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節(jié)
眾所周知,在唐朝時期,佛教幾乎等同于國教,佛教的發(fā)展得到了唐朝皇室的大力協(xié)助,佛教文化達到了空前的繁榮;而此時,來自中國本土的道家則因為和當時朝政的信仰不相融合逐漸衰敗,其原因是佛教講究修來世,而道教當時則注重修本世,追求長生不老,大煉丹藥。其結(jié)果是不斷有因為服用丹藥而中毒死亡的皇室成員,所以到了盛唐,經(jīng)濟軍事都高度發(fā)達,人們開始注重精神層次的修養(yǎng),佛教從此奠定了其壓倒性的地位。 而這位唐武宗李炎則不是,他信奉道教,他的身邊有一位人稱“趙煉師”的江湖術士趙歸真。此人能言善辯,“說以神仙之術,宜訪求異人以師其道”,就這樣他稱了李炎的寵信。武宗賜他左右街道門教授先生,拜其為師,在殿內(nèi)修了一座金箓道場由趙歸真為其傳道煉丹。 由此,中國佛教界的一場浩劫開始拉開,趙歸真急于將道教納為正統(tǒng)宗教,和他人合計煽風點火,加之當時佛教勢力已經(jīng)遍布朝廷,唐武宗下令開展滅佛運動。李炎一道令下,當年拆毀全國大小寺廟四萬余座,還俗僧尼二十余萬人,佛教百年基業(yè)一夜毀盡。 趙歸真為了鞏固自己的權勢,開始煉丹并廣羅天下道家至寶,其中便有一條來自南疆的“窺蛇”。 在道教中,上清符箓派中有一門教派以蛇聞名,就叫做蛇術道教。因其口傳心度、不著文字的門規(guī),使得千百年來主流道教對于這一門派一直感到非常神秘,不能窺其門徑;且這一門派有一套復雜的儀式,歷來傳子不傳女、傳內(nèi)不傳外,子嗣絕代,蛇術也絕傳,所以通宵其中奧妙的人可謂是少之又少。 中國最尊敬的圖騰是龍,而龍和蛇的關系不言而喻,女媧便是蛇身人面。女媧造人,漢人又稱自己為龍的傳人,其實也可以理解為蛇的傳人。關于蛇這種帶有神秘感的動物,很早的時候它就被引入了巫術,并最終被道教中的那一支所吸收并確定了其地位,其中“窺蛇”便是這門派中最無上的存在。 趙歸真為了巴結(jié)唐武宗,不惜借用朝政力量從南疆大山中覓得一條有四肢的小白蛇,只可惜此君并不通宵蛇道之術卻急于奉承,以真龍之名準備獻于武宗。一場悲劇就此發(fā)生,當武宗滿懷欣喜的接過那只裝著“窺蛇”的瓶子打開一看,一條不足三寸的小白蛇憤而射出,一口咬中這位當朝天子的人中。 傳聞普天之下蛇中以“窺”為王,窺蛇出沒,方圓十里蛇類聞其氣味都要閃避,其毒性之劇烈無藥可醫(yī),武宗也因此當場就送了性命,枉死在了他為趙歸真所建的那座氣勢恢宏的金箓道場。 趙歸真很快就被送上了斷頭臺,術士的失誤要了帝王的命,這是誅九族的大罪。很快,那些曾經(jīng)被他欺壓的佛教信徒們簇擁著新上臺的君主重建了他們失去的家園,而道教也因此徹底失去了站在歷史巔峰舞臺并主導中國宗教命運的機會。從此,道教與政治開始絕緣,一代代的道家人世不得不把自己的道觀修建在了人跡罕至的深山老林。在這個世界上,任何宗教的發(fā)展都離不開政治的支持,所以,那條“窺”蛇是熟知那段歷史道家人心中永遠的禁忌。 蛇術道教早就在千年前就已經(jīng)絕跡,關于這門教派的信息,查文斌也是在一些野史中略知一二,如今看那黑墨鏡在手中耍的風生水起,要知道被這個小東西弄上一口就怕連華佗再世也沒得治,天知道那位黑墨鏡是用怎樣的手段。 往前一直走到一線天的出口,那條小白蛇“霍”得走他手掌上站立了起來,昂著自己的脖子向后彎曲,身子弓成了“s”形,那張嘴的寬度一直貫穿了整個腦袋,張開大嘴的小白蛇上顎通體漆黑,口中開始不斷發(fā)出“嘶嘶”得叫聲。 