉面進宮來了?!碧壹t色拖擺曲裾的竇曼文轉(zhuǎn)過身,臉上妝容艷麗,神情涼薄又略帶譏諷。 竇曼文的話實在太難聽,王娡畢竟是平陽長公主的親生母親,這么說王娡她難免怒道:“你放肆!這是什么話!你在咒上夫人嗎?” 竇曼文不屑的笑了一聲道:“有些事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嗎,上夫人的身體還用得著我來詛咒?要不是因為上夫人朝不保夕,你會那么著急跟我合作嗎?” 平陽長公主吃了憋心里惱火卻發(fā)不出來,冷哼一聲道:“竇曼文你最好收回你剛才的話,你我不過各取所需,你別忘了一開始是你找我合作的!這種事萬一失敗,你我都落不下半點好處!” “別為你自己的畏首畏尾找借口了,平陽,你不過在皇后那里犯過兩次蠢吃了虧就這么瞻前顧后,你要是現(xiàn)在不愿意可以隨時退出,反正我的富貴沒有你也照樣有指望,而你,沒了這次機會,沒了我和竇家的從旁協(xié)助,你想成事恐怕比摘星都難?!?/br> “竇曼文,你不要太得意,你肚子里到底是個什么東西還……” “長公主,慎言?!备]曼文做了個掩唇噓聲的動作,慢慢走到平陽的身邊變了臉,微笑道,“你看我們在這里鬧起來多無聊,你我的敵人是陳嬌啊,有她在就沒有我竇曼文的好日子,有她在長公主也別想風風光光的做陛下最倚重的長姐,嘖,我們可是一條路上的人呢?!?/br> 竇曼文這句話終于說的和軟,平陽心里多少舒坦一點,哼了一聲沒說話。 竇曼文繞著平陽慢慢走動,放緩了聲音道:“長公主,說句實在話你不愛聽,不過上夫人雖然幾次死里逃生可這身子骨畢竟撐不了太久,你心里也清楚,王家能有今日的天子賞識可全靠你們那位上夫人,要是她兩眼一閉王家的前程估計也就到頭了。長公主孀居在家平陽侯襲爵年少,要是還想學令姑母呼風喚雨那簡直就是癡人說夢,況且因為那個衛(wèi)子夫皇后看你早就不順眼了,所以我勸長公主快些行動,不然的話等上夫人兩腳一蹬你再后悔就晚了。我在陳家的線人早就已經(jīng)急不可耐了。” “夜長夢多的道理我自然明白。這事我心里自有成算,太皇太后自己的身體也不好,只要等到適當?shù)臅r機,太皇太后病中力不從心,你又是竇家的人,不明真相之前她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自然會暫且觀望,那時候你就等著向陳嬌發(fā)難吧。呵,只要這事成了,陳嬌就犯了宮里最大的忌諱,在天子心里也就不是今日這個地位了,只要天子疏遠了她,太后,你,我和我身后的竇家合力,不信拉不下她的后位!” 竇曼文點著頭笑道:“是呀,長公主手里有衛(wèi)子夫,我手里有一個能為衛(wèi)子夫推波助瀾的陳家人,我們兩家合力,焉有不成之事?呵呵呵呵?!?/br> 宮中的酒宴散后,未央詹事陳季須回到了堂邑侯府,書房里正有他的心腹長吏在等他。 半彎不慎明亮的白月在時濃時淡的云中若隱若現(xiàn),陳季須的書房外,兩道身影貼著門,似乎越靠越近。 “世子,因為每年都擴大府里暗衛(wèi)的數(shù)量……入不敷出,您還要再想辦法撥過去一部分,否則……” “在下倒是有個主意……可以入宮詢問娘娘……” 長吏的聲音略大,將堂邑侯府培養(yǎng)暗衛(wèi)銀錢不足的事情透露出來。借著就傳來堂邑侯世子陳季須的聲音,比較模糊卻仍然能聽的出一部分內(nèi)容。 “娘娘的湯沐邑賬上……好吧,過兩日我在進宮與娘娘商議?!?/br> 門邊的人似乎對屋內(nèi)的對話全神貫注,甚至沒有察覺身后幾盞由遠及近的燈籠。 “誰?”李吉兒帶著幾個下人剛一進跨院二門就看到了門邊的兩道人影,不禁喊了一聲。 那兩個人影一怔,其中卻傳來陳艷的笑聲:“嫂子,是我?!?/br> “阿艷?”李吉兒看著走向她的人影仔細一辨果然看出是陳艷和她的侍女涼夏。 “我睡不著,聽說宮里的宴席散了特來找嫂子說說話,見屋里亮著燈以為大哥和嫂子在說什么體己話兒,不敢進去呢。” 韓嫣死后在他的葬禮上陳艷悲慟的幾次暈倒,哭靈哭到嗓音沙啞口不能言,眾人皆以為她對韓嫣感情深厚,一時唏噓不已,誰知韓嫣的頭七剛過陳艷就收起自己的金珠細軟一字沒留的離開了韓家,直接回了堂邑侯府。 自她回了堂邑侯府倒是跟李吉兒要好起來,李吉兒也是閑極無聊的女人,加之她脾氣暴躁喜怒無常,往日家里人都不敢惹她更不敢親近她,這陳艷一回來反倒天天跟她在一起說話聊天,陳艷奉承起李吉兒的話說的分外動聽,簡直讓李吉兒樂開了花。不過半個月時間姑嫂兩人就好的像一個人似得同吃同游,連陳季須都沒有想到。 李吉兒跟陳艷走得近,對她沒疑心,笑道:“哪兒來的體己話,都老夫老妻多少年了。走,到我房里說話去?!?/br> 陳艷眼波流轉(zhuǎn)低頭一笑,由李吉兒攜著手向東屋走去。 第二日下午在椒房殿與卓文君調(diào)琴取樂的陳嬌聽到了一個消息,寵極一時風光無二的天師五利將軍、長安敕封仙臺青天觀的觀主姚翁昨晚在前來參加宮中晚宴的途中被人暗殺,亂刀砍死,死狀慘不忍睹。 陳嬌只是隨意一笑便又談起了琴,卓文君神色平和的看著她,直到一曲終了才道:“娘娘的心情似乎不錯?!?/br> “還好?!标悑娠嬃艘豢谛咨系拿蹪{,狀似無意的問卓文君,“姚翁之死,你怎么看?” 卓文君緩緩道:“我聽說這個姚翁自從得勢以后在仙臺青天觀糾集了不少術(shù)士一起研究‘天命’,有些道家的傳人說他是恒山青天觀的逆徒,這么做是想假意壟斷天命蒙蔽天子和百姓,他為這事惱羞成怒抓了不少人也殺了不少人,看他如今的死法必是有人找他尋仇,這么多仇家也只怪他自己,正是應(yīng)了那句話‘叫他跋扈生,定然狼狽死’。” 陳嬌點頭一笑道:“仇家尋仇,恩,說得有理呢?!?/br> 劉徹看過服藥熟睡的上夫人王娡便退出了長秋殿寢殿。春景明麗百花爭艷,他站在長秋殿的廊下,不由就多看了兩眼。 “陛下。”在殿內(nèi)侍疾的平陽長公主跟著他的腳步也走了出來,“陛下可否借一步說話,平陽有話要說?!?/br> 劉徹有些詫異,揮退身邊的侍從道:“張杰油畫請說,外祖太皇太后昨晚忽然暈厥,朕這會還要再去探望她?!?/br> “自然不會耽誤陛下許多時間,這件事也不算是小事了?!逼疥栕呱锨叭サ吐晫氐溃氨菹?,前幾天我得到了一個家人的傳話,現(xiàn)居于堂邑侯府的衛(wèi)子夫有孕了?!?/br> 劉徹的英眉因為驚訝不由自主的挑了起來。 平陽繼續(xù)道:“我得知消息后就派人暗中去查問了,她說堂邑侯從來沒有碰過她,我暗地里派去的郎中也說她有一個多月的身孕,而一個月前她還身在宮中,所以陛下,這個孩子只有可能是天家血脈?!?/br> 劉徹的眉心凝了起來。 “平陽就是想來問問陛下的意思,陛下現(xiàn)在子嗣不足,依我看這個孩子若是能生下來倒也是好事?!