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jié)
珞蔓婚紗的辦公室,蘇奈的女兒貝貝在這不大的地方跑來跑去,體力好得連蘇奈這個大人都跟不上。 白以橙回來的時候,貝貝一把沖過去抱住她的小腿,對著后面的蘇奈咯咯笑著:“mama你看,我抓住姨姨了~” “好好好,你抓住了,就讓姨姨陪你玩。”蘇奈一見白以橙回來,就趕緊到一邊休息去了,很自覺地把女兒丟給白以橙。 白以橙看她這樣子就知道她累壞了,彎身抱起貝貝,問她:“好久不見了,有沒有想我?” “想!” “那親一下姨姨?!?/br> 白以橙把自己的側(cè)臉湊到貝貝嘴邊,貝貝很給面子的親了一大口,繼續(xù)咯咯咯笑著。 “你陪那位傅先生見過婚紗的主人了?怎么樣,她是不是特漂亮?”蘇奈雖然疲憊,但還是有八卦的力氣。她問白以橙關(guān)于傅遇津的事,白以橙稍微考慮了一下,抱著貝貝坐到她身邊。 “是很漂亮,可惜紅顏薄命?!?/br> “啊?你是說她已經(jīng)——這么說來這位傅先生真的很癡情?。 ?/br> “那位小姐不是傅先生的情人,而是他的meimei。據(jù)說是在婚禮前因?yàn)橐馔怆x世的,也是蠻可憐的?!?/br> 蘇奈可惜地點(diǎn)著頭,問白以橙:“知道是什么時候走的嗎?” 白以橙一邊陪貝貝玩著手指,一邊回答:“沒問,我也沒注意墓碑上的日期,反正都跟我關(guān)系不大,知道太多也不好?!?/br> “跟你關(guān)系不大嘛?為什么我總有一種感覺,感覺那位傅先生對你有意思?!?/br> “你的這種感覺還是趁早消失吧,無中生有。” “這不是無中生有啊,那件婚紗是他meimei的遺物,他不可能隨便找個人接手的。而且接受之后還特地讓你跟他一起去看他meimei,怎么想都有問題?!?/br> 其實(shí)蘇奈說的并無道理,可惜白以橙并沒有把傅遇津放在心上。或許傅遇津的條件很好,但她對他沒興趣。既然沒有興趣,那不管他對她什么感覺,反正她是不會跟他過多接觸的。 “mama我想上廁所?!必愗愅蝗徊逶?,蘇奈只好抱起她帶她去上廁所。走之前想起什么,回頭問白以橙:“你今天應(yīng)該要回去見你哥吧?” 白以橙沉默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四年了,每一年的今天,她都要回去見一見自己的哥哥。 那一年也是這樣的雨天,雨聲轟隆隆地像個戰(zhàn)場,殘酷而讓人劫后余生。 ☆、第八章 陪蘇奈的女兒玩了一下午,白以橙也有點(diǎn)吃不消了,也不知道蘇奈到底是怎樣生出這個混世小魔王的。看看時間差不多,她就先從婚紗店離開,準(zhǔn)備開車去老宅。 白以橙拎著包走到時代大廈的大廳前,收了濕漉漉的雨傘,拂去裙子上的水珠后,她走向里面的電梯。她的車停在地下停車場,只能在這搭電梯才能下去。 電梯從樓上下來,叮咚一聲到達(dá)一樓。 電梯門緩緩打開,白以橙隨意地抬眸,稍微有一點(diǎn)點(diǎn)的怔愣。并不大的空間里,邵景淮獨(dú)自一人站在電梯里,冰冷的眸色沒有任何生氣。 白以橙清了一下嗓子,走進(jìn)去,站到邵景淮的右側(cè)。想抬手摁樓層,發(fā)現(xiàn)“-1”的數(shù)字已經(jīng)亮了。 電梯門重新關(guān)上,空間一下子封閉起來,電梯運(yùn)作的聲音格外的清晰,好像連空氣都停止了流動。一樓到負(fù)一樓,只需要幾秒的時間,白以橙想開口跟邵景淮打聲招呼,沒想到邵景淮卻先開了口。 “你是傅遇津的女人?!?/br> 邵景淮說這句話的時候,電梯正好到了-1樓,他冷笑著走出電梯,白以橙卻是看著他的背影愣了好幾秒。 