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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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無雙想了想,道:“好像是有什么東西忘了拿走?!?/br> 張君逸吃早飯時舉止舒緩,若是有急事要辦,不會是那副不慌不忙的模樣。況且他出了名的細致周到,重要物品絕不會被他落下,但如果沒有要事,大晚上的跑過來是為了什么?看來是隨意慣了,完全沒把自己當外人,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顧驍想起他昨晚的表現(xiàn),更覺得他心思可疑。 程無雙顯然餓著了,吃得很香,他不想在這種時候說掃興的話,便把疑慮壓到心底。 等她吃過午飯,他收拾完餐具,去找司機老徐借車鑰匙,剛準備出去,程無雙從花園小徑走過來,懷抱著幾枝臘梅,問他:“咦,這么冷,你又要去哪兒?云層那么厚,估計馬上就要下雪了。” 顧驍把寵物包提高了一點:“昨天這小家伙摔了,今天一直沒什么精神,我?guī)タ纯??!?/br> 程無雙把花枝遞給一旁的園丁,急匆匆往屋里走:“你等我?guī)追昼?,我換下衣服,和你一起去?!?/br> 小貓跌下去的時候又碰了傷腿,現(xiàn)在傷口微微的腫了起來,又受了驚,看上去懨懨的十分可憐。醫(yī)生做過檢查,讓他們把貓留在這里輸幾個小時的液。 這家寵物醫(yī)院生意非常好,人很多,貓貓狗狗也很多,甚至還有人把蛇和蜥蜴之類的帶了過來,雞飛狗跳,吵得人耳朵疼。兩人便在附近找了家清靜的咖啡廳,要了飲品和點心,又打電話叫韓靖過來一起聊天。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顧驍一直在想張君逸抱起程無雙那一幕,有些心不在焉,程無雙說了一會兒,見他怔怔的,問道:“你好像有心事,到底怎么了呀?” 顧驍思忖片刻,既然是朋友,有問題自然有提醒的義務(wù),便把自己的懷疑說了出來。 程無雙很久沒說話,圓睜著眼睛,直直的盯著他。他被她看得頭皮一陣一陣發(fā)麻,張君逸對她而言,是陪她成長的父親,盡心教育的師長,這樣的人對她起了別的心思,是讓人難以接受。他忍住心中的不快,道:“我知道你不高興,但是我希望你冷靜下來后,能仔細的考慮考慮?!?/br> 程無雙終于有了動作,她拿起咖啡杯,喝了一大口,清咖的苦味給她沸騰的血液降了降溫。她慢慢的安靜下來,凝視著他,聲音發(fā)澀:“顧驍,話是不可以亂說的。” 顧驍知道她需要時間消化,便說道:“我仔細想過,才會告訴你,你知道,我并不喜歡談?wù)搫e人的是非?!?/br> 程無雙嘴唇抿了又抿,說:“你知道你說的話代表什么嗎?” 她的手都在發(fā)抖,張君逸若是喜歡上她,她再意外,也不至于到了幾乎失態(tài)的地步。他不解,也不安,問:“你在想什么?” 她顫聲道:“你是不知道,他為了我付出了多少精力,說他嘔心瀝血都不為過,但是我很清楚,他根本不是情種,絕對不可能會為女人付出一切。他從來不會做沒有利益的事。如果他只是把我當成女兒看待,對繼承人進行再多的投入都是值得的。但如果他對我有別的想法,如果我最后沒嫁給他,他付出的一切都是為人做嫁衣。