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jié)
“那你以為這是自然呢?”查文斌笑道:“小憶,我第一次來你家的時候就知道了,可是你們家卻沒有受到影響,反而還挺好,不光如此,洪村的家家戶戶都是這樣,不信,你們回去把房基給掀了往下挖五米,幾乎挨家挨戶堂屋中間下面都是墳?!?/br> 我大驚道:“有這事?”若真是這樣,那豈不是家家戶戶都坐在別人的墳頭上嗎…… 查文斌繼續(xù)說道:“若是一家兩家也不稀奇,總會遇到這事兒的,后來我發(fā)現(xiàn)整個洪村的新建的老宅基本都是在原來的房子舊址上重建的,我這才明白,原來不是你們不知道,而是這里的先人們很有可能以前就是這樣的。所以這洪村的地氣早就被陰宅給占光了,這樹也是一個道理,只有陽氣,沒有陰氣,陰陽不能調(diào)和,它怎么能結(jié)果呢?” “二呆說的?”因?yàn)檫@幾天查文斌都和我在一起,他是從哪里知道這些東西的,聯(lián)想到二呆那天找到的那只碗,我只能推斷是他,除了他又會和查文斌說這些呢! 查文斌沒有否認(rèn),他繼續(xù)說道:“原先這里是龍一條龍脈的,天目山脈自洪村起源,本是龍頭所向,山清水秀人杰地靈。所以縱使這里野墳遍地也不會亂生戾氣,可是這幾年洪村大興土木,有人大肆在山里之處挖窯燒炭,我估計是有人挖斷了龍脈,斷了龍氣,所以這些年洪村開始不太平了?!?/br> 關(guān)于風(fēng)水的說法,我是相信的,千百年來風(fēng)水在中國的大地上一直盛行,無論是何種宗教,何種信仰,但凡涉及到建筑或是規(guī)劃都一定會有風(fēng)水學(xué)的參與。大到皇城故宮,小到民間私宅,中國人無比遵守著老祖宗延續(xù)下來的風(fēng)水學(xué)說進(jìn)行堪輿尋找,俗話說千金難買一龍留,洪村這些年時運(yùn)不濟(jì),難道真的是和風(fēng)水有關(guān)嘛? “葉秋告訴我,這些天洪村有異動,他感覺到一些不好的東西要出來禍害,我便讓他去瞧瞧,你以為那天在水渠里發(fā)現(xiàn)的那個骨灰壇會是意外嘛?你不想想,那種荒山野嶺的為什么會有那種東西出現(xiàn)在那里,還有一道金印古符鎮(zhèn)著?!?/br> “你的意思是,洪村有臟東西?” 查文斌點(diǎn)頭道:“最近夜里最好別出門,這種事兒很容易引起惶恐,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該來的終究還是會來的,我甚至以為這里的先民們絕不是被什么鬧長毛給趕走的,沒有人會離開自己的故土就再也不回來了。這些房屋田產(chǎn)足以說明曾經(jīng)的洪村是富庶而滿足的,但是這一百年來你可曾聽過有洪村的原住民回來尋過親?” “沒有?!比绮槲谋笏?,洪村自從我太爺爺那輩過來后占了這片現(xiàn)成的地界,陸續(xù)來的也都是外面的移民,從未聽說過有哪位后人回來,大家住著別人的房子,種著別人開墾好的田地,日子久了也就習(xí)以為常了,誰都不曾想過曾經(jīng)這里發(fā)生了什么,又是誰突然拋棄了這一切。 “葉秋找到了一點(diǎn)東西,我還在等他醒過來,雖然他這個人很奇怪,每次的出現(xiàn)都是那般的匪夷所思,但是我總覺得這個人的身上流淌著不一樣的血液?!辈槲谋箢D了頓說道:“在他沒有成為敵人之前,我想他是可以先成為朋友的?!?