黑墨鏡單手微微向上一臺,后面的人馬立刻再次緊張了起來,他蹲下身去低頭看著那條白蛇,小白蛇則不停地轉(zhuǎn)著自己的腦袋像個雷達一般到處搜索,最終它確定了一個方向,那兒是在他們所處位置的斜對面,那條河的另外一邊。 黑墨鏡抬起左邊的袖子凌空揮了揮,拎起那條白蛇的后脖子準備往袖子里頭塞,不巧的是這會兒突然傳來“咕呱”一聲,查文斌兜里那只三條腿的蛤蟆不知道為什么蹦了出來。 只見黑墨鏡手里那條原本看似溫順的小白蛇突然扭過自己的脖子張開大口順勢就要去咬黑墨鏡的手指,黑墨鏡眼疾手快左手一松,那條小白蛇如離弦之箭一般縱了出去,黑墨鏡大罵道:“混賬東西!”說著,就從懷里掏出一個鼻煙壺大小的瓶子。 那條離地的小白蛇明顯是沖著三足蟾去的,這蛙類和蛇本就是天敵,仇人相見豈不分外眼紅? 黑墨鏡顯然沒意識到遠處那只其貌不揚的蟾蜍是查文斌所養(yǎng),也更加沒認出那是一只大名鼎鼎的三足神蟾,他以為是自己的白蛇看見食物忍不住,準備拿出法門來教訓教訓。 “窺蛇”果真不愧是蛇中王者,其速度之快就如同一道白色閃電,沙石間的游走和三足蟾略顯笨拙的身軀比起來可謂是矯健的多,只是那么一瞬間它已經(jīng)擺好了攻擊的姿勢,張開黑漆漆的大口沖著三足蟾蜍的背部狠狠撲了過去。 待眾人反應過來的時候,那條小白蛇已經(jīng)咬住了三足蟾的身體,用它的本能開始試著纏繞,可惜它和三足蟾比還是小了那么一號,更加可惜的是它那號稱毒中之王的毒液也并沒有讓三足蟾當即致命。三足蟾只是閃著它那明亮的大眼睛對自己的主人看著,似乎是重新回到這個地方讓它想起了那塊玉環(huán),合計是來跟查文斌討要寶貝的。 那條小白蛇趴在三足蟾背上又咬又啃得扭動著身子,全然不顧黑墨鏡拿著小瓶已經(jīng)追了過來,三足蟾似乎被背上那個叮咬自己的家伙弄得有點煩躁了,突然甩出了自己那條長長的大舌頭往背上一卷。 黑墨鏡拿著已經(jīng)扒開塞子的藥瓶呆立當場,他那條千辛萬苦才找來的窺蛇此刻正被一只蟾蜍叼在了嘴中,還剩下小半個身子不停在外扭著。 查文斌趕快蹲下身去用指頭彈了一下那個小東西的鼻尖道:“吐出來。” 三足蟾似乎還有些不樂意,轉(zhuǎn)動著自己胖乎乎的身子調(diào)轉(zhuǎn)了個方向,把自己的屁股對準了查文斌。這會兒黑墨鏡才看見,好家伙,這只蛤蟆只有三條腿。 “吐出來,東西我給你?!闭f著,查文斌從懷里拿出了那枚玉環(huán),三足蟾一看見玉環(huán)兩眼賊光一閃,估計嘴里那東西味道也不咋樣,長長的舌頭往外一番,渾身黏糊糊的小白蛇當即滾落了下來,看它那幅蔫耷耷的樣子怕只剩下半條小命了…… 第470章 尸中信(上) 黑墨鏡撿起那條蔫耷耷的小白蛇往瓶子里一丟,塞上蓋子放進了衣袖,他圍著那只三足蟾足足左右轉(zhuǎn)了兩圈,伸出手夾在下巴上:“嘖嘖嘖,小娃娃,這東西哪來的?” “撿來的。”查文斌回答道。 “撿……撿來的?”黑墨鏡蹲下身去推了推自己的鏡架往查文斌肩膀上靠了靠,用一種極其獻媚的語氣說道:“哪撿的?” 查文斌頭也不回的抓起那只搗蛋的蛤蟆往袋里一丟道:“馬路邊?!闭f完,他狠狠得拍了一把那口袋嚴厲地說道:“再出來瞎晃悠我給你丟回魚缸!” 黑墨鏡轉(zhuǎn)了個圈兒繞到查文斌的跟前,伸出手掌來笑嘻嘻地說道:“拿來借我瞧瞧?” “不借?!彼幕卮鸷芨纱唷?/br> 黑墨鏡依舊不死心,撒潑道:“只是瞧瞧,我又不要,你這么小氣干嘛?”說著他的手就想往查文斌的懷里伸。 查文斌用手輕輕一擋拂過道:“前輩不要刻意為難,這小蟾蜍和我如同兄弟一般,確實外借不得?!?/br> “那你告訴我在哪里抓的總行吧,我也抓一只來。”