逼疥栭L公主看著劉徹變換的臉色小心進言道,“陛下要是覺得衛(wèi)子夫不順意那以后等孩子生下來我?guī)捅菹掳档乩锾幚淼舯闶?,不會讓陛下為難,只是眼前這個孩子……” “長姐說的哪里話,朕的女人和子嗣朕自然要保全?!眲赜行┰甑拇驍嗔似疥柕脑?,“只是朕還要安排人去查問清楚,若是堂邑侯真的沒有動過她,朕一定會將她接回宮中?!?/br> “喏,陛下查清楚最好”平陽低著頭幾不可查的笑了,“如果查清楚了,說不定幾個月后宮中便是雙喜臨門了?!?/br> 平陽走后劉徹轉(zhuǎn)過身,有些不悅的俯首遠眺,忽然覺得這方才還一片繁華的春景此刻看來竟然有些亂花漸欲令人煩躁,他眉心微蹙薄唇緊抿,揚起下頜沉沉的出了口氣。 與此同時在長安城朱門高戶的堂邑侯府后院中,李吉兒俯視著腳下被強制服下墮胎藥,痛苦蜷縮在地的衛(wèi)子夫冷笑道:“賤人,看你還敢不敢再私下勾引世子!看你還能用什么威脅本夫人!” “嫂子,既然已經(jīng)把這賤人的孽種處理干凈了咱們就回去吧,她好歹也是宮里賞下來的,弄死了咱們臉上也不好看,就讓她生不如死吧?!标惼G在李吉兒身邊進言道。 李吉兒高傲的仰著頭,嵌玉翹頭履直接踩在了衛(wèi)子夫蒼白瘦削的臉頰上,在衛(wèi)子夫的呻|||吟聲中吩咐下人道:“把這個賤人關(guān)到柴房去,不準給她吃的,等世子回來咱們再好好說道說道?!?/br> ☆、第218章 語驚四座 陳季須實在沒想他的清凈日子忽然過到了頭,很久沒有胡攪蠻纏的李吉兒今天竟然一反常態(tài)的與他大鬧起來。 “不要胡鬧了!我說過了那個女人我根本就沒有動過!”陳季須不勝其煩的甩開李吉兒道,“要我說多少遍你才能消停!” “呵,真是空口無憑你死不認賬啊,那個姓衛(wèi)的賤人被你安排在后院,時不時的就查問一下她的飲食起居,你要對她沒意思你那么關(guān)心她做什么!”李吉兒死不放手,追著陳季須從臥室鬧到書房。 陳季須煩躁的坐下道:“那是娘娘的安排,你不要妄加揣測。” “娘娘,娘娘,你就會拿皇后來壓我,阿艷說得對,皇后要是真拿你當親大哥能把天子玩夠的破鞋丟給你?那個賤人裝嬌賣弱的連天子都魂酥別說你了,你要真跟她沒關(guān)系她肚子里那個雜種哪里來的?!我就不信那個賤人有天大的膽子跟野男人混!” “什么?”陳季須聽完李吉兒的話一時沒有反應(yīng)上來,“你說什么?” “還裝呢,那個賤人懷孕了!”李吉兒氣鼓鼓的呸道,“要不是阿艷告訴我我還被你瞞著呢。哼,你這下滿意了吧,話都說開了你還有什么可狡辯的!” “你說衛(wèi)女有孕了?”陳季須從震驚中慢慢回過味來,只覺有什么地方不太對勁,“衛(wèi)女怎么會懷孕?” 李吉兒被陳季須奇怪的表情氣笑了,拍著手道:“對啊,你不是言之鑿鑿的說你跟她沒什么嗎,那她怎么會懷孕呢?” 低頭思索中的陳季須沒有搭理李吉兒的諷刺,他的眉心蹙起忽然站起身拉住李吉兒道:“不可能!你讓郎中查過了嗎?!” 李吉兒被陳季須的神情嚇到了,他從未有過的粗魯和認真讓她不知所措,頓了頓才又鼓足了勇氣罵道:“你心疼了?!心疼也沒用!我告訴你吧,你現(xiàn)在就算想保那個孩子也來不及了,那一碗墮胎藥已經(jīng)灌下去了!” “墮胎藥!”陳季須真是被李吉兒這句話驚得無以復加,他長嘆一口氣推開李吉兒便奪門而出,“來人,備馬,去宮里!” 陳嬌聽了陳季須的話慢慢站起身,在椒房殿的內(nèi)殿里來回踱步。 