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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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嘉文又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笑著起身,走到他身邊道:“你已經(jīng)不是十年前那個沖動暴躁的毛頭小子了,不過,你骨子里的那股驕傲勁兒倒是一點沒變。我真的有點佩服你了。顧驍,我剛剛讓人調(diào)查了一下,你的能力比我想象的要好很多,要不考慮考慮跟著我干?” 顧驍把程無雙摟緊了一些,道:“你當著無雙挖墻腳,是不是有些不合適?” “哦?你覺得明華集團更有發(fā)展前途?”周嘉文諷刺道,“是,這幾年那公司的運營狀況還算可以,但權柄可不在程小姐手里,她都自顧不暇,能給你什么前程?更何況……”他目光在顧驍長期在廚房cao勞,顯得比常人粗糙好些的手指上頓了頓,說,“想想你的出身吧,程家有過一個出身寒門的女婿,那人結局如何?程家吃過虧,你以為你能碰到家族企業(yè)的核心內(nèi)容?” “多謝周少替我分析利弊。不過我從未想過染指明華集團,我呆在無雙身邊,只是為了盡我這個男朋友該盡的責任,她需要我呆多久,我就呆多久?!?/br> 周嘉文目光掃過程無雙:“程小姐也如此想?不覺得顧驍開餐館有些屈才了?恕我直言,你的境況不妙,張先生不僅掌控你的公司,也會插手你的私事,你忍心讓顧驍成為那個男人首先下刀的目標?而他如果跟了我,我別的不敢說,至少姓張的手伸不過來。你如果真心喜歡他,不為他的切身利益好好考慮考慮?” 程無雙怔怔的聽完,不知是因為頭還很疼,還是什么別的原因,眼睛酸脹得不行。她揩了一下眼角,咬住嘴唇,把周嘉文說的話逐字逐句在心中復述一遍,越念越覺得心驚rou跳,這人的話,每一句都說到了她心里。 她能給他多少?人脈和社會關系網(wǎng)都被張君逸牢牢把持,她的資金有很大一部分和明華集團有關,不可能隨便動用,能提供的金錢支持也不會太多。張君逸隨便出出手,就能把顧驍辛苦奮斗的那點基業(yè)毀掉,她一次又一次的注資,自己手頭的流動資金也會消耗殆盡。 顧驍呆在她身邊,實在是委屈了一些。 她握住他的手,聲音微微哽咽:“顧驍,要不你考慮考慮?” 顧驍卻絲毫不為所動,安撫的拍拍她的背:“你現(xiàn)在頭暈腦脹的,不要草率的下決定?!?/br> 她忍著淚道:“他說得很有道理,張君逸現(xiàn)在幾乎是明著和我對著干了,萬一他針對你,我不知道能不能護住你。你先去周少那里歷練歷練,他能接觸的人和事,你開餐館是暫時接觸不到的。你好好發(fā)展,我也想法子擺脫現(xiàn)在的處境,到時候再在一起吧。反正現(xiàn)在航班多,我們想見面也不難……” 顧驍搖了搖頭:“你太理想化了,恐怕周少并不是這個意思。”他看向周嘉文,“周少這樣的地位,有的是足智多謀的俊才前來投奔。你扶持我,想從我這里得到什么?” 周嘉文微微一笑:“大好前程在眼前,都不腦子發(fā)熱,我越來越欣賞你了。程小姐想得確實太簡單。b城和臨水市隔得這么遠,兩位即使不在意往返成本,也不可能有這么多時間飛來見面。異地戀不是好事,要么盡快在一起,要么分手,而后者是大多數(shù)人的選擇?!?