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jié)
“是你云姨救了你和我的命,瑤兒是她親手托付給我的,我如何能不對她好呢?” 蕭太后眼中閃過點點淚光,轉(zhuǎn)瞬消散,她和云氏是真的好,云氏為了她可以拼命,她又怎么能在她走了之后,不照顧好她擔(dān)心的孩子呢。 周允鈺低頭,他卻是第一次知道這件往事,“您該告訴我的,難道在您眼中,我就是那忘恩負(fù)義之人嗎?”若他上輩子就知道這事,他和舒瑤之間是不是會不一樣。 蕭太后沒有錯漏周允鈺眼中一閃而過的傷痛,她有些不明白這傷痛的緣由,但等她去探究,周允鈺那一閃而過的神色已經(jīng)消失不見了。 她第一次覺得她看不懂她這個兒子了,或許,她就從沒懂過他。 “我是真心想要娶舒瑤,不是為了報恩,也不是因為局勢,” 周允鈺收斂好自己的情緒,再次認(rèn)真地對蕭太后說道,他肯到這里來一趟,就是不想蕭太后想太多,而橫生波折,但是現(xiàn)在看來效果不大。 他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母后只怕也沒有怎么了解過?在她心中,他應(yīng)該是一個為了皇權(quán)不折手段的無情之人,就和歷代所有皇帝一樣。 “那就下旨吧,婚期……不要太匆忙,莫要委屈了瑤兒,” 蕭太后在說這話前,腦中閃過千般想法,但她仍相信,在這后宮里,有她看著,如何都不會讓舒瑤受委屈的,至于她這皇帝兒子所說的話……且看著吧! 馬車到了蔣府,舒瑤才從陳氏懷里爬起來,她覺得自己已經(jīng)完全被治愈了,她有祖母,她怕什么? 她還不知道遠(yuǎn)在皇宮里的周允鈺,已經(jīng)在親自起草迎娶她為后的圣旨了,就是陳氏也不可能預(yù)料到他的動作會這般快,也是因為她對周允鈺的認(rèn)識大半還停留在他未重生之前的那種稚嫩印象中。 下朝歸來的蔣言旭和終于得一日沐休的蔣言昪一同在府外迎著他們,見下人中莫名的拘謹(jǐn),覺得有些不對勁,但看陳氏一如既往的冷淡神色,又覺應(yīng)該不是什么大事兒。 “父親,母親歸來辛苦,該好好休息,” 蔣言旭虛扶著老太爺往里走,老太爺十分嫌棄地掃了他一眼,忍了又忍才沒甩開他,而蔣言昪則是嬉皮笑臉地扶住陳氏,又逗趣地拍了怕舒瑤的帷帽,十足的頑劣, “告訴三叔,皇覺寺好玩嗎?” 舒瑤和蔣言昪相處了快三個月,自也不見外,“還行吧,景色不錯,可惜三叔你沒趕上……” “小丫頭都知道淘汰你三叔了,”蔣言昪又要伸手去拍舒瑤的帷帽,就見她十分可憐地纏住陳氏的手臂,明目張膽地告狀了,“祖母,三叔欺負(fù)我……” 蔣言昪在陳氏冷冷的目光中,悻悻地收回自己的手,而后又嬉皮笑臉道,“母親知道,我最疼瑤丫頭了……近日走了一趟外差,順路買了一堆好吃好玩的,一會兒就給送紫蘿院去……” 舒瑤眨了眨眼睛,可惜道,“還沒送啊……” 陳氏無奈搖頭,她也知道舒瑤和蔣言昪是故意如此,讓她開懷的,她拍了拍舒瑤的手,看向了眾人,“言旭和言昪,還有書玴都到沅安堂去,我有話和你們說,其他人就都散了吧,” 陳氏那冷靜自持的目光,似乎已經(jīng)看透了所有的一切,讓心有貓膩的人,憑的一涼,不知如何自處了。 