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jié)
許鞅又說道:“齊王妃她們先在北邊呆著等你的消息,然后冒著被人發(fā)現(xiàn)的風(fēng)險,在北邊找一條船,再帶著李嵩渡河南下?” 凌雪珺又點了點頭。 “你還覺得這樣不麻煩?”許鞅皺起眉頭。 聞言,凌雪珺呆了呆,她沒想到只讓許鞅帶自己去永寧見晉陽公主,他也會嫌麻煩。頓了頓,她才艱澀地開了口,說道:“許公子,我只是想請你幫忙把我?guī)У接缹?,其余之事我們自己會想辦法,絕不再麻煩你?!?/br> “我已經(jīng)說了,這樣太麻煩了!”許鞅又說道。 聽到許鞅這么說,凌雪珺的心一下沉入谷底。看樣子,許鞅是不愿意幫自己了。也是,如今李晃已死,李旸很快便會得了北朝的天下。他何必還為我們這些不相干的人得罪北朝未來的皇帝呢?凌雪珺,你為什么早沒想到這些?這一趟,你真的不該來。 想到這里,凌雪珺將手中的茶杯放了回去,利落地站起身,對著許鞅行了一禮,說道:“既然如此,叨擾許公子了,雪珺這就告辭?!?/br> 聽凌雪珺這么說,許鞅一怔,問道:“怎么啦?事情還未說完,你就要走?” “許公子既然不愿意幫忙,我也不必強人所難?”凌雪珺苦笑道,“我會自己想辦法前往永寧見晉陽公主的。” 聞言,許鞅一臉莫名其妙:“我什么時候說過不幫你了?” 凌雪珺一怔,說道:“先前,許公子不是說幫我們太麻煩嗎?” 許鞅愣了半晌,隨即大笑起來,說道:“我哪里是這個意思???凌姑娘,我們倆說的根本不是一回事!” 正在這時,先前出門那侍女進(jìn)了門來。只見她胳膊上搭著一件披風(fēng),走到許鞅面前,行了一禮,說道:“將軍,奴婢將披風(fēng)取來了。” 許鞅點了點頭,然后指著凌雪珺說道:“春紅,你把披風(fēng)給凌姑娘披上?!?/br> “是?!边@名喚春紅的侍女應(yīng)了一聲,然后拿著披風(fēng)走到凌雪珺面前,對著凌雪珺說道,“凌姑娘,請把披風(fēng)披上。” “這……”凌雪珺直愣愣地望著許鞅,有些不知所措。 許鞅笑了笑,說道:“現(xiàn)在天氣涼了,小心別受寒。我這里沒有女人的披風(fēng),就只有請你將就一下?!?/br> 原來,他先前便看出自己身子發(fā)寒了。想到這里,凌雪珺有幾分感動。她吸了吸鼻子,說道:“多謝許公子?!?/br> 許鞅微微一笑,然后指了指自己旁邊的座椅,說道:“凌姑娘,你坐下,我們繼續(xù)說?!?/br> 凌雪珺頓了片刻,然后坐了回來,抬起頭,對著許鞅問道:“許公子,你說我們倆說的不是一回事,那究竟是怎么回事?。俊?/br> 許鞅笑了笑,說道:“你是不是以為我嫌帶你去找晉陽公主很麻煩?” “難道不是嗎?”凌雪珺瞪大眼睛望著許鞅。 “那樣,是挺麻煩的。”許鞅又大笑了起來。 “許公子,你到底想說什么呀?”凌雪珺不滿地瞪著許鞅。 “我是說,你先前說的接李嵩到南朝的辦法實在太麻煩?!痹S鞅終于斂住笑,對著凌雪珺正色說道,“我們明明有更簡單的方法可以接他過來,為何要如此繁復(fù)?” 凌雪珺一聽,趕緊問道:“許公子,你還有什么辦法?” 許鞅深深看了凌雪珺一眼,說道:“我早前已經(jīng)與淮北節(jié)度使譚汾約好,兩日后我會前往淮北與他會一面。我離開淮北回來的時候,便讓李嵩和齊王妃他們乘我的船,隨我一起離開北朝來南朝便是。這樣一路暢通,不僅北朝的人不敢sao擾,南朝也沒人敢動我的船,這樣一來,豈不是方便很多。” “這法子好!”凌雪珺的眼睛都亮了起來。這樣一來,省去許多環(huán)節(jié)不說,也少了很多被發(fā)現(xiàn)、出意外的風(fēng)險。 許鞅笑道:“那你說說,與我這法子相比,要我?guī)闳ビ缹幷視x陽公主的法子是不是很麻煩?” “是很麻煩的?!