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jié)
------題外話------ →_→墨問:小劇場?今天還需要小劇場么?真覺得需要的話,那就回頭看本章最后一句…… ☆、【025】墨家小黑 等遠山抓了藥回來,天已經完全黑了,百里婧隨木蓮去廚房給墨問煎藥。 木蓮看著她手里的藥包,湊過來小聲問道:“婧小白,你昨天怎么了?你的酒量不是一直都不錯么,怎么會喝醉了酒呢?” 木蓮之所以這么說,是因為鹿臺山上的婧小白曾想借酒壯膽,好趁機向韓曄表白,可她偷偷喝了一整壺酒居然都沒醉,結果被三師兄發(fā)現她偷酒喝,跟師父告了狀。 鹿臺山上的規(guī)矩嚴厲,她被罰去后山的碧桃花下扎了兩個時辰的馬步,兩條腿動都不能動了,后來,還是韓曄把她抱了回去…… 韓曄問她:“如果喜歡我就像扎兩個時辰的馬步一樣難受,還要喜歡我么?” 她忍著痛答:“要是每天扎兩個時辰的馬步,你就會喜歡我,那我就每天都去?!?/br> 韓曄看穿她的心思:“你是想讓我每天都來抱你上山?” 婧小白臉紅紅:“要是我抱得動你,我愿意天天抱你上山的?!?/br> 韓曄笑:“哦?如此說來,還是小師妹比較灑脫大方樂于助人……” …… 不知道為什么,鹿臺山上用碧桃花釀成的酒怎么喝都不會醉,而北府郡的“忘憂醉”三杯下肚就神志不清了。也許,和人的心境有關,那時候她心里惦記著韓曄,滿心滿眼都是喜悅忐忑,而昨日回門筵上,她的心里空空如也。 百里婧把藥包放在灶臺上,轉身去拿藥罐,輕描淡寫地答道:“那酒太烈了?!?/br> 木蓮還是鍥而不舍地追過來:“那,你昨晚和駙馬睡一起了?” 百里婧回頭,奇怪地看著她:“木蓮,他是我的夫君,我們睡在一起不是很正常么?從今天開始,我們都要睡在一起了?!?/br> “不行!”木蓮聽到后面一句,頓時驚叫道。 “為什么不行?”百里婧皺起眉頭,“木蓮,你最近好像管得有些多了,若是想嫁人,我給你挑一個,明天就把你嫁出去?!?/br> 木蓮立刻用兩只手掩住嘴,悶聲搖了搖頭,又搖了搖頭。 百里婧見她總算安靜下來,沒好氣地將藥倒進了罐子里,拿扇子扇著灶火,不一會兒,整個廚房都彌漫著一股藥味。 木蓮在摘菜,時而偷看百里婧一眼,將菜葉里面新鮮的那幾片撿了出來,放在了一邊。 過了一個時辰,藥煎好了,百里婧將藥汁倒進了碗里,再放進食盒,木蓮尋了個借口道:“婧小白,我要去茅房。這藥你讓丫頭們送去偏院就好了,自己別進去啊!那個偏院,說不定鬧鬼的!” 百里婧拎起食盒往外走:“去吧,我知道了?!?/br> 她從未指望過木蓮什么,從前不指望,如今更加不會。 木蓮目送百里婧往北邊去了,她提著燈籠,鬼鬼祟祟地摸到南邊的一個院子里,做賊似的拍門,三短兩長的敲門聲。 像是暗號。 沒有人來開門。 又敲了一遍,還是沒人開門。 木蓮捏緊了手里的青菜,恨恨道:“墨、小、黑!” 咬著牙摸到窗邊,從懷里掏出一個細細的竹筒來,揭開竹筒上的木塞子,里面的東西頓時順著破了的窗戶紙爬了進去。 果不其然,屋里傳來一聲慘叫,隨即房門從內打開,墨譽憤怒地一把將門外叉著腰幸災樂禍的木蓮扯了進去,狠狠甩上了門。 左相府老四墨譽要考功名,又愛清靜,因此一到晚上小廝丫頭們都去歇息了,他這會兒叫破了喉嚨也沒人過來。 木蓮被拽得一個踉蹌,扶著墻才站穩(wěn),一抬頭,看到眼前人,怒意頓時消失無蹤,指著墨譽哈哈大笑:“墨小黑,你的臉……哈哈哈哈!” 墨譽的左臉依舊英俊,可是右邊的臉頰腫得老高,也許是妖蜂蟄得太狠,腫的位置很特殊,連眼睛都被擠得變了形,看起來像個十足的怪物。 并不怎么疼,墨譽也看不到自己的臉,但是一摸上去自然知道不對勁,對著鏡子照了照,頓時整張臉都徹底黑了,再沒有別的想法,上前去掐木蓮的脖子:“你這個可惡的女人!” 木蓮往后退了一步,握著細細的竹筒指向他,威脅道:“別過來!我告訴你哦,要是敢再靠近一步,就把你的左臉也蟄得像豬頭!