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節(jié)
林璐請榮國公提親的事情還有下文。 隨后區(qū)區(qū)三日光景,一種傳言從市井坊間流傳到了官宦之家的交往圈子:林璐對江四小姐一見鐘情,立誓非她不娶,如今每日伏案臨摹她的字與畫,并且想方設(shè)法地學(xué)習(xí)賭術(shù),讓自己的記憶更佳,唯求方方面面都配得上她。 炤寧的優(yōu)缺點(diǎn),就快被人揭個底掉了。她只有一點(diǎn)不明白,他們是怎么知道她記憶力好的?是太子還是榮國公無意間得知的?都有可能,都是無聊兼無恥的人。他們愿意宣揚(yáng)就宣揚(yáng)吧,不給她扣上莫須有的名聲就行。 到了這關(guān)頭,炤寧反倒沒脾氣了,只是猜測著師庭逸有沒有聽說這件事。要是聽說了,他會不會后悔沒請皇帝盡早賜婚呢? 該,叫你別扭。這么想著,她壞壞地笑起來。 她一點(diǎn)兒都不著急,反正大老爺和三老爺不會理會這檔子事,師庭逸過幾日便會回來。 到底是沒法子的事,她及笄前后,京城出過幾個這樣的人、幾檔子這樣的事——任師庭逸是皇室子嗣,也有不懼他的,又沒有律法約束哪個男子不準(zhǔn)惦記哪個未出閣的女子。 放下這件事,她照常度日,得空就去一趟醉仙樓,或是與雅端談心,或是與韓越霖一起吃著素齋說說正經(jīng)事。 兩日后的上午,太子妃命連翹來給她送了一本宮廷食譜,又順帶問她找到了人手沒有。 “倒是有了個人選,但是還沒到京城,等幾日后我問問那邊的意思,可以的話,就讓太子妃殿下見見?!睘輰幷f完,又問,“她很忙么?” 連翹知道太子妃是信任炤寧的,并且要說的事情也瞞不住,如實(shí)回道:“太子妃是有些忙。這幾日,太子殿下添了三個侍妾——是東宮三個姿色出眾的宮女。太子妃和太子側(cè)妃忙著調(diào)|教她們,便沒空出門走動?!?/br> 炤寧訝然。太子這是抽瘋還是本色顯露了?一直還以為他是清心寡欲的人,居然做出了這種事。就不能耐心點(diǎn)兒,等著新的側(cè)妃進(jìn)門? “是為這件事,皇上大為光火,每日把太子殿下喚到面前訓(xùn)斥,朝政又極為繁忙,有些事情,皇帝連聽都沒心思聽?!?/br> 連翹是委婉地告訴炤寧:榮國公到江府提親的事情,皇帝不曾耳聞。 炤寧感激地一笑。 連翹看著那絕美的笑靨,心緒都被影響得明朗了幾分,又委婉道出太子妃本就要她轉(zhuǎn)告炤寧的事:“說起來,兩件事趕得真是巧,您細(xì)想想。” “嗯。多謝。”炤寧給了連翹一個荷包,吩咐紅蘺相送。 太子和榮國公這是投石問路。生病、消沉再到荒唐,他們要看看皇帝到底還關(guān)不關(guān)心太子。 可這跟她有什么關(guān)系呢?炤寧有些困惑,多一個真假難辨的鐘情她的人又不能妨礙到她。 正思忖的時候,韓越霖命人傳話給她:每日照常去醉仙樓,他每晚都會過去用飯。 炤寧打心底笑了。他也是察覺到了不對,反倒來了火氣:倒要看看誰敢打她主意。 當(dāng)晚用飯期間,她忍不住打趣他:“你就是日子太閑了?!?/br> 韓越霖卻笑道:“我是這個脾氣,燕王也是。只要你出門,常洛明里暗里都會留心你身邊的動靜?!?/br> “我這簡直是神仙過的日子啊?!睘輰幟硷w色舞的。 “就得這么過。我們沒事教訓(xùn)你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別人對你不安好心,那是找死。” “……”炤寧嘆氣,“我就當(dāng)這是好話聽了吧?!?/br> 說話間,盛華堂和程雅端走進(jìn)門來,神色少見地凝重。 盛華堂道:“太子殿下、榮國公帶著不少官宦子弟、閨秀來了,徑自去了棋室,還讓伙計(jì)喚你們兩個上去?!闭l的臉面他都可以不顧,但是皇室中人是他決不能明打明拒之門外的。 程雅端緊張地看著炤寧,“我聽伙計(jì)說,太子殿下和那些年輕男子都是一身酒氣,你就別去了吧?” 炤寧看著面前色香味俱佳的全素齋,很不情愿地放下筷子,“我還沒吃飽呢?!边@就不是她想不想去的事,太子傳喚,誰能推脫? 程雅端聽出話外之音,哭笑不得。 韓越霖站起身來,亦是從容不迫,“為何不去?”說著抬手拍拍盛華堂肩頭,“放心?!?/br> “我陪你去?!背萄哦藬y了炤寧的手,態(tài)度堅(jiān)決。 盛華堂一笑,對韓越霖道:“我去知會你安排在后面的人?!?/br> “嗯,他們聽了就知道如何行事。” 出門后,炤寧迅速交代了紫薇幾句,紫薇應(yīng)聲離去。 炤寧一面順著臺階往上走,一面低聲問韓越霖:“他先前添侍妾,是不是為了今日的事做鋪墊?” 韓越霖也將語聲放低:“有可能。今日不是想把你塞給林璐,就是想以酒后失德為由把你弄到東宮。” “可是,他明知道你也在這兒,我不可能不帶人手只身前來?!?/br> “所以才要看看他要唱哪一出?!表n越霖笑了笑,“我琢磨著,他是想有個說得過去的理由,迫著你當(dāng)眾下不來臺,不管哪一樁事情成了,榮國公等人就能作證。” 炤寧笑容冷冽,“他還真是過膩了好日子。”深思熟慮耗時頗長的陷阱不能得手,太子就換了簡單粗暴的方式,能有用? “這么想就對了。”韓越霖贊許地笑,“沒做虧心事,就不怕鬼叫門。誰搬起石頭,你就讓他砸自己的腳?!?/br> 程雅端聽得暗暗倒吸一口涼氣,心說你就不能教她點(diǎn)兒好么? 進(jìn)到棋室,炤寧一眼就看到了太子。 他坐在桌案旁邊,錦衣華服,意態(tài)慵懶,身上有濃烈的酒味,但是眼神清醒、冷靜。 禮數(shù)不可廢,炤寧舉步走向他。 他在這期間對在座的一干年輕人道:“這就是我們大周的第一美人,你們喊了大半晌只求一睹芳容,此刻已如愿?!彪S即又對炤寧一笑,“江四小姐別怪我失禮才好,這些人都是我從東宮帶來的良家子弟、閨秀——他們都是去東宮赴宴的人。你不要擔(dān)心?!?/br> “太子殿下言重了?!睘輰幷Z氣謙恭,行禮的姿態(tài)也是畢恭畢敬。 太子抬手,“不需拘禮,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