他從來不會冒這種風(fēng)險,除非他很確定,我絕對會嫁給他!我對他一點想法都沒有,今后也不可能有,正常情況下,我是絕不可能嫁給他的,除非……”她臉色越來越白,“他有什么陰謀,能逼著我就范。你知道,暗處有人已經(jīng)開始行動,像樣的男人基本都不會來接近我,難道那個人是……” ☆、第四十八章 顧驍驚愕得說不出話。 他一開始沒想這么深,只不過以為張君逸把程無雙一手帶大,心路歷程類似養(yǎng)成游戲,把她當成了自己的囊中物。提醒她,僅僅是建議她同張君逸拉開距離,既然她不是大叔控,那就不要任由事態(tài)發(fā)展下去。 程無雙的一席話讓他脊背發(fā)涼,順著她的思路細想下去,許多他想不通的問題都迎刃而解。 比如,張君逸不可能不知道獨立思考是決策者必須具有的能力,程無雙事事都需要征求他的意見,會給所有人留下無能的印象。真心培養(yǎng)一個領(lǐng)導(dǎo)人,他即使再不放心程無雙,也應(yīng)該在幕后悄悄建議,幕前應(yīng)該做出放權(quán)的姿態(tài),第一個表達出對程無雙能力的信任。如果這是他刻意引導(dǎo)的結(jié)果,那他已經(jīng)很成功——他在公司的威信日益增長,而程無雙越來越像個傀儡。 比如,程盈意外身亡,程昌瀚重病難愈,程家只有一個小小孤女,董事會確實容易起異心,按照常理,那幾個勢均力敵的董事應(yīng)該為了權(quán)力先內(nèi)斗起來,直到確定了頭把交椅,再進行針對程無雙的陰謀。但是根據(jù)韓靖在聊天時透露的消息,那幾個大股東至今依然勢均力敵,還沒分出高下,卻已經(jīng)隱隱成了個聯(lián)盟,這實在奇怪,但如果背后有人把他們給收服了,指使他們算計程無雙,這一切又立刻說通了。而整個明華集團的高管里,最有能力做這件事的,除了張君逸,還有誰? 他把手伸進程家,無時無地干涉程無雙的生活,連她想請個廚師都要插手;她年輕貌美,家資豐厚,除了被她明確拒絕的韓靖,竟然沒一個體面的追求者;那些莫名其妙傳開的花邊新聞,讓陌生人在見到她之前就心存偏見…… 顧驍心驚rou跳:“你得好好查一下,張君逸對你公司掌控到了哪種地步,資金的流動情況又怎樣。他恐怕打算的是拿明華集團逼你就范,進而名正言順的接管公司……” 程無雙猛然站起來:“夠了,你別說了!這都是根據(jù)你的猜想推出來的結(jié)果!張叔叔不過是看見我醉酒,心急生氣,你能拿出他對我有覬覦之心的過硬證據(jù)嗎?你覺得他舉止奇怪,你覺得他不該怎樣做,都是你!覺!得!” 顧驍漲紅了臉,他待人一向溫和,又不忍對她說重話,心中的想法如同沸水般翻騰,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兩人直直對視著,咖啡廳里其他客人和服務(wù)生也被她忽然站起來的動作吸引了目光,眼見火藥味越來越濃,韓靖聲音忽然插了進來,打破了沉寂:“你們這是怎么了?顧驍你怎么惹著小雙雙的?上次我看見她這么生氣,還是十多年前,我在她的課本里夾了只死蟑螂。你不會也給她塞了什么蟲子吧?” 兩人都看向他,他揚揚眉,一手攬住顧驍肩膀,一手拉住程無雙衣袖:“哎呀哎呀,真氣壞了?那咱們?nèi)ネ饷娉?,在這里鬧事還得賠人家桌椅板凳茶杯茶壺,經(jīng)濟不景氣,省省錢啦?!闭f著就把兩人半拖著往外走,不忘在門口的桌上放了兩百塊錢。 