/br> “文斌,下次能不能不要瞞著我了?!?/br> 他沒有說話,他只是對我笑,那笑得沒有半點(diǎn)虛情假意,笑得是那么的自然。我有時候挺不明白他們這些修道的人,至少和我印象里的道士真的不一樣,我曾經(jīng)以為道士就是拿著鑼鼓背著桃木劍,畫符念咒到處跑江湖,我從未想過一個真正的道士會是如此的心系天下。我明白他為什么要瞞著我,因?yàn)樗肋@件事是有危險的,而我沒有必要被卷入。越是這樣,就越說明這件事的重要性,我暗自決定一定要跟著他們,因?yàn)樗麄兪俏业男值埽?/br> 葉秋回來后就昏昏沉沉地睡了兩天,這個人真的很奇怪,他的傷口愈合速度超乎常人的想象。第二天下午他的傷疤就已經(jīng)開始結(jié)痂,到了第三天竟然開始脫疤,而那些縫合起來的線也不知道何時被自己給扯掉了,這個男人真的是謎一樣的存在。 除了臉色還有點(diǎn)蒼白之外,葉秋又和呆呆在一塊兒玩了,似乎在他的眼里只有那條狗是他的朋友。他住在我家,吃在我家,就連我的父母都被他無視,這個人說不出的感覺,吃飯的時候不用你叫,他自己會來,吃完就逗狗,我很佩服我爹的脾氣,他對這樣一個人竟然抱著十分欣賞的態(tài)度,眼里看過去滿滿都是贊許。 四天之后,葉秋再一次消失了,一起消失的還有查文斌。這一回我沒有放過他們,我悄悄地跟上了,那是第四天的夜晚。 我記得那晚的月亮特別圓,照在地上都可以不用手電,大約是在十點(diǎn)多鐘,我剛睡下一個小時突然翻了個身看到查文斌正在穿衣服。這么晚了他要去干嘛?等他到院子里的時候我跟著爬再窗臺上偷瞄了一下,葉秋已經(jīng)在院子里逗狗了,兩人十分有默契的一前一后出了門,我躡手躡腳的拿著五六半隨即跟上。 他們走的方向是大廟,我始終保持著三百米左右的距離,當(dāng)我走到那棵大樹下的時候就已經(jīng)跟丟了,那兩人全然不知道去了哪里。我腦海里突然蹦出一個想法來,他倆會不會是去義莊大廟了,想起那個地方我心里頓時一陣寒顫,在那里考慮了片刻之后我決定也去瞧瞧…… 第一百四十八章 崎嶇山路 門是鎖著的,難道這兩人沒進(jìn)去?我躡手躡腳的掏出一個別針準(zhǔn)備鼓搗一下,就在這時一只手突然搭在了我的肩膀上。心中頓時一驚,難不成點(diǎn)子這么背,一來就遇上了鬼搭肩?感覺那只手的力量不是很大,我心中立刻回想曾經(jīng)查文斌教過我的辦法。我鎮(zhèn)定了片刻后抬起右手輕輕往肩頭掃去,咦,不對勁啊,這手怎么感覺熱乎乎的?不管了,先拍掉再說,不想那只手卻反過來一把抓著了我的手腕,只輕輕一扭,我疼得立刻齜牙咧嘴的大叫起來了,那身子也跟著轉(zhuǎn)了過來。 轉(zhuǎn)過來一看,好家伙,我的面前站著兩個大活人呢,二呆把我的手死死扣著,查文斌在一旁看著我,那臉色有些復(fù)雜,他說道:“你這是來干嘛來了,跟蹤嗎?” “嘿嘿,大半夜地睡不著,出來溜達(dá)溜達(dá)?!蔽覓昝撻_二呆的手道:“這么巧啊,你們也在?這地兒挺涼快的不是,哈哈?!?/br> 查文斌嘆了一口氣道:“跟著就別亂動,葉秋前兩天發(fā)現(xiàn)了個地方,里面有個東西傷著他了,你最好自己小心點(diǎn),不是什么時候都能顧得上你的?!?/br> 我拍了拍手中的五六半道:“從幼兒園起,我什么時候拖過你的后腿,這叫火力支援?!?/br> 他很無奈地看著我對葉秋說道:“時間不早了,咱們走吧?!?