難掩焦急的陳季須看著陳嬌一語不發(fā)心里沒底極了,不由擔憂的問道:“娘娘,這事可如何是好?。磕俏慌沂墙^不曾碰過一根手指……” 陳嬌抬手讓他不要再說下去,轉(zhuǎn)身看著陳季須道:“衛(wèi)子夫有孕這等事連派人盯著她的大哥都不知道,長嫂是怎么知道的?” “這……”陳季須一時語塞,說不出話來。 陳嬌思量著手指扣起,半晌才道:“大哥你立刻派人去父親那里請趙謙前來,務(wù)必快馬加鞭!” 陳季須前腳剛回到侯府,李吉兒便帶著人從二門上慌慌張張的走了出來,也管不了之前的爭吵,直接急道:“世子,方才平陽侯府的人來說是傳圣諭將衛(wèi)女帶走了!” 第二日劉徹因為南越使者入長安朝貢,特去甘泉宮舉行朝賀儀式,這一天宮里很平靜,但這種平靜又似乎預示著異常極大的風暴。 第三天午后,劉徹在宣室殿處理政務(wù),蘇一入殿稟告說太后、平陽長公主和竇夫人一起來了。 “何事勞動母后前來?”劉徹避席迎上去請薄太后落座。 薄太后容色淡淡,見到劉徹微笑道:“平陽確有一件不小的事,本要直接告訴天子,只是你這兩日不在宮里事情就到了哀家眼前。事也湊巧,剛好竇夫人也有一件事來稟奏天子,便與哀家同來了?!?/br> 劉徹瞟了一眼竇曼文和平陽公主,薄唇一勾,似乎對后宮的事并不感興趣,有些敷衍的對薄太后道:“既然事到了母后面前那就母后做主吧,朕這里確實忙得很?!?/br> 薄太后嘆了口氣道:“可是哀家覺得這事牽連不小,一定要告訴天子讓天子親自做個決斷才行?!?/br> “哦?什么事?”劉徹壓根不理竇曼文,只看看薄太后又看向平陽長公主,“長姐又要說那衛(wèi)女的事?朕一時太忙還沒顧得上,長姐何必如此心機,放個三五日也不打緊。” 劉徹說話的語氣有幾分玩笑又有幾分不重視,但平陽長公主卻沒有說笑的意思,又薄太后在她這里她便毫不避諱的嚴肅道:“陛下覺得三五日不是大事,如今才過了兩日就真的出事了,只怕再延遲幾日衛(wèi)女的性命都要不保。” “什么事?”聞聽“出事”二字劉徹就挑起了眉梢。 劉徹手握天下大權(quán),多少朝政大事要過目審批,忙起來正經(jīng)朝政都要耗道深夜,哪有心思再管這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如今平陽長公主拉著太后來宣室殿跟他正好八經(jīng)的討論一個奴籍婢女,他只覺得無聊又煩躁。 “陛下,衛(wèi)女被堂邑侯世子夫人強行灌下墮胎藥,小產(chǎn)了?!逼疥栭L公主道,“就在平陽將她有孕之事告知陛下的第二天。 算上景帝駕崩的后元三年劉徹已經(jīng)即位將近五年,五年里他的后宮卻連一個子嗣都沒有產(chǎn)下,這本身就令朝野上下非議頗多。畢竟處在敏感時期,就算劉徹再忙對子嗣的事情格外上心一些,聽說衛(wèi)子夫小產(chǎn)也驚訝道:“大膽!到底怎么回事!” 薄太后又嘆了口氣似乎對這個孩子的失去十分惋惜,搖搖頭道:“哀家也不明白,這世子夫人到底為了什么就打掉了衛(wèi)女肚里的孩子,怎能如此殘忍?哎呀,平陽把人都帶來了,天子自己問問更清楚?!?/br> 劉徹將詢問的目光投向平陽長公主,平陽朝侍女點點頭道:“扶衛(wèi)女進來。” 被一名侍女攙扶入殿的衛(wèi)子夫看到劉徹的一瞬間就哭了,跪伏在地行大禮,聲音無力而綿軟:“奴婢衛(wèi)子夫拜見陛下,求陛下為奴婢做主?!?