/br> 程無雙蒼白的臉倏地漲紅:“你想怎樣?” “顧驍說得沒錯,我如果只想找能力出眾的助手,可選擇的人不少,看重他,一是因為他心正,不會被收買,二是因為……”他贊賞的看看顧驍?shù)哪?,“長得真是不錯,不輸于明星,又沒有那些戲子的輕浮勁兒,好好包裝下,不知能打動多少女人。正好他mama嫁入了周家,我認個弟弟,把他推出去,地位的事也解決了。通過他聯(lián)姻,我可以得到非常強勁的盟友。” 程無雙氣得頭更疼了,耳中嗡嗡響了一陣,冷笑道:“原來如此,現(xiàn)在講究男女平等,玩美人計不新鮮,周少特立獨行,玩起美男計了。” “程小姐舍不得顧驍,我非常理解。我的脾氣害得你酒精中毒,也許你不肯相信我,但我確實心中歉疚,所以想和你說些掏心窩子的話?!敝芗挝纳袂閲烂C的看著她,“你現(xiàn)在這處境,地位懸殊的婚姻實在不適合你。你如果足夠明智,應該利用你的優(yōu)勢——美貌,股份,諸如此類,認真尋找一個手腕強硬,家世過人的丈夫,以對抗張先生?!?/br> “手腕強硬,家世過人……”顧驍已經(jīng)忍無可忍,似笑非笑,“配得上這八個字的人不多,周少算是一個。剛剛無雙和我說了下和你的過節(jié),你這樣一講,我倒是明白了。把我培養(yǎng)成你的王牌棋子是一件事,但更重要的是把無雙弄到手,對嗎?” 周嘉文雖然傲慢跋扈,但一向坦然,聞言點了點頭,道:“這樁婚事對我,對程小姐都非常有利。有周家?guī)兔Γ绦〗銖膹埾壬掷飱Z回權力并不是難事,而周家也可以依托程家多年經(jīng)營的人脈資源,在臨水市得以發(fā)展,擴張周家的基業(yè)?!彼麑Τ虩o雙笑了笑,“我會善待你,而且你的相貌正是我最喜歡的那一型,如果你能安心當我的妻子,我們培養(yǎng)一下感情,未必不是一對佳偶。你放心,我并沒有貪心到敲骨吸髓的地步,周家的基業(yè)已經(jīng)占用我大部分精力,不至于架空你掌控明華集團,你其實挺聰明,好好經(jīng)營,我們兩家企業(yè)一起做大,對后代更有好處?!?/br> 程無雙別過臉:“我沒法像談生意一樣處置我的私生活,我努力工作,除了不辜負祖輩,還想盡力的讓我自己在生活上有足夠的底氣隨心所欲。我們目標不合,勉強在一起,彼此痛苦,多謝周少的誠心建議,抱歉了?!?/br> 周嘉文道:“我不逼你們,不過程小姐,你出院之后,恐怕就不得不面對張先生的進攻了。到時候你們或許會改變看法,隨時可以聯(lián)系我。你好好養(yǎng)病,時間倉促,不好準備東西,最遲明日下午,我送禮物過來,算是向你賠個不是?!彼麅?yōu)雅的躬了躬身,道了別,轉身離去。 病房門被關上,程無雙強撐著的一口氣松了下去,整個人脫了力,只覺得頭疼欲裂,耳中鳴響不止,伏在顧驍懷里喘息個不停,憋了許久的眼淚也簌簌的落下來,很快把他胸前的襯衣打濕了一片。 顧驍?shù)皖^親吻她,手指慢慢的按摩她的太陽xue,她慢慢的緩過氣,茫然的低泣:“怎么辦?顧驍,我們怎么辦?” ☆、第八十章 顧驍不由得想起初次見到她時的情景。某商界元老的壽宴,他和同事被借過去幫廚,廚房和會場之間只隔了一層厚厚的玻璃,外面衣香鬢影,慵懶而優(yōu)雅,里面熱火朝天,爐火聲和調(diào)度聲吵得人腦子發(fā)脹,端的是涇渭分明。 他低頭在大理石臺面上處理甜點,站在旁邊打發(fā)奶油的同事忽的叫他:“快看,程無雙來了!就是那個穿紅裙子的!” 他循著同事的指向望過去,一襲奪目的紅裙映入眼簾,那樣鮮艷的顏色,都搶不了她容顏的風頭,她明艷的笑,脖子修長優(yōu)美,和周圍盛裝打扮的貴婦淑女一比,仿佛野鴨群中的白天鵝。 