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jié)
唐無憂閉著眼,看不見他的不滿,她哼哼著說:“嗯,還有些事沒有處理好,不過處理好了之后恐怕就更沒有時間了。” 沒處理好沒有時間,處理好了更沒有時間?如此,宮洺怎么肯? 覆在她腰間的手一點點不著痕跡的向下移去,驀地,宮洺一把捏住她的小腿,猛地一抬,立在了身側,唐無憂皺了下眉,艱難的睜開眼,“你干嘛?” 裸睡是養(yǎng)生之道,昨晚因為他住在這,她已經很沒天理的穿著一件衣服了,可是他現在這個動作卻有點…… “反正你往后也沒時間了,不如我們現在就把該做的事做了,也斷了我心里的一個念想?!睂m洺說這話本是意在威脅,可是他忘了,唐無憂又豈會是一般女子,稍微聽一些污言穢語便滿面通紅? 聞言,唐無憂眼一閉,懶懶的打了個哈欠,“原來你的要求這么低啊,一次就滿足了,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你請便吧,不過你要想好,僅此一次,終身再無。” 這般不矜持的話居然讓她說的這樣傲然,并且讓他完全沒有反駁和繼續(xù)的機會,宮洺暗自磨牙,心中不甘,低頭在她頸間咬了一口。 “唔!” 一聲悶哼似乎是在提醒宮洺真的咬疼了她,宮洺抬起頭,看著她緊蹙的眉,伸手剝開她的衣領,看了看他咬過的痕跡,“記號已經給你留下了,你逃不了了,今天先饒了你,但是你要答應我,等你回來那天不管多晚必須來我王府,倘若讓我知道你回來卻不去找我,我就將你鎖在我的府里,日日夜夜的要你?!?/br> “噗!”聞言,唐無憂閉著眼失笑出聲,而后她趕緊抿嘴咬唇,不讓自己再發(fā)出更加瘋狂的笑聲。 “很好笑?”宮洺口氣不善。 唐無憂費力的睜開眼,看著他點點頭,“嗯,好笑,你好yin蕩?!?/br> yin蕩?說他?宮洺面部一抽,竟是氣的不知該說什么好。 “唐,無,憂?!睂m洺狠狠磨牙,嘎吱嘎吱的聲音那般明顯。 驀地,唐無憂一竄而起,架著兩條白皙的大腿橫跨在宮洺腰間,衣領微敞,香肩半露,她嘴角一勾,魅惑輕笑。 小手在宮洺的頰間輕輕掠過,最后纖指在他下巴上一提,“好,等我處理好事情我一定去找你,不讓你知道什么是老虎發(fā)威,你真當我是門口的石獅子?友情提示,備好糧,做好三天下不了床的準備,嗯?” 唐無憂眉一挑,盡是挑逗,話落,沒給宮洺任何反應的時間直接翻身而下,她將床上的紗帳一拉,便毫不避忌的褪去了身上僅有的衣物。 片刻,當穿戴好之后再次回到床邊,撩開紗帳,見床上的人一雙厲眸死瞪著她,她端了端肩膀,咧嘴一笑,兩指在他胸前一點,隨后宮洺蹭的一下竄了起來,吼道:“唐無憂——” 唐無憂站在床邊不在意的掏了掏耳朵,說:“我沒聾,你小點聲我也聽的見?!?/br> 宮洺快要被她氣死了,可她卻仍是這副吊兒郎當的性子,見他氣得不行,唐無憂訕訕的上前,伸手撫了撫他的胸口,“好了好了,別生氣了,這屋子就這么大,我不點你xue,我怎么換衣服?” 聞言,宮洺仍是什么都話不說,恨恨的瞪著她,唐無憂撇了撇嘴,突然俯身在他唇上重重一吻,而后轉身就跑,“等我回來給你補償,別生氣了,我先走了,拜拜?!?/br> 見她就這么離開,宮洺愣怔不急,他本也不是生氣,只是他就想不通,這丫頭到底下限如何?