/br> 我這才發(fā)現(xiàn)他們的目標(biāo)并不是這座義莊,葉秋在前,我在中間,查文斌在最后,走著走著我覺得這條路好像是那天去水渠的小路,便問道:“上水庫?” 查文斌在背后回道:“不用多話,跟著就是?!?/br> 上了水渠我們開始沿著不過十公分寬的引水渠道開始向上走,這地兒我小時候倒是經(jīng)常爬,順著這條水渠一直向上大約有四里地就是水庫大壩,以前常上去釣魚。順著水渠走了一會兒會到一座石拱橋,這水渠是架在石拱橋上頭的,石拱橋的另外一頭有兩片巨石,如果被刀符劈開過的一般,小時候我們都叫它“仙人鋸板”。 就是在這仙人鋸板的頭上二呆停了下來,他伸手掰住那石板身子往里一斜就見不到人了,我還納悶的,這小子要干嘛呢,背后查文斌已經(jīng)開始催我了:“趕緊跟過去啊?!?/br> “這……”我還在想呢,這怎么爬啊,那邊一只手已經(jīng)伸出來了:“來!” 天吶,他居然跟我說話了!二呆這個家伙終于開口跟我說話了還對我伸出了手,我太激動了,這絕對是歷史性的一刻啊。我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去,還不等我沉浸在自己的歡快思想世界里就被一個趔趄的扯了過去,差點(diǎn)沒站穩(wěn)給掉下去了。 翻過這片石板我才看到二呆手上抓著幾條藤蔓,查文斌也跟著過來,三個站在狹小的石板上很是擁擠,二呆用力扯了幾把那藤蔓道:“我打頭你們稍后。” 我驚訝道:“上這里?”查文斌點(diǎn)點(diǎn)頭道:“是!” “你們瘋了吧,這里上不去的!”我想我是有資格說出這句話的,這片山是我長大的地方,從小這仙人鋸板便是常來常往經(jīng)常領(lǐng)著人去參觀的。這石頭長得其妙,得有三層樓的高度,中間被分開成兩片石板造型,石頭上布滿了各種藤條枝蔓。這石板往上便是一片懸崖,懸崖頂上有個洞,平時在下面站著也能看見,我們當(dāng)?shù)厝私兴袄销椂础?,似乎只有鷹才能飛的那么高,二呆往這里走,我當(dāng)時腦子的反應(yīng)就是這人想去爬老鷹洞,但是這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wù),而且太危險了。 二呆沒有搭理我,他拉著那藤蔓往上扯了兩下對查文斌道:“可以走,我先上?!?/br> 我還想阻止他,查文斌卻拉著我道:“你看這個?!彼氖终粕嫌幸粔K碎花布的布條子,這是幾年前農(nóng)村里比較流行的一種布料,我媽也有一件。他說道:“這是葉秋在這里發(fā)現(xiàn)的,鈄笑曾經(jīng)也有一件這樣的衣服,那姑娘應(yīng)該是在這上面采藥,我跟你爹打聽過,洪村附近的山上有一種血靈芝生長在懸崖峭壁之上,這種靈芝因?yàn)樯L環(huán)境苛刻所以的收購價格十分昂貴,所以鈄笑很有可能是在這上面采藥?!?/br> 查文斌這個說法我是有點(diǎn)半信半疑的,關(guān)于洪村血靈芝的說法我也曾經(jīng)聽說過,據(jù)說這種靈芝通體血紅,有延年益壽包治百病的功效,故此被譽(yù)為千年仙草。老一輩的人時常說老鷹洞一帶就有這種東西的存在,小時候我們自己還時常跟同伴吹噓過這事兒。可這東西畢竟誰也沒見過,至少我在洪村的二十年從未聽說過有誰發(fā)現(xiàn)過此物,再則,這老鷹洞非人力所能到達(dá),因此,我是懷疑這個猜想的。 “她一個女人怎么可能上的去?” 查文斌把我往他身邊輕輕靠了一下道:“所以我叫你別來,說了你又不聽,你可知道血靈芝只生長在血尸之上?古往今來,多少人妄圖一睹血靈芝卻罕有人能活著將它帶回來,你以為葉秋的身手是被差狼虎豹所傷嘛?” 根據(jù)《仙人采芝圖》的記述:“血芝生于名山之中,此堯時以尸血化為之。能得食之,乘云而行,上有云氣覆之?!辈槲谋笫莻€通曉古今的人物,這血靈芝他也有耳聞,據(jù)傳這種靈芝只生長于墳xue棺槨之中,開棺后有尸體身上長著一種菌類,菌根由死者心生相連,雖人死但血卻可流動。也就是說,人死后心臟停止跳動入館,恰好碰到某種機(jī)緣巧合之下有菌類的孢子落在了人身上,這孢子便會以人體為營養(yǎng)開始發(fā)育生成靈芝模樣的菌,這菌是活體,根部會向人體內(nèi)生長直達(dá)心臟或者血管,并以這些血為營養(yǎng)從而使得本來停止流動的血液開始重新流動起來,此時這血靈芝就好比是那尸的心臟血管從而形成了血尸。血尸是僵尸形態(tài)里最為少見的一類,純屬自然巧合下形成。靈芝又為天地精華所生,自古就是被譽(yù)為“仙草”的良藥,據(jù)說會吸收天地日月精氣所以珍貴彌補(bǔ),但這些精氣又通過靈芝傳遞到尸體上引起尸變從而成為血尸。 關(guān)于血尸的記載,通常伴隨著“血尸護(hù)寶”的說法,一般情況下,血尸很容易和另外一種查文斌所熟悉的“紅殮葬”混淆,如果說紅斂葬是人造后形成的血僵,那么血尸則是天然形成的另外一種形態(tài)。人造的和天然的哪個強(qiáng)?這是顯而易見的,據(jù)說天正派,也就是查文斌的第八代掌門就是死在血尸的手上,當(dāng)年他也是為了采一只血靈芝。 二呆的身手絕對是強(qiáng)悍的,這大晚上的伸手不見五指,這家伙一沒手電二沒工具,就憑著手腳“蹭蹭”得一路往上,看得我是心驚膽戰(zhàn)后怕不已。大約是他到了一處稍作可以休息的地方便往下丟了一捆繩子,繩子的那一頭綁在一棵從崖壁上伸展出來的大樹上,查文斌試了一把那繩子問我道:“你先還是我先?” “我先!”順著那繩子腳踩在光溜溜的石頭上我那心里真沒底,也由衷的更加佩服二呆這家伙,三個人在半山腰匯合完后還有一半的路要走,這時二呆說道:“還是我先上,前幾天差點(diǎn)丟了性命,那東西也受了點(diǎn)傷,估摸著不好對付,你倆要不就留下來接應(yīng)?!?/br> 聽他這話的意思,他前幾天感情是上這兒來了,我上下不停的打量這個怪物,這還是人嘛!查文斌卻說道:“不行,有些東西得我來,你身手好不假,可是受了傷的牛要遠(yuǎn)比不受傷的危險的多,這一回我先去。” 二呆扯了一把那藤蔓道:“你爬不了,還是我來?!?/br> 查文斌身子往前一擠道:“一個女人都能上去,我想我也可以試試?!闭f罷查文斌便開始迎頭攀爬,我那顆心懸著只能用礦燈給他打亮。這途中有幾次差點(diǎn)出現(xiàn)險情,枝條藤蔓的時常有斷裂拔根的情況,還好幾次查文斌都有用力抓住,就這樣總算是讓他給折騰了上去。 我小時候也很皮,喜歡攀爬,可是從那天過后我就再也不愿意了,這種活兒干一次就行,第二次打死我也不跟著來了,這兩人的確很合拍,都是不怕死的人。我是隨著查文斌放下的繩索上去,這個曾經(jīng)我見過無數(shù)次卻一直和別人吹噓的老鷹洞原來會是這般的模樣。 