他雖然對那些嬌貴刁蠻的大小姐不感興趣,也不由得多瞧了她幾眼,沒想到當晚她會莫名其妙的出現(xiàn)在他的衣柜里,更沒想到之后會在會所遇上她和田家父女斗氣,自己作為有錢人內(nèi)斗的犧牲品,進入了程家,被她玩得團團轉。 然而,那些時光里的程無雙都是驕傲的,自信的,即使在公司里被算計得狼狽不堪,也會很快昂起頭,不服輸?shù)睦^續(xù)拼搏??墒乾F(xiàn)在的程無雙縮在比她身材大兩個號的病號服里,臉色蒼白,眼神驚惶,手指緊緊的抓著他的衣襟,失措的喃喃自語。 驟然失去母親,外公又被送進icu,那時的她,是不是也這樣滿臉淚水,無助的抓緊張君逸的?無依無靠的孤女,張君逸要多狠心,才能卑鄙陰毒的算計她? 他看得心酸,可他畢竟無財無勢,不可能如周嘉文一樣給她實質上的幫助,而韓靖也被韓竣壓制得喘不過氣,能給的援助少得可憐。他只能收緊胳膊,把她牢牢圈在懷里,用體溫溫暖她顫抖的身體,但心里也和她一樣茫然,該怎么辦?他也不知道。 程無雙閉上眼,淚水順著臉頰滾落,臉太冷,溫熱的眼淚也顯得那么燙。她慢慢的說:“顧驍,我不是讓你幫著我查賬目嗎?你有什么發(fā)現(xiàn)?” 顧驍把腦子里的信息整理了一下,據(jù)實答道:“明華集團旗下的各大公司這些年盈利都頗為豐厚,但某些公司的賬面上卻是持平或者虧損,即使為了避稅,賬面也不至于難看成這樣。應該有很大部分的利潤被轉移了?!?/br> 程無雙凄楚的一笑:“我已經(jīng)查到,或者說,張君逸故意讓我查到,每年都有數(shù)筆款項流入注冊地在國外的皮包公司。明華集團可動用的資金已經(jīng)很緊張,運作一下,就會出現(xiàn)資金鏈斷裂的情況,而銀行一定和張君逸有聯(lián)系,不會批下貸款,別的股東也不可能共同注資度過難關。到時候投資方撤資,各方催債,股價跳水,我的個人資產(chǎn)會大幅度縮水。想填補這個資金窟窿,我只能變賣手里的資產(chǎn),房產(chǎn)珠寶等不是說出售就能立刻售出,股份的話……張君逸就等著我出售股票,他好低價收購。等時機成熟,他動用轉移到國外賬戶的資金,明華集團的經(jīng)營又會恢復如常,而他已經(jīng)收購了足夠的股份,成為第一大股東,公司不改姓張都不行了?!?/br> 顧驍想了想,道:“要不,你忍耐忍耐,即使股價大跳水也按兵不動?張君逸是注重實際利益的人,不可能為了逼迫你,把集團弄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他遲早會填補資金漏洞的。” “是啊……”程無雙輕聲道,“可是,即使我牢牢的握住股份不放又怎樣?有的是法子讓我把手里的東西交出去,比如,讓我吃吃官司,我不變賣股份賠償,就要去坐牢……”她腦海里浮出自己穿著橙色號衣,在法庭上面目枯槁的聽判決結果的場景,牙齒用力的咬住嘴唇,幾乎咬出血來。 顧驍抿緊了嘴,良久,他低聲道:“無雙……我現(xiàn)在確實想不出辦法幫你。你做出什么決定,我都不會怪你?!?/br> 她心咯噔一沉:“你什么意思?”難道是建議她去求周嘉文? 顧驍搖搖頭,安撫的親吻她的額角:“無雙,你聽我說,我當然不想你去找那個男人,但你如果真的去了,我絕不怨恨?!?/br> 她剛剛止住的眼淚又流了出來,語無倫次:“我不,我要拿我自己去換援助,早就能嫁出去了,我……” 顧驍捧起她的臉,凝視著她的眼睛:“好,我知道了。你如果愿意一直和我在一起的話,我向你保證,我會養(yǎng)你一輩子。”他頓了頓,說,“張君逸在臨水市耳目太多,實在不行,等我爸爸的手術做好了,我們換一個城市生活。