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拍案而起：“形容這種狗男女，齷齪都是謙詞。”

    咖啡揉太陽xue：“我真心覺得和文壇的人，尤其是文壇女人作朋友風(fēng)險太大?！?/br>
    程瀟失笑：“沒一不小心交個文壇女朋友算你幸運。”

    夏至眼珠一轉(zhuǎn)，計上心來：“要不升級一下咱們的革命友誼？”

    咖啡有不好的預(yù)感：“什么意思？”

    夏至笑里藏刀地提議：“我將就一下，收了你這個單身漢?！?/br>
    咖啡大義凜然地表示：“作為鐵磁，我不能讓你受這份委屈?！?/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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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月朗星稀宜嫁宜娶的夜晚，商語和斐耀的訂婚宴如期舉行。

    在本該紅透半邊天的時候訂婚，在很多同行看來，有點自尋死路的意思。連斐耀都表示甘為她背后的男人，商語卻一意孤行。于是就有了這場精心策劃的訂婚宴。

    還沒踏上紅毯，夏至就在躍躍欲勢：“好期待明天的頭條。”

    程瀟眼瞳清淡：“先解決了邀請函再說?！?/br>
    夏至經(jīng)她提醒才發(fā)現(xiàn)紅毯盡頭的露天宴會場入口處站了不止一個人，在逐一檢查來賓的邀請函。

    坊間傳的不假，明星的宴會果然門禁森嚴(yán)。

    夏至瞬間產(chǎn)生的念頭是：“我把自己租出去，傍個干爹當(dāng)他女伴?！?/br>
    程瀟驚訝：“需要做這么大的犧牲嗎？小心老爹知道你傍干爹打折你腿?！?/br>
    夏至義正嚴(yán)詞地問：“生死之交不該這樣嗎？”

    “女人的友誼簡直不可理喻?！笨Х壬裆届o地從西裝內(nèi)袋里掏出金燦燦地邀請函，清咳了兩聲后屈起了手臂，示意程瀟和夏至挽住他。

    程瀟與夏至因他傲嬌的樣子相視一笑，并同聲贊美：“干得漂亮?！?/br>
    “左右逢源”的咖啡得意地一昂頭：“穩(wěn)定發(fā)揮而已?！?/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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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南亭的保時捷停在了江畔酒店門口。與他同來的，還有對芝士松餅情有獨衷的蕭語珩。

    像是擔(dān)心小妹亂跑闖禍似的，顧南亭在下車后扣住了她手腕：“別忘了答應(yīng)過我的事?！?/br>
    蕭語珩有點無奈：“我是十七歲，不是七歲，難道會跑丟嗎？還是你擔(dān)心我被拐賣？”

    顧南亭不吝打擊：“你的智商和個頭一樣十年沒長進(jìn)，拐了也賣不掉?！?/br>
    “你夠了啊！”蕭語珩生氣了：“我可是你meimei！”

    顧南亭笑得平和：“如果我說你是蕭姨撿來的，怕你自卑才沒告訴，你還認(rèn)我這個哥哥嗎？”

    蕭語珩不吃他這一套，“你們男人真幼稚?！?/br>
    簽到過后，幼稚的顧南亭駁回了蕭語珩想去看套房看商語的請求，把她領(lǐng)到餐臺前，“她今天未必多漂亮風(fēng)光，你不要往她身邊湊，保持安全距離。”

    蕭語珩年紀(jì)尚少，不明白大人的世界：“你的意思是說她結(jié)婚那天才最美最風(fēng)光？”

    顧南亭說：“嫁得出去再說?！?/br>
    蕭語珩聽不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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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瀟在這個時候出現(xiàn)在顧南亭的視線之內(nèi)。

    月光皎潔，衣香鬢影，她在微風(fēng)徐徐的江畔，身穿一襲黑色鏤空禮服，氣質(zhì)清冷地站在角落的吧臺前，用瑩白如玉的手，執(zhí)一杯紅酒，獨酌。

    接到商億電話得知商語一意孤行要舉行這場訂婚宴時，他就有預(yù)感程瀟可能會到場。果然，不僅來了，還是盛裝出席。只是，就她那點酒量——顧南亭眉心微聚。

    程瀟是被他的視線驚擾的。她看向餐臺盡頭，就見顧南亭站在那里，若有所思地看著自己。然后，她在悠揚的音樂里，穿過如茵綠草和用繁花裝扮的路引，走到他面前。

    在此之前，顧南亭把蕭語珩支去餐臺另一側(cè)了。

    程瀟的嗓音里有后知后覺的懊惱：“你認(rèn)識商語。”

