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節(jié)
“哦。”炤寧淡淡地應(yīng)了一聲,卻轉(zhuǎn)到書案前,“借筆墨紙硯一用,我要向父皇請旨——母后身子不妥,太子妃一人侍疾怕是應(yīng)付不來,我也該盡快趕過去?!?/br> 師庭逸嘴角一抽,“你去做什么?不準(zhǔn)。” 韓越霖則笑了笑。 炤寧將拿起的毛筆丟回筆筒,“不借???那算了,我回房了?!?/br> 韓越霖出聲阻攔,“根本就不關(guān)你的事,你去做什么?況且夏日炎炎,你哪里受得起奔波之苦。” 炤寧神色無辜地看著他,“連你們都一頭霧水的事情,必定非同小可,我過去一探虛實不是情理之中的事兒么?再說了,我?guī)讜r那么嬌氣了?你喝多了吧?” 韓越霖又氣又笑,“這件事我會盡快查實原委,過兩日給你個說法,如何?” “也好,你們看著辦吧?!睘輰幧裆兊美淠D(zhuǎn)身走向門外,“我等著?!?/br> “這是要去哪里?”師庭逸問道。 炤寧腳步頓住,沒回頭,“去找太子妃說話。” “你別急,行宮眼線的書信黃昏時就到,興許會提及此事?!?/br> 炤寧連語氣都變得冷漠:“知道了。” 兩個人當(dāng)然都看得出,她有點兒氣不順,因為察覺到他們有事瞞著她——原本是兩個于她最親最親的人,現(xiàn)在合起伙來把她蒙在鼓里,她不生氣才反常。 炤寧徑自去找太子妃。 太子妃正在安排別遠(yuǎn)里的大事小情,見到炤寧,笑道:“我正要派人去請你呢,等我明日啟程,這兒的一些事情需要你照應(yīng)著?!?/br> “這好說?!睘輰帀合铝酥暗牟豢欤绯:皖亹偵氐?,“其實我是覺著事情有點兒不對勁,這才過來找你。” “我也是一頭霧水,問了太監(jiān)幾句,他也沒說出個所以然?!碧渝鷮Υ说故遣淮笤谝猓皼]事,等我過去就知道了?!?/br> 圣命不可違,太子妃也不是遇事怯懦的人,誰讓她編排個借口回避都不可能。炤寧自然是知道這些的,便只是叮囑:“你可要謹(jǐn)慎些。” “放心吧?!碧渝樟宋諡輰幍氖?,“心兒、莫晨給我尋了幾名各有所長的女孩子,并且很踏實可靠,她們足夠保我無恙?!鳖D了頓,又道,“去行宮不比別的事,他們兩個不能與我同行,愿意留在這里消夏,平日你多照應(yīng)些,衣食起居別委屈了他們才是?!?/br> “我曉得。”炤寧笑著打趣,“瞧瞧你,分明已忘記他們也是我的友人。” 太子妃也笑了,“怎么會忘記,不然也不會煩到你頭上?!庇终f起林氏,“我娘不大放心我,要留在這兒等我回來再回觀音庵。” “嗯,令堂這邊我也不會疏忽的,莫晨和心兒也不是善茬,定會幫你看好這個家?!?/br> “正因此,我才沒什么好擔(dān)心的?!碧渝θ轄N爛,“到了行宮,我會時時與你通信?!?/br> “這是最重要的?!睘輰幮Φ溃叭f一遇到棘手的事情,你就去找景大人或是我弟弟?!?/br> 太子妃欣然點頭,“這是自然。不在自己熟悉的地盤了,我遇事可不會逞強(qiáng)。再者,我也會求母后庇護(hù)我的。” 炤寧聽了,全然放下心來。回家的時候,心緒已如平日般輕松愉悅。再反過頭來想想師庭逸和韓越霖,全沒了火氣。 他們有事瞞著她,不外乎是為著她好。既然是好意,她好生接受才是,小脾氣鬧一會兒就得了。 最要緊的是,成婚前后,她對師庭逸瞞下不提的事情可不是一件兩件,他從未有過一絲不悅。到眼下,怎么能跟他來一出“許我放火不許你點燈”呢? 憑什么? 想通了這些,炤寧經(jīng)過外院的時候,喚來常洛,道:“你去告訴王爺和韓統(tǒng)領(lǐng)一聲,等會兒我命人到醉仙樓定兩桌席面,晚間我要去太子妃那兒用飯,你問他們是在家還是去酒樓用飯?!?/br> 常洛稱是,去書房把她的意思復(fù)述一遍。 師庭逸與韓越霖不約而同地笑了。她這是在委婉地為之前跟他們鬧情緒道歉,自然沒有不接受的道理,說在家吃就好。大熱的天,懶得出門。 炤寧即刻吩咐下去,換了身衣服,親自到外面找到吉祥、如意,帶著兩個小家伙轉(zhuǎn)回太子妃那邊。太子妃說了,會讓廚房給它們備好清蒸排骨。 一場小小的不快,就這樣過去了。 晚間,炤寧和太子妃、莫心兒用完飯,說笑了一陣子,回到家中。 師庭逸已經(jīng)沐浴,換了白緞面寢衣,倚著床頭看書。聽得她輕緩的腳步聲,展目望向門口,目光溫柔。 炤寧回以一笑,先到了他近前,摸了摸他的臉,“原來,有人留在家里等著的感覺這么好啊。”之后,有點兒嫉妒地道,“你一年大抵有三百六十天能享受到?!?/br> 師庭逸失笑,“那你想怎么著?跟我換換?” “是想換換?!睘輰幮Φ?,“要是有來生,我做男子,你做女子吧——說定了啊,到時候要是出了岔子可就麻煩了。” “想想就算了。”師庭逸扯了扯嘴角,“你這小色胚要是男子,后院兒不知得養(yǎng)多少女子?!?/br> “……”炤寧想著,出色的女孩子的確很多,要是沒有意中人的話,她放在身邊照顧著也不錯,便笑道,“養(yǎng)著是一回事,喜歡的只你一個不就得了。” “傻子才信?!睅熗ヒ莨吹退?,吻了吻她的唇,沒聞到酒味,“也沒喝酒,怎么就開始異想天開了?!?/br> “這怎么叫異想天開呢?”炤寧笑道,“梁居士的見聞錄里,不知記載著多少奇人異事。像你我這樣的,保不齊就是生生世世糾纏的命,稍稍有點兒變動,也不算什么?!闭f著淘氣地瞇了眸子,色|色地凝視他片刻,俯身予以輾轉(zhuǎn)一吻,“你就說實話,這感覺好不好?” “好什么好?”師庭逸笑開來,“你這是不是在調(diào)|戲我?” 炤寧輕笑著依偎到他懷里,“這明明是喜歡你,已到了花癡的地步?!?/br> 師庭逸哈哈地笑起來,隨后道:“今日分外的討人喜歡,不是瞞著我耍壞了吧?” “沒有?!睘輰幗忉尩?,“下午一聽說太子妃的事兒,不自主地聯(lián)想到了太子,我擔(dān)心太子妃吃虧而已。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看不得的就是太子討了誰的便宜?!?/br> “不會。你的朋友的安危,我不會漠視?!?/br> “嗯?!睘輰幮χh(huán)住他身形,“我知道,還知道你們是為我好。既是如此,我就把好奇心收起來,開開心心地過日子?!庇忠Я怂掳鸵幌拢澳愣紱]怪我跟你鬧脾氣,怎么這么好呢?” 師庭逸低頭索吻,心頭暖暖的,軟軟的,似要融化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