我可以重新去酒店或者會所打工,等有了存款和人脈,就出來單干,要不然,選一家有前途的企業(yè),把資歷熬上去。我會盡量的賺錢,爭取讓你的生活水準恢復到現(xiàn)在的水平。不過……”他漲紅了臉,“對不起,我不能保證當上大老板,但中產(chǎn)階級的生活是不成問題的……委屈你了,無雙?!?/br> 程無雙聽得眼淚直流,等他說完,把頭埋在他懷里,胡亂的用他的襯衣擦眼淚,邊哭邊笑:“你傻啊……怎么會窮到讓你養(yǎng)……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少資產(chǎn)……我保險箱里一串項鏈就能賣好多錢……” 顧驍臉滾熱,他情急之下向她保證那么多,卻忘記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的道理,失勢的千金小姐也是千金小姐,過的日子依然是普通老百姓難以想象的富貴生活。 她蹭夠了,抬頭看他,目光閃爍:“你真的要養(yǎng)我?” 再強勢的女人,聽到愛人說“我養(yǎng)你”,也會高興萬分,即使她繃著面子說什么“我能養(yǎng)活自己”。顧驍啞然失笑,捏捏她的臉,把她扶到枕頭上靠好,說:“當然,養(yǎng)你一輩子?!?/br> 她抿著嘴笑,眼睛紅腫得和桃子似的,看上去有些滑稽。他捻了捻手指上粘膩的淚水和汗水,去浴室絞了一條熱毛巾給她擦了擦臉,低頭懲罰的咬了她耳朵一口,指著被她眼淚沾污的襯衫說:“你看看,我才洗干凈的,被你弄成什么樣子了?!?/br> 他接到電話就馬上買了最近一班航班的機票,從餐廳直接出發(fā)去機場,沒帶換洗衣服,只能重新去洗。洗完出來,他往病床一看,她已經(jīng)閉上了眼,呼吸均勻,顯然睡著了。 顧驍本想拿吹風吹干襯衣,可又怕吹風機的嗡嗡聲吵醒了她。她臉色依然很憔悴,受到損傷的身體太需要休息了。他把襯衣搭在椅背上,輕手輕腳的上床,躺在她身邊,把她摟進懷里。 次日清早,護士就拿了藥水和吊瓶進來,見到他裸著上半身抱著程無雙,尷尬的別過臉。還好她人到中年,不像年輕護士那樣臉皮薄,鎮(zhèn)定了幾秒,一邊往吊瓶里配藥水,一邊勸誡:“年輕人感情再好,也要知道適時克制。這姑娘離恢復還早著呢,你這個做男朋友的應該考慮考慮她的身體,別這么自私?!?/br> 顧驍只能老實解釋,但護士眼尖,看到程無雙脖子上尚未消退的吻痕,離開前一直狐疑的看著他,擺明了不信。 程無雙一直咬著嘴唇悶笑,他穿好晾干了的襯衫,她還笑個不停,氣得他轉身在她的脖子上又啃了幾口,威脅:“你慢慢笑吧,等回去了做到你哭?!?/br> 她臉微微一紅,目光閃動,湖水一般瀲滟生光,看不出是害羞還是期待。顧驍趕緊移開視線,抓起床頭柜上放涼了的水灌了幾口,把體內(nèi)蠢蠢欲動的那股邪火壓了下去。他站了起來,說:“我去給你買早飯,你再沒胃口,也好歹要吃一點兒?!?/br> 她乖巧的點頭,他忍不住俯下去親了親她才依依不舍的離開病房。醫(yī)院的食堂在電梯間開了餐車,提供早餐,但濃烈的大鍋飯的氣息讓顧驍皺了皺眉。這味道他都反感,更何況在富貴錦繡堆里長大的程無雙。她的胃被酒精折磨得麻木,不給點好吃的,她恐怕咽不下什么。 顧驍去樓下的超市買了牛奶,拿開水浸熱了給她喝,免得她餓壞了。他打開點評軟件,搜到附近一家有名的早餐店,趕緊過去買招牌的砂鍋粥和鮮rou包??沙檀笮〗銓λ帕硕昼婈牪刨I到的早餐依然不滿意,小口的咬著包子,嫌棄的說:“油多了,又咸,粥都熬成糊糊了,和藕粉似的。” 顧驍?shù)伤谎郏骸肮怨缘某?!