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節(jié)
郭威的確已經(jīng)收到了消息,他并沒有像史弘肇那樣暴跳如雷,也沒有像楊玢那樣咬牙切齒。在聽到消息后,他先是一怔,然后就把郭榮連同自己的幾個心腹叫了過來:“此事,你們怎么看?” 知道是怎么回事后,郭榮等人集體失語,都有一種劉承佑瘋了的感覺,他過去雖也胡鬧,但這次鬧的實在有些太過了,當(dāng)下就有一人脫口道:“陛下可是得了癔癥?” 郭威咳嗽了一聲:“陛下那邊尚不去提,史將軍那邊,你們覺得會如何做?” 眾人面面相覷,史弘肇的性格他們是都知道的,平日為了與楊玢爭權(quán),還能把劉承佑訓(xùn)的像孫子似的,這次受了這樣的冤枉,帶兵殺到皇宮內(nèi)都有可能。郭榮皺了下眉,道:“阿耶,我們是不是做一下準備?若史將軍那邊真有個什么,我們也能有個應(yīng)對?!?/br> 郭威一陣遲疑,他把眾人招來,最重要的也是為了解決這個問題。楊玢王章兩個文臣,說句難聽的,就算真做出了什么,也好應(yīng)對。唯獨那史弘肇不好拿捏,若真是帶兵犯了天顏,卻是要出亂子的。只是此時劉承佑并沒有對他下旨,他這邊若做了準備,卻又可能落人口舌。 “少將軍錯了!”他正想著,就聽到幕下王峻的聲音,抬起頭,果然就見他已經(jīng)站了起來,“今日,那史弘肇必不會做出任何事!將軍,諸位,史弘肇是性格暴躁,但他從一小校出身到了今日,又豈是只是運氣?早年他領(lǐng)雷州刺史時,秋毫不犯,先帝臨終又托孤與他,在這個時候,他又會出這個差錯?” 郭榮道:“王院使的話有理,只是今日史弘肇不比往日,他若真犯了上……” 王峻冷笑一聲,帶了幾分不屑:“少將軍放心,他還沒傻。” 郭榮暗暗咬了下牙,王峻雖然說的是史弘肇,卻是沖著他來的。這兩年,王峻對他越發(fā)不客氣,厭惡已經(jīng)到了明面上,哪怕他用心結(jié)好也沒有絲毫用處,偏偏郭威還對他十分信服。郭威也的確如此,聽了這話就若有所思了起來,王峻等了下,再次開口:“史弘肇現(xiàn)在最忌憚的就是將軍,將軍不動,他就不敢隨意妄動,反而是將軍若動了……恐怕倒有了變數(shù)?!?/br> 郭威點了點頭,郭榮道:“阿耶,若只是這樣,萬一那史弘肇做了什么,我們就完全被動了!” 郭威心中一動,雖然他相信王峻的判斷,可郭榮說的話也不得不防。早年的史弘肇的確心中有譜,這些年卻是也的確越發(fā)妄為了,若真的頭腦一熱做出什么,上面那人也就罷了,他們這邊恐怕也是要受牽連的,一個不好全家性命可能都要交代在這里了! 他想了想,道:“大郎,府中親兵今夜由你全權(quán)把握?!?/br> 郭榮恭敬的應(yīng)了聲是,默不出聲的站在了一邊,旁邊的王峻冷哼了一聲,對郭威比了個眼色,郭威想了想,就把人撤了,只把王峻留了下來。郭榮跟著眾人往外走,心中卻是不快至極。早先他同王峻也沒什么,這兩年對方卻越發(fā)看他不順眼,他并沒有得罪過對方,說到底,不過是因為他不是嫡子罷了。想到這里他目光一沉,其實他并不是十分在乎郭家長子的身份,他不是沒上過戰(zhàn)場,也不是沒有能力,雖然沒了這個身份他的發(fā)展必然不會像現(xiàn)在這么迅速,可顧著一家人卻是沒問題的。只是,若他離開了這里,他的母親又當(dāng)如何?下面的這幾個孩子都不是他母親所出,而且也沒有認到他母親膝下。 他知道,郭威在世時,他母親是不會受太大委屈的,可郭威百年之后呢?而且,哪怕不受委屈,他母親心中也總是難過的…… “大郎一直恪盡本分,你以后,莫要再針對他了。”