第一百四十九章 天圓地方圖 在浙西北的天目山脈起源山腳的有一座山村叫做洪村,世代都在講述著一個傳說,往里七八里地的一片懸崖上有一個山洞名叫老鷹洞,洞里有數(shù)不清的財寶,還有一種極其名貴的血靈芝能夠延年益壽百病全消。洪村人世代生活在這個山腳,他們在這里打柴,他們在這里開荒,他們在這里采藥,他們在這里狩獵。有一條蜿蜒的小路通向大山的深處,小路的一旁就是萬丈的峽谷,峽谷的上面是高聳的峭壁,峭壁之上的那個洞從來就是來往之人不免會多瞧一眼的老鷹洞。 從來不曾有人進(jìn)過這個山洞,因?yàn)樗吡?,也太險了,它就像是一顆鷹的眼珠和峭壁渾然一體,它無時無刻不在注視著山腳的炊煙裊裊,這里的山民也祖祖輩輩都從它的腳下經(jīng)過。我在年少的時候曾經(jīng)幻想某一天我將登上那個山洞,將這洞中的一切告知天下,如今這個幻想成真了,洞口堆砌著布滿各式花紋的斷磚殘瓦還有數(shù)不清的枯枝敗葉。 我是一個好奇心極重的人,這樣一個夜晚,這樣一行人都讓我的腎上腺素加速的分泌著,我的腦子里有一股熱血,不管這洞里是有怎樣的洪水猛獸,當(dāng)我進(jìn)來的那一刻我就知道它注定不是平凡的。 那是一些我似曾相識的斷磚,這些磚頭早在數(shù)十年前曾經(jīng)充斥著洪村的家家戶戶,我家中唯一還有一塊是雕刻著麒麟的青磚。它比常見的磚塊要長要寬,小的時候它一直是我家小屋里用來墊腳的,我不知道曾經(jīng)踩著它多少次走過那條門坎,一直到后來我把它摔成了兩截,從此這塊斷磚便成了廢棄的亂石,有時候它出現(xiàn)在后陰溝里的某個角落,有時候它出現(xiàn)在菜園子某塊籬笆的夾縫。我曾經(jīng)告訴胖子我家有那么一塊東西,胖子樂的屁顛屁顛說要去看看,它說這種磚塊只會源自很早的貴族墓葬,因?yàn)槟墙汹ごu。我不信,胖子說,你不信你就回去量量看,去看看它是不是長七寸,寬三寸,厚三寸。后來我有從家里新搭的那個雞窩下面找到了那兩塊殘磚,當(dāng)我把它們重新拼接起來的時候確如胖子所言,分毫不差。 我已經(jīng)無法追源那塊殘磚的來歷,據(jù)說不止我家,別人家曾經(jīng)也有過,只可惜時過境遷,這些雕刻著精美花紋的磚塊早就不知了去向,我還曾經(jīng)為此小小的遺憾過,只是不曾想到這老鷹洞的入口竟然會有如此之多。 查文斌分析這里曾經(jīng)一度應(yīng)該是有個建筑的,用來祭祀或是守陵。浙西北一帶并無洞內(nèi)入葬的習(xí)俗,這一葬法只是在中國的西南地區(qū)比較常見,如古巴蜀一帶尤其盛行懸棺葬法。不過他這個分析的結(jié)果是以這個山洞是個墓葬的結(jié)論,我個人覺得這里更像是個修煉的場所,不免想起以前小時候還有一個說法,這山洞里住著一個仙人。 這洞是天然形成的,浙西北一帶古時候是海,地質(zhì)構(gòu)造穩(wěn)定,也沒有喀斯特地貌,天目山脈又多是巖石,很少會有這般形狀規(guī)整且深的山洞。洞內(nèi)撲面而來的是一股臭味,有點(diǎn)像是糞便發(fā)酵了的那種酸臭味,因?yàn)槭峭砩?,我手里有礦燈,二呆還是順手折了幾根樹枝做了兩個火把。我還以為這兩人都是屬貓的,壓根不用亮呢,后來我才知道這兩人還真不用亮,這火把是另有他用。 往里走了沒多久我就覺得腳下黏糊糊的,就跟鞋底踩到了牛糞一般,“噶幾、噶幾”的作響,二呆在前面時不時地?fù)]動著火把,東晃一下細(xì)晃一下,突然他喊了一聲:“蹲下!” 