/br> 柔弱的衛(wèi)子夫纖腰素衣,格外惹人憐惜,劉徹看著跪地不起的她卻有些遲疑了,半晌才道:“把當時的事情都告訴朕和太后,朕會為你做主?!?/br> 衛(wèi)子夫?qū)⒗罴獌喝绾闻按氖驴拊V一番,最后道:“奴婢已經(jīng)告訴世子夫人奴婢從未侍奉過堂邑侯世子,這個孩子乃是天家骨血,但是世子夫人根本不聽,還說,還說奴婢一派胡言,皇后娘娘早就有命,無論奴婢說什么都不能信……奴婢死沒什么,只是可惜了上天所賜的陛下骨血……” 衛(wèi)子夫說到后來已泣不成聲。 劉徹的臉色很難看,他寬袖下的手握得很緊,坐在主位上一語不發(fā)。 這時竇曼文從太后身后站出來走到殿前跪下道:“妾身也有一事稟告陛下,只是不巧也與皇后娘娘有關(guān)?!?/br> “說?!眲厝瘌P眸抬起,面色陰鷙的看著她。 “奴婢宮中有個常來的術(shù)士,原是前幾日已故五利將軍姚翁的弟子,昨日他入宮來為妾身做法事竟求了妾身一件事。他求妾身稟告陛下,那日五利將軍被殺時他就在當場,當時一番打斗他拼死扯下了一名兇徒的遮面布,竟然認得,就是,就是皇后娘娘身邊的護衛(wèi)顯星。其余幾名弟子也都看見了,他們常在宮中行走都說絕不會認錯?!?/br> 劉徹聽罷沒有任何吩咐,他看著竇曼文什么也沒說,就那樣用一雙冷淡又威嚴的眸子看著她,似乎要看穿她。竇曼文被劉徹看出了一身冷汗,連頭都不敢抬。 “天子,這兩件事都不算小事,也都指向阿嬌,哀家覺得讓他們底下人詆毀皇后實在不妥,不如請阿嬌過來問問清楚,不能讓他們冤枉了阿嬌。方才哀家已經(jīng)命人去傳了堂邑侯世子夫婦和姚翁的幾個徒弟,一會兒,天子不妨都問問?!?/br> 劉徹微微吸氣,手指扣著長幾,片刻后他淡聲吩咐曹小北道:“請皇后過來?!?/br> 曹小北到了椒房殿就把宣室殿發(fā)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跟陳嬌說了個明明白白,他陪著陳嬌一路從椒房殿到宣室殿,路上一直在陳嬌身邊不停地勸她:“娘娘別生氣,那些人說的話小人知道陛下一句都不信。一會到了殿上娘娘只管否認便是,小人看陛下方才的眼神就知道陛下一定會護著娘娘,沒有陛下的暗示小人也不敢跟娘娘說這些話,娘娘可千萬別賭氣,別意氣用事啊。” 陳嬌坐在鳳攆上一語不發(fā),到了宣室殿的御階下才對曹小北淡淡道:“有勞你說了那么多話,待會回椒房殿我好好給你個大賞賜?!?/br> 曹小北就是劉徹肚子里的蛔蟲,劉徹對誰好他就對這好。現(xiàn)下見陳嬌被人告發(fā)還保持著冷冷淡淡的高傲樣子就有點著急,繼續(xù)勸道:“娘娘,小人不要賞,小人貪心,就想要娘娘和陛下好好的,不被那些胡言亂語的人離間?!?/br> 陳嬌看著曹小北猴急猴急的樣子竟然笑了,點點頭道:“傳報吧,也別讓那些人等久了,害起人來都不利索?!?/br> “皇后娘娘到——” 隨著曹小北的一聲高唱,陳嬌仰首走上御階,她艷紅色的五鳳朝陽長衣鋪陳在宣室殿漢白玉長階之上,映著耀眼的陽光,釋放出出絕頂?shù)淖鹳F和美艷。 陳嬌帶著顯星和大寒走入正殿,向劉徹和太后行禮后掃視著宣室殿的眾人,揚起下頜哼笑一聲道:“哦,大哥長嫂都來了,今日這人還真是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