忌諱如何?能力如何?身份如何?這么多如何加起來,他是真的不了解她嗎,像她這么大的年紀,為何會有這么多讓人捉摸不透的秘密,她的身份是什么,又或者說,她到底是誰?…… —— 接連兩天,唐無憂都沒有離開過妙草間一步,蘇子辰在客棧退了房,人也消失的無影無蹤,她不知他是離開了還是刻意躲著她,但不管怎樣都好,這是他唯一能來找她的地方,她除了等,別無選擇。 蘇子辰雖然人消失了,但卻仍是把她交代的事做的很好,妙草間重開的消息已被傳揚的超過她的想象,這兩天就連那些有點小病小災的人也都會找上門,當然,最后他們全都被她那超高的診金給嚇跑了。 “姑娘,有人來求診?!?/br> 聞聲,橫躺在榻上的人懶懶的睜開眼,透過紗帳,淺淡的聲音緩緩傳出,“請進來吧!” 紅紗輕帳,隱約間可以看見走進來的是一個婦人,那人身姿高傲,站在紅帳前揚聲開口:“聽聞你是神醫(yī),是不是不管什么病都能治?” 這語氣……好熟! 紅紗下的唇輕扯,唐無憂半瞇著眼,看著那帳外的人,眼底嗜笑而邪妄,幽柔的聲線如慵懶的貓兒般,輕輕弱弱,“我若說不能,你會走嗎?” 帳外的婦人聞言一噎,她探著頭,試圖看清里面的人,這人果真跟傳言一樣,高傲的不可一世,她本是不信邪才想著綽綽她的銳氣,可誰知竟是沒討到好。 “還請神醫(yī)跟我走一趟,我家中女兒病了,不方便前來?!?/br> 紅帳之后的人始終都為從榻上起來,她動了動身子,用手支著頭,眸光流轉卻不含絲笑,“你來之前應該打聽好才是,我妙毒仙從不出診,若想醫(yī)病請自行登門?!?/br> 一聽這話,賬外的人頓時不悅,“可是我女兒病重,根本無法前來。” 聞言半晌,唐無憂懶懶的動了動身子,坐起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既然病重,依我看也不用醫(yī)了,準備副棺材還能省下不少錢?!?/br> “你……” 都說醫(yī)者父母心,沒想到這個神醫(yī)竟是這般的惡毒,可是她忘了,妙毒仙即被稱作神醫(yī),又被喚作毒醫(yī),她連殺人都不眨眼,更何況是見死不救。 婦人咬了咬牙說:“你不就是想要錢嗎,好,不管你要多少我都給的起,只要你去幫我女兒醫(yī)治?!?/br> 提到錢,唐無憂不由的低眸一笑,“我妙毒仙不出診是規(guī)矩,就算你把大遼的國庫搬到我面前,我仍是不會出診去救你的女兒,所以,你也不必再浪費口舌了,請吧!” 看著賬外的人氣的有些發(fā)顫,唐無憂笑意逐漸深邃,想讓她登門去救唐夢之,簡直是癡人說夢,她巴不得她早點死,又豈會去救她,更何況是拿她唐家的錢。 陳氏緊攥著手極力隱忍,她從未想過自己會無功而返,更沒想過自己會被這樣驅趕。 家里有個煩人的唐無憂,一身傲氣,她觸不得惹不得,女兒不爭氣,被折磨到全身潰爛呆傻瘋癲,沒想到現在就連找個大夫都要受這等閑氣,她簡直快要瘋了。 陳氏帶著氣惱轉身而出,見此,唐無憂低聲一笑,她沒將那唐夢之弄死,已經是她仁慈了,讓她茍延殘喘這些日子,也是看在她同樣姓唐的份上,想讓她救人,恐怕她要先重新投一次胎才行?!?/br> 下午,又是一陣腳步聲,而后就見陳氏帶著幾個下人,抬著唐夢之走了進來。 