我被身后的查文斌一把按住肩膀,就在這時我頭頂“呼”得一陣風(fēng)刮過,耳邊聽到了無數(shù)“噗嗤、噗嗤”得聲音成片成片的過去,空氣中的氣流中有一股sao動,查文斌在我身后把火把舉過頭頂,他倆人一前一后把我夾在中間,這時我才稍稍抬頭看清楚了,那是成群成群的蝙蝠從頭頂略過,想必這里一定是它們的老巢了。 這頭頂是蝙蝠,這腳下自然是蝙蝠糞的,黑黝黝的一堆接著一堆,也看不清路,這東西可是高酸性物質(zhì),若是沾到人的皮膚上幾天就能潰爛。浙西北有的就是那種的山蝙蝠,個頭不大,和燕子相仿,以前時常有飛進(jìn)屋里被逮到的時候,但是可別小瞧這玩意,這東西的牙齒和爪子可都鋒利的很,而且蝙蝠還是另外一種致命細(xì)菌狂犬病的攜帶者,我寧可被蛇咬也不愿意被這玩意給碰了。 這洞還真不小,往里走了二十來米陸續(xù)的就有一些瓶瓶罐罐的東西開始出現(xiàn)。那些個罐子我看著就覺得眼熟,一個個跟泡菜壇子似得,上面貼著或完整或殘缺的符,這不正是那天在水管里發(fā)現(xiàn)的那種骨灰壇子嘛! 那些壇子被人整齊地擺放在山洞的兩邊,一排三個,一排兩個,兩兩之間留了個縫隙,縫隙之上擺放著另外一個壇子,這樣做的好處便是穩(wěn)定性,至少目前我還沒發(fā)現(xiàn)有哪個壇子是破損或是倒放的。 因?yàn)槿硕?,我的膽子也略大,二呆在前面一言不發(fā),查文斌在身后也不知道是個啥情況,這樣的壇子有幾百個之多,一直綿延往里,走到這些壇子快要到盡頭的時候,二呆單手一舉我立刻條件反射般的蹲了下去。 他用手指了指左邊道:“就是這兒,往左邊有一個小洞,鉆過這片小洞里面有一棵老樹,老樹腳下就是那東西。” 查文斌在我身后說道:“我聞到了一股好濃的戾氣。” 反正我聞到的就是一股子糞便味,也不知道這兩位神仙的鼻子是什么東西做的,葉秋帶頭開始往那小洞里面進(jìn),這洞的寬度是足夠了,就是高度得把頭往下低很多。跟在他后面看著二呆那屁股在我跟前扭來扭去的,我心想,這小子還真的挺性感的,這牛仔褲把他的臀部包裹的恰到好處,突然我有了一種上去捏一把的沖動…… “你干什么!”他突然回身對我喝道,聲音雖小卻很嚴(yán)厲,看著他那副吃人的表情,我連連打哈哈道:“失誤、失誤……” 這樣一個小小的插曲過后便是緊張的到來,這條小通道真的很短,我也知道為什么二呆會那么發(fā)火,因?yàn)樗呀?jīng)走到了盡頭,他所說的這個地方讓我覺得有些瞠目結(jié)舌,我從來不知道洪村還有如此神奇的地貌。 當(dāng)我的礦燈開始掃射著眼前的每一個角落的時候,我驚呆了。通過這條小道,我的眼前是一片開闊地,一個天然形成的原型中空山洞大的足以裝下村里的大會堂。在這個大會堂的正中位置拔地而起一棵大樹,大樹的樹干筆直向上透過了山頂,讓我不得不贊嘆的是,這棵樹沖破了山頂,樹干和山頂?shù)男《促N合的天衣無縫,而樹枝的開枝在這眼前可見的部分更是看不見,就放佛是一根臺柱從這片大廳的正中豎起。 還有更加神器的,這山洞的四周墻壁是圓的,而這洞里的地表卻不偏不倚是方的,四方正正的就好像是用尺子量過一般。我不知道這是大自然的杰作還是后人的努力,但是這樣的場景帶給你的震撼不亞于一次夢幻之旅。 我也注意到那大樹的正下方是被石塊合圍起來的,這些石塊長條方正,造型和農(nóng)村常見的八角井很是相似,在那八個角上各有一副黑漆漆的棺材靜靜躺著,其中地上還散落著一副棺材蓋板。 