平時一副雷厲風行的樣子,怎么嬌氣成這樣。” 她吐了吐舌頭:“還不是被你的飯菜養(yǎng)刁了啊……” “撒嬌也要吃完飯再說。”他雖然說得重,嘴卻湊近了她的臉,正想親親她,卻被她嫌棄的避開,“走開啦,吃包子吃了一嘴油,不準親我!” 他故意湊得更近,她一邊笑一邊躲:“走開走開……” 正鬧得不可開交,門忽然被敲響。兩人對視一眼,只得各自坐好,顧驍放下手里的早餐,一邊擦手,一邊揚聲:“請進?!?/br> 程無雙目不轉睛的盯著越開越大的門,看見來人,輕輕舒了口氣,不是張君逸,不是身為張君逸爪牙的秘書和助手,也不是周嘉文,而是一個陌生的女人。但她的心剛放下,又慢慢的提了起來。 怎么會有陌生人來看她?她仔細盯著來者的臉,即使她是女子,也不由得被對方極其美麗的容顏晃得微微失神。她自詡一流美女,但在這個女人面前也沒了自信。 ☆、第八十一章 這個陌生女人并不年輕,眼角已經(jīng)刻上了歲月的痕跡,但她微笑時,漆黑眼眸里仿佛有秋水蕩漾,讓人不由自主的忽略她的年齡。 女人略顯拘謹?shù)膶Τ虩o雙笑了笑,目光轉向顧驍,表情有些復雜,嘴唇輕輕的動著,卻沒發(fā)聲,一副欲言又止的為難樣。 程無雙覺得不對勁,問顧驍:“你認識這位女士?”一邊說,一邊看向他,目光接觸到他的臉,她立時吃了一驚。 他嘴唇抿得緊緊的,臉色微微發(fā)白,臉繃得厲害,仿佛在克制著什么。她連忙握住他的手,低聲問:“你怎么了,不舒服嗎?” 顧驍閉了閉眼,慢慢調(diào)整呼吸,面色終于恢復如常。他輕輕的拍了拍她的手背,站起來,對陌生女人露出客套而冷淡的微笑:“媽,你怎么來了?” 程無雙愕然,怔怔的看著那個美艷的婦人,這是顧驍?shù)哪赣H? 或許是長年養(yǎng)尊處優(yōu),又精心保養(yǎng)的緣故,她看上去還不到四十歲,因此程無雙根本沒往這個方向想。再細看片刻,這對母子的五官輪廓確實有不少相似之處,顧驍出眾的容貌,大部分遺傳自這個拋棄他的母親。 既然有這一層關系,程無雙自然要對她格外禮遇。她身體依然酸軟無力,強撐著用沒輸液的右手借力,坐直了身子,含笑問好:“周夫人,你好。我在輸液,不方便下床,實在失禮,請擔待?!?/br> 秦婉正想回話,顧驍卻轉身把程無雙重新按回去,讓她倚著厚厚的枕頭:“你別亂動,小心頭暈?!?/br> 秦婉剛剛露出的笑容立刻僵住,又尷尬,又有些委屈,輕聲道:“驍驍,你還生mama的氣?” 顧驍?shù)溃骸安桓?,只是mama十年前親口說,今后不再聯(lián)系,就當是陌生人,不要讓你在周家不好交代。我不親熱,也是遵守約定?!?/br> 秦婉的臉倏地白了,又一點一點的漲紅,眼中隱隱有水光閃動,看上去讓人分外不忍心:“驍驍,周家人多嘴雜,mama這樣出身平凡,又離過婚生過孩子的女人,不小心翼翼的,這日子真的過不下去……這些年,mama每一天都有想你……”她局促的捏著手中的坤包,道,“我一直想回臨水市看看你,但是周家一言一行都有人看著,我實在不得自由……” 周家人口多,世家出身的人大多傲慢,而秦婉這種有著出眾的美貌和柔弱脾性,又貪圖富貴的女人,簡直是活脫脫的狐貍精的典型,他們多加防備也不奇怪。她這些年如同住在豪華的金絲籠中,受了不少氣,這幾點,顧驍是相信的。然而,她寧可放棄溫柔正直的丈夫和聰明聽話的兒子,以及這個小家庭對她的尊重,愛護,縱容,也要轉投對她欠缺尊重的豪門的懷抱。 她既然如此選擇,而且還過了這么多年,說明她受的苦,比起她獲得的奢靡生活而言算不了什么大事。