兩邊保持對稱!誰讓你不給我開門的!” 墨譽氣得抱著頭大吼了一聲:“你們主仆都是害人精!我們墨家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霉!”又沖到鏡子前照了照,越照越想大聲吼。 木蓮不慌不忙地走過去,大方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墨小黑,你還真沒說錯,我和婧小白害的人多著呢!你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后一個,所以,你安心吧!” 墨譽反身扣住她的右臂,恨不得卸了它,木蓮大叫:“喂!墨小黑,你想一輩子腫著豬頭臉是不是?!左相家的四少爺了不起啊!老娘認識的王子皇孫多著呢!也沒見過像你一樣老是擺臭架子的!” 墨譽被氣得快要發(fā)瘋,他年輕氣盛,圓滑不足,不管是在學堂還是家里,都被捧得很高,又是今年科舉的大熱門,以十六歲的年紀有如此成就,是個人都會傲慢,加上對大哥墨問的婚事很有意見,早就看百里婧和她身邊的這丫頭不滿了! 他一松手,把她推開,罵道:“最毒婦人心!” 木蓮揉著被扭痛的手臂,一腳踹在他腿彎上,踹得墨譽差點跪下了,木蓮仰著脖子道:“有本事掐死我??!看明天婧小白找不到我,你怎么跟她交代!我不過是來看看小黑,誰讓你不給我開門的!” 拾起地上掉落的一把青菜葉,徑自往內室走去,大大方方地坐在四方小凳上,把青菜葉一片一片塞進籠子里?;\中有一只全身雪白的胖兔子,三瓣嘴不亦樂乎地大口嚼著菜葉。 墨譽捧著腫臉跟進去,站在木蓮背后,聲音都氣得起來:“帶著……這只兔子……一起滾出去!” 木蓮頗訝異地回頭,眨巴了一下眼睛,奇道:“喂,墨小黑,你這人講不講信用?。磕翘煳乙恿诵『?,是你非要收留它的,現在又要它滾,你這算不算始亂終棄啊?” “我……”墨譽被堵得啞口無言,始亂終棄這個詞,能用在一只兔子身上么?!女人的邏輯和強詞奪理是男人永遠比不過的,年紀大點的男人見多識廣興許還能應付,可十六歲的少年,便敗得毫無還嘴之力。 木蓮又自顧自給小黑喂菜葉,一點不管墨譽是不是快氣死了,繼續(xù)輕飄飄道:“墨小黑,別以為我們家小黑是只野兔子,它也是有名有姓的,不過,不是姓墨就是了。乖嘛,板著個臉就不好看了。來,讓jiejie幫你解了那妖蜂毒?!?/br> “怎么解?!”墨譽憤懣道。 “這個嘛,讓它再蟄一下?!?/br> “??!毒婦!妖女!混賬!你……” “嘿嘿,不用謝,這是我應該做的,四公子。” “……” ------題外話------ 【每日小劇場之搶答題】 一問:白色的胖兔子“小黑”姓神馬? 第一個答對滴親有獎喲。 ※ 二問:婧小白干嘛去了? 墨問答:→_→喂她夫君,也就是本人,喝她親手熬的毒藥去了。 ☆、【026】美味毒藥 在鹿臺山上住習慣了,也就不大喜歡被人跟前跟后,哪怕木蓮千叮萬囑,百里婧還是一個人往墨問的偏院走去。 天上有零零散散的幾顆星子,她一手提著燈籠,一手拎著食盒,越往西北方向,樹影越多,周圍越陰森。饒是膽大如百里婧,身上也不由地起了些雞皮疙瘩。 跨進偏院的月洞門,先入目的是一座假山,將院內的一切景物都阻住。沿著假山旁的小道繞進去,一汪窄窄的溪流彎在那里,水聲嘩嘩,顯然是活水,通向相府之外。溪流兩側,是一大片狄花林,一眼望不到頭。 沒想到這偏院的景致居然如此清幽寧靜,桃花喜陽光,正值盛春時節(jié),花朵開得燦然,搖曳生姿,雖然是夜晚,燈籠的光照下也能感覺到她們的怒放。 既然喜歡桃花,說明主人的心境并不陰霾,否則觸景傷情,就會像她此刻一樣裹足不前。 桃花碧水,鴛鴦相戲。只是,她早已經不喜歡桃花了…… 繼續(xù)往桃林深處走,一條辟出的小徑不知通往何地,她沿著那小徑往前,大約走了半柱香的功夫,終于到了桃林盡頭。只見一座小橋架在溪流之上,另一頭,有幾間小屋隱在青青翠竹之中。 