蔣舒玥手心手背都是汗,但仔細(xì)思索,她又覺得自己沒留下什么痕跡,陳氏沒道理懷疑到她的身上才對,而且舒瑤不僅什么事都沒有,還憑白得了一個祥瑞…… 她心中忐忑不安,很想去韓侯府見見韓斯溫,質(zhì)問他為什么這點事情都做不好,但又知道這種時候,她如何都該安分,多做多錯,她不能自露馬腳了。 兇兆之事,周允鈺覺得是京城里的其他覬覦后位的家族,如此設(shè)計的,陳氏卻覺得是蔣府中出了紕漏,她自半年前還未歸京時,就暗中加強了對京里消息的掌控,回來之后,更不曾半點放松過。 能在她如此縝密的把控中,還能把計謀算到舒瑤身上的,只能是她燈下黑的自家人了。 沅安堂外院廳堂上,上首左右陳氏老太爺坐著,蔣言旭和蔣言昪分兩側(cè)對坐,蔣書玴送妻兒回院之后,便過來了,舒瑤也沒回自己屋里,她安靜地站在陳氏身后,她得看著她祖母,不能讓她被氣壞了! 他們就這么靜坐了大致有半個時辰的時間,其間就是舒瑤和向來嬉皮笑臉的蔣言昪都不敢相互說笑了,陳氏氣場全開,生起氣來,那是十分十分的可怕的! “煙兒,讓書玦將人帶進來!”陳氏緩緩睜開眼睛,輕語道。 “是,”林嬤嬤退下,隨后不久,蔣書玦走在前面,秦風(fēng)和另一護衛(wèi)提著一個藍(lán)布包頭的仆婦,就是那個在大日如來佛殿,最先發(fā)現(xiàn)異象,引導(dǎo)眾人去看的那個婦人。 “都招了嗎?”陳氏語氣依舊冷淡,可微凝的氣場,卻讓人忍不住提起心來,再不敢單純地覺得有如此氣場的,會只是一個深宅老婦,年歲已高,含飴弄孫為樂。 “招了,”蔣書玦臉上也沒有往日的純良正氣,微凝的眸光和此時的陳氏極像,他簡要地將那婦人招供的話,重述了一遍,而后又說了一些,他依陳氏之命,查到的一些東西, “這婦人夫家姓莫,一家五口,在城西老巷經(jīng)營一個豆腐攤子,長子在外行商,幼子年前才考上的童生,次子游手好閑,惹事不少,近來和一個富商家公子爭一戲子,將人打傷,正四處奔逃,三日前被抓住,差點被打死,臨危之際,是他對門的一個在韓家為奴的青年救下他來!” 那婦人全身上下無半點傷痕,可全身像是抖篩糠子一般,仿若受到了極大的驚嚇,看到蔣書玦三言兩語就將她家的情況摸得一清二楚,她就知道她招惹了一群她祖宗十八代都不能招惹的人物了。 而蔣書玦的話還沒有完,他自小的好人緣也不是白得的,京城上下,無論王孫公子,還是三教九流都有和他私交甚好之人,他想要知道這婦人家的情況,實在簡單。 但他此時心中依舊憋著一股怒氣,這般惡毒的手段用在他最喜愛最親近的meimei身上,他只覺得自己無能無比! “那青年是韓家別莊里一個護院,可是……他最小的幼弟,卻是韓家孫輩行七韓斯溫的書童,那書童在五日前見了那青年,三日前和兩日前又分別在南城戲院和東來客棧各見了一次,正好和謀算的時間吻合……” 而他們決定在昨日前往皇覺寺之事,也才不過三日前清晨,陳氏讓人高知他們的,所以韓家韓斯溫只是執(zhí)行者,真正要害他meimei的,還有他們蔣家自己人! 這才是真正讓他憤怒的地方,蔣家有陳氏和老太爺看著,兄弟間的齷齪極少,從不容許有這樣自相殘害的事情發(fā)生。 “韓家欺人太甚!”蔣言旭一拳頭砸在椅子的扶手上,“嘭”的一聲,可見是怒到極致了。 陳氏冷冷的目光掃過蔣言旭,蔣言旭隨即收斂了怒氣,解釋道,“孩兒失態(tài)了!” “書玦,繼續(xù)說!”