他們離開后,郭威開口,王峻應(yīng)了聲是,神態(tài)中卻不是太在意,郭威看了他一眼,也沒有再多說什么。他對郭榮有感情嗎?自然是有的,可說到底,郭榮同他并沒有血緣關(guān)系,早先他沒有自己的兒子也就罷了,現(xiàn)在有了,免不了就要更偏愛自己的孩子??墒枪鶚s為郭家付出了太多,人也能干勤奮,要他把他拋開,他也做不到,有時想想,也是煩惱。 “將軍,請將軍早做準備!” “什么?” “陛下要動手了,還請將軍早做準備!” 郭榮面色一僵,久久無語。 第230章 玉米羹 (二) 兒臂粗的大白蠟燭將室內(nèi)照的燈火通亮,王峻和郭威四目相視。郭威的臉色是難看的僵硬的,王峻的神態(tài)是爽朗的無謂的。 不知道什么時候,外面起風(fēng)了,吹的院子里的竹林沙沙作響,仿佛在催促著什么。啪的一下,蠟燭跳出一個火花,光線頓時搖曳了起來。 “你先下去吧?!惫K于開口了,王峻應(yīng)了聲是,卻沒有馬上離開,而是長長作了個揖,“將軍忠心耿耿,堪比日月,只是就算以諸葛武侯的能耐,最后也不過是累死七星坡?!?/br> “……此話休提了……”他說著,長長的嘆了口氣。 “是?!边@一次王峻沒有再說什么,行了個禮真的退了下去。一出門,就迎來一陣風(fēng),此時已是深秋,涼意逼人,從溫暖的房間里出來更覺得這風(fēng)吹的滲骨,王峻卻是一笑,就讓這風(fēng),再冷一些吧! 這一晚,各方都在準備,各方都在堤防,不過這一晚,到底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第二天人們該干什么還是干什么。該出攤的出攤,該練拳的練拳,該喝驢rou湯的依然在喝驢rou湯——劉燦又一次同那個老者遇上了,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知道了這老者的身份,就是郭子允的父親郭崇,她也能確定,這人就是沖著她來的,不過既然對方不提,她也裝作不知道。 兩人一起喝了驢rou湯,到要分開時,郭崇狀似無意道:“天越發(fā)涼了啊?!?/br> 劉燦點點頭:“是啊。” “小哥可想好怎么避寒了嗎?” 劉燦一笑:“年年如此,多穿兩件衣服吧。” 郭崇點點頭,又道:“只是今年恐怕會格外冷,只是增添衣服恐怕是不行的了。” “那依老丈來說,又該如何?” “老夫也不知道啊,只是聽說外面總有暖和的地方,想著要去避避?!惫缫贿呎f,一邊站起來,帶著自己的仆人離去了,劉燦看著他的背影,瞇了下眼。 “大郎,他到底是個什么意思?。 彼蛔哌h,王森就趴了過來,劉燦搖搖頭,沒有說話。 “這老頭神神叨叨的,真不令人喜歡?!?/br> 劉燦應(yīng)了一聲,王森還要再說什么,旁邊的趙匡胤突然道:“你吃飽了嗎?” “?。俊?/br> “是不是再添點餅,我覺得今天他家的餅格外酥脆。” 被他這么一說,王森也覺得今天的餅好像更好吃些,正要點頭,忽然發(fā)現(xiàn)趙匡胤面前的竹筐還有一半的餅沒有動,當(dāng)下就覺得不對勁了:“你的不還沒吃完嗎?” “哦,你說這個啊,有些涼了,就覺得沒有早先的好吃,所以才問是不是再要些新的?!?/br> 他話音一落,劉燦就看了過來,雖然她剛才大半注意力都放在了郭崇身上,可也注意到趙匡胤剛才并沒有吃多少東西,其實不說趙匡胤,就是她,對這驢rou湯也沒多少興趣了,再好吃的東西,經(jīng)常吃也就那么回事了,特別是像驢rou湯這樣還比較油膩的東西,對于一般人也許還能正好補充點油水,對于他們這種已經(jīng)不缺油水的來說,經(jīng)常吃,就會覺得膩歪了。若不是因為郭崇,她今天更愿意在家喝小米粥。 