在電梯門又要關(guān)上的時候,白以橙跨步走出,叫住了邵景淮。 “如果我是,你有什么意見?” 停住腳步的邵景淮緩緩轉(zhuǎn)身,用一種世俗的眼神上上下下地打量著白以橙,嘲弄地笑著:“我為什么要有意見,我根本不關(guān)心。” “不,你要是不關(guān)心,你就不會特地問我。” “白小姐,你可能誤會了。我剛才不是在問你,而是在下結(jié)論?!?/br> 白以橙微笑著點(diǎn)著頭,走到邵景淮跟前,說道:“你對我下結(jié)論,還是表示你關(guān)心這件事?!?/br> 邵景淮看著白以橙,她的眼睛透明清亮,澄澈干凈,冷靜的同時又帶著一絲的揚(yáng)揚(yáng)得意。她說他是在關(guān)心這件事,沒錯,他是關(guān)心,只是他關(guān)心的人,不是她,而是傅遇津。 “你的想象力最好還是用在別的地方,你把自己看的那么高高在上,摔下來的時候會慘不忍睹?!?/br> “咦,邵先生,高高在上的人好像是你才對吧?” 邵景淮哼笑了一聲,轉(zhuǎn)身往前走,這一次白以橙沒有追上去。 白以橙的嘴皮子向來厲害,對付什么樣的人,就得用什么樣的招。她有信心,邵景淮這塊唐僧rou遲早有一天會被她吃到。 身后的電梯又叮咚一聲打開,白以橙回頭看,意外地看到了黎嘉。 “是你?” “白小姐,你好?!?/br> 黎嘉走出來,走到白以橙面前跟她打著招呼。 沒看到黎嘉的時候,白以橙都快忘了賠償費(fèi)這一事,看到了才想起來。 “不好意思我想問一下,那筆賠償費(fèi),你打給我了嗎?” “白小姐是這樣的,我們老板說是自己會處理這件事,所以具體的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br> “你們老板?噢,就是那只退化成只會吃吃喝喝使喚人做事的大猩猩啊,怎么突然開竅了?!?/br> “白小姐……” “這筆錢只是個小數(shù)目,但是他無故蹭了我的車,不拿賠償我心里這口氣下不去?!?/br> “不是無故?!北緛硪呀?jīng)走遠(yuǎn)了的邵景淮突然折返,冷不丁地說話,讓白以橙和黎嘉都沒預(yù)料到。 黎嘉沒注意到邵景淮也在這,頓時不說話了。白以橙看了看邵景淮,奇怪他怎么突然多管閑事。 “高高在上的邵先生這么關(guān)心我,要幫我解決問題嗎?” “沒錯,我要幫你解決這個問題。那天你壓線停車,讓別人的車倒不出來,錯本來就在你?!?/br> “你……” “我就是蹭你車的人,本來想給你一筆賠償費(fèi),但是知道是你,我就不想賠了?!?/br> 白以橙現(xiàn)在終于知道拿什么成語來形容她和邵景淮了,冤家路窄,絕對是冤家路窄。她理清楚邵景淮的意思后,說道:“你不想賠我也沒關(guān)系,不管我怎么停車,但是做出蹭車事情的人還是你自己。所以……這筆錢我不要了,明天晚上七點(diǎn),謝謝你與我共進(jìn)晚餐?!?/br> 邵景淮挑了挑眉:“我有答應(yīng)嗎?” “我已經(jīng)謝謝你了,你好意思不來嗎?我有你助理的號碼,地點(diǎn)我會告訴她?!?/br> “自以為是?!?/br> “古人有句老話:知錯就改,善莫大焉。上次倒了你一身咖啡,我不是故意的,但是我也跟你道歉,再見你時還賠了你一身新襯衣。但是蹭車,你是故意的。我想堂堂的聿明老板不會連這樣的小事都不肯負(fù)責(zé)吧?” 巧合有很多,白以橙覺得冤家路窄也是一件好事,比如現(xiàn)在她就把邵景淮說的無言反駁。 “邵先生看樣子已經(jīng)是同意了,我會再跟你的助理聯(lián)系。我們明晚見?!卑滓猿认蚶杓瓮度ヒ粋€眼神,然后踩著高跟鞋往自己停車的方向走。 