绷柩┈B忍不住笑出聲來。。 “那好,我們這就找人去通知他們準(zhǔn)備,兩日后待我一到北朝,他們便上我的船候著,待我回來的時候,他們就可以與我一起走了。”許鞅說道。 “那我這就回去跟他們說。”凌雪珺一臉興奮地說道。 “你去?”許鞅抬頭望了她一眼,“身子吃得消嗎?” “當(dāng)然吃得消!我身子好著呢!”為了證明自己沒事,凌雪珺猛然站了起來,沒想到身子還未完全站起來,便感覺一陣頭暈?zāi)垦?,她人便向前栽去?/br> 許鞅見狀,趕緊起身將她扶住,緊張地叫道:“凌姑娘,你怎么了。” “我沒事兒。”凌雪珺搖了搖頭,“我坐一會兒便好了。” 許鞅忙扶著她坐了回去,忍不住數(shù)落道:“你讓我怎么說你呀?你先前在外面等我都會睡著了,我就知道你肯定身子乏了。沒想到,你還要跟我逞強。我看,你還是別再亂跑了,就在這驛站安置下來,我想辦法去跟齊王妃說。” “我真沒事。”凌雪珺望著許鞅笑了笑,說道,“可能是因為我有身孕了,才會這樣的吧?” “你懷孕了?”許鞅一驚。 “嗯?!绷柩┈B微笑著點了點頭。 聞言,許鞅默了片刻,說道:“你既然有了身子,更不能再cao勞了。你就安心留在驛站養(yǎng)胎,齊王妃那邊的事,你也別管了?!?/br> “我沒關(guān)系的,還是讓我回去……”凌雪珺還想勸說許鞅。 許鞅擺了擺手,打斷道:“如果你想我?guī)妄R王妃和李嵩來南朝,便按我說的話做!” 見許鞅如此說,凌雪珺只好無奈地笑了笑,說道:“那,就有勞許公子了。” 許鞅望著她,笑了笑,輕聲說道:“跟我何用如此客氣?” 聞言,凌雪珺微微一怔,然后低下頭沒有再說話。 就這樣,凌雪珺便在城南驛站暫時住了下來,許鞅還叫了春紅專門來服侍她。凌雪珺自己與肚子里的孩子安置妥了,可她心里還是記掛著還在淮北的陸夫人與顧蓁,只希望他們能按計劃順利來到淮陽,與自己相聚。 第86章 永寧 到了接應(yīng)顧蓁等人來淮陽的那日,許鞅天不亮便起了身,準(zhǔn)備前往淮北。 因為心里記掛著事情,凌雪珺也睡不著,早早起了身,去送許鞅出門。 許鞅走出房門,看見凌雪珺早已候在門外候著自己,愣了一下,隨即笑道:“凌姑娘,你怎么這么早便起身了?” 凌雪珺笑了笑,說道:“我來送送你。” “你是擔(dān)心齊王妃和李嵩吧?”許鞅笑了笑。 凌雪珺頓了頓,然后點了點頭。 “你放心,我一定會平安將他們帶回來的?!痹S鞅安慰道。 “我信你?!绷柩┈B望著許鞅。 “那你便留在驛館等好消息吧?!痹S鞅笑道,“時候不早了,我這就走了?!?/br> “好?!绷柩┈B微笑著點了點頭,然后將許鞅送到驛館門口,看著他策馬離去,她才轉(zhuǎn)身回到屋里。 春紅勸她回屋再睡一會兒。可凌雪珺心里擔(dān)心顧蓁等人,哪里還睡得著?她便□□紅去給自己找了本書來,無聊的翻看著,等待著許鞅帶著顧蓁等人歸來。 許鞅上了船,沒多久便渡過淮河來到了淮北。他站在船舷邊,看著渡口已經(jīng)站了好些人,看來子,應(yīng)該是譚汾派來迎接自己的。 他轉(zhuǎn)過臉,對站在自己身后的人說道:“萬靖,待會兒我下船后,你可要記得我交代給你的事情?!?/br> 萬靖趕緊應(yīng)道:“放心,少將軍,屬下一定會平安將人接到船上的?!?/br> “嗯?!痹S鞅點了點頭。見船靠在岸邊,舢板已經(jīng)放下,他便離船上了岸。 見許鞅下了船,一個身著北朝官服的中年男子迎了上來,對著許鞅拱手笑道:“小人見過許將軍。” 此人以前許鞅便見過,是譚汾的副手薛業(yè)。他走上前,微笑著回了一禮,說道:“薛大人有禮了。” “譚大人在府邸恭候許將軍,請容許小人為許將軍引路?!毖I(yè)恭敬地笑道。 “有勞薛大人了。”許鞅笑了笑。 