若是不知情者,誰也想不到左相府大公子所住的地方如此特別,竟好像世外隱士一般。 等她走過木橋,身后狄花林突然悄無聲息地變了方位,那道小徑也消失無蹤。 離小屋越來越近,這才看清屋前的芭蕉樹下,放著一張?zhí)僖危珕栒]著眼睛靠在藤椅上。夜風拂過,吹起他的黑發(fā),竹林沙沙,芭蕉的寬闊葉子晃了幾晃,而他,安靜得仿佛已經融入了這夜色,連呼吸聲都不可聞。 百里婧的腳步驟然一停,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看著墨問,心道,他過去的那么多年都是這樣過來的么?沒有人問候,沒有人關心,人人對他避之唯恐不及。這清幽的偏院既是避世之所,亦是被放逐之地。 如果他已經習慣了這樣安逸的生活,那么,她的突然闖入,誓必已經對他造成傷害。與墨問越靠近,她對自己的莽撞越是后悔,想起白天赫對她說的話,倘若她真的要同墨問和離,他會如何? 藤椅忽然發(fā)出“吱呀”一聲輕響,百里婧回神,才發(fā)現墨問已經睜開了眼睛,見她來了,撐著手臂忙要起身,百里婧走過去,按住了他,讓他繼續(xù)躺著。 墨問的眼睛如同這夜色一般溫柔,他張了張口,似乎想要說話,卻想起自己原是不能說話的,便低頭一笑了之。 百里婧卻察覺到了,在他身邊蹲下來,將手遞給他,問道:“你想說什么?” 墨問握住她的手,一筆一劃地在她掌心寫著:“一個人走夜路,怕不怕?” 他未對她的闖入有任何不滿,反而溫柔依舊,關心她是否害怕。 百里婧搖搖頭,笑道:“不怕。這里景色很好?!?/br> 墨問又在她掌心寫道:“可是,沒人敢進來?!?/br> 百里婧向來藏不住心事,也不愿一直拖著,便開口道:“我知道,因為我的原因讓你受了很多委屈,也打擾了你多年來的平靜生活,如果你愿意,可以休了我,這樣,你就……” “咳咳咳……”她話還沒說完,墨問就大力咳嗽起來,咳得臉色雪白,唇色盡褪。 百里婧忙撫著他的胸口幫他順氣,卻不想手被他一把攥住,他的指尖擦過她的掌心,繼續(xù)寫道:“我是不是真的很惹人厭惡?” 百里婧再看他時,他唇邊的笑容里夾著隱隱約約的自嘲,又寫道:“對不起,我不是個好丈夫,讓你丟臉了,你想走,就走吧,我反正只是一個……廢人……” 他一筆一劃寫得極其緩慢,指尖甚至微微,百里婧心里一酸,反握住他的手,沒讓他繼續(xù)寫下去,搖頭道:“不是。你很好。要是這世上所有人都和你一樣心地善良,就真奠下太平了。是我自己不好,非常不好,娶了我,讓你受委屈了,對不起……” 墨問的黑瞳一閃,握著她的手帶到唇邊,將冰冷的唇貼了上去,又是一個的淺吻,只是這一次久久沒有拿開。 在百里婧的忍受極限到來之前,他才將將松開她的手,又寫道:“既然我們都不好,那就努力變好,但是,我很高興,能成為你的丈夫?!?/br> 百里婧笑了,也許別人對她說這番話,她會以為他虛偽,可是由墨問的口中說出來,就完全不一樣了,他是個一無所有的病秧子,也許他的性命明天就消亡,何苦今日還要騙她? 見她笑,墨問也笑開了,沉靜的黑眸在暗夜中籠了一層霧氣,看不清晰,唇角若有似無的淺笑也意味不明。 絕口不提愛情,也絕不互相恭維,承認彼此的不好,借以消除對方的戒心,這是奪取一顆怯弱之心的不二法門。當然,前提是,他是個虛弱的病秧子。 百里婧咬了咬下唇,折身拿過一旁的食盒,道:“我煎好了藥,快趁熱喝了吧?!?/br> 墨問注視著她手里的青瓷小碗,nongnong的藥香味撲鼻而來,他的眉頭微微一皺。 遠山不知從什么地方冒出來,將一件披風蓋在了墨問身上,順便開口道:“婧公主,這藥就由遠山來喂好了,天色不早了,遠山讓人送您回去休息吧?!?/br> 百里婧抬頭看他,點頭道:“也好?!?/br> 她正要起身,卻被墨問握住了右手,他就著她的手舀起一勺藥汁,送到了自己唇邊,張口喝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