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節(jié)
蘇媯什么也不顧了,衣裳不能穿,她就裹著被子沖出去。腳踩在雪上,真的好冰,雪花融化在身上,更是徹骨的寒。紀(jì)大哥,你怎么能這么對我。你說過要一輩子寵我愛我,你說你要帶我走出仇恨,你說月兒的家沒了,你會給月兒一個家。你怎么能這么對我! 打開大門朝外望去,除了千山暮雪,再也沒有任何東西了。他,真的走了嗎? 女孩癱倒在雪地里,她感覺自己又 回到了那年含元殿絕望的雪天,所有人都不要她了,她只能一個人責(zé)問蒼天,為什么要這么對無辜的我,我有什么錯! 淚砸進(jìn)地上立馬消失不見,一滴一滴將雪融化。忽然,蘇媯瞧見地上出現(xiàn)一小攤觸目驚心的暗紅色,女孩慌忙用手掃開周圍的雪,她驚訝地發(fā)現(xiàn)這樣的紅滴還有很多。 這是誰的血,是紀(jì)大哥的嗎? 不知是寒冷還是太過驚心,蘇媯此刻竟清醒了不少,她仔細(xì) 回想著從昨天到現(xiàn)在發(fā)生的一切。昨天傍晚吃飯的時候還未下雪,自己 回上房時也未下,而看這積雪的厚度,應(yīng)該是后半夜開始積起的。而這血滴,是滴在地上后才被雪掩埋的,那就說明…… “七娘,快起來,你怎么能坐到雪里呢?”姜之齊一手抱著金子,一手往起拉蘇媯,他還有個殺手锏,那就是孩子。你這賤人舍不得男人,難道還能舍得孩子? 外面的空氣自然比不通風(fēng)的屋里強(qiáng)過百倍,一股濃郁的酒味飄蕩在周圍,蘇媯她抬頭一看,果然見姜之齊抱兒子出來找她。 “你把孩子還我?!碧K媯只顧著站起搶孩子,裹身子的薄被滑下她也絲毫不顧。她低頭瞧向小金子,只見孩子臉兒紅撲撲的睡得好熟,分明就是醉酒之樣?!敖鹱樱研?。”叫了好幾聲,孩子仍熟睡,蘇媯這下相當(dāng)確定,昨晚一定是被姜之齊這小人暗算了。 “你起開?!碧K媯推開上前給她裹被子的男人,她瞪著姜之齊,逼問道:“地上的血哪兒來的,你把紀(jì)大哥怎么了!” 姜之齊心里連聲道糟糕,千算萬算,怎么忘記檢查門口有沒有滴下血呢!可姜之齊就是姜之齊,耍起無賴來,誰都拿他沒法子。 “這明明是昨天的雞血。”姜之齊拿著被子,又將蘇媯裹住,這么冷的天,萬一她身上的寒毒發(fā)作了,那可真不是鬧著玩的。“乖啦,無情他真的走了,咱們 回屋好不好,就算你不心疼自己,咱們兒子還,” “我問你把他怎么了!”蘇媯怒然打斷姜之齊的話,她根本不相信紀(jì)大哥會這么不辭而別,更何況現(xiàn)在 回想那封所謂的信,真真漏洞百出。 瞧見姜之齊一臉無辜又無奈之色,蘇媯簡直比吃了蒼蠅還惡心。她轉(zhuǎn)身就走,不管赤著身子也罷,沒有鞋也罷,就算全身被凍的發(fā)抖也罷,她一定要找到他,唯一的他,默默照顧了她兩年的他,會拼死從大明宮往出救她的他! “去哪兒?”姜之齊拉住蘇媯的胳膊,男人也是沒想到這女人會這么聰明,竟這么快就識破他的局,不管了,既然騙不了她,那就強(qiáng)迫她?!拔腋嬖V你,你是我老婆,這里就是我們的家。 回家!” 姜之齊是男人,有的是勁兒。他半拖半拽,就將蘇媯弄 回了上房。 “你哪兒都不許去,紀(jì)無情走了,他來 回塔縣就是要把你和孩子給我送來。”姜之齊兇霸霸地把蘇媯推進(jìn)屋子,他將窗臺底下放著的馬桶扔到屋里,咚地一聲關(guān)了門,從外邊鎖上?!袄蠈嵈?,想尿想拉就屋里解決!” 姜之齊氣呼呼走進(jìn)下邊廚房,他沒好氣地一腳踢飛地上的酒罐子。怎么個事,你就算一絲。不掛也要找他么,哼,那可不好意思了,他現(xiàn)在估計已經(jīng)被鱷魚吃干凈了吧。 