收到她的目光,趙匡胤立刻露出自己的一口白牙,劉燦默默的轉(zhuǎn)過了頭,旁邊王森的疑慮更深了,為什么他有一種趙二郎不太想讓他接近大郎君的感覺?是他的錯覺吧,一定是吧,一定的吧……否則他趙二郎憑什么這么想?。?/br> “我們回去吧。”就在王森準備引申憤怒的時候,劉燦說著站了起來。 “大郎君不再四處看看了?” “不了,今日不知還會有什么事,宮中那邊要隨時留意?!?/br> “是?!蓖跎⒖痰溃m然已經(jīng)做好了各方面的準備,但他也知道這事輕忽不得。 劉燦兩眼一瞇,向遠方看去,此時,街上依然熱鬧,今年收成不錯,沒有太大的天災(zāi),表現(xiàn)出來就是賣東西和買東西的都多了不少,只從市面上來看,卻是要比當(dāng)年石敬瑭在位時更好上幾分。其實石敬瑭在內(nèi)政上相當(dāng)下功夫,自己也節(jié)儉,但他畢竟是兒皇帝,雖然很多百姓可能不能理解是什么意思,但他們能感受的到。相比之下,劉承佑就錯了很多,對朝政的掌控力也差了不少,但從劉知遠開始就對契丹表現(xiàn)的異常強勢,而且契丹這兩年也表現(xiàn)的不比當(dāng)年,所以整個國民精神真的大張,特別是在開封這里就更顯得不同。 “大郎?” “走吧?!眲N回過神,向前走去。趙匡胤看了王森一眼,拉了他一下,后者回過頭,“做什么?” “大郎君好像有些不太對勁兒,你這邊多仔細一些?!?/br> 王森皺了下眉,想說什么,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來,不過心中已經(jīng)在狂吼了——這還用你交代?這還用你交代?這還用你交代! 這一天,和昨天晚上一樣的平靜,不僅沒有真的發(fā)生任何事,連宮中也非常平穩(wěn)。劉承佑看了一天的歌舞,李太后在佛堂念了半天的金剛經(jīng),在劉承佑的吩咐下,醫(yī)正給耿夫人請了脈,脈象平穩(wěn),除了掉了幾朵花,落了幾片葉,宮中竟是什么事都沒發(fā)生!不過這種平靜,都讓人有一種不祥的預(yù)感,趙匡胤甚至勸劉燦先到船上躲避了。 “到不了那種程度?!甭犃诉@話,劉燦笑著搖搖頭。 “大郎君莫要大意了,雖說已調(diào)來了兩個中隊,到底人數(shù)還是太少了。” “我知道你的意思,不過,應(yīng)該還不到時間吧?!?/br> 趙匡胤有些莫名的看著她,劉燦卻沒有再解釋。劉承佑做出這種腦殘事,史弘肇本來一定是要有反應(yīng)的,現(xiàn)在竟然沒有,怎么看都不對勁——若是史弘肇闖入皇宮,大罵他一通也就罷了。史弘肇什么都沒做,這就讓人懷疑他會做出更過激的事情,按照常理,她是應(yīng)該避一避的,就連郭崇也這么說了……想到這里,早先的疑惑又浮上了心頭,郭崇為什么要提醒她呢?怎么看,這都是郭崇在對她示好,可是,郭崇又想從她這里得到什么呢?劉承佑的進一步信任?那不是應(yīng)該從郭子允那邊開始更方便一些嗎? 想來想去,對于這一點劉燦還是想不太通,她搖搖頭,就把這問題放在了一邊。 “大郎君?”見她搖頭,趙匡胤連忙問,劉燦回過神,“哦,沒什么,再看看吧,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何況,這一避,也許就前功盡棄了?!?/br> 躲到船上是安全,但若只是為了躲起來,她又何必來開封?她知道趙匡胤的意思,是讓她先避一下,他和王森還駐守在這里,可是在這個時候她真的不能離開。而且,她總覺得其實還沒有那么危險,離那個爆發(fā)點,還差著什么東西。 這個晚上,依然平靜。到了第二天,不說劉燦,就是劉承佑自己都松了口氣。