我很自覺的躲在了查文斌的身后,他的表情比我遠(yuǎn)遠(yuǎn)要復(fù)雜得多,緩緩他才說道:“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原來這世間真的有人按照陳摶老祖所畫的天圓地方圖找到了如此奧妙的地方,真是讓我大開眼界?!?/br> 查文斌所言的那段話也是修道者畢生所尋的謎團(tuán),何為有無?隨著歷史的變遷,道門的更迭,許多許多的一切早就消失了在了歷史的塵埃里。 北宋一代圣道陳摶老祖,又名白云先生,道號扶搖子。此人同麻衣道者一并隱居華山臺觀,經(jīng)常游歷于華山、武當(dāng)山之間,極受后周世宗,北宋太宗兩位皇帝的器重,此人最大的能處便是從先天八卦中推衍出了一幅天圓地方圖。古人把由眾多星體組成的茫茫宇宙稱為“天”,把立足其間賴以生存的田土稱為“地”,由于日月等天體都是在周而復(fù)始、永無休止地運(yùn)動,好似一個閉合的圓周無始無終。 陳摶老祖以為動為陽、靜為陰,故而由日月星辰組成的“天圓”為陽,由江河山川組成的“地方”為陰。他以“地方”為地平坐標(biāo),方指方位或方位角,即子代表北方,午代表南方,酉代表西方,卯代表東方,并用十二個地支,十個天干,四個卦象表示二十四個方向并構(gòu)在整個周天合為一圓,并稱天圓地方圖以此來推測天下大事,并被宋太宗賜為道祖儒師。 第一百五十章 八棺護(hù)井 陳摶老祖是北宋初年人士,此種天圓地方圖的具體描繪現(xiàn)在也只是在古籍中略有提及,具體這十二地支加十個天干,四個卦象怎么擺放已經(jīng)沒了準(zhǔn)確的說法。后人根據(jù)前人描述再加上自己的理解東拼西湊成的在查文斌眼里也不過是徒有虛表,花花架子罷了。 “葉兄,此等風(fēng)水陰陽之極的地方果然奇妙,就是傷你的東西可是那口打開棺材里的?” 二呆回身看著查文斌道:“我不懂風(fēng)水陰陽,我只有直覺,我的直覺告訴我這里很危險。那口棺材并不是我所開,若是猜得不錯,倒極有可能是鈄姑娘所為,那棺木中的東西初見人氣便傷了人,鈄姑娘應(yīng)是跑出了這山洞后又被追上滾落山崖到了水渠之中,臨走的時候想必是打翻了門口過道上的壇子才一并跌落,又恰好落入水中卡在了里面?!?/br> 他這分析倒也合情合理,若是那棺木之中有東西,鈄笑勢必彎腰伸手去取,從而腋窩之處剛好被坐起來的粽子襲擊,位置從理論上來說不偏不倚。 “你還沒回答我問題?!辈槲谋蟮溃骸澳闶窃谀睦锉凰鼈模俊?/br> 我看到二呆的臉上一陣抽搐,繼而臉色開始變得灰暗,不知為何我心中突然有了一絲不祥的預(yù)感。 他用手輕輕指了指那棵樹道:“就在那樹的背面?!?/br> 我不知道這世上有多少種辦法可以克制僵尸,中國有道士,有桃木劍,有各種符文咒語和法器,外國也有僵尸的說法,他們用的是十字架,大蒜甚至是火藥。但是無論中國還是外國,能夠克制這類邪物的多都是和宗教有關(guān),我從未聽說過有哪位靠著好身手就能制服這類東西??墒钱?dāng)我親眼看到棵大樹背面的慘象后,我心里的震驚再一次超越了自己所能承受的極限。 葉秋帶著我和查文斌從一側(cè)緩緩地向著中間運(yùn)動,盡量保持著和中間那八口棺材的距離。幽暗的封閉空間里不知何時飛起了點(diǎn)點(diǎn)綠火,它們就像是螢火蟲一般圍繞著那棵大樹上下游動,我聽說過鬼燈籠的故事,一下子就變得緊張起來死死的抓著查文斌的衣服不肯放手。 