陳氏除了嘴角一抹冷笑,姿態(tài)依舊優(yōu)雅入骨,卻隱約可以察覺有一股更大的氣勢在她體內(nèi)醞釀,只等著爆發(fā)的那一刻。 “別氣壞了身體,”老太爺?shù)脑掃€沒說完,就在陳氏冷冷的一瞥中,閉緊了嘴巴,他知道這是被遷怒了,或者說,陳氏從未忘懷過當(dāng)年那些事情才對。 舒瑤也有些擔(dān)心陳氏,但她很乖覺沒有說任何話,只是走上前去蹲在陳氏身前,握住了她略有些冰涼的手,然后展露她最可心的笑容,無聲地說,她還好好的,不需要那么生氣的。 陳氏目光掃了舒瑤,終于有了些許緩和,而蔣書玦也接著往下說他查到的東西,他和秦風(fēng)快馬回程,加上陳氏又多給了他半個多時辰的時間,已經(jīng)很足夠了! “孫兒排查了府中十日內(nèi)的出府記錄,從面上看并無特異的地方,”蔣書玦冷聲說著,那人藏得越深,他就更覺得可怕,“孫兒又查了府內(nèi)不在記錄的廚房采買人員,發(fā)現(xiàn)了點蛛絲馬跡?!?/br> “一番拷問,唯一異狀就是負(fù)責(zé)采買的林四娘在七日前采買時比平時多花了半個時辰的時間,她繞過了平日常去的南菜場,前往了西菜場,三日前又是如此……” 還狡辯說,是一些果蔬不新鮮,但南菜場都是供給官宦人家,只有西菜場的不新鮮,哪里有南菜場不新鮮的道理,這是想欺他不理俗物嗎? 隨后他就抓了她拷問,果然…… “我一朋友幫忙查到,有人見到她在一個小客棧里停留了幾刻鐘,而那個小客棧是韓斯溫他娘劉氏名下的嫁妝之一,” 果然是出了內(nèi)賊啊,他多想是他冤枉人了,可事實就是這么的讓人心寒。 蔣書玦也不再吊胃口了,“林四娘一直在大廚房里工作,但她的女兒小燕卻是四meimei的貼身丫鬟。” “玥兒?”蔣言旭極是驚訝,和韓家扯上關(guān)系,他就猜測和韓氏脫不了關(guān)系,卻沒有想到會是他那美若天仙的二女兒。 這三年來,蔣舒玥對他噓寒問暖,他極是喜歡這個女兒,一直不肯松口退婚,也是有顧慮到她將來的婚配問題的,可是……她到底為什么要對付她的嫡姐…… “是四meimei,”蔣書玦也覺得心寒,雖不是同胞兄妹,可是他也沒有虧待過她,不說有求必應(yīng),可是有好東西的時候,他也沒忘記過她。 隨后他又將原本蔣舒玥要在舒瑤身上所使的歹毒手段一說,就是向來面癱的蔣書玴都變了臉色。 金佛泣血,國之兇兆,不說這樣的罪名,舒瑤承不承受得起,她身后的蔣家絕對承受不起,她到底是怎么想的,會如此鬼迷心竅,做出這般的事情來。 “至于兇兆變祥瑞,孫兒又查了昨日前往皇覺寺的所有香客名單,尚還為查出是誰發(fā)覺了,如此改天換日的,”蔣書玦極度懷疑是他那日在柳樹下碰見的那個人,就他本身的氣韻來說,極是不凡,還能不留任何蛛絲馬跡于寺中,更讓他認(rèn)可了他有這本事。 “將她帶上來,”陳氏對蔣書玦目露贊許神色,這個孫兒要比他父親要精明清楚得多,即便沒有書玴身上世襲的爵位,也會自己出人頭地,不需要多擔(dān)心。 其實在蔣書玦開始一一稟告陳述之前,蔣舒玥就被林嬤嬤帶來了,絲巾綁在她嘴巴上,兩個仆婦押著她,不能說話,不能動彈。 