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節(jié)
真無聊。 他抽了抽鼻子,更加反感。見到夏泊濤走過來,他有點(diǎn)兒意外,“怎么也起這么早?” “根本就還沒睡?!毕牟礉α诵?,“韓統(tǒng)領(lǐng)扔給我一堆事兒,到現(xiàn)在還沒辦利落?!?/br> “那你昨天怎么還跑去江家湊熱鬧?”江予莫壞壞地笑,“當(dāng)心我告狀去。” “散散心罷了,不去也不見得事半功倍?!毕牟礉t疑一下,問,“你們家有沒有屬意的女婿?——我是說你三姐。” “不清楚?!苯枘鐚?shí)道,“大伯父跟大伯母的心思總是不一致,所以提親的人雖然越來越多,還是沒法子定下來?!鳖D了頓,笑問,“怎么,你想給我三姐說媒?” 夏泊濤橫了他一眼,“我才不會那么做。” “那你這是——”江予莫心念一轉(zhuǎn),笑意更濃,“我真是遲鈍,先前怎么一直沒想到呢?”眼前人早就到了娶妻成家的年紀(jì),但是一直沒有,這兩年只要江府有宴請,他便去湊熱鬧——心思算是明顯了。 夏泊濤只是問:“依你看,有希望能成么?” “這事情我可不敢多說什么?!苯枘嘏呐乃募珙^,“反正你得抓緊了,不然我三姐就被別人搶走了?!庇纸忉尩?,“我三姐早就到了年紀(jì),皇帝又嚷著明年春日給燕王跟我四姐賜婚——她年前怎么都要把親事定下來。” “……我知道了?!毕牟礉屑さ匾恍?,轉(zhuǎn)身走了。 江予莫忍不住叮囑一句:“你有那個心思,就得上門提親,總這么傻乎乎慢吞吞地可不行?!?/br> “知道。謝了?!毕牟礉硨λ麚P(yáng)了揚(yáng)手。 天明之后,江予莫當(dāng)值的時候,遠(yuǎn)遠(yuǎn)地看到了師庭逸。他對師庭逸咬牙切齒地恨了三年多,但是隨著炤寧一步步原諒,與他頻繁地走動,便也一步步釋懷。與炤寧有關(guān)的事,他應(yīng)對起來特別容易,只要炤寧高興,他就支持她;誰讓她不好過,他就恨誰討厭誰。細(xì)說起來,這段日子師庭逸雖然明面上沒跟他說過什么,卻是沒少下功夫,手里的寶馬、名劍、價值連城的匕首,都送到了他手里。 到了這地步,夠意思了。又不是他跟師庭逸過一輩子,沒道理繼續(xù)置氣。 他惦記著一件事,快步走過去,行禮后問道:“殿下今日就要去大營巡視?” “對?!睅熗ヒ蓊h首,笑微微地看著他。以前,這小子看到他的時候,大面上不失禮,可神色流露出的疏離、冷漠,讓人打心底泛寒氣。近來總算是好了很多,偶爾遇見,會與他閑話幾句。 “帶我去行不行?”江予莫笑問道,“我想去開開眼界?!?/br> 師庭逸笑開來,“巧了。就是為這事兒來找你。” “真的?!”江予莫雙眼放光,笑容在俊美的容顏上擴(kuò)散開來。 “皇上已經(jīng)同意,我也跟顧鴻飛打了招呼?!睅熗ヒ輷P(yáng)了揚(yáng)下巴,“走吧?!?/br> “行!稍等,我去換身衣服!”江予莫大步流星地去往班房。此事于他實(shí)在是意外之喜。到底是金吾衛(wèi)的人,皇上發(fā)話去辦別的差事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自己張羅著去做別的就有些難。最意外的,是師庭逸想到了他前頭去,先幫他征得了皇帝的同意。 師庭逸看著江予莫從頭到腳都透著喜悅、朝氣的背影,唇角上揚(yáng)成愉悅的弧度。 ** 炤寧是聽徐巖說起,才知道師庭逸帶著予莫一同去了大營,自然是高興的,“去感受一下軍營的氛圍也好,軍中士氣不同于別處?!?