兩人沉默的跟著他走,他說什么都得不到回應(yīng),追問程無雙,她用力的抿緊唇,深深呼吸幾次,才說:“我去看看貓,放心不下?!?/br> 一回到寵物醫(yī)院,她就徑直去了貓咪病房。韓靖跟著進去瞧了幾眼,回來找顧驍,同他走到病房外空曠而安靜的綠化帶,低聲問:“究竟出什么事了?” 顧驍把整件事的始末詳細告訴了他,韓靖顯然也震驚了,他來來回回的踱步,路上薄薄的新雪被他踩化成了泥水。良久,他說:“小雙雙說得沒錯,事關(guān)重大,需要過硬的證據(jù)?!?/br> 顧驍沉默,碎雪紛紛揚揚落下,睫毛上沾了幾片,化成細小的水珠,讓他視線有些模糊。 “我也一直覺得不對勁,無雙這些年的處境未免太差了點,她非常努力,也不是沒腦子的人,怎么一路從頭碰壁到尾呢?張君逸能力過人,在培養(yǎng)她的方法上卻總是走偏,你說得對,雖然小雙雙坐著頭把交椅,但底下的人卻更重視他這個軍師。巧合太多,那就不可能是巧合?!?/br> 顧驍嘆氣:“我也冒失了點,應(yīng)該先和你商量一下,你去和她說,也許她反應(yīng)就不會這么激烈。她恐怕有一段時間不會搭理我了,但任由她生氣也不行。張君逸的手伸得多長,越早搞清楚越好,必須在事態(tài)無可挽回之前把場子給穩(wěn)住。還有,她現(xiàn)在情緒不穩(wěn),如果被張君逸察覺到什么就糟了?!?/br> 韓靖拍拍他肩膀:“我會盡量去和她談,她不笨,只是這個事實對她而言實在太難接受了。你不要怪她對你大吼大叫。” “我不怪她?!?/br> “她對張君逸的重視程度,也許比你想象的都深。近親就只有程爺爺一個,又從她八歲的時候就一直住療養(yǎng)院,她那爸爸,可以忽略不計。張君逸就是她唯一的依靠了。”韓靖微微揚起頭,目光仿佛穿過了時空,看見了數(shù)年之前的事,“程阿姨的噩耗一傳來,程爺爺就犯了心臟病,直接進了icu,生死未卜。程阿姨的葬禮雖然有丁管家他們張羅,但作為主人,小雙雙必須去迎送悼唁的賓客。那時候她才八歲啊……她再教養(yǎng)良好,也是個孩子,哭得太厲害,難免有招待不周之處。有些人覺得程家已經(jīng)完了,落井下石,居然嘲笑她撐不住場面,小家子氣。張君逸趕到之后三下兩下就把場面給控制住,又把欺負她的人收拾了一頓,對她而言,張君逸簡直是老天派來的救星。后來她一直睡不著,張君逸整夜整夜的陪她,給她唱歌,講故事……”韓靖停住話,撣了撣圍巾上的落雪,沉默良久,勉強一笑,“他如果……算了,不說這些,給小雙雙一點時間,她會想通的。我們也去看小貓吧?!?/br> 貓咪輸著液,頭上套了伊麗莎白圈,在藥物的作用下昏昏沉沉的瞇著眼。韓靖在程無雙旁邊站定,笑著問:“這小東西長得挺好看嘛,小老虎一樣。叫什么名字?” 她沒說話,只搖搖頭。 “還沒起名字?那怎么叫它?隨便叫它咪咪的話,說不定一大群貓都要答應(yīng)你。咱們現(xiàn)在起個名字吧。” 她還是不開口,只抬起眼皮看他,表示她在聽。 “這貓是黃的。要不叫阿黃?或者小黃?黃黃呢?” 程無雙翻了個白眼,不理他。 “那……小明?小紅?” 程無雙捏起拳頭,對他揮了揮,臉上卻微微有了笑意。 “哎呀,這不行,那不行,咱們起英文名吧。哎,你怎么還是一副不樂意的樣子?顧驍,要不你想想?我語文成績不好,起不了有水平的名字。” “三三。”顧驍想了想,說道。 韓靖皺起眉頭:“你這個名字也不怎么高明,為什么是三三?