聽見上邊女人不住搗門嚎哭,姜之齊心里愈發(fā)煩悶了,他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兒比不上那條冷冰冰沒情趣的狗。而正在此時,熟睡的嬰兒忽然開始哇哇啼哭,那瘋狂的女人仿佛也停止了歇斯底里…… 姜之齊躡手躡腳地走向上房,他兩手巴在門縫往里瞧,果然見蘇媯正啜泣著給嬰兒喂奶。 “哈,對,好好喂?!苯R滿意極了,這就對了,不管你再怎么瘋,最后還是得 回歸家里的。 她從昨天來就沒怎么吃東西,現(xiàn)在肯定餓了。 姜之齊下到廚房迅速生起火,他將昨晚吃剩的白飯坐到大鍋里熱,正想著給蘇媯扒拉點小菜,忽然瞧見桌子上還放著沒怎么動過的一盆山雞rou。北方天冷,rou湯上面早都結(jié)了厚厚一層油,可饒是如此,依然看起來色香味俱全。 一看見這盆rou,姜之齊就想起昨夜蘇媯拈起雞rou喂紀(jì)無情,還說什么:這是本公主賞小侍衛(wèi)的。 “呸!”姜之齊忍不住往盆里吐了口痰,他將rou倒進(jìn)泔水桶里,然后用筷子從甕里往出撈腌制的酸菜,他扭頭看向上房,勾唇得意笑道:“娘子,從今以后,你我就一起共苦吧。” 作者有話要說: 我竟沒法給這章起標(biāo)題…只能起這么個… 新年記得留言哦,發(fā)紅包啦(^_^) 第128章 謊言 這屋子里什么都沒有,屋頂?shù)耐疗r不時地會掉下來一塊。地上的馬桶不知道多久沒刷了,散發(fā)著令人作嘔的臭味。懷里的孩子玩著母親垂下的一縷頭發(fā),他什么都不懂,只知道奶就在嘴邊,餓了扭頭就可以吃到。 在鳳臺時,紀(jì)大哥幾乎被姜鑠給打到半死,可他依舊頑強(qiáng)地站起來,他只有一個想法,就是帶我離開人吃人的長安。他知道如果我留在大明宮,必然是死路一條。可難道我留在姜之齊身邊,就有活路? 不行,我一定要找到你,我絕不相信你會離我而去! 蘇媯將小金子放到炕的最里邊,她把被子 卷成條狀攔到孩子的頭頂,以防孩子掉下炕。往地上瞧去,自己的衣裳被那姓姜的畜生撕毀,顯然已經(jīng)不能御寒,而墻角堆著的是姜之齊換下來的臟衣服,算了,就穿他的。 “混蛋?!碧K媯咬著唇不住地咒罵姜之齊,她從一堆臟衣服里挑出件還算干凈的綿袍穿上,姜之齊個兒高,他的衣裳穿到自己身上,下擺都沒到地上好長。蘇媯爬到炕上,她俯身吻了吻孩子,紅著眼圈輕聲道:“好孩子,娘要去找紀(jì)叔叔,你乖乖地待著,娘馬上就 回來。” 北方的房子與長安那邊不同,這里苦寒,人們大都住著窯洞,故而窗子修的極高,幾乎靠近房頂。蘇媯穿著又長又重的棉袍,爬窗子很不方便,腳有好幾次被木格子上的刺扎到,她廢了好大的勁兒才打開天窗,可一條腿剛邁出去,就被廚房里做飯的姜之齊發(fā)現(xiàn)了。 “七娘,你這是做什么?!苯R慌忙跑到窗下,他怕蘇媯從上面掉下來摔傷,忙張開雙臂護(hù)著。“慢慢的下來,別怕,我接著你?!?/br> 蘇媯仿佛沒看到這個人般,她一點點地將身子完全從里面挪到外面,腿試探著往下沉,而地上侯著的男人忙上前,從窗臺將女孩抱下來。 “你要出來,就喊我嘛,干嘛爬窗子?”姜之齊有些不悅,他從未見過哪家姑娘會這么野,爬窗?她可是前朝的公主,怎么會做這么不雅的事?!澳憷锩嬗譀]穿褻褲,萬一叫人看見了,那還要不要活了?!?/br> 蘇媯站穩(wěn)后,一把推開姜之齊。她在窗臺根下隨意撿了雙臭靴子套在腳上,頭也不 回地往前走。紀(jì)大哥如果真的被這畜生暗害了,那他現(xiàn)在的處境一定很危險。 “你站住?!