/br> “難為燕王想得這么周全?!焙苊黠@,徐巖對此也是喜聞樂見。這些日子他是一路看過來的,師庭逸在大事小情上都有意對予莫投其所好,予莫想耍性子拒絕都很難做到。紆尊降貴到了這個地步,已是難得。 炤寧一笑,說起別的事情:“太子妃給我的物件兒您看過了吧?幫我選一樣回禮送過去?!彼杂讓κ掷锏奈锛憾际遣幌嗖俚南矏?,故而并無特別偏愛的。而父母留給她的東西,則是一樣也不能贈予別人的。 徐巖先頷首應(yīng)下,之后道:“你們兩個走得這么近,倒是出人意料?!?/br> 炤寧笑道:“她都把全部家底交給我們了,一番經(jīng)歷又實(shí)在是叫人同情唏噓?!弊屗龓兔x一個得力之人這件事尤其重要——太子妃是根本無心防范她和江府、師庭逸的意思。 “也是?!毙鞄r道,“終究當(dāng)初她讓你損失的只是些身外物,交好于你只有好處。好事?!?/br> “所以我也挺高興的?!睘輰巻柶鹱硐蓸堑那樾?,“食客多么?別虧本兒才好。” 徐巖睨了她一眼,“你這是看不起我,還是看不起盛華堂?老老實(shí)實(shí)等著數(shù)銀票就得了?!?/br> 炤寧哈哈地笑,“是啊,過過手癮數(shù)數(shù)銀票,之后完璧歸趙。” 徐巖隨著她哈哈一笑,“年前多給你點(diǎn)兒壓歲錢。等到你出嫁,產(chǎn)業(yè)就都由你自己打理?!?/br> “那可不行?!睘輰庍B連搖頭,“到時候您還是得幫我,休想這么快就撂挑子,我平日很忙的?!?/br> 徐巖卻橫了她一眼,“難道你不應(yīng)該先為出嫁兩個字不好意思一下么?”她倒好,直接掠過去,只說出嫁之后的事情。 炤寧摸了摸自己的臉,俏皮地笑,“那可沒法子,天生不是臉皮太薄的人。” 徐巖笑著搖頭,拿她沒轍,“別總在家悶著,得空就去醉仙樓看看,嘗嘗菜色如何。大多數(shù)人去吃的是那個價錢,到底是否美味,還需你這個吃貨品評。” “好啊?!睘輰幮廊稽c(diǎn)頭。其實(shí)不需看也清楚,便是人們只為著別的,醉仙樓遲早都會取代狀元樓,成為京城生意最紅火的所在。 這是因?yàn)樗托鞄r、盛華堂一樣,在不遺余力地賺錢、閑來花錢找樂子的同時,摸清了花錢的人的心思。 醉仙樓在吃喝之余,還能享樂。食客在席間隨時可以喚來樣貌皆佳的女子以樂曲歌舞助興,飯后好賭之人亦可去單設(shè)的賭坊消磨時間,風(fēng)雅之人可去棋社、書坊、樂坊、畫室與同好切磋……簡而言之,除了妓院里才有的猥瑣不堪,賓客總能在狀元樓里找到盡興之處。 她這兩天聽紅蘺幾個說了,官宦商賈以時常光顧為榮,便是當(dāng)下訂不到雅間,也會定幾道合口的菜肴,帶回府中享用。 她一點(diǎn)兒也不擔(dān)心自己這總生意的前景,但是自己到底出過不少主意,愿意親自過去看看,享受一下付出心血得到回報(bào)的喜悅。 ** 太子身體逐日好轉(zhuǎn),聽說了昨日的事情之后,一言不發(fā)。午后,他去找太子妃說話。 太子妃坐在大炕上,守著一局棋,自行博弈。察覺到他進(jìn)門,眼角眉梢一絲反應(yīng)也無。 太子在她對面落座,先是靜靜地打量著她,“你瘦了不少。” 太子妃不理他,更懶得看他。 太子沉默了一陣子,“你別這樣。我們這日子,總還得過下去,你說可是?” 日子當(dāng)然要過下去,只看怎么個過法罷了。太子妃腹誹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