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節(jié)
可是沒有。 顧鴻飛一直安安靜靜的,瞪著眼睛看著里面的情形,只是臉色有明顯的變化:越來越蒼白,直到發(fā)青的地步。 末了,他緩緩轉(zhuǎn)身,往前走了幾步,忽然仰面摔倒。 氣暈過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今天的一起更啦,明天上午見~ 周末愉快(づ ̄ 3 ̄)づ 第98章 96·| 報應(yīng) 第098章 夢境中,顧鴻飛渾然不記得柳如媚對他的欺騙、挖苦。 他還在為她擔(dān)心、焦慮著。 他還在對燕王妃惱著、恨著。 他應(yīng)該在第一時間就散播出燕王妃無故欺壓民女將之關(guān)押的消息。對,就應(yīng)該這樣做,讓她陷入榮國公曾無法掙脫的尷尬處境。 這些事燕王知道么?不,不知道。 他一個大男人,動輒被一名女子的手下刁難、痛打,事情抖落出去,丟的不還是皇家的臉面么? ——燕王處事從來果決利落,燕王妃這種上不得臺面的手段,一定不敢讓燕王知道。 正是認(rèn)定如此,他才敢在私底下與燕王妃周旋,鬧到官府去,為的也不過是希望燕王獲悉之后即刻息事寧人,命燕王妃將柳如媚交還給他。 燕王若是早已獲悉,固然會偏幫發(fā)妻刁難他,可也一定會申斥燕王妃行事跋扈沒個分寸,全無皇室中人的氣度。 沒錯,燕王還不知道這些事,他當(dāng)務(wù)之急是散播流言,找一棵能夠庇護(hù)自己的大樹,以防燕王在事后找轍。 他得抓緊安排下去! 心頭急切,面上又被冷冷一激,他猛地清醒過來。 第一時間映入顧鴻飛眼簾的,是神色冰冷的周靜珊。 柳如媚怯懦地站在周靜珊身后。 顧鴻飛初時恍然,要在片刻之后,才想起暈厥之前看到、聽到了什么。 他坐起身來,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置身在庭院的青石方磚上。廳堂廊下,站著神色悠閑的看戲的晉王、晉王妃、師庭迪和那兩名侍衛(wèi)。 可他此刻已顧不得別人了,他眼神極為怨毒地凝視著柳如媚,緩步走向她。 周靜珊對侍衛(wèi)遞了個眼神,走開去兩步。 兩名侍衛(wèi)站在顧鴻飛、柳如媚中間,以此確保柳如媚的安全。 柳如媚見這情形,神色才放松下來。 顧鴻飛嘶聲問道:“過往種種,你都是在欺騙于我?” 柳如媚輕聲道:“你騙人,我騙你,不是很公道么?”她最大的弱點是貪財,這是她不會否認(rèn)的,而除了這一點,她這些年又不是白過的,最善于察言觀色審時度勢。顧鴻飛是得不著好了,她有什么話,只管明說就好,若是期期艾艾惹得周家姐妹發(fā)怒,自己這條命怕是要交代在這兒。 “我為了你……”顧鴻飛沒說下去,沒法子繼續(xù)說。眼前這女人只把他當(dāng)做謀取錢財?shù)墓ぞ?,他還有什么好說的? 柳如媚看著他,眼神第一次流露出真實的情緒——很不屑,“你可千萬不要說為了誰,誰都不會信你這種話的。你年少時做事就特別叫人心寒——與房里的丫鬟糾纏不清,那丫鬟有了喜脈,那時恰是你整日對我甜言蜜語的時候,你是怎么對待那個丫頭?”她冷冷一笑,“你將人隨意指給了一名要什么沒什么的三等管事,那丫頭索性投井了卻性命。這類事,你想起來能心安么?如何心安?” 