苯R忙擋在蘇媯面前,他將自己斷了右手的臂膀故意舉在女孩眼前,仿佛在說:我是因為你才斷的手?!斑@大雪天的你去哪兒,你連孩子都不要了嗎?” 蘇媯白了一眼這男人,她現(xiàn)在終于明白jiejie在王府時的感受了。同一個你討厭的人說話,真的太困難了。正在僵持間,大門外有個沉厚的男聲響起:“三爺在嗎?末將劉能求見三爺?!?/br> 姜之齊淡淡地看了蘇媯一眼,他走到大門口,只將門拉開條縫,朝著門外的人點點頭,竊竊私語了幾句,就出聲打發(fā)那人趕緊走。 直覺告訴蘇媯,這里邊有貓膩! “站?。 碧K媯提著棉袍的下擺跑到門邊,她將姜之齊擠到一邊,打開木門追了出去。方才來的那男人已經(jīng)走出去幾丈,瞧他的穿著,像是在山下駐守的小將?!斑@位小將軍,請等等?!?/br> 雪已經(jīng)轉(zhuǎn)小,那冰粒子鉆到衣襟里,仍叫人發(fā)寒。腳上登的鞋太大,蘇媯邁不開步子,她幾乎是用拖的跑到那名叫劉能的小將軍跟前。 “劉將軍,妾身有禮了?!碧K媯笑著給這小將軍福了一禮,她抬頭打量眼前的男人,這劉姓將軍看起來約莫三十來歲,半臉胡子拉碴,方口闊鼻,嘴唇又黑又厚,身上還有股濃重的煙味。 “夫人折煞末將了?!眲⒛芑琶㈩^低下給蘇媯還禮,方才他轉(zhuǎn)身一看到蘇媯,心里立馬生出好大的驚艷。他從小就在 回塔縣長大, 回塔靠近西域蠻族,多得是風(fēng)情各異的美女,可竟沒一個能比得上眼前這女子。 蘇媯也不顧男女之防,她一把抓住劉能的胳膊,湊近了問道:“敢問劉將軍,可是一直在樽山下守著?” 被美人這么一抓,劉能登時就酥了半邊身子,他知道這女子必和三爺有莫大的關(guān)系,否則怎么會穿三爺?shù)囊律押托?。劉能頭將腰彎地更低了:“ 回夫人,末將正是在樽山下守著的?!?/br> “如此正好,那我問你個事?!碧K媯聽見身后的姜之齊踏雪聲響起,她忙對劉能道:“你昨晚可見有人下山?還有,我記得我的馬車停在大門外,怎么不見了蹤影?!?/br> 劉能抬頭看向走來的姜之齊,只見姜之齊微微笑道:“夫人問你話,你據(jù)實 回答?!?/br> “是?!?/br> 劉能忽然感覺喉嚨有些發(fā)干,他其實不想騙這位天仙似得女子,可昨晚上三爺就交代過了,誰敢得罪毒蛇?聽從京里來的兄弟們說過這位三爺?shù)氖?,逼皇帝廢太子、賣官鬻爵、結(jié)黨營私,真真是一手遮天,那都是有本事的人才敢干的,雖然落得如今這地步,誰還敢小瞧他,誰敢欺他,誰敢不從他? “ 回夫人,在昨夜丑時,那位紀(jì)侍衛(wèi)駕著馬車往長安的方向去了?!?/br> 聽了劉能說出這話,姜之齊嘴角不自覺流露出一抹淺笑。昨晚下山后,他瞧見門口拴著的馬車,想著紀(jì)無情要消失,那就必須得徹徹底底。他殺人拋尸已然廢了不少力氣,再處理不動了,便駕著馬車下山。 山下約莫有二十來個守軍,現(xiàn)在自己雖說不是王爺了,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往日的余威還在。只消得一聲吩咐,那些守軍還不得聽話?二十個人做起事來自然是快,連車帶馬,不到半個時辰便埋了個干干凈凈。昨夜已經(jīng)給他們囑咐好了,若夫人問起該怎樣說,所以蘇媯是萬萬問不出什么的。 “說謊?!碧K媯一聽這話,就知道不對。紀(jì)大哥的為人,她還是知道的。就算他要離開,好歹女人孩子的細(xì)軟不必全帶走吧,可見這人說謊?!拔以賳柲阋槐?,你到底有沒有見紀(jì)無情?!?/br> 劉能暗暗咬舌頭,三爺教給他們說謊,可沒教他們?nèi)绾螒?yīng)對夫人這般機(jī)敏的女子。