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jié)
待江以蘿恢復(fù)了元氣,已經(jīng)到了傍晚,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她才走出了臥室。 黎錚和季泊均在活動室抽雪茄,戴玖玖和斯曉分別坐在他們兩旁,氣季泊均不理自己的黎覓在廚房拿菜刀切胡蘿卜出氣。 江以蘿誰也不想理,便站到觀景臺的弧落地窗前看海上落日。 一轉(zhuǎn)頭,她便看到尾隨斯曉一起過來的陶與雨正在甲板上糾纏她的新目標(biāo)——比黎錚更高冷的寧御。 寧御本在釣魚,被嗲聲嗲氣的陶與雨吵得皺起了眉頭,就在江以蘿以為他準(zhǔn)備把陶與雨丟下海的時候,寧御似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突然側(cè)過了頭。 四目相對,看熱鬧被抓了現(xiàn)行的江以蘿尷尬地舉起爪子沖寧御揮了揮。 “寧帥哥,好久不見。”隔著玻璃,她用嘴型同寧御打招呼。 寧御破天荒地彎起嘴角沖江以蘿笑了笑,笑容里飽含了看好戲的意味。 有種瞧熱鬧反被圍觀的錯覺的江以蘿正疑惑,同行的季泊川又蹭了過來,環(huán)顧四周后,悄悄地說:“江小蘿,你保重?!?/br> 季泊川是季泊均的堂弟,只比江以蘿大一歲,因為同是八卦愛好者,兩人的關(guān)系很是不錯。 “誰準(zhǔn)你叫我江小蘿了?” “那叫你什么,還叫二……”季泊川吞回了后面那個字,不好意思地笑道,“你小心點,黎錚今天脾氣很大?!?/br> “脾氣大?沒覺得啊?!?/br> “我們今天都是被他拉來抓那啥的?!奔静创▔旱土寺曇?,一臉神秘。 “抓什么?” 季泊川很想把江以蘿的腦袋敲開,看看里面裝的是什么:“抓你的!他這樣的人怎么可能明著做抓jian這么丟份的事兒,不來又不甘心,所以借口帶我們出海裝偶遇?!?/br> “你想什么呢!還抓jian,真是偶遇?!奔静创ㄔ诮蕴}眼里同樣是傻帽,“黎錚之前根本不知道我在這兒。” 季泊川同情的看了眼江以蘿:“我都知道他會不知道?” 見江以蘿一臉茫然,他又補充道:“榮敘說的。圈子里都傳開了,你踹了我二哥,搭上了黎錚,現(xiàn)在又準(zhǔn)備踹黎錚……” 沒想到口口聲聲說只想靜靜地看自己幸福的榮敘是這種心機man,江以蘿心中的愧疚一掃而空,憤慨道:“不過就是出來聊聊天,他干嗎到處嚷嚷?” “放出輿論逼宮??!黎錚一和你鬧,你們不就得吵架,一吵架你們不就得鬧分手,他這個第三者不就上位了!” “……” 江以蘿看了眼正笑著和戴玖玖耳語的黎錚,忽而明白了什么。 為了引起戴玖玖的重視,黎錚才找自己演戲,現(xiàn)在戴玖玖肯息影了,以他那種傲慢的性子,自然不愿意讓戴玖玖太得意,以為她只要稍稍暗示他就會立刻和現(xiàn)任分手,回歸她的懷抱。 無意中撞見現(xiàn)任出軌,多好的分手理由!裝出頹喪的樣子,還能受到美人的關(guān)懷。難怪自己當(dāng)眾給他戴“綠帽子”,他還一副和顏悅色的樣子。 他們是有情人終成眷屬,卻可憐了自己的名聲。 見江以蘿嘟著嘴瞪自己,黎錚瞬間平了氣,起身撇開了戴玖玖。 他一上觀景臺,季泊川就離開了。 “禮物?!崩桢P遞過來一個盒子。 江以蘿情緒不佳,只當(dāng)沒看到,根本不接。 “你還有理了?”黎錚把盒子放到一旁,冷哼了一聲,表情卻是愉悅的。 “我為什么沒理?” 江以蘿比黎錚矮一整個頭,身高的差距影響了她的氣勢,她正想找個能墊腳的東西縮短差距,就被黎錚按到了落地窗上。 