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該暴發(fā)的，哭，鬧，甚至是歇斯底里，都被理解，都被允許。

    因為那是給予她生命的至親，是這世上最無私愛她的母親，是連她最愛的顧南亭都無法與之比較的人。但她沒有。

    她只是像站不穩(wěn)似地，單手扶著書桌一角，問程厚臣：“她又故伎重演聯(lián)合你要隱瞞我對嗎，為了不影響我訓(xùn)練？”

    到了這個時候，已經(jīng)沒有什么是不能說的。

    程厚臣注視著女兒蒼白的臉色，“她是希望等你通過二檢再告訴你?！?/br>
    “那這段時間她打算怎么做？”程瀟牢牢地盯著程厚臣，眼前卻模糊地看不清父親的五官，甚至連吐字都艱難不已：“像什么都沒發(fā)生一樣若無其事地上班，和我見面？只為了不影響我的情緒！等我成為機長，再告訴我，她時日無多？”

    程厚臣聽不下去了：“程程！”

    程瀟苦笑了一下，幾乎是以諷刺地口吻說：“她可真了解自己的女兒！”她說著揚手把報告甩在書桌上，“那我就成全她，裝作全然不知。”

    她說完轉(zhuǎn)身就走，緊接著，她房間的門被摔得“哐”地一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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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況比預(yù)想的好。但她這樣壓抑，反而更令顧南亭擔(dān)心。他對程厚臣，“我去看看?！?/br>
    程瀟沒有發(fā)小孩子脾氣把自己鎖在房間里。顧南亭推門進來時，她站在陽臺上，手肘撐在護欄上，低著頭的樣子，那么無助。他走過去，把她摟進懷里。

    程瀟沒有抗拒，她安安靜靜地汲取他懷里的溫暖，像是在平復(fù)自己的心情。可惜，面對這樣的噩耗，她用了很長時間都沒平靜下來。

    顧南亭眼中都涌起了淚意，他試圖尋找一些言語安慰她。卻發(fā)現(xiàn)任何言語在她承受在不久的將來失去母親的痛苦下都顯得那么蒼白。

    程瀟偏頭，側(cè)臉貼在他胸口，目光越過花園投向外面的街道，她說：“老程努力了將近四年，依然無法令她回心轉(zhuǎn)意。她那樣的女人，離婚時都那么驕傲，讓她在病后重回這個家，難如登天。即便她什么都沒說，我知道，她是認為自己身為女人，不再完整。幸好老程并沒有放棄，我以為她終有被感動的一天。即便她一直不答應(yīng)復(fù)婚，能和老程恢復(fù)正常交往，也未償不可。只要他們沒再各自再組建家庭，我們依然是一家人?？伤翘靺s說，倪一心或許還有希望……”

    “你不了解我媽。她啊，如果老程真的再娶，無論對方是不是倪一心，她都不會讓他如愿。她不會像我那么窩囊，明明去了斐耀的訂婚宴，卻束手束腳什么都不做。不鬧到婚禮取消，她是不會收手的。”程瀟笑了，笑著笑著，眼里就有了淚意，“她愛老程，勝過愛我。連我外公都說，你mama有了老公，老爹老媽什么的，都得靠邊站！她是那種為了愛情，可以不顧一切的女人?？墒亲罱K，她還是沒守住她最想要的?！?/br>
    “她和老程分開后，面對我要搬出去的決定，她說：馬上給我打消這個念頭，回去你爸爸那邊，記住，你姓程！我就知道，她還愛著老程。”她越說哽咽的語氣越重，卻始終沒讓眼淚落下來，“盡管我早知道她的病有復(fù)發(fā)的可能?？墒?，這么多年，復(fù)發(fā)的機率明明在逐年減少。我以為，還有很多時間……”

    偏偏天不隨人愿。

    “程程，難過是這個階段我們控制不了的情緒。但是，有兩件事也是我們必須抓緊時間做的。第一件，盡快安排伯母接受治療。規(guī)范及時的治療對她的病情會有很大的幫助?！鳖櫮贤び昧ΡЬo她，盡管明知殘忍，還是理智地說：”程程，不要再去責(zé)怪她的隱瞞，珍惜時間，好好地和她相處?！?/br>
    程瀟點頭，再點頭，“我知道……知道！”