客套完后,一行人便上了馬,往淮北城而去。 譚汾聽說許鞅到了,親自來到大門前迎接,兩人寒喧一番,便進(jìn)了內(nèi)堂。 待下人上了茶,譚汾便將人都打發(fā)了出去,內(nèi)堂里便只剩下他與許鞅兩人了。 見狀,許鞅心中便猜想譚汾多半是有什么要緊之話要對自己說。 潭汾一開始并沒有明說,東拉西扯說了些閑話,許鞅不動聲色地應(yīng)酬著他。終于,譚汾裝作隨意地問道:“對了,許將軍,晉陽公主在永寧還好吧?” 從譚汾的表情看,許鞅覺得他快要進(jìn)入正題了。于是,他笑了笑,說道:“譚大人放心,公主一切皆好?!?/br> “哦?!弊T汾點了點頭。 許鞅又飲了一口茶,然后向譚汾遞話道:“不過,聽說北朝出了這么大的事,齊王如今還下落不明,公主很是擔(dān)心,這些日子有些茶飯不思?!?/br> 聞言,譚汾一臉微笑地說道:“公主與齊王一母同胞,她擔(dān)心齊王,這也是人之常情?!?/br> “那真的現(xiàn)在還是無人知曉齊王的下落?”許鞅又試探道。 譚汾微微一沉吟,然后說道:“現(xiàn)在說什么的都有。有說齊王已被淮王所害,有說齊王逃到了塞外的,有說齊王外走海外的。不過,到底怎么回事,老夫也不清楚?!?/br> 許鞅感覺到譚汾還對自己有顧慮,于是,他嘆了一口氣,又說道:“唉,我離開北朝不過一年,就出了這么多事。想當(dāng)初我也曾與齊王在一起把酒言歡,沒想到如今連他是否安好也不知道了。說起來真是慚愧啊,也不知道什么時候還能與他再喝一杯?!?/br> 譚汾抬起眼,看了許鞅一眼,說道:“沒想到在這個別人對齊王避之不及的時候,許將軍還記掛著他?!?/br> 許鞅轉(zhuǎn)過臉,坦然地看著譚汾,說道:“晉陽公主與齊王一母同胞,晉陽公主如今是我表嫂,說句高攀的話,我與齊王也算是親戚了?!?/br> 吳王之母許賢妃是許鞅嫡親姑母親之事,譚汾是知道的。而且吳王與太子朱清之間的爭斗,他也很清楚。說起來,吳王與晉陽公主這門親事,也是齊王與吳王想要互相借力,幫自己奪取皇位。齊王出了事,對吳王和許家來說,沒有一絲好處。正因為考慮到這一層,譚汾才冒險來試探許鞅??磥?,許鞅已經(jīng)知道自己的意圖,他話里的意思也已經(jīng)很明確,他愿意支持齊王。這樣一來,事情就好辦了。 于是,譚汾笑了笑,說道:“如果許將軍可以助齊王一臂之力,不知許將軍可愿意幫忙?” “如果齊王要在下幫忙,在下自然義不容辭!”許鞅正色道。 “好!”譚汾拍了拍手,“許將軍果然是重情重義之人!” “莫非……”許鞅抬起頭,望著譚汾,“譚將軍其實是齊王這邊的人?” 譚汾撫了撫胡須,微笑不語。 “譚大人,你隱藏得可真深啊?!痹S鞅玩笑道,“這么些年,我們居然沒有發(fā)現(xiàn)你是齊王的人。” “其實,我也不算是齊王的人?!弊T汾笑了笑,說道,“我只是覺得相較于淮王,齊王更有治世之才,更適合做這天下之主。所謂良禽擇木而棲,我自然想要輔佐一個能真正為天下百姓謀福的人?!?/br> “好!”許鞅點頭道,“就憑譚大人這句話,便值得我許鞅佩服!” “許將軍過譽了?!弊T汾拱手道。 “譚大人,你先前說,齊王有事要我?guī)兔??”許鞅問道。 譚汾點了點頭,說道:“許將軍,聽說你們許家軍手下的地行軍,有一特殊技能,一夜可挖地打洞五里長?” “五里之說太夸張了?!痹S鞅笑道,“不過,二三里還是有的。” “二三里便成了?!弊T汾笑了笑,然后又說道,“不知許將軍可愿意將這地行軍借給齊王用幾日?” 許鞅沉吟片刻,然后點頭道:“行!待我回去稟報父親之后,便派一隊地行軍過來給齊王。” 譚汾大喜:“如此多謝許將軍!待齊王大功告成之日,必定重謝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