唐無憂眼眸厭煩的一擺,越過紅帳,輕步走出,看了一眼連手指和脖子都開始潰爛的人,她淡漠轉身,幽幽的說:“不治?!?/br> 聞言,陳氏愣了半晌,而后急切追上前,腳下正欲越過紅帳,嗖的,兩根銀針飛出,直逼她的腳下。 陳氏一驚,腳步倏地頓住,臉上的驚恐甚明,“神醫(yī),你這是為何?是你說將人抬來你就治的?!?/br> 唐無憂腳步緩緩停住,回頭驚訝道:“哦?我竟說過這話?” 唐無憂的話再次將陳氏梗住,沒錯,她的確是沒說過這樣的話,但難道她的話里不是這個意思嗎? “你到底怎樣才肯救我女兒?你若是要錢,你要多少我都會籌給你,只要你肯救她。”陳氏此時的語氣早已不敢再有之前的高傲,祈求的口吻明顯,可唐無憂仍是不屑一顧。 她冷冷的瞥了陳氏一眼,道:“本毒仙有三不救,不知道這位夫人可否聽過?” 陳氏愣愣搖頭,她哪里知道這神醫(yī)這么多怪癖。 紅紗下的唇輕輕一扯,料想她也不知道,因為這世上根本沒這事。 唐無憂腳步輕提,徐徐走去,幽柔的聲調淡淡傳出,“天氣不好不救,心情不還不救,病人不好也不救?!?/br> 陳氏聞言一愣,這明顯就是在胡攪蠻纏,“神醫(yī)的心情不好嗎?” “好?!碧茻o憂回答的利落。 聞言,陳氏又轉頭看了一眼外面的天氣,陽光充足,晴空萬里,“神醫(yī)且看看外面的天氣,應該不算差?!?/br> 唐無憂轉頭看了看窗外,“嗯,的確是個艷陽天?!?/br> 說到這,陳氏吞了吞口水,她的三不箴言有兩不都排出了,那么唯一讓她不肯相救的原因就是第三條了? “既然神醫(yī)心情不錯,外面的天氣你也覺得很好,那為何還是不肯救我的女兒?” 唐無憂緩緩轉身,輕坐于榻上,隔著紅帳看了陳氏一眼,“因為第三條。” 這話陳氏真的不懂了,病人不好不救,可是凡是上門求醫(yī)的病人,又有幾個是好的?好好的人,又有誰會無端來求醫(yī)? “神醫(yī)的話我聽不懂,可否請神醫(yī)直言?” 聞言,唐無憂淡淡一嘆,“令女之病是如何得得,我想夫人心中應該有數,我妙毒仙什么人都救,不管是強盜匪類還是正義俠士,但唯獨不救下作之人,你的女兒得的是花病,而且還是很嚴重的花病,單憑這一點我便不會救她?!?/br> “可是她是被jian人所害才會……” 陳氏聞言急切叫嚷,可是唐無憂卻沒耐性再聽下去,“隨便她是被人所害或是自己情愿,這都跟我沒有關系,總之我說不救就不救,你還是把人抬走吧!” “你……都說醫(yī)者父母心,你這個神醫(yī)徒有虛名,竟是如此惡毒?!标愂蠍琅翗O,便開始口不擇言。 然,唐無憂聽到這話卻是爽朗一笑,“惡毒?本人名稱妙毒仙,意就在這個‘毒’字,江湖中人看得起我,稱我為神醫(yī),可實際上我更喜歡大家叫我毒醫(yī),毒之所歸,醫(yī)無人道,我醫(yī)病救人為的是錢,并不是為了什么父母心,這位夫人,你即來找我,為何不事先打聽好我的為人呢!” 此言一出,陳氏便是無話好說,她差著下人將人抬走,憤恨之余又滿是心疼,如今就連唯一的希望都破滅了,想要救活她的女兒,那便是再也無望了。 陳氏的離開換來了原有的平靜,日落,靜夜,清晨,又是一日的到來,可卻仍是不見蘇子辰的身影。 皇宮 三日不見唐無憂出現,可宮洺卻出奇的淡定,他相信她會去找他,雖然不知道是什么時候。 “洺,你說我要去看妙姑娘,空手去是不是不太好?” 