    她這一刻的堅強，讓顧南亭心疼不已。

    **********

    程瀟再回到書房時，竟然有種程厚臣在一夕之間蒼老了許多的錯覺。她走過去，蹲在父親面前，雙手放在他膝蓋上，“她愛你。這個時候，你的陪伴與關(guān)心比我更能給她動力和溫暖。所以老程，我們分工合作?！?/br>
    程厚臣把自己的手覆在女兒手背上，輕輕握住，“爸爸聽你的?！?/br>
    “她不是讓你瞞著我嗎，你答應(yīng)她。”程瀟仰頭看著他，“我會告訴她，公司安排我飛國際航線，以后會很忙，沒空去煩她。然后，你負責(zé)勸她入院，給她找專家治療，還有，照顧她?！?/br>
    程厚臣身為男人，即便在百口莫辯的情況下下失去他心愛的妃妃，也沒有掉一滴眼淚。此時此刻，女兒面前，他竟然控制不住了。

    當(dāng)他的眼淚落在自己的手背上，程瀟哽咽，“我假裝什么都不知道。我如常訓(xùn)練，一百個航時，三個月，我會盡可能飛到更好。等我通過二檢，我?guī)銈冊亠w一次林江河。”

    ☆、第60章 天空60

    這一夜漫長到令人倍感煎熬，而窗外淅淅瀝瀝的雨，淋濕了所有人的心。

    次日天微亮，夏至還沒起床，程瀟就來了。

    夏至嚇一跳：“這么早？和顧南亭吵架啦？他是活得不耐煩了吧，老爹那關(guān)還沒過，又來惹你……”注意到程瀟的臉色，她意識到事情不是那么簡單，“程瀟，你說話，怎么了？”

    程瀟的臉色確實不好，眼睛也因一夜未睡微有些腫，開口時嗓子更是啞的不像話，她說：“夏至，我想求你一件事?！?/br>
    “求”這樣的字眼，夏至從未聽程瀟對任何人說過，更何況是和親密如親姐妹的自己。

    她注視著程瀟的眼睛，認真而鄭重地說：“你讓我做什么都行，就是別說求?！?/br>
    **********

    顧南亭到公司時，喬其諾把夏至的辭職報告送到他辦公室。

    顧南亭拿著報告，抬頭看喬其諾，發(fā)現(xiàn)他的眼睛是紅的，“讓夏至來一下?！?/br>
    “好?！眴唐渲Z站在原地不動，欲言又止，“顧總……”

    顧南亭起身，拍拍他肩膀，“這個時候，程瀟需要我們每一個人。她既然決定要在伯母面前假裝不知，我們就要努力配合她，不要辜負了她的用心，和她犧牲的三個月陪伴伯母的寶貴時間?！?/br>
    喬其諾眼里已經(jīng)涌上了淚意，他用力地點頭，“我知道了。”

    **********

    夏至沒有化妝，素顏來的公司，見到顧南亭，她說：“顧總，我就不說抱歉了，請你抓緊時間安排交接工作，讓我盡快離職?！?/br>
    關(guān)于夏至的去與留，昨晚程瀟已經(jīng)和他說過。但顧南亭還是說：“謝謝?！?/br>
    夏至笑了笑，“我和程瀟之間，從來不說對不起和謝謝。不過你以上司和她男朋友的雙重身份說這樣的話，我還挺受寵若驚的?！彼缤貞浰频卣f：“我和程瀟自高中認識，到現(xiàn)在為止整十一年。在過去的時間里，從來都是她罩著我?guī)臀摇，F(xiàn)在，我終于可以為她做一件事，還是我夢寐以求的事，我都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上輩子拯救了銀河系，才有這么好的運氣?！?/br>
    顧南亭只知道程瀟和夏至是最好的朋友，不是姐妹勝似姐妹。其它更多的信息，他并不知曉。所以現(xiàn)在，聽夏至提起過往，他又多了一次了解程瀟的機會。