算了,這么多的老爺們,就不信對付不了區(qū)區(qū)一個女子。 “夫人,末將確實見紀(jì)侍衛(wèi)在昨夜就駕車走了。那時末將還上前去打招呼呢,可他滿臉的怒色,不知是生了誰的氣。” 這時,姜之齊給劉能使了個眼色,示意他趕緊離開,劉能會意,抱拳躬身行了一禮,轉(zhuǎn)身就往山下走。 “你說我騙你,可人家那么多人一直在山下的營房守著,確實是看見無情走了?!苯R抬起左手,輕輕拂去蘇媯臉上的淚,他無奈地嘆了口氣,可心里早都樂開了花。 回塔縣四周全是蠻族,而此時又是大雪漫天的,她一個弱女子,手無寸鐵之力,根本走不了?!?nbsp;回去吧,我才剛做好了飯?!?/br> “不!”蘇媯忽然狠狠地甩了姜之齊一耳光,她明知道此事就是姜之齊在搞鬼,可又拿不出確實的證據(jù)來。蘇媯絲毫不理男人的盛怒,她咬牙道:“我去找利昭大人,我就不信,堂堂雪狼還會怕你?” 姜之齊冷笑道:“利昭早在前天就離了 回塔縣,再說我的家務(wù)事,是他敢管的么?!?/br> 蘇媯氣結(jié),她心里越發(fā)的焦急了,現(xiàn)在不知道紀(jì)大哥到底被這人弄到哪兒去了,這個男人一心要把自己留在 回塔縣,他絕不會吐露半個字。對了,六哥此番也被委派到了西州,正是在離 回塔縣不遠(yuǎn)的孟古縣,去找哥哥! 想通這層,蘇媯轉(zhuǎn)身就走。這么冷的天,孩子是萬萬不能帶上路的。況且虎毒不食子,就不信姜之齊這畜生連親生兒子都下手。 “去哪兒?!苯R拉住蘇媯的胳膊,他面色不善,瞪著女孩:“你不會想去找蘇人玉吧。” 蘇媯甩開姜之齊手,冷漠道:“是又怎樣?” 姜之齊忽然冷笑,他湊近蘇媯,忽然用手捏住女孩的下巴,聲音曖昧,眼神卻冰冷:“你得到了這張美人臉,那真正的蘇媯想必早死了吧,你敢去找蘇人玉,我就告訴他你殺了他親meimei?!?/br> “你敢?!?/br> “我有什么不敢?!?/br> 那個死去的女孩是自己一生的夢魘,她是六哥的同胞meimei,若是讓六哥知道此事,他難免不會替親meimei報仇。這也不行,那也不敢,紀(jì)大哥,你到底在哪兒? “七娘,你相信我,我不會比無情差?!苯R低下頭,唇慢慢地湊近女孩的凍得發(fā)紫的唇,他輕聲呢喃道:“你不覺得,咱們才是最有緣分的嗎?” 淚大顆砸到雪里,蘇媯心里沒來由的害怕, 回神一看,姜之齊的臉就在對面。蘇媯猛地推開男人,拔足就跑,她不知道要去哪里,可她覺得紀(jì)大哥就在附近,離她一點都不遠(yuǎn)。 紀(jì)大哥,你要等我,我來了。 跑下山,路過營房,大道上白雪皚皚,聽見風(fēng)呼呼在耳邊略過,像是鬼在哭。蘇媯踉踉蹌蹌地走在沒入腳踝的雪里,她知道姜之齊一直跟在身后,她根本不愿 回頭看他一眼。這個男人就是瘟神,毀了對她最好的嬋姐,現(xiàn)在是不是又毀了對她最好的紀(jì)大哥? 不行,不能這樣。 在桃源村時,紀(jì)大哥始終對她彬彬有禮,沒有像過去那般用強(qiáng),甚至故意 回避她。他說:我會等你放下所有的心防,陪你走出過去的陰影,一輩子保護(hù)你,不再讓你受到半點傷害。 在進(jìn)入臘月的第一夜,她將兒子哄睡下后,起身對鏡仔細(xì)地上妝。她手里緊緊攥著眉筆,敲開了紀(jì)大哥的門:你能為我畫眉嗎? 在那夜,她真正嘗到做女人的歡愉,和自己喜歡的人做最快樂的事,就連做夢嘴角都是帶著甜甜的笑。 “紀(jì)無情!”蘇媯癱坐到雪地上,路是白的,樹也是白的,沒有人,也沒有鬼,只有一個渾身顫抖的女孩,又變成孤零零一個人了…… “七娘。”姜之齊蹲下身子,他心疼她,所以他嫉妒那個已經(jīng)死了的紀(jì)無情。