顧鴻飛看著她,眼神復(fù)雜至極。 “你在奇怪我怎么會知道這件事,是不是?”柳如媚自嘲一笑,目光變得冷漠,“彼時我只是一個芝麻官的女兒,身份卑微,認(rèn)識三教九流的人并不稀奇。那丫鬟正是我奶娘一個舊識的女兒,兒時那女孩子常陪著我一起玩兒。想來真是可嘆,最先母女兩個滿以為熬出了頭,歡天喜地地盼著她抬了妾室——其實妾室又何嘗是人做得來的差事??赡氵B她們那點兒可憐、卑微心思都不肯成全。你是怎么做的?一尸兩命的下場,也只有你這種有膽子招惹沒膽子善后的敗類才做得出?!?/br> 顧鴻飛垂了眼瞼。他無從面對柳如媚的視線,因為他甚至記不清楚她說的人到底是哪一個。 柳如媚繼續(xù)道: “我曾與你虛以委蛇,是沒法子的事情。你再不堪,身份擺在那兒,不是我們小門小戶惹得起的??赡惚闶巧矸菰僮鹳F一些,我也絕不會犯傻嫁給你——那種前車之鑒,我此生都不會忘記。比起在你手里落得下場凄慘,我情愿為財而死。 “在我看來,為了謀財而死不算什么——左不過落一個貪財?shù)拿暎杉蘖四阍俦荒阌幸鉄o意的羞辱,就太要命了。誰敢擔(dān)保自己不會在大腹便便的時候被你逐出家門?你這種人有人性么?我可不敢奢望。 “若是到了那地步,女子固然是自找的苦楚,可孩子呢?是生下來遭人的冷眼與嗤笑,還是一碗藥灌下去胎死腹中?” 柳如媚說這一番話的時候,情緒波動而不自覺,直到說完這一番話,她才后悔不已。說這么多做什么呢?這不是擺明了在對他以前那些女人冷嘲熱諷么?要是周靜珊為之動怒,她就只有死路一條了。為此,她連忙又補(bǔ)充道: “這次回來,我就是想幫人利用你得到錢財,不覺得是錯。你這種人的錢財,合該被人算計——家里明明擺著無可挑剔的嬌妻,還不知好歹地生事給人平添不快,女子都欠了你的不成?是,到底是我目光短淺,看不清輕重,無意中介入的事情怕是很大,事態(tài)一定特別嚴(yán)重,但是無妨。我便是因此送命也認(rèn)了,最起碼,我叫人認(rèn)清了你顧鴻飛到底是怎樣的品行?!?/br> 周靜珊聽了末尾一席話,唇角上揚(yáng)。她看得出,這些言辭是柳如媚有意加上去的。便是沒有此舉,她也不會為難柳如媚的。 事情清楚了,柳如媚不論有意無意,做的這一切都應(yīng)了那句“叫人認(rèn)清你顧鴻飛到底是怎樣的品行”。 正如她之前偶爾希望的那樣,柳如媚這也算是情有可原,尤其一點不容忽視,是這女子給了顧鴻飛重創(chuàng)。除了她,別人都不行。相同的話,換了別人來說,對于顧鴻飛而言,根本起不到誅心的效用。 這件事?lián)Q個角度來看,功德無量。 況且,柳如媚根本只是算計顧鴻飛,不具備讓周家、晉王府繼續(xù)名譽(yù)顏面受損的能力。 既然如此,她又如何還會遷怒柳如媚呢? 是燕王妃叫她明白:女子之間生出嫌隙,是不需要斤斤計較耿耿于懷的;男子開罪了女子,女子就該不計前嫌地幫助同性對付可惡的男子。 少一個在脂粉堆里傷害女子的顧鴻飛,少一些顧鴻飛這樣的男子,這天下總會變得干凈一點兒。 周靜珊笑意漸濃,轉(zhuǎn)頭看向晉王,道:“姐夫,我要拿出兩萬兩銀子給柳氏??缮J洗饝?yīng)她的是五萬兩——余下的三萬兩,顧鴻飛拿得出,你讓他抓緊籌備?!?/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