她一開始還掙扎得厲害,后來卻半點動作也無,心也隨著蔣書玦的話,一點一點地往下沉,她上輩子就知道這個二哥是個有出息的,可是卻萬萬想不到,他會將本事用到她的身上來。 她已經(jīng)避開了所有可能露馬腳的地方,甚至連韓氏都沒有告訴,卻還是栽了,若是已經(jīng)拖了舒瑤下水,她也算值了,可沒有,不僅讓舒瑤得了大便宜,還讓自己陷入如此境地,她實在不甘! 她不信老天爺讓她重生,就是讓她這么收場的,一定有辦法,一定還有辦法的! 林嬤嬤解了她蒙嘴的絲巾,才讓仆婦押著她上前,臨到廳堂時,她一用力便掙脫了仆婦的束縛,那些仆婦得林嬤嬤示意,也沒有再上前。 蔣舒玥揚著一張素凈美麗的臉龐,帶著點不屈的傲氣,絲毫不見狼狽,款步走了進來,這個外院廳堂里,聚齊這蔣家目前最有權(quán)勢的所有人,但都到這種地步了,她也沒有什么好怕的! “孫女兒舒玥見過祖父,祖母,父親三叔,大哥二哥……哦,還有大jiejie,”蔣舒玥沒有絲毫收斂自己對舒瑤的鄙夷,以及那些曾經(jīng)隱藏得深之又深的嫉妒和恨! 憑什么同為蔣家嫡女,她是九天鳳凰,人人稱頌愛戴的賢惠皇后,而她卻是一深宅夫人,常年不見丈夫,只是與男仆偷個情,都能叫歹徒撞破,含恨而死! 她有多鄙夷舒瑤,就有多羨慕于她,在死前的那一刻,她就想著若有來生,定要踩著舒瑤,奪過所有屬于她的一切。 舒瑤站了起來,回到陳氏的身后,她略有些吃驚地看著蔣舒玥眸光中絲絲難以忽略的針對她的恨和鄙夷,她回京之后,與她的交流甚少,也不知這恨是從哪里來的。 “孽障,還不跪下!”蔣言旭喝道。 在場就沒一個蠢的,蔣舒玥即便多了她那荒唐的上輩子,也尚無法在他們眼皮子底下作妖,尤其是已經(jīng)被蔣書玦揭了那偽善的表層了。 “父親,玥兒不覺得自己有錯,”蔣舒玥咬著嘴唇,強忍住陳氏目光中那股從心底發(fā)寒的下跪沖動,“大jiejie……蔣舒瑤她根本做不好一個皇后,她又蠢又笨又懶,即便做了皇后也不可能光耀門楣,福遺我們蔣家的,” 無寵無子,有賢惠名聲又如何,下一代皇帝還不是別人的孩子? “而且,陛下根本就不喜歡她,他喜歡的人是我,只有我才能抓住陛下的心,才能讓我們蔣家一躍成為京城里的超等家族,” 眾人看著蔣舒玥都覺得臉皮疼得很,究竟是怎樣奇葩的腦袋,才會將如此厚顏無恥的話,說得這般理直氣壯的! 舒瑤也覺得大開眼界,估計這就是祖母曾經(jīng)告知過她的所謂奇葩了,當(dāng)時祖母是怎么說來著,哦,她說,遇著這種奇葩,不用說理,直接用武就好了,因為跟他們說理,就是和自己過不去。 但蔣舒玥說的話實在理智氣壯,舒瑤也不免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又蠢又笨又懶……她不過是愛睡覺了點,愛美食了點,而且她天生就沒陳氏她們聰明,這也不該是她的錯吧…… 陳氏似能感覺到舒瑤那若有若無淡淡的委屈,她轉(zhuǎn)過頭極認(rèn)真地看著舒瑤說道,“你很好,她才是蠢的!” 舒瑤自己還沒點頭呢,老太爺,她三叔,大哥二哥都點頭著看著她,極是認(rèn)同。 舒瑤瞬間就開懷了,蔣舒玥怎么看她,她一點都不在意,重要的是,她在乎的家人怎么看她,尤其是她祖母,能得她祖母一句很好,她覺得今天多吃幾口飯了! 