    今時今日，夏至顯然也有好多話要說，“我是從農(nóng)村走出來的，城市對我而言根本就是花花世界，充滿新奇和誘惑，我渴望了解更多，而了解越多恐懼也越多。我寄宿在親戚家，連一件像樣的衣服都沒有，都是撿jiejie們的剩兒，在這個無比現(xiàn)實的社會，被同學(xué)歧視根本是意料之中。我想忍，因為我沒有任何倚仗。是程瀟告訴我，我越忍，別人越得寸進尺。我的忍讓除了會助長他們囂張的氣焰，不會對自身有任何幫助。程瀟有能力給我更多的幫助，比如金錢上的，但她為了保護我的自尊心，從不施舍我，而是請干媽安排我去做家教，教小學(xué)生。我是學(xué)霸啊，教教英語，指導(dǎo)下作文，簡直得心應(yīng)手。當(dāng)我不再那么拮據(jù)，當(dāng)我可以去商場買一條心愛的裙子，我才知道，程瀟有那么好的家境，那么好的父母，還有咖啡那么好的像兄長一樣的朋友?！?/br>
    “程瀟人生的路很寬，她想做什么都可以。我羨慕她不必像我一樣，因為飛行員年薪高而選擇飛行?？上?，我視力不達標(biāo)，終究與飛行無緣。我沮喪過，是程瀟幫我分析利弊，鼓勵我發(fā)揮所長，讓我下決心選擇影視文學(xué)專業(yè)，教會我自信和自我保護。其實，我原本是個膽小怕事的人，沒有程瀟給我撐腰，不會有今天膽大妄為的夏至?！毕闹裂壑杏芯К摰墓?，她看著顧南亭，“我在‘傳承’實習(xí)時，干媽曾極力說服我留下幫她。程瀟懂我的拒絕，她說：尊重我的任何決定，只要我記住，有夢想奮力往前沖，沖不過去也不會怎樣，程安和‘傳承’，老爹和干媽，都是我的退路?！?/br>
    程瀟成了夏至的底氣。夏至明白，自己只要足夠努力就好，不必多想其它。所以，她首先選擇了航空公司，似乎這樣，距離曾經(jīng)的夢想更近了一步，哪怕不能飛行。結(jié)果是不負重望的，三年多的時間，她從副總助理到雜志總編，學(xué)到了更多，也掌握了更多。

    “干媽身為專業(yè)人士告訴過我，即便是影視文化專業(yè)科班出現(xiàn)，也不能閉門造車，只有真正深入了解，才可能創(chuàng)作出有內(nèi)涵的作品。所以最初，我來應(yīng)聘你的助理，是為我將來創(chuàng)作航空題材作品，做鋪墊的。我不能像程瀟一樣飛行，但我可以通過創(chuàng)作的方式實現(xiàn)夢想?！毕闹脸櫮贤ぞ狭艘还?，“顧總，謝謝你給了我這樣一個平臺，鍛煉了我，成全了我?，F(xiàn)在，我要去做我該做的事了。干媽放心不下的除了老爹和程程，還有她親手創(chuàng)立的‘傳承時代’，那么，我去?！?/br>
    前情竟然是這樣的。

    肖妃因身體原因，無法繼續(xù)主持傳承時代圖書公司的事務(wù)，才由夏至接手。

    正常的時間軌跡里，顧南亭認識的夏至不僅掌管傳承時代圖書公司，更開發(fā)了影視事業(yè)公司，做到了書影聯(lián)動。不但守住了肖妃的心血，更把傳承做大了。而她和商億之間，則是因為合作開發(fā)一個ip，有了更多的交集。

    對程瀟的愧疚更多了幾分。因為錯過過她，顧南亭并不確定是否有奇跡發(fā)生在肖妃身上，他只肯定一點，當(dāng)程瀟承受命運賦予的這一切刁難時，自己并不在她身邊。而面前的夏至，才是那個盡自己所能幫了程瀟的人。