“昆侖山,前輩要是有雅興可以去試試?!?/br> “你沒騙我吧?”黑墨鏡還在纏著他:“這個真是三足蟾嘛?不是你故意剁掉它一只腿吧?!?/br> 查文斌已經(jīng)懶得和他就這個問題討論下去,自顧自的走到了超子身邊查看,黑墨鏡獨自一人在那摸著腦門自言自語道:“肯定是真的,要不然連窺蛇都差點被它吞了呢,昆侖山、昆侖山,好地方……” “超子。”查文斌低語道,超子的臉這會兒已經(jīng)有了些許血色,畢竟是受了一記重創(chuàng),還在昏迷中。柳爺見狀叫過了那名醫(yī)生交代了幾句,那醫(yī)生點頭過后走到查文斌身邊說道:“查先生請放心,他只是暫時昏迷,以我的經(jīng)驗,他體內(nèi)的毒素被排除后會在三個小時內(nèi)醒來,以他的體格這種傷勢恢復期在一個月左右?!?/br> “勞煩您費心了。”他對那名醫(yī)生客氣道,又沖著柳爺點了點頭算是表示謝意了。 柳爺走到了黑墨鏡的跟前看著那條地下河,一時間也失去了方向,就問道:“沈老哥,我們接下來?” “西邊?!彼幕卮鸷鼙?,完全沒有剛才對待那只三足蟾的態(tài)度,好像他對柳爺并無太多好感。 柳爺?shù)昧诉@么個答案又折回去問查文斌:“查先生,你看我們是趕路還是休息?” “趕路,這河的那邊我也沒去過,不過走之前,我希望你們來看兩件東西?!?/br> 他先是把一群人帶到了王軍的墓前,指著那堆石頭道:“他應該是你們十年前要下來找的那個人之一,如果我沒猜錯,他叫王軍?!?/br> “王軍?”冷所長對于這個答案顯然很吃驚。 查文斌繼續(xù)說道:“他死的時間我估算不超過半年,死于溺水,我在河里發(fā)現(xiàn)了他的尸體,已經(jīng)被泡的變形,只能先拖到岸邊葬在這里。他也是我在這里見到的第一具沒有變成僵尸的尸體,如果各位有興趣辨認,可以挖開來看看,雖然那有點對死者不敬,但是我也答應過有機會把他帶出去重新安葬?!?/br> “這?”冷所長不知所措,當年據(jù)他所知,王軍只留下了一本日記,那本日記他還拿給查文斌看過,最后一天日記上反復提到的是被封住的門和讓人崩潰的聲音。 “挖!”柳爺突然發(fā)話了,他的表情也一掃之前的儒雅,眉宇之間那種不可被抗拒的威嚴立刻顯現(xiàn)了出來。而他的手下們在得到命令后沒有半點遲疑,已經(jīng)有三個大漢拿著折疊工兵鏟開始行動了。 這尸體查文斌埋的淺,不到一分鐘那具面目全非的尸體又被重新暴露了出來,和之前查文斌掩埋他的時候感覺不同,這一次,他感覺這尸體又放佛變了個樣子。至于變化在哪兒,查文斌一時半會兒又說不出來,只是覺得哪里不對勁。 那尸體早已辨認不出具體的細節(jié),被人刨出來之后就如同一堆爛rou,除了讓人作嘔的腥臭味外就是尸體表面到處橫流著尸水。浸泡的時間過長又被石頭那么一壓,儲存在體內(nèi)的水分開始混合著血液與臟液從各處蔓延出來了。 再次幾番確認都無法辨別出實際相貌后,柳爺揮揮手一個手下拿著尸體袋準備裝尸,當尸體被抬進去即將拉上拉鏈的時候,查文斌喊道:“慢!” 他用劍輕輕挑開了尸袋,那些五官早已發(fā)脹的無法辨認,但是查文斌總覺得王軍這具尸體的表情是很痛苦的,照理說他已經(jīng)替王軍超度過一番也送走了亡魂,不當有這種痛苦的表情的才對。從哪里可以看出這尸體是痛苦的呢?從他的嘴巴,他的嘴巴明顯的比上次入土前往里縮了很多,就是人吃痛難受發(fā)出“嘶”聲往里面吸氣的模樣。 柳爺不知道查文斌為何喊停,便問道:“有什么問題?” 