蔣舒玥一口血嘔在喉嚨中,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 “煙兒,”陳氏喚了一句,極為了解陳氏的林嬤嬤,就從后堂里取出一支陳氏舊年用過的皮鞭,她已經(jīng)很久沒動用過這東西了,看到這皮鞭的老太爺,眼角一陣抽搐,卻也還是繃著沒有說話。 陳氏站了起來,蔣舒玥心中尖叫著要避退,可是理智又覺得陳氏不可能對她怎樣,或者說,不可能親手對她怎樣!但…… “撕拉……”一皮鞭破空的聲音傳來,就是她手臂上衣服撕裂的聲音,兩輩子從來沒受過任何皮rou之苦的蔣舒玥,她蒙了,陳氏……她真的打她了。 “我告訴你,舒瑤即便懶不聰明,也勝過你千倍百倍,”隨著她話落,又是一皮鞭,在蔣舒玥身上撕開一長條,隱隱約約可見猩紅,她沒有任何留手,論起絕情無情,她也勝過千千萬萬的人。 蔣舒玥在她看來,也只是和普通人有點不同罷了! “你憑什么和我的瑤兒比,你連瑤兒的頭發(fā)絲兒都比不上,”陳氏鮮少罵人,但罵人的功力絕對不差,比起rou體上的疼痛,陳氏的話語更讓蔣舒玥難受,她居然連舒瑤的頭發(fā)絲兒都比不上! “我不服,我不服,”蔣舒玥一邊翻滾著身體躲避陳氏的皮鞭,一邊叫嚷了起來,半點不見之前進來時的仙氣兒了,“憑什么,她可以,我就不可以!我不服!” “舒瑤母親能拿命去救太后,你那貪生怕死的母親能嗎?”陳氏一眼就看出蔣舒玥真正不服所在,“蔣家……蔣家算什么,你以為是蔣家的女兒就夠讓太后堅持這么多年,非要舒瑤不可嗎?” “憑什么,憑什么她就這么好命,我就不可以!”蔣舒玥哭了,淚眼混著疼痛出的生理鼻涕,又可憐又慘不忍睹。 “那我就送你去投胎,看看你能不能換一個好命的人家!”陳氏丟下了皮鞭,臉不紅氣不喘,淡淡看著她,語氣甚至說得上溫柔,可話語卻讓人憑的生寒! 蔣舒玥不敢再反駁了,她怕了,陳氏真的可能殺了她的,再沒有比這一刻更讓她體會到陳氏的可怕,可是她更不理解,這么可怕的陳氏,為什么在京城里會有這么好的名聲,兩輩子都是如此,就是她那曾經(jīng)最嚴(yán)謹(jǐn)苛刻的婆婆,說到陳氏都會嘆一聲好。 蔣言旭雖然也恨不得沒有這么個心腸歹毒的女兒,可是畢竟事情沒有發(fā)生,還沒到真要殺了她的地步,不由得喚了一句,“母親……” 陳氏淡淡地收回目光,也沒去看蔣言旭,“將四姑娘送回牡丹閣,沒有我的允許不許任何人去看她!” 蔣言旭松下心來,陳氏總算真沒想把人弄死,又見陳氏說道,“至于……韓家,就交給你和書玴去處理,蔣家還沒落魄到什么人都能來咬一口!” 蔣言旭和蔣書玴連忙站起來,點頭稱是,對著蔣舒玥,他們還會顧念著十多年的骨rou親情,但對著韓家就沒這情分了! 蔣書玦也暗自思量,該怎么給韓家一個教訓(xùn),尤其是那個與蔣舒玥狼狽為jian的韓斯溫。 “書玦留下,其他人都散了,”陳氏低下的眸光掃過已經(jīng)嚇傻的蔣舒玥,那了然的目光讓蔣舒玥一陣膽寒,她發(fā)現(xiàn)了,她發(fā)現(xiàn)了!她絕對發(fā)現(xiàn)了她的秘密了!這才是她不殺她的真正原因!才不是因為什么骨rou親情,血脈羈絆…… 在她控制不住,想要尖叫的時刻,林嬤嬤上前,捂住了她就要脫口而出的尖叫聲,讓仆婦利落得把她押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