    此時此刻，顧南亭再一次衷心地對夏至說：“謝謝你。從今以后，顧南亭會對你，以及傳承時代，傾力相助。”

    夏至不懂他的愧疚，她只以為他是為程瀟。所以夏至說：“不用對我說謝，其實我是坐享了干媽所成。我會守好傳承，拼盡全力做到更好?！?/br>
    事實證明，她兌現(xiàn)了這份承諾。

    **********

    同一時間的傳承時代像以往那樣正常運作，尚未因肖妃的復(fù)發(fā)有任何異動。但對于肖妃本人來說，她除了想在程瀟面前隱瞞病情，也在考慮接她班的人選。

    傳承是肖妃半生心血，她希望能傳承下去。當(dāng)年，夏至在公司實習(xí)，肖妃看出來了她的天賦。所以這個時候，肖妃首先想到的就是夏至。然而，肖妃聽聞，夏至在中南發(fā)展得一帆風(fēng)順。于是她不得不考慮，如何能在不驚動程瀟的情況下，把夏至挖過來。

    肖妃心中所想，程瀟在昨晚都想到了。為了讓肖妃安心住院接受治療，不必為管理傳承而分心，她經(jīng)過一夜思考，自己去找了夏至，希望夏至能扛起傳承，哪怕只是一段時間也好。

    當(dāng)年，夏至認為，連程瀟都不倚仗父母，要獨自闖出一片天地，自己憑什么要倚仗程瀟和她的父母步入職場？所以，她拒絕了肖妃拋出的橄欖枝。今時不同往日，肖妃病了，夏至也不再是當(dāng)年初入職場的菜鳥?；蛟S，正是時候。

    只是，要做出水道渠成的樣子，程瀟必須要去見一見肖妃。

    從來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渴望和母親在一起，又從來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害怕和母親在一起。

    程瀟從夏至家出來后，先去了肖妃的住處，可她沒有勇氣上樓，直到看見肖妃準(zhǔn)時出門，她一路尾隨到了傳承，然后坐在車?yán)?，一直等到中午。期間，程厚臣和顧南亭誰也沒有打電話來詢問什么，程瀟明白，他們不忍心給自己絲毫壓力。

    終于，午休時間過了，到了該喝下午茶的時候，程瀟對著倒車鏡確認自己面上無異，才提著肖妃最愛的蛋糕和咖啡走進傳承。

    **********

    因為癌癥復(fù)發(fā)，與女兒相處的時間有限，肖妃看見程瀟時，眼眸深處的喜悅明顯比以往更勝。

    程瀟那么有勇氣的人，都幾乎不敢看肖妃的眼睛，深怕多看一眼，就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她把帶來的下午茶擺在肖妃辦公桌上，看似隨意，實則在車?yán)锞毩?xí)了多次的臺詞搬出來，“趁不飛來看看你，等過兩天飛國際航線忙起來，別說我不理你?！?/br>
    這是典型的程瀟平時說話的語氣。

    肖妃沒有覺察出異樣，但她的聲音，“嗓子怎么啞了？感冒了？”

    程瀟只能說：“昨晚下雨忘關(guān)窗了，吃藥了，沒事?！?/br>
    女兒從來不是嬌氣的人，身體素質(zhì)也因常年鍛煉比一般的女孩子好，肖妃倒不過份擔(dān)心，只囑咐：“明天還不見好的話，讓你爸把王醫(yī)生請到家里看看，免得遭罪?！比缓筮吅瘸虨t送來的咖啡，邊不忘問：“不是每周都有航時限制嗎？飛國際線會更忙？”

    程瀟拿起她辦公桌上的一份稿件，低頭看著，“正常都是飛四天休兩天。但你知道的，也可以休三十六小時再飛?？鄢郎?zhǔn)備的時間，為了保證休息，接下來一段時間都得住宿舍了?！?/br>
    肖妃點頭，“也好，來回往返機場，也很疲勞。只是，”她笑望著程瀟，“南亭舍得你那么辛苦嗎？”