二呆的移動是很緩慢的,背貼著石壁,雙腳側(cè)部交叉,眼睛無時無刻不在盯著中間的一舉一動。三個人都竭盡的控制自己把動靜鬧到最小,我連大氣也不敢喘一口,一直到終于當(dāng)我們到達(dá)了對面。 那是怎樣一個畫面,一具身上穿著金色盔甲的人正靠在大樹上,他的頭上戴著金色的頭盔,他的手上拿著幾尺的長劍。金色的盔甲上慢慢都是褐色的污穢,威武的頭盔偏向一邊露出了里面花白的毛發(fā),手中的長劍垂直著地面,胸口的護(hù)心鏡不知何時已經(jīng)被一個黑色的血洞所代替。 這不是一個威武的將軍,這是一個戰(zhàn)敗的將軍,他被人殺死在這片幽暗山洞的盡頭,他敗了,他的頭顱不再昂起,他的寶劍不再所向披靡,他的戰(zhàn)甲已經(jīng)傷痕累累,他的rou體已經(jīng)枯死殆盡。 我看著二呆,查文斌看著二呆,二呆的眼中似乎還有往日打斗的痕跡,緩緩他終于說道:“死了……” 這是一場人與血尸的較量,我們已經(jīng)無法重現(xiàn)當(dāng)時的戰(zhàn)況,我只知道那個在查文斌口中被視為禁忌一般存在的血尸已經(jīng)成了一具枯骨。葉秋是誰?沒有誰知道,包括他自己,這個人有著無比的身手,有著冰冷的容顏,有著謎一般的人世,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破天荒的第一次笑了,淡淡一笑,猶如擊敗了對手的俠客,那是對自己的肯定,也是對內(nèi)心的獨(dú)白。 我一直以為這個人是沒有表情的,無論痛苦還是開心,他拿著黝黑的寒月開始一步一步走向中央,“嘩”得一聲,那站著的鎧甲突然散落,就如同是在對英雄的致敬。 “啪”得一聲,他彎腰,護(hù)心鏡的開口出那個血洞上,一多紅色的蘑菇被從那具鎧甲的身上摘除,他把它交到了查文斌的手里,這便是傳聞已久的血靈芝。 “可惜,已經(jīng)枯了?!辈槲谋蟀涯且呀?jīng)硬化的靈芝放進(jìn)了袋里,這種靈芝需要在采摘下來半天內(nèi)就入藥才有效,若是你想保存,需要將它放置在用血浸染的器皿里,這血必定是人血。歷史上每一株獻(xiàn)給王侯將相的血靈芝背后都是一摞摞的人命,所謂仙草不過是邪惡之花。 擺在我們面前的還有七口棺材,這八口棺材無論是材質(zhì)、形狀甚至是油漆都一模一樣。棺材通體黝黑,前寬后窄,前高后低,它們的頭尾相連,彼此照應(yīng)。若是你仔細(xì)看就會發(fā)現(xiàn)這些棺材的擺放是根據(jù)一定的朝向來的,查文斌說道:“圓如張蓋,地方如棋局,天形南高而北下,下法方地以順?biāo)臅r;大圓在上,大矩在下,上揆之天,下驗(yàn)之地。你們看這里只有一根樹通天圓,古人以單數(shù)為陽,所以這棵樹又叫做通天樹,是為人死之后通向天界的天梯。再看這八口棺材,八面臺階,均是雙數(shù),古人以雙為陰,兩者合起來便是陰陽互通,生死相連,這棺的布局遵循了陰陽互通的術(shù)數(shù),實(shí)為巧妙之際,可不曾想就是這般的構(gòu)造才會讓血尸有形成之際。” 我說道:“依我看,這八口棺材更像是外面的守衛(wèi),哪里有主人家一家八口葬在一個墓了,而且這棺木又都如此相似,看著便是一同入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