    顧南亭坦言：“我和她哥哥是舊識。”

    商語的哥哥，代表的是商氏。

    程瀟像是洞察了此刻他所想：“那你猜到我出現(xiàn)在這兒的用意了？”

    顧南亭幽深漆黑的眼晴里，有讓她適可而止的情緒，程瀟以為他會勸阻她不要沖動，或是提醒她不要當(dāng)眾打商家的臉，她甚至都準(zhǔn)備好了反駁的臺詞，卻聽他說：“不要太過就行?！?/br>
    不要太過，就行——竟像是縱容。

    程瀟問：“是警告還是規(guī)勸？”

    顧南亭看著她的眼睛，“你自己判斷?！?/br>
    程瀟環(huán)視浪漫的花?，F(xiàn)場，忽然沒了興致。

    何必像個怨婦一樣，降低自己的格調(diào)？

    程瀟無意繼續(xù)下去，她在夏至跟過來時說：“我們走吧?！?/br>
    “走？”夏至腦中一片亂碼，反應(yīng)了幾秒才緩過勁來，卻是問顧南亭：“你怎么在這兒？”

    顧南亭見到她也是一怔，隨即想到商億，笑著答非所問了兩個字：“天意?！?/br>
    夏至沒聽懂顧南亭的話外之音，但她顧不上再問什么，去追先走一步的程瀟：“白被她欺負(fù)啦？就這么算了？那怎么可以？！”

    程瀟眉目淡淡：“愚蠢一次就夠了，不想為一個不值得的男人再跌份?！?/br>
    夏至還想再說什么，被尾隨而來的咖啡制止了，他說：“那我先去處理u盤?！?/br>
    夏至給他遞了個眼色。

    咖啡有一瞬的猶豫，最終點頭。

    夏至這才跟上程瀟：“行，就當(dāng)是一個值得銘記一生的教訓(xùn)?！?/br>
    “銘記一生太抬舉他了。我程瀟是任性，但更有記性?！背虨t把手執(zhí)的紅酒仰頭干了：“和他斐耀，再見陌路?！?/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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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以為事情就這樣了。明天各大報紙雜志的頭條會被這場完美而盛大的訂婚宴占據(jù)，商語幸福依人，斐耀風(fēng)光無限。卻沒想到在臨走前遇見一位陌生的熟人，令事情反轉(zhuǎn)。

    祁玉沒想到會遇見那個在飛機(jī)上幫忙勸阻乘客的女子，她小跑著追上來，把走到路引盡頭的程瀟攔下：“真的是你??？我還擔(dān)心認(rèn)錯人呢?！?/br>
    程瀟對她還有印象，目光在她身上的白色禮服上掠過，心下已經(jīng)對她的身份有了判斷，她語氣略淡：“沒認(rèn)錯可未必是好事?！?/br>
    她語氣那么怪，身上又是一襲黑禮服，祁玉心下隱有不滿，“你是斐耀的朋友嗎？儀式馬上就要開始了，你這樣子，”她看看面色不善的夏至，問完整句：“是要走嗎？”

    “我是斐耀的前女友。”程瀟站在樹影下，反問：“不該先走一步嗎？”

    誰能想到會得到如此直白的回答。祁玉瞬間石化。

    程瀟從她身旁走過，眼看著就要離開，卻聽反應(yīng)過來的祁玉以主人之姿表示：“不如留下來觀禮，當(dāng)面說聲恭喜，相信小語不會介意多備一份禮物給她未婚夫的……前任?！?/br>
    她刻意把“前任”兩個字咬得極重，傻子都聽得出來語氣中的譏諷和不屑。

    夏至忍不住了，反擊道：“身為別人感情的破壞者，她當(dāng)然不會介意屈屈一份薄禮?？上?，我們不稀罕?！?/br>
    話音剛落，一道女聲冷冷傳來：“我憑什么那么崇高，要給一個不識時務(wù)的前任準(zhǔn)備禮物！”視線在程瀟黑色的禮服上掠過，疾步而來的商語氣焰囂張：“給你媽掃墓嗎，穿得這么隆重？”