黎嘉完全傻了眼,她從來沒見過會有人像白以橙這樣,也沒見過邵景淮這樣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口的模樣。她知道邵景淮不是沒有話說,而是……他不想反駁。 “老板……” “收到信息不要理?!?/br> 邵景淮只是冷聲交代這句話,隨后轉(zhuǎn)身離去。 黎嘉站在原地,感覺自己好像錯過了很多,又好像無故參與了他們之間。心底有一小塊地方惴惴不安,悵然若失。 白以橙如愿約到這個讓她心癢的男人,心情意外的不錯。邵景淮看起來毛病一大堆,傲視一切,高高在上,說話毒舌,但是白以橙仍然控制不了自己的心。 或許她真的是太久沒有追求自己想要的東西了,又或許,邵景淮確實(shí)對她有致命的吸引力——她真的很想扒開他的襯衫親眼看看他的胸肌是不是真的那么迷人。 把車開到老宅外頭,白以橙解開安全帶下車。她獨(dú)自撐著傘走在雨幕之中,水花不斷濺起在她腳邊,打濕了她腳上那雙新買的當(dāng)季新款高跟鞋。 不喜歡下雨的理由有很多,白以橙打從心底討厭這種粘稠的感覺,冰涼的雨水總會讓她無端地感到心悸。 大概是因?yàn)槟悄臧缀皖3鍪碌臅r候,也是這樣的梅雨季節(jié),也下了這樣一場大雨。 早上打電話通知過張嫂,所以這會兒張嫂正守在門口等著,瞧見白以橙的聲音,就忙對屋內(nèi)的人喊道:“少爺,小姐回來了。” “以橙回來了?”說著話出來迎接白以橙的,不是張嫂口中的“少爺”,而是林恩。 白以橙踏上臺階,在兩人面前收了傘,對著她們各自喊了一聲:“小恩,張嫂。” 張嫂趕忙接過白以橙的雨傘去一邊忙了,林恩沖白以橙笑著:“外面雨大吧,你看你都淋濕了。” “下雨嘛,難免。我哥呢?” “你哥在后院那邊收拾花花草草,最近他把心思都花在那幾盆新買的盆栽上了。等下他就過來了?!?/br> 白以橙跟林恩在客廳的沙發(fā)坐下,張嫂端過來一碗白以橙打小就愛吃的紅豆沙,白以橙端起來嘗了一小口,念道:“溫的?!?/br> 林恩見她這不滿意的模樣,就說:“我特意吩咐張嫂的,你來例假就別想吃冰了?!?/br> “你又知道我來例假了?” “你不都是這幾天,要是不來就好了,我還能當(dāng)舅媽?!?/br> “究竟是你想當(dāng)舅媽,還是我哥想當(dāng)舅舅?” “有差嗎?” “沒差。” 不過能讓白以橙聽話的人少之又少,林恩是其中一個。她只好作罷,努努嘴,說道:“小恩,我看上了一個男人?!?/br> 白和睿過來的時候,白以橙還沒有對林恩具體講完邵景淮的事。他看到白以橙來了,便叫了她一聲:“以橙?!?/br> 白以橙和林恩都往白和睿過來的方向看過去,林恩起身走到白和睿身后,替他推著輪椅前進(jìn)。 客廳的燈光朦朧安靜,白和睿坐在輪椅上,仍然白凈帥氣。很多年前他也英俊挺拔,溫暖可靠,把白以橙和林恩護(hù)在身后,遮擋風(fēng)雨。可惜曾經(jīng)白家最燦爛的少年,如今卻只能以輪椅代步。 林恩把白和睿推到沙發(fā)邊,細(xì)心地替他拉下剎車,然后去旁邊拿了條毯子蓋到他的腿上。 白以橙沖著白和睿笑著喊了一聲:“哥。” “一過來就有張嫂的甜湯喝,待會吃飯也要多吃點(diǎn)。不然爺爺看到了,又以為你在對他發(fā)脾氣?!?/br> “我跟他發(fā)脾氣也是因?yàn)樗麤]事去招蜂引蝶,沒事就把自己往醫(yī)院送?!?/br> 白以橙的笑意收了一點(diǎn),提起老頭子和宋敏雅的事她就不舒服。 “以橙,我們是小輩,爺爺?shù)氖虑槟氵€是別管了。” “哥,難道我們要眼睜睜地看著爺爺因?yàn)榭v欲過度而——我反正看不下去,丟不起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