難道是因為這貓是三腳貓?” 顧驍搖搖頭,對程無雙揚了揚下巴:“主人是雙雙,所以……” 韓靖一拍手:“我怎么就沒想到?小雙雙的貓當然是小三三啦?!闭f著就去摸小貓,“三三你真可愛,三三你的爪子挺萌的嘛?!?/br> 程無雙瞪他:“少三三、三三的叫,我還沒同意呢!” “哎,那你慢慢想個大名,把這個當小名就是了嘛?!?/br> 韓靖想方設(shè)法的插科打諢,但程無雙依然情緒低落,回家之后便對顧驍避而不見。連丁毅都私下找他打聽:“你們兩個怎么了?出去一趟之后就變成這樣。” 他不好直說,只含糊用“吵架了”搪塞。直到三三的傷口愈合,取下脖子上的伊麗莎白圈,她也沒來過廚房。 年關(guān)越來越近,按照慣例,程家將在宅子里舉辦一場宴會,邀請關(guān)系比較近的世交親友和公司的得力屬下。顧驍手頭的事情多了起來,確認賓客名單,喜好,身體狀況,制定菜單,反復(fù)修改,和大酒店的人談合作,請廚師團隊幫忙料理,整天忙得不可開交,一時也沒多少空去糾結(jié)程無雙的態(tài)度。 下了幾天的雪,天終于放晴,庭院里的梅花開得熱烈,清雅香味在空氣中浮動。顧驍同丁毅站在門廊下,曬著久違的太陽,在花香之中談?wù)拢骸斑@段時間送來的海鮮品質(zhì)不是很好,聽說是那個進貨的漁場受到了異常洋流的影響。我想,不如去另一個盛產(chǎn)海鮮的港口考察一下,對比對比,再選擇和哪家供貨商簽合同?!?/br> 丁毅點頭:“你安排下時間,盡快出發(fā),早點把事情敲定。這也得和無雙說一聲……哎,她回來了,正好。” 程無雙下了車,走過來和他打招呼:“丁叔叔,在這里看花呢?” “是,剛剛我讓老劉選了幾枝開得漂亮的剪下來,已經(jīng)放你房間去了。對了,小顧需要去白沙鎮(zhèn)考察一下,看看那邊的海鮮品質(zhì)如何?!?/br> 程無雙瞥他一眼:“什么時候去?” 許久沒說話,顧驍莫名的有些緊張,定了定神,答道:“如果可以的話,我想明天中午就走,三個多鐘頭的車程,安頓下來之后正好可以趕上傍晚的魚市?!彼A送?,補充道,“通常早上出海的漁船傍晚會回來,夜里捕魚的船,是早上回港。” 程無雙沉吟片刻:“好。我跟你一起去?!?/br> ☆、第四十九章 顧驍對她的回答感到意外,但她愿意和解,他自然得主動遞過去梯子讓她下臺階。 程無雙沒有安排司機,而是自己開車,一路平安到了海濱小鎮(zhèn)上。 離漁港三公里遠的海岸有大片沙灘,沙質(zhì)柔軟細膩,極淡的黃色,陽光燦爛時呈現(xiàn)出類似銀沙的色澤,是附近知名的度假地。 冬季天寒,海鮮種類也少些,旺季時游客如云的小鎮(zhèn)安靜了不少,漁船靠岸時,才有些熱鬧的氣氛。許多做外地生意的海鮮販子選擇在傍晚的魚市進貨,收購,分裝,空運,到了目的地已經(jīng)是凌晨,再批發(fā)給零售商,運進市場,正好能趕上早市。 程無雙從來沒到過這樣的場合,大盆大盆的魚被倒出來,活蹦亂跳,濺起腥咸的水花,各種大大小小的貝類排在容器里,待價而沽。她好奇而興奮的東張西望,漂亮的眼睛睜得大大的。鬧哄哄的魚市通常不會有養(yǎng)尊處優(yōu)的人過來,程無雙出眾的相貌和打扮吸引了不少目光,她漸漸的覺得不自在起來,把圍巾裹了裹,低下頭。 新鮮勁一過,這地方就不那么討人喜歡了,人擠來擠去,嘈雜不堪,甚至有人一言不合,粗言穢語的吵起架來??