拿史弘肇做筏子,做之前李業(yè)就反對,但他就是一意孤行了,做的時候他也沒有絲毫后悔,做完后,特別是劉燦提點了之后,他就免不了的……害怕了。 是的,害怕。不管劉承佑說的再硬實,胸脯拍的再響,對楊玢史弘肇等人,他也是有一種免不了的懼怕的。這就像中二期的少年,自詡為天不怕地不怕,但是當(dāng)他老子一拿出當(dāng)年的掃把,就算嘴再硬,心中免不了還是要怯氣的。不僅是他,就是李業(yè)也怕的厲害,對著自己的兒子,不知說了多少遍悔不當(dāng)初的話了,可事到如今他們也沒什么辦法,只有一邊做著準備,一邊提心吊膽的看著。 一夜過去了,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一天過去了,依然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又是一夜,依然太平! “佛祖保佑!佛祖保佑!”李太后在佛堂中不知念了多少遍。 “那劉大郎說的竟還真有用?”李業(yè)又是驚愕又是佩服。雖然劉承佑已經(jīng)十分信任劉燦了,但在他心中,最值得信任的還是李業(yè),所以劉燦走后,劉承佑就同李業(yè)商量了一番——后者一直就在宮里。 李業(yè)是個沒什么本事的,不過總算年齡到了,當(dāng)身邊有人提出靠譜建議的時候還知道好歹,也還不會一意孤行,所以當(dāng)天晚上劉承佑就大開歌舞晚會,一直鬧騰了二十來個時辰! “原來,他們也不能真的把朕怎么樣!”當(dāng)?shù)诙€晚上也平安度過后,劉承佑驀地有了這樣的想法。這就像中二少年在外面犯了錯,本以為會被痛打一番,誰知竟能安然睡覺,第二天醒來還沒有任何懲罰,不免就會有一種老子就是這么牛的錯覺。 不過錯覺到底是錯覺,當(dāng)有一個早上來臨,劉承佑帶著半醉的狀態(tài)去上朝的時候,面對的就是楊玢劈頭蓋臉的痛斥。早先楊玢對劉承佑也不怎么客氣,但好歹總是私下里——最最起碼不會當(dāng)著這么多官員的面,而這一次,卻是絲毫情面都沒有留,直把劉承佑罵成了豬頭。劉承佑早先是做了挨罵的準備的,劉燦甚至對他說,若楊玢罵了他一通,倒是好事。但經(jīng)過這一天兩夜,他這方面的準備已經(jīng)少了很多,再被這么罵,就有些受不了,更何況這一次罵的又格外厲害,早先只會說他胡鬧不懂事,這一次直接就是他不孝了! 第231章 玉米羹 (三) 不知好歹,不懂是非,拿一國大將軍做筏子,對臣下沒有絲毫尊重……君王若對自己的臣下沒有絲毫的尊敬,又怎么能讓自己的臣下對自己尊重?而若一個國家的君王和臣子互相都不尊重,那這個國家還有什么前途?還有什么發(fā)展?現(xiàn)在群狼環(huán)飼,劉承佑還這么不知上進,就是在拿整個國家開玩笑,就是對不起國家對不起人民對不起劉知遠,就是浪費他當(dāng)年的心血,敗壞他的江山,就是不孝! 楊玢口沫橫飛,只差指著鼻子罵了,劉承佑臉色難看,臉色變了幾變,幾次都想大罵回去——他不尊敬臣子?那這些臣子可有尊敬過他這個帝王?不應(yīng)該是他們這些臣子更尊敬他這個做帝王的嗎?可他楊玢現(xiàn)在在做什么?在當(dāng)著全朝文武的面教訓(xùn)他!就算他是托孤大臣,就算他負有教導(dǎo)他的責(zé)任,也沒資格這么做!人家真正教導(dǎo)帝王的臣子,哪個不是私底下和風(fēng)煦雨?凡是那種對帝王大吼大叫的,凡是當(dāng)著眾人面訓(xùn)斥君王的,個個都是jian臣權(quán)臣,全都該殺! 劉承佑咬牙切齒,很想大吼一聲拖出去,不過他到底忍住了。腦中拼命的回想劉燦早先說的話:“陛下這次真是魯莽的很,那史弘肇若發(fā)起狠了,帶兵闖入宮中,真是危險至極!” 