男人將擁女孩入懷,他警惕地向四周望了圈,不知不覺走了半個多時辰,已經(jīng)進(jìn)到山賊‘一窟鬼’的地界,不能再縱容她了,現(xiàn)在必須得離開。 正在此時,腳踏雪地‘咯吱咯吱’的聲音忽然從路旁的林中響起,不一會兒,便出來了三個彪形大漢。為首的男人一頭黃色 卷發(fā),藍(lán)眼高鼻,上下眼瞼用墨刺黑,赫然與中原人不同。這黃毛家伙不開口還算有點姿色,可一開口就露出一排的黑牙,形象立馬全毀。只見他將明晃晃的大刀抗在肩上,不懷好意地笑道:“呦,哥幾個快瞧瞧,誰見過這么美的女人?!?/br> 其余兩人是漢人,也跟著起哄:“二當(dāng)家,您不是一直想找個漂亮老婆么,我看這女人就不錯。” “不錯不錯。”那被稱作二當(dāng)家的黃 卷毛撮著牙花子點點頭,眼珠子幾乎要貼到蘇媯身上了,他瞧見女孩跟前還蹲著個英俊男人,皺眉道:“男的殺了,女的帶上山?!?/br> 蘇媯這一路來西州,一直聽紀(jì)大哥說這邊常有強(qiáng)人出沒,可終究沒見過。想來是紀(jì)大哥護(hù)她周全,那些賊無機(jī)可乘?,F(xiàn)在…… “別亂來?!碧K媯不自覺將襟口的衣裳往緊扣了下,她不愿瞧這些生的丑惡的鬼,冷冷道:“這是雪狼利昭的地界,你們好大的膽子。” “哈哈哈。” 那三個男人聽了這話,狂笑不止,他們大大咧咧走向蘇媯,那黃毛家伙一挑眉,不屑道:“我們一窟鬼怕個屁的利昭!笑死人了?!?/br> “等等?!痹谔K媯跟前的姜之齊忽然起身,只見這男人眼里盡是慌亂,他連連給這三個山賊作揖,乞求道:“三位大王行行好,就放了我這殘廢吧,您瞧?!闭f罷這話,姜之齊將右胳膊抬起給對面三個男人看,他嚇得都快哭出來了:“地上的這女子是我老婆,若大王不嫌棄,就送您了,只求您放了我這沒用的殘廢一命,讓我 回去伺候老娘,給她送終?!?/br> “哈哈哈哈?!秉S毛二當(dāng)家簡直要笑到流淚,他真是沒想到,這看上去俊秀不凡的家伙,竟是個繡花枕頭,大難臨頭連老婆都不敢要了。二當(dāng)家喝地一聲往地上吐了口濃痰,他低頭看著滿臉都是嘲諷之色的蘇媯,笑問道:“他真是你老公?” “他是雜種?!碧K媯白了一眼姜之齊,她慢悠悠地起身,輕移蓮步走在前面:“不是要我當(dāng)你老婆么,上山吧?!?/br> “啊?”黃毛二當(dāng)家滿臉驚詫,他從未見過這種女人,以往去村里燒殺搶奪,那些大姑娘小媳婦嚇得直哭,有些還暈了,可眼前的這位仙女般的女子,竟主動上山?黃毛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不自覺地跟在蘇媯身邊,也不管身后那求饒的家伙死活了。據(jù)說在大雪天會出現(xiàn)狐仙,這姑娘如此美貌絕倫,想必定狐仙吧。 “二當(dāng)家,二當(dāng)家?!?/br> 黃毛使勁兒揮了揮手,他不耐煩道:“說!” 一黑臉漢子湊到跟前,輕聲道:“我看方才那求饒的漂亮后生,好像是傳說中樽山的三爺,來頭不小。” “什么?那是癟三爺?”黃毛這才不舍地從美人身上移開眼,他也是聽過樽山三爺?shù)拿枺瑩?jù)說是很厲害的人物,具體怎么個厲害法,誰都沒見過。黃毛能做上二當(dāng)家,自然有他的本事,他忙叫兩個小弟 回大道去殺了那所謂的癟三爺。 沒一盞茶功夫,那兩個小弟氣喘吁吁地 回到林子:“那小子跑的好快,不見了?!?/br> 黃毛定了定神,他走到蘇媯跟前,諂媚笑道:“美人,你那老公究竟是不是樽山的三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