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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科幻小說 - 道門往事(最后一個道士Ⅱ)在線閱讀 - 第68節(jié)

第68節(jié)

    先是上游水庫關閘,再用抽水機把蓄水池里的水給抽干,就這片的功夫花了半天時間,那水渠里的水一干到處都是魚啊,那天上午基本就沉浸在抓魚的樂趣中了。反正那二號和查文斌兩個就跟木頭一樣看風景,約莫剛吃過了中午飯的時間水就徹底干了,露出了那根排水管道的入口,很多枯枝爛葉啥的全給口子堵著了。

    原本以為也就是有垃圾堵塞,那其實只要把這水渠里從上到下的淤泥給清理一遍,再把有裂縫的給補上這活兒就算完了。這排水管的入口處原先設計了一塊鋼筋網(wǎng),作用就是攔截大塊的垃圾進入管道,不料當時掀開表面那一層淤泥和爛枝葉后才發(fā)現(xiàn)這管道口的鋼筋網(wǎng)早就沒了去向,估計是在水里泡了這幾十年早就爛透了。

    這樣一來,情況的復雜程度就要超過想象了,就跟家里的下水道堵著了是一回事,你不知道到底那一段堵著了啊,我們手上當時有的家伙最長的不過是鋤頭,往里面掏個一米多就再也沒招了,可貌似這里頭的東西還真得挺多呢。

    我不記得是誰第一個從里面扒拉出那個破罐子,看著挺像是一個夜壺的玩意兒,用水稍稍清洗了一下后發(fā)現(xiàn)那罐子的口竟然還是封著的,上面有一張紙頭貼著早就看不清是什么東西。

    有人打趣說這里面是酒,出工的也都是跟我們一般大的居多,一起哄自然就熱鬧了,既然是酒,那還留著干嘛,打開喝了唄!

    就這樣,在毫無裝備的情況下,這個罐子的封口被人用石頭給硬生生的砸開了,砸那罐子的我還記得是誰,姓魏,叫魏大毛,比我要三兩屆。按照現(xiàn)在的說法,這廝就是一鄉(xiāng)村非主流,頭發(fā)弄得跟現(xiàn)在的主持人李詠似得,大波浪披著,整天喇叭褲肩膀扛著一錄音機騎著二八大杠到處跑。

    魏大毛絕對是個前衛(wèi)的人,通常這類人的膽子是很大的,不,其實是他很無知。于是他把手給伸進了那個管子里,在一干人的注視下,這廝從那罐子里掏了會兒拿出來一瞧,手上沾滿了一層白色的粉末。

    我瞅他故作神秘的樣子就喊道:“里面都有啥啊大毛,是不是一堆金疙瘩在里頭哇?”

    這孫子最大的特點就是前衛(wèi),于是他對我說道:“金子倒是沒有,可我覺得這里頭的東西會不會是‘白面’啊。”他所說的白面不是面粉,而是另外一種東西:就是毒品。他說這話也不全是沒道理,那會兒改革開放沒多久,啥玩意都往國內(nèi)來,其中就包括海洛因。當時就有一個說法,有人從海上走私這些東西然后運往內(nèi)地,說這東西抓住是要掉腦袋的,所以,運輸環(huán)節(jié)一般都是走小道為主。洪村地處浙皖兩省三縣交叉,地理位置偏僻但是交通卻又十分便利,當時社會上是有流傳說有人走這邊山林里帶貨。

    我起哄道:“是不是白面你來一口不就知道了,你大毛哥見多識廣。”

    哪里知道這孫子還真的就把手指往嘴巴一塞,他瞇著眼睛在那嘬了一會兒后道:“沒啥味兒啊,嘗不出。”

    這時一直在那發(fā)呆的二號冷不丁的說了一句話,全場瞬間呆滯了,他一個人在那自言自語道:“骨灰還能有什么好味道……”

    第一百四十二章 管中尸體

    魏大毛是怎么一路吐著下山的場景我大概還記得,順著那管道,他幾乎是一邊滾一邊爬,據(jù)說回去之后就開始發(fā)高燒,整整一個星期應該關在家里沒出門。這件事后,他就離開了洪村,有人說他是去南方打工,也有人說他得了神經(jīng)病走丟了,總之這么號奇葩的人物就此消失了。

    那的確是一個裝著骨灰的壇子,而被魏大毛線撕下來的爛紙經(jīng)過查文斌的辨認是一道符。不過這符的畫法已經(jīng)和現(xiàn)在的符有很大的出入了。

    一般的符而言,為上下結(jié)構(gòu),上為符座,下為符腳:還有一種則是左右結(jié)構(gòu),左為符座,右為符腳。而符腳又叫做“先鋒”。查文斌說:“符腳是最難畫的,這也是最后的步驟,所謂一道符的神力符能的強弱成幾,即在最后一搏,所以必須聚精會神,一氣立斷,不得遲緩拖滯。但是從中這張殘存的符上看,符腳卻是分開而成?!?/br>
    我說道:“會不會是一個不怎么懂得人照葫蘆畫瓢的?”