顧驍?shù)哪抗饴湓谒鉂嵉拿纨嬌?,慢慢往下,看到她藕一般的胳膊,春蔥似的手指,真正過得苦的人,怎么會從皮膚深處都煥發(fā)出光彩?更不用說她的定制款衣衫,昂貴的首飾,和名家手工縫制的皮包。 他早就對她死心,怨恨在心中停駐片刻,便消失無蹤。他平靜的看著她:“你知道我在這家醫(yī)院,肯定是周嘉文告訴你的,你既然能過來,想必得到了他的同意。我想,你應該不是單純來探病的,周嘉文想讓你轉達什么?” 秦婉幾乎哭出聲來:“你還恨我……” 顧驍沉默片刻,道:“沒有,恨一個人太累了,我要養(yǎng)家糊口,沒這個精神?!?/br> 秦婉捂住嘴,嗚咽起來,她即使哭起來也是極美的,多數(shù)人哭起來淚水會流一臉,而她的眼淚一顆一顆的往下滾,唯有“斷線之珠”可堪形容。程無雙雖然鄙夷她為了榮華富貴,連身為母親的責任都不顧的行為,但看到她低泣的模樣,心也不由得軟了軟,斟酌片刻,抱住顧驍?shù)母觳?,在他耳邊低語:“你先不要這么抵觸,讓她把話好好說完吧。等會兒護士來了看到她哭,恐怕不太好。” 顧驍也想早點打發(fā)她,忍了忍,抽了兩張紙巾遞過去,態(tài)度緩和了一些:“好了,mama,不要哭了。謝謝你來看我們,只是無雙身體不舒服,需要休息,探病時間不宜太長。你靜一靜,好好的說會兒話?!?/br> 秦婉接過紙巾,緊緊的攥在手里,眼淚很快止住了。她試探著握住顧驍?shù)氖?,他皺了皺眉頭,沒有掙脫,她輕輕松了口氣,柔聲說道:“mama一直好擔心你,聽見嘉文說你有了女朋友,還是程大小姐,我真的好高興。你現(xiàn)在過得怎么樣?餐廳經(jīng)營都順利嗎?” 顧驍耐著性子點頭:“無雙對我非常好?!?/br> 秦婉扭頭看著程無雙,感激的說:“程小姐,真的非常感謝你對我兒子的悉心照顧,我家驍驍是個好男人,他不會辜負你的心的?!?/br> 程無雙笑了笑:“男女朋友當然應該互相照顧,周夫人客氣了?!?/br> 秦婉又絮絮叨叨的問了好些問題,顧驍一一回答,覺得有些煩了,當她問“最近有沒有什么煩心事”的時候,他說道:“迫在眉睫的事情是爸爸的手術,□□已經(jīng)找到,醫(yī)生的技術也非常好,但任何手術都有風險,我還是放心不下。” 秦婉不知該怎么接話,噎得難受,臉紅了紅,勉強說道:“你爸爸……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會有事的?!?/br> “希望如此。” 提到顧建國,秦婉十分心虛,強打精神說了些無關緊要的話,拿起包包站起來,說:“我得回去了,和老夫人說過會回家吃午飯。程小姐,你好好養(yǎng)病,我……我替嘉文賠個不是?!?/br> 程無雙客客氣氣的答道:“周夫人放心,請慢走?!?/br> 秦婉又拉住顧驍,眼中滿是期盼之色:“驍驍,嘉文說,非常歡迎你和程小姐到周家做個客,你看……” 顧驍搖搖頭:“無雙公務繁忙,我也要忙餐廳的事,已經(jīng)訂了明天早上的機票。無雙下午才能出院,晚上最好在酒店靜養(yǎng),很遺憾,我們?nèi)ゲ涣?。?/br> 秦婉失望的看著他,又抱住他說了些一個母親對兒子的想念與關懷的話,怏怏離開病房。 顧驍長長呼出一口氣,抬手想按按已經(jīng)發(fā)疼的太陽xue,一股淡雅幽香隨著他的動作繚繞開來。他怔了怔,意識到這是秦婉的香水味。 他去洗了個手,回到程無雙身邊,桌板上的早飯已經(jīng)涼了,粥顯得膩乎乎的。他問:“我給你熱一熱?還是再去買點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