這幾天,曹佑總是一臉喜色的想著什么,有的時候會發(fā)著呆喃噥,有的時候還會莫名其妙的笑出聲來。 宮洺看了他一眼,見他又在傻笑,他眉一皺,奇怪道:“妙姑娘?妙毒仙不過是一個稱呼,你就知道她姓妙?” “怎么不姓妙,你沒聽那日她身邊的男人喚她妙兒?妙兒,真是好聽。”說著,曹佑又開始沉寂在自己的幻想當中。 說道那個叫蘇淺的男人,宮洺不由的抖了下眉,他總覺得那個男人有些奇怪,從在聊城開始他似乎就對他有著一種莫名的敵意。 “你是怎么認識妙毒仙的?”妙毒仙多年來一直長居聊城,可他也沒聽說曹佑去過聊城,他們怎么會認識? 曹佑神色一正,奇怪的說:“我沒跟你說過嗎?我爹的病就是她治好的,之前我剛回京不久她就找上門說能為我爹治病,不過幾日的時間,我爹就可以開口說話了,這可都是她的功勞?!?/br> 宮洺的確記得曹佑曾經說過,他從外面找了一個大夫治好了舅父的病,可是他萬萬沒想到,他口中的這個人居然會是妙毒仙。 “你的意思是,幾個月之前妙毒仙就已經來到京城了?” 曹佑樂呵呵的點了點頭,“是啊,算算日子,是有幾個月了?!?/br> 幾個月? 幾個月前妙毒仙還在聊城,為什么突然間又會出現在京城?難道她是跟他同一時間回京的? 說話的同時,兩人已來到校場,看著那荒寥的幾人,曹佑不禁蹙眉疑惑,他朝著一旁僅剩的人招了招手問:“人都哪去了?” “王爺,曹大人,是淑妃娘娘將人調走了?!?/br> “淑妃?”曹佑一聲驚訝,轉而看了宮洺一眼。 宮洺眉心輕皺,淡淡問道:“為何?” “屬下也不是很清楚,聽說好像是為了找什么神醫(yī)。” 一聽這話,曹佑差點氣的蹦起來,“一群飯桶,找神醫(yī)居然帶禁衛(wèi)軍去找,這是請人還是打算押人?” 看著曹佑憤怒離開,那名禁衛(wèi)兵半天都沒緩過神,宮洺眉心輕皺,明顯也是覺得這件事辦的荒唐,那妙毒仙性子冷傲,派一批禁衛(wèi)軍去請人,怕是這事不好收場了。 …… 城外十里,一批精兵踏過,闖進妙草間嚇壞了那些打雜的傭人,動靜不小,屋內的人自然也是聽見了,紅衣飄飄,人緩緩走出,羸弱的身子站在竹屋前,看著那大批肆意的禁衛(wèi)軍,她神色平緩,淡淡道:“這么大的陣仗,想來應該不是瞧病或買藥的吧!” “你就是妙毒仙?”帶頭的統(tǒng)領是新提拔上來的,因跟著單雷久了,自然也學會了那番不善的口氣。 唐無憂靜靜的看著那人,輕輕點了點頭,“沒錯,小女正是妙毒仙,不知這位軍爺有何指教?” “淑妃娘娘有令,請醫(yī)仙大人進宮為四皇子診病?!?/br> 聞言,唐無憂眼睫一低,似乎閃過一抹笑意,“還請這位軍爺回去告訴你們娘娘,小女向來不蹬門會診,如果有人想看病,請自己上門求診?!?/br> 唐無憂轉身欲走,又聞那人再次開口,“去不去可由不得你,淑妃娘娘請的是圣旨,我們今天既然來了,就不會空手回去,即便是押,你也得跟我們走一趟?!?/br> 紅紗下的嘴角輕輕一扯,清明的眼底閃過一抹邪肆,她轉頭看了一眼方才說話的人,不禁一笑,“押我回去難道你們皇子的病就會好了?你們即便是將我綁了去,治不治病,救不救人,最終還是要看我的心情?!?/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