查文斌緊鎖著眉頭答不出,正欲打算放棄的時候,黑墨鏡突然蹲下身去飛快地伸出兩根手指往那具尸體的腮部一捏,那尸體縮回去的嘴巴立即被他擠得鼓起。黑墨鏡跟著再一用力,一枚黑色的小珠子跟葡萄一般從尸體的嘴里吐了出來。 查文斌暗自佩服起黑墨鏡的眼力勁,這都被他看了出來,若不是他出手,恐怕就此只能錯過這樣的發(fā)現(xiàn)了。 黑墨鏡取出的那枚珠子不大,也就葡萄大小,黑色珠子上黏糊糊的,他也不在意放在手掌心用袖子擦了擦又在手中把玩了一下后用手指夾著放在眼前仔細端查。 突然,“啪”得一聲,那枚珠子被他捏成了一團粉碎,而此時留在他手指中間的確實一團白色的東西。 黑墨鏡朝著查文斌遞過那團白裝物道:“小娃,是找這個吧?!?/br> 查文斌也不否認,結(jié)果那東西一瞧,原來是一張揉成團的白紙。 黑墨鏡難得的解釋道:“是顆蠟丸,這東西應該是臨死前吞進肚子里頭的,估計這會兒看見你們老熟人有遺言想說,又給吐了出來?!?/br> 查文斌聽完當即又把那紙團遞給了冷所長:“既是遺言,那是冷老看吧,他畢竟當年是你們的人。” 冷老連連罷手道:“你就直接打開看吧,都這個時候了,還分什么你們我們的。” 查文斌又看了一眼柳爺,發(fā)現(xiàn)他也沒什么特殊表情,就當真大家的面慢慢攤開了那張揉成一團又有點染色的白紙。 這是一張典型的90年代的工作筆記上撕扯下來的一夜紙,有著淡藍色的波浪條紋。鋪開后,一行行秀美的鋼筆字跡躍然于紙上,查文斌不想隱瞞半點什么,干脆拿著紙讀了起來:“或許每個人從出生的那一天起就會背負各種各樣的責任,我也不例外,只是我比絕大多數(shù)的人背負的要更深。我沒有選擇命運的機會,幾個時代以來,和我留著相同血液的先祖?zhèn)兺瑯記]有機會。我的先祖曾經(jīng)踏遍了大小山川,千萬河流,一代又一代的族人們只是為了化解那個纏繞了千年的宿命。 “當我被選中掛上玉佩的那一天起,我就成了家族里這一代的希望,除了我之外所有的男丁活不過十八娶妻生子,女娃長不了成人出閣待嫁。我知道,當我擁有它的時候,就背負著去解開這個噩夢的責任。我更加清楚,當父親把它掛在我的脖子之上,他也即將會離我而去。 “真相總是被掩埋的,就和春秋消逝在歷史長河中一樣,所以我選擇了去解剖歷史,我希望在我有生之年可以親自打開那座已經(jīng)被確定了千年卻無從打開的大門,哪怕它的背后是一個食人的魔君,我也要為之一戰(zhàn)。 “于是,我借著這次千載難逢的機會打開了,這座本就是屬于我的城。我還是低估了,我聽到了朋友驚恐的叫聲和絕望的吶喊,閉上眼睛,到處都是死亡和鮮血。但是我不得不面對家族的選擇,我是他們以犧牲自我唯一換取的希望,對不起,如果有可能,來世再報?!?/br> 念到這里的時候,這一面的內(nèi)容已經(jīng)結(jié)束了,查文斌看到反面還有,他翻過紙張的同時腦海里閃過了一絲自己,自己又何嘗不是這樣,他查文斌又有過選擇自己命運的權利嘛?男不過十八,女不過出格,悉數(shù)早逝,這和自己究竟是有多少相似的命運,查文斌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 第471章 尸中信(下) 那紙張的背面還有幾行字,這行字的筆記與先前略有些不同。 正面的書信字跡工整,行列對齊,字里行間落筆有秩;而反面的字則顯得有些凌亂,雖是出自同一人之手,但可看出心態(tài)已經(jīng)截然不同。 “學藝不精,無門可入,至我輩氣數(shù)當已盡;待我明白何為導致這千年宿命之時,已經(jīng)出不去這扇自己打開的門。有其果,必有其因,前世種下的孽,后世當輪回來受;只為一個執(zhí)念,心本如此,又怎解開這纏繞不去的結(jié)。