劉承佑早先再鐵齒,聽了這話心中也是怕的,想說一聲他不敢,可在心中也知道,那史弘肇……恐怕還是敢的。 “為今之計,我們有兩條路:一,陛下立即下令,將楊史等人捉拿,但就像我剛才說的,這樣一來時間恐怕是來不及了,二來……不知陛下可調(diào)動多少兵馬?” 劉承佑臉一黑:“御林軍,大半還是可以的,國舅那邊也有一支親兵,還有郭崇將軍那邊……那第二條路又是什么?” 劉承佑到底不蠢,知道憑這些人,若是殺個措手不及,也許還能起些作用,現(xiàn)在自己已經(jīng)打草驚蛇你了,再只靠著這些人,不過是去送死。 “把這事變成一場鬧劇,一場玩笑?!?/br> “怎么說?” “就像我剛才說的那樣,在那些人眼中,陛下一直是胡鬧的,不務(wù)正業(yè)的,那陛下不如就加深他們的這個印象。比如過會兒,陛下就可以招來歌舞,將來面對楊玢等人的時候,陛下也可以憊懶應(yīng)對?!?/br> …… “憊懶!憊懶!憊懶!”劉承佑在心中連念了幾遍,眼見楊玢上前一步,準備繼續(xù)說的時候,打了個哈欠,“楊相說的太過了,我哪里有不尊重史大將軍?不過是開個小玩笑嗎,你看史將軍自己還沒意見呢,是不是史將軍?” 旁邊的史弘肇皮笑rou不笑的扯了下嘴角,先看了一眼郭威,又看了一眼楊玢——這兩人討厭至極,早晚要把他們都干掉,特別是楊玢,此事又和他有什么關(guān)系,他倒是一副不依不撓的樣子,不過是趁機攬權(quán)罷了! 楊玢也注意到史弘肇看自己了,他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眼史弘肇,又上前了一步:“陛下,此等事情怎么能說是玩笑?就算史大將軍不在意,此事也不能就此姑息!” “那你說怎么辦吧,反正這個玩笑朕已經(jīng)開了,真不行……你就把朕殺了吧!” 這話一出,朝上人的臉色齊齊一變,楊玢也不敢托大,連忙跪了下來:“陛下,臣惶恐?!?/br> “楊相,你這是……哎喲,惶恐什么啊,不過就是開個玩笑,試探一下我身邊的那些人,看他們是不是真的怕死,有不怕的,很好。對了,那個死了的叫什么?重賞!一定要好好的重賞!這一次,不怕死的,朕都要好好賞,不過這個事不用急,慢慢來就行。好了好了,沒什么事就散了吧,朕累的很,還要回去好好休息休息?!?/br> “陛下!” “楊相,朕錯了,朕真的知道錯了,以后再不敢了,你就饒了朕這次吧?!?/br> 他說著,拱拱手,已經(jīng)從皇位上站起,向里面走去,楊玢瞇了下眼,臉色陰沉了起來,劉承佑這個表現(xiàn),看起來是越發(fā)不堪了,但到底是故意的還是別的什么呢?他正想著,就聽到一聲冷笑,回過頭就看到臉色難看的史弘肇正盯著自己,當(dāng)下他抬了下眼:“史大將軍?” “楊相?!笔泛胝爻读讼伦旖牵皸钕嘟袢照媸呛蔑L(fēng)光好威風(fēng)??!” “不敢,只是此事陛下做的太過了,我深受先皇重恩,不敢有絲毫懈怠。這件事,讓將軍受委屈了!” “楊相真是高手,高手,高高手!” “將軍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楊相自己心中清楚,只是有些事,自己做了就認了吧,別再推在別人身上,我史弘肇雖說不上什么大人物,但一些女人家的小手段我是向來不屑的!楊相,再怎么說,也深受先皇重托啊……”后一句,拉了長音,格外的意味深長,楊玢臉色一變,正要說什么,那邊史弘肇已冷笑了兩聲,轉(zhuǎn)身離去了,楊玢的臉色更加難看了,此時,王章來到了他身邊,“楊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