諝庵袕浡P葰夂汪~蝦的味道,讓她微微的反胃。她正皺著眉胡思亂想,卻被顧驍拉著胳膊猛的一拽,沒站穩(wěn),直接栽進他懷里。 男人的氣息連無處不在的魚蝦腥味都掩不住,她又惱又不解,抬頭剛想罵他卻見他直直盯著側(cè)面,表情森冷。她循著他的目光望過去,只見一個干瘦的男人急匆匆的鉆進人群,轉(zhuǎn)眼不見蹤影。 顧驍松開她,低聲道:“你和我站近一點,不要發(fā)呆,剛剛那人要劃你包,刀都拿出來了?!?/br> 她抽了口涼氣:“這地方怎么那么危險!” 顧驍嘆道:“我和你說過這里不適合你來,你非要跟上?!?/br> “我沒來過嘛……” “不是每個地方都值得到此一游的?!鳖欜斠娝蚱鹆俗?,安慰道,“好了,我再看看就走,晚上去吃海鮮火鍋,我請你,好不好?” 她心情稍稍好了一些,緊緊跟在他身旁。 他時不時在攤位前停下,仔細的端詳海產(chǎn),偶爾與老板交談幾句,專注的時候嘴唇微微抿起,側(cè)臉線條顯得很剛毅,當老板連連贊他是行家的時候,他繃緊的臉上會露出微笑,仿佛春雪初融,花蕾新綻。 “我的臉怎么了?”他察覺到她總盯著自己看,把手從對蝦上移開,扭頭望向她。 程無雙別過臉:“沒什么?!?/br> “那……你看我干什么?” 她振振有詞:“這里除了貝殼還是貝殼,看煩了,只能看你。” 他道:“好了,你再忍耐一下,我馬上就看完了?!?/br> 又過了二十多分鐘,程無雙終于離開了魚市,她重新系圍巾的時候,細密的羊絨織物隨著她的擺動,溢出一縷淡淡的海腥味兒,她決定今后再也不來這種地方。 顧驍看得發(fā)笑:“要不先回酒店洗澡?你現(xiàn)在的味道和扇貝也差不了多少?!?/br> 程無雙狠狠瞪他:“你也差不多……不,你更難聞!” “那就先回酒店?!眱扇烁髯曰胤肯丛钃Q衣,弄完之后已經(jīng)八點鐘,饑腸轆轆,只想盡快吃東西,便在酒店的餐廳隨便點了幾樣菜填肚子。 一吃完飯,程無雙有了精神,心思活絡(luò)了起來,本打算出去逛逛,誰知一踏出酒店大門,就被夜風(fēng)吹了回來:“怎么那么冷?。 ?/br> 顧驍?shù)溃骸耙估锒紩魏oL(fēng),大冬天的當然冷。想玩的話等明天吧,雖然天冷不能玩水,但這里的海不封凍,游客少的時候,景色應(yīng)該很好,你穿厚點看看風(fēng)景也不錯?!?/br> 程無雙皺眉看著外面:“可是,那家著名的烤魚干每天下午才開店營業(yè),可我們明天中午就要走呀。答應(yīng)了給韓靖帶些回去的。” “要不呆到下午再走?” “明天周日,他們休業(yè)?!彼褔頂n了攏,戴上帽子,“我還是去一趟吧?!?/br> 她鼻尖微紅,說話也帶了點鼻音,像是已經(jīng)受了寒。顧驍無奈:“算了,我?guī)湍闳ベI。剛剛在魚市吹了那么久的風(fēng),你好像已經(jīng)感冒了。真是,我有點想不通,這個天氣海邊沒什么可玩的,你干嘛非要跟著來?!?/br> “我來長長見識,還有……順便考察下你談生意的能力,答應(yīng)了以后你開餐廳我投資,你不夠能干怎么把小餐廳做成大型連鎖企業(yè),不做大我又能分多少紅?” “行,真理一直站在你這邊。快回房間吃藥,我回來了再找你?!?/br> 她眼睛笑成了月牙,對他揮揮手,他長嘆一聲,一頭扎進冬夜的海風(fēng)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