黎錚的吻落下來的時候,江以蘿唯一的想法便是雪茄的味道真好聞,只可惜聞多了原來會醉。 待暈眩之感過去,江以蘿才記起這似乎是自己的初吻。而戴玖玖此時此刻就立在觀景臺的玻璃門外。 初吻被人拿去用做賭氣的砝碼,江以蘿氣憤難忍,抬手就打,黎錚雖下意識地偏了偏頭,卻仍是被掃了一下。 江以蘿不知所措,索性第一時間逃離此地。 一直到游艇靠岸,江以蘿都沒再見過黎錚。季泊均帶走了斯曉和陶與雨,季泊川負(fù)責(zé)送哭腫了眼的戴玖玖,黎覓跟著哥哥回了家,江以蘿則上了寧御的車。 很少搭理女人的寧御笑了一路,垂頭喪氣的江以蘿下車前瞥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寧御還在笑,不滿地瞪了他一眼。 “怎么,你連我也想打?黎錚的眼光真是獨到?!?/br> 江以蘿自然聽得出這不是好話,她哼了一聲:“您還是關(guān)心一下自己吧!果然超過三十歲的大齡剩男都變態(tài)?!?/br> 待她走遠(yuǎn)了,寧御才反應(yīng)過來,大齡剩男指的是自己? 江以蘿筋疲力盡地回到房間,頹然到連一天六百的住宿費也不心疼了,倒在床上,掛掉了中介的電話。 嘴巴里雪茄醇厚的味道久久不散,可這味道的主人此刻或許正和戴玖玖重溫舊夢,江以蘿不由自主地腦補了一下黎錚溫聲軟語地哄慰女朋友的場景。 他一定會告訴戴玖玖,自己是恨她在電影里和小鮮rou親熱才故意親別的女人氣她的。 戴玖玖啜泣著表示自己的心都碎了,再也不愿意和真愛分開,明天就開發(fā)布會宣布息影。 為了加深感情,這對狗男女指不定還要湊在一起說說她的壞話,比如她不夠漂亮不夠聰明只是閑雜人等、炮灰神助攻之類的。 想到這兒,淪為閑雜人等的江以蘿咬牙切齒地從床上跳了起來,沖到洗手間刷牙。 足足刷到牙齦出血,她才解氣——不就是被狗啃了么,人怎么能和狗計較。被狗啃一下根本不能算接吻,自己留了二十四年的珍貴初吻還在呢! 在精神上取得了勝利的江以蘿稍微好過了那么一點點,重新躺到了床上。 正想給過了八點還沒回家的未宛打電話,江以蘿的手機就進(jìn)了通來自陌生號碼的電話。 她本以為是中介,接通后電話那頭傳來的卻是榮敘的聲音。 榮敘的聲音與平時略有不同,喘著粗氣說被家人限制了人身自由,剛剛跳窗戶逃了出來。 “你家人為什么限制你的自由?” “因為我說死也要和你在一起……一定是黎錚找了我爸爸。以蘿,你別擔(dān)心,現(xiàn)在就收拾東西跟我走,就算是在街頭擺攤給人畫像,我也絕對不會餓著你的!” “你讓我跟你去哪兒?” “還沒決定,見了面再制定逃離路線。兩個小時后在咱們母校的后門見!我先去找朋友借車借錢,不見不散,我會一直等到你來。” “喂?”沒等江以蘿再開口,榮敘就掛上了電話。 最近愛上了諜戰(zhàn)片的江以蘿被榮敘語氣里的悲壯和緊張感染,放下電話沒有多想便開始收拾行李。 然而離開酒店坐上出租車,江以蘿才回過神兒來,她為什么要跟著榮敘流浪?她已經(jīng)拒絕他了啊。 他們不在一起,榮家人就不會再限制榮敘的自由,那他還跑什么? 江以蘿聯(lián)系不上榮敘,本想回酒店睡覺,猶豫了一下,決定做次好人勸他趕緊回家,順便再親口拒絕他一次。 車子駛到她念過的那所中學(xué)的后門,她艱難地搬下碩大的行李箱,付過錢謝過師傅,走了兩步果然看到了一輛車子。 沒等她敲車窗,窗子就降了下來,待看清里面的人是黎錚,氣還沒全消的江以蘿指著他嚷道:“告發(fā)榮敘的人果然是你!” 黎錚的情緒本就欠佳,瞥見江以蘿手邊的行李箱,臉色更加難看。 