以千百人的性命換我一個未知的命途,縱使我生又當如何,十年悔過,剎那醒悟,為時晚矣?!蹦钔赀@里,查文斌拿著信紙看著眾人,他的腦海里把這背面的字句不停地重復著,重復著。 “沒了?” “沒了。”查文斌把信紙遞給了柳爺,他們幾人輪番傳閱了一番后,自是不解,這信并未交待其中緣由,更像是一封懺悔信。 冷所長拿著信走到他身邊,問道:“文斌,你是得道之人,能看得出這信中所說的事故嗎?” “呵呵?!辈幌氩槲谋蟠_是這一聲冷笑:“自作孽不可活。” “何解?” 翻弄著手中的那枚玉環(huán),查文斌突然問道:“這東西值錢不?” 冷所長接過那枚玉環(huán)帶上老花鏡,又用手電照了照,手指所撫之處無不傳來一陣溫潤的舒服感,他自是識貨之人,干的就是這一行,一眼就看出這塊玉不是凡品,而是千年難得一見的極品。 “不可估價?!?/br> 查文斌笑道:“那就是無價了,若是這塊玉在你手中,你舍得放手不?” 冷老拿著那塊玉是左看右看,一副愛不釋手的樣子,在手中摸了又摸癡癡道:“黃金有價玉無價,這東西哪里肯放手,給再多的錢也是不賣的。” 查文斌倒是不管他愿意不愿意,直接伸手拿了回來,全然不去瞧冷老那副不舍的模樣:“那便是了,你不愿,他自然也不愿?!彼钢厣夏莻€包裹尸體的袋子說道:“但是如果擁有這塊玉的人注定要倒霉呢?好看的東西背后就未必就是好的結(jié)果,信中說了,他們家族世代男不過十八,女不過出閣,悉數(shù)早逝,只有拿玉的人才能茍活。如此這般,心中所述有玉的人自然是族中期望,一代接著一代擔任繼承者的命運,其它人則成了陪葬品,你們不覺得這塊玉說是寶玉不如說是個邪物來的妥當?” “照文斌這般說,這塊玉反倒是個禍害了?” “不光是禍害,還是一面見證人心的鏡子?!彼嘀菈K玉環(huán)視一圈眾人問道:“你們誰不怕死?” “我!”人群之中,有一個漢子舉手答道。 “你不怕死,假如你有機會得到這塊玉,你會把這塊玉贈給比你怕死的人,比如你的大哥,柳爺,這樣他便可以活著?!?/br> 那漢子一臉真誠地說道:“對,如果是我,我肯定讓給我柳爺?!?/br> 查文斌朝著柳爺作了個揖繼續(xù)道:“柳爺,我無意冒犯,只是打個比方?!?/br> 柳爺手往上一抬,示意他無事:“查先生但說無妨?!?/br> 他又對那漢子說道:“柳爺若是取了這塊玉,你必死,是不是說柳爺比你怕死呢?” “你!”那漢子臉一下子就漲紅了,“查道士,我大哥光明磊落的一個人,怎會是貪生怕死之輩,我讓給他這個活的機會,是因為我敬他尊他,他活著比我們有價值!” 查文斌笑道:“人生來人人平等,命都只有一條,何來價值一說?!彼謫柫鵂?shù)溃骸安皇俏谋鬅o禮,只是冒昧的問一句,柳爺這個機會如果是他讓給你,你要不要?” 柳爺是何等人,他自是明白這種時候是不能假惺惺推脫的:“我自然是會要,我也承認我怕死,不然我?guī)е闲值軅儊磉@里做什么,在家等死便是了?!?/br> “柳爺是爽快人,假設你取了這玉他們便盡數(shù)死去,留你獨活,而你把這塊玉傳下去依舊只能保一人之命,你的其它后人則盡數(shù)需要為這個活著的人陪葬,你覺得對其它人公平嘛?” “不公平。”柳爺答道:“但是我選出來的人肯定是配活下去的人?!?/br> 查文斌用腳踢了一下那個尸袋說道:“他的先人們也是這樣想的,你的兄弟讓給你,是他尊你,敬你,并不是你的命比他的就值錢。但是你有沒有想過,得到這塊玉的人能活下去,若是得到這塊玉的人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