    程瀟胸口酸澀難抑，卻竭力保持面上不動聲色，“我除了是他女朋友，也是他的員工之一。況且我和他說過，要放松也是在成為機長之后，現(xiàn)在一檢通過了，只差最后三個月，當(dāng)然要一鼓作氣。”

    女兒通過了一檢，只要再飛三個月，就要成為機長了。這個信息于肖妃而言，是莫大的安慰和鼓勵。她看向程瀟的目光里充滿了驕傲和欣慰，“等你成為業(yè)內(nèi)第一位女機長，別忘了幫我的雜志拍個封面?！?/br>
    在程瀟無法抬頭，幾乎演不下去時，夏至的電話終于來了，她在那邊大聲說：“我準(zhǔn)備炒你家顧南亭魷魚了，會不會影響我們友誼的小船？”

    程瀟皺眉，“你要辭職？為什么？”

    夏至說：“雖然是總編，職位看似高高在上，但畢竟只是做航空雜志，沒有可提升空間了啊。正好有一家出版社聯(lián)系我，邀請我過去做產(chǎn)品經(jīng)理，我準(zhǔn)備去試試?！?/br>
    程瀟問：“那你現(xiàn)在是通知我你的決定，還是讓我用vip特權(quán)請顧南亭批準(zhǔn)你盡快離職？”

    夏至在那邊笑，“兩者都有?！?/br>
    結(jié)束和夏至的通話，程瀟當(dāng)著肖妃的面給顧南亭打電話，“夏至有辭職的打算，有適合的人選你儲備一個吧?！?/br>
    人員流動是每家公司見慣不怪的事。顧南亭坦然接受，“知道了。你在家還是在宿舍，我過去接你?！?/br>
    程瀟抬腕看表，“才幾點啊，你就要下班了？在我媽這呢，晚點再說?！?/br>
    聽出兩人的甜蜜，肖妃笑著說：“我稍后還有個會，讓南亭過來接你吧?！?/br>
    自始至終，肖妃沒有發(fā)現(xiàn)程瀟的異樣。只是在女兒臨走時，她心疼地說：“最近是不是太累了，我看你臉色不太好。飛行固然重要，但身體更重要，不要太辛苦了，多注意休息?！?/br>
    依程瀟的脾氣，她或許該不耐煩地說：“你什么時候變啰嗦了，我都懷疑你不是我媽?！比欢@次，她點頭說：“我知道了?！?/br>
    程瀟有很多話想和肖妃說，可是最終她一句都沒說出口。當(dāng)電梯門閉合，她和肖妃被阻隔到如同兩個世界一樣的空間，她蹲在電梯里，像個無助的孩子。

    肖妃其實并沒有會要開。她在程瀟離開后給夏至打電話，“夏夏，聽程程說你準(zhǔn)備辭職？既然要入圖書行業(yè)，當(dāng)然是要來幫干媽的……”

    就這樣，程瀟聯(lián)合顧南亭和夏至，把夏至送進到肖妃身邊，為她解決了一個后顧之憂。而勸她入院接受治療的任務(wù)，則由程厚臣負責(zé)。

    ☆、第61章 天空61

    夏至很快離職。不過，為了不引起肖妃的懷疑，她沒有馬上正式到“傳承”報道，而是以學(xué)習(xí)的姿態(tài)開始協(xié)助肖妃處理工作，熟悉公司的運作和各項工作流程。她還不忘假裝問：“干媽您怎么把這些全交給我了，是準(zhǔn)備和老爹過二人世界去嗎？我可是聽程瀟說，老爹又向你求婚了呢?！?/br>
    或許是真正地感受到了程厚臣的愛與不舍，即便距離離開越來越近，肖妃依然笑容燦爛，她說：“別聽程程胡說，我是這些年太累了，準(zhǔn)備去度個假而已?！?/br>
    夏至以半懇求半玩笑的語氣說：“那一定要帶上老爹哦，要不度個假被別人截胡了，我們可是會替老爹抱不平。”

    肖妃捏她臉一下，“只知道向著你老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