他摁滅手中的煙,從車上下來,繞到江以蘿的面前,低頭問:“你還真準(zhǔn)備跟那個還沒斷奶的小子私奔去?” ☆、第24章 二十四 “和你有關(guān)系么?” 黎錚一言不發(fā)地看向她。 他不講話的時候壓迫感極強,令滿腹委屈的江以蘿莫名氣短,她不甘心就此敗下陣來,深吸了一口氣強撐著回瞪過去。 片刻后,黎錚先開了口:“是你鼓勵戴玖玖追我的?你知道她有多麻煩嗎?” “你們還沒和好?” “你腦子里裝的都是什么?”怕江以蘿不明白,少言寡語的黎錚破例補充道,“我會和她分手是因為她期待的感情我給不了,這是唯一的原因,她理解的那些不過是我不想大家難堪找的借口,懂不懂?” “……你的意思是,你不喜歡她,還挺怕她纏著你的?” 黎錚沒有說話,算是默認(rèn)了。 “那你干嗎讓我當(dāng)眾丟臉,毀我名聲?是為了報復(fù)我誤導(dǎo)戴玖玖給你找麻煩嗎?” “咱們倆到底誰更丟臉?” 排除了黎錚想和戴玖玖重修舊好的動機后,江以蘿沉默了,原來真的是偶遇,都怪季泊川這個白癡胡亂分析。 可是,可是黎錚為什么一言不合就動口?瞥見他漂亮的嘴唇,江以蘿的臉紅了紅,為了表示自己才是損失巨大的那一個,她絕口不提本來就準(zhǔn)備拒絕榮敘,輕咳了一聲質(zhì)問道:“好吧,是我理解錯了……我以為你喜歡戴玖玖,所以想促成你們的好事,我是好心!就算好心辦了壞事也是好心,但你是惡意,赤果果的惡意!虧我還曾為你的幸福努力過!” “雖然你破壞了我和榮敘,但我是個寬宏大量的人……能不能原諒你要看你的誠意……榮敘又溫柔又體貼又有錢,還會做飯和吟詩,我損失大了好不好!對了,你下午給我準(zhǔn)備的禮物是什么?” 黎錚揉著太陽xue,一臉無奈:“撒謊、和別的男人偷偷摸摸地約會、鼓勵情敵追自己的男朋友、莫名其妙地當(dāng)眾打我、現(xiàn)在還準(zhǔn)備和人私奔……你確定該求原諒的是我?” “我們又不是真正的男女朋友,你突然,突然親我,我當(dāng)然要打你!你調(diào)戲婦女耍流氓,我沒打幺幺零已經(jīng)很給你面子了,那是我的初吻,初吻懂不懂?” 聽到“初吻”,黎錚詫異了一下,轉(zhuǎn)而笑道:“誰說我們不是真的?” “你?。∧悴皇亲屛颐俺淠闩笥?!冒充怎么能是真的?” “我沒說過冒充,是你理解錯了。何況先撲過來叫‘老公’、先招惹我的也是你。榮敘的事到此為止,你要明確自己是有男朋友的人,時時刻刻要記住和別的男人保持距離,別再有下次,嗯?” 江以蘿陷入了極大的震驚,然而回頭想想,他的確從沒明確說過冒不冒充,只說了當(dāng)他的女朋友如何如何有益無害…… “你這是什么意思?”江以蘿無比混亂,雖然黎錚沒親口說出假扮情侶的話,可自己說的時候他也沒否認(rèn)啊。 黎錚沒應(yīng)聲,把她的箱子搬進(jìn)了自己的后備箱。 “我下午給你準(zhǔn)備的禮物是單反?!?/br> “什么單反?”江以蘿的注意力立刻轉(zhuǎn)移了。 黎錚說了個型號,令江以蘿激動不已,雖然拿它拍珠寶宣傳圖無異于牛鼎烹雞,但眼下自己的確很需要一臺相機。 “你怎么知道我正想買這個,謝謝啦!” “不用謝,已經(jīng)扔進(jìn)海里了。” “……” “想要可以再買一臺,不過……”黎錚看著江以蘿的眼睛,停頓了幾秒,問,“誰告訴你是我告發(fā)的榮敘?我沒那么閑,那種人也不在我的眼里。今天下午季泊均也在場,你怎么不懷疑是他把這事兒透露給榮敘爸爸的?” 江以蘿想也沒想便說:“季泊均不是這種人!” 黎錚沉下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