    斐耀拉她胳膊：“小語！”

    “你閉嘴！”商語搡他一下，盯著程瀟的眼睛：“不甘心是嗎？可是他已經(jīng)不要你了，你這么死纏爛地追過來，你說你是不是賤？”

    作為宴會的主角，商語在儀式開始前突然出現(xiàn)，已經(jīng)引人側(cè)目，現(xiàn)下她又言語刻薄地與人爭執(zhí)，惹得全場賓客駐足觀望。

    蕭語珩都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小丫頭皺眉：“商語jiejie在說什么啊，也太難聽了吧？”

    顧南亭皺眉：“以她的攻擊力，不可能輕易算了?！?/br>
    “誰？”蕭語珩仰頭看他：“剛剛和你說話的漂亮jiejie嗎？她穿黑色真帥。”

    顧南亭語氣嚴(yán)厲地警告她：“站這兒別動?！比缓笾北汲虨t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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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瀟卻已經(jīng)忍無可忍，她倏地上前一步，揚手給了商語一記耳光，動作又快又狠。

    商語被打得側(cè)過臉去，連斐耀都怔了，反應(yīng)慢了半拍。

    程瀟看著商語，眼眸凌厲如刀：“這一巴掌是替我健在的媽教訓(xùn)你?！?/br>
    下一秒，反應(yīng)過來的商語和祁玉幾乎同時朝程瀟撲過來。

    場面眼看就要不受控制。

    夏至第一反應(yīng)是沖上去迎戰(zhàn)。顧南亭卻搶在她動手前，一把把程瀟拉至身后護(hù)得穩(wěn)妥，同時展手?jǐn)r住她，“這種場合大動干戈，商語，讓你哥怎么收場？！”

    他目光沉涼如水，最后一句話又說得犀利冰冷，姿態(tài)如同阻止晚輩胡鬧，讓人不敢造次。

    斐耀適時把商語抱住，“冷靜點小語?！?/br>
    祁玉則在見到顧南亭時堪堪站住。

    這時，儀式臺后的大屏幕驟然亮了起來，出現(xiàn)在眾人的視線之內(nèi)的是——考究的西裝，簡潔的白襯衫，一絲不茍的頭發(fā)，以及神色鄭重嚴(yán)肅的男人，不是此場訂婚宴的男主角斐耀，還會是誰？

    “我斐耀對天發(fā)誓，會愛程瀟一輩子，無論歲月如何變遷，永遠(yuǎn)待她眉眼如初，歲月如故。如違此誓，將來的伴侶必定身如天使，貌若……”

    這是去年她生日時，他在國內(nèi)給她錄制的視頻。程瀟還記得，身在大洋彼岸的自己收到他的郵件和禮物時，意外的心情。

    眉眼如初，歲月如故——承諾猶言在而，現(xiàn)實已是物是人非。

    沒有什么能夠萬無一失，尤其是愛情。永遠(yuǎn)不要為一個不愛你的人卑微自己，當(dāng)你足夠努力，足夠優(yōu)秀，你會得到更好的，然后俯視那個不懂珍惜你的人，謝他當(dāng)年不娶之恩。

    程瀟從顧南亭身后走出來，平靜地看著斐耀：“本想制造一出鬧劇，告訴你我懷了你的孩子，決定生下來向你要撫養(yǎng)費，作為送給你的訂婚賀禮?，F(xiàn)在想想，都是多余，”她眼神冷靜，語速適中：“你的余熱到今天為止，在我這里，被用盡了。從此刻開始，我程瀟和你，一別兩寬，各自生歡?！痹捴链?，程瀟的視線坦蕩地落在商語憤怒的臉上，“那杯咖啡我就不回請你了，作為對你們的祝福?！?/br>
    她說完，不顧商語的憤怒和現(xiàn)場的竊竊私語，踏著紅毯，穿過花門，在這個眾人皆歡的夜晚，驕傲地離去。

    事后多年，顧南亭依然對那一幕記憶猶新：一襲黑衣穿過人群的少女，身上隱隱的殺手氣場像結(jié)界一樣，非常人所能觸碰。

    ☆、第7章 天空07

    【第二章】記憶說它忘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