    查文斌搖頭道:“不會,畫這道符的肯定是個行家,他的符似乎是按照人體結(jié)構(gòu)去畫的,很像是一本我讀過的《法海遺珠》,書里面曾經(jīng)提到過‘師用劍訣,向斗口書符,存閃電,想丹田有一道金光,自眉心進出,直射其方,作怒吸此字,以劍引入符’,它似乎是講可以將自己的精神力洞穿自己的五臟六腑,并將其刻在符上,甚至是不用筆可以用劍氣畫符,畫出的符則是顯手心,腳心及肚臍將自己的無形變成符中的有形?!?/br>
    “還有這么高超的畫法,那這符豈不就是這人長得模樣了,我的個乖乖,那該是多厲害的人啊?!?/br>
    查文斌說道:“書上的說法有很多也是夸張的,法海遺珠里說到了高層的境界,眼睛、嘴巴,甚至是心都可以畫符,隨時隨地,無不處在。不過看這符的確就是那樣,因為符的上半個已經(jīng)損壞了,我也看不到了,只能猜個大概,不過這罐子滾到這兒來了還真是挺意外的?!?/br>
    “還有更意外的呢,你看?!蹦嵌栍职l(fā)言了,不知道為什么,這貨現(xiàn)在一開口我就渾身打冷顫,好像他從來就不會說什么讓你覺得開心的消息呢。

    我回頭一瞥,那池子里一群人正在嘰嘰喳喳的討論什么,有人捂著鼻子已經(jīng)跑遠了,剩下的幾個正在拿根竹竿往里捅,但那表情看起來也不是很好。這竹子的前端容易開叉,開叉的竹子捅進去就會帶出來一點東西,啥玩意呢?一撮頭發(fā)卡在竹子里了,頭發(fā)的那一段還有點皮膚,確切地說那是人的頭皮被一起給扯了下來。

    “嘩”得一下,我們那幾十個人一下子就炸開鍋了,這還了得,管道里面有個人??!那年月還沒有自來水的說法,基本家家戶戶都是去河里擔水的,而這上游的水庫還時不時的發(fā)點水,誰的臉色大概會是怎樣,基本都不用猜了……

    卡了尸體,是誰的尸體?為什么會在這兒?我們那會兒都還年輕,人多膽子也大,除了派一個人下山去報告,剩余的幾個全都留下在那商量著怎么把人給弄出來,最后想了一個法子,用繩子做了個活套綁在竹竿上進去套,和草原上套馬桿的原理一樣。就這么的,還真就套出一具尸體來。

    當時我吐了,不止是我,很多人都吐了,我不知道怎么形容,雖然我跟著查文斌和胖子曾經(jīng)也見識過很惡心的東西,但是那具尸體出現(xiàn)在我眼前的時候,我跟魏大毛的下場就差不多了。

    這管道堵塞也有十幾天了,估計就是這玩意鬧得事,經(jīng)過長時間的水泡和水流的沖擊,尸體已經(jīng)開始高度腐敗了,皮膚腫起,尸體上有一層白白的油脂。那油脂看起來就和肥皂丟在水里好幾天你再把它撈起來時附在它上面的那層蠟,整個尸體的表面全部都是這玩意,還有便是蟲子,水里的那種小黑蟲,密密麻麻的全在那尸體上蠕動著,有些黏在那蠟上還動不了,只能不停翻滾著自己的身體……

    這樣的場面到今天我想起來依舊會覺得喉嚨發(fā)癢,那五官早就分辨不出模樣,眼球完全凸出,面部的肌rou腫脹的覆蓋了三分之二的面積,當時就連查文斌都別過頭去,誰他娘的口味再重也受不了那樣的刺激。

    當時村里聽說這事也炸開鍋了,家里的,田里的,勞作的,休息的,老人小孩婦女,一窩蜂的全來了。我真佩服這些看熱鬧的人,不知道他們看完后回家那一頓飯是怎么吃下去的,反正我連著三天只能喝點白粥,我們?nèi)疑舷鲁舜舸艉痛舸舳柸~秋那對沒心沒肺的都是減肥了整整三天。

    當時派出所也來了,這是人命案子,來調(diào)查的幾個小伙兒把尸體裝進袋子里的表情就跟過年掉糞坑里沒二樣,可是這案子第二天就破了,尸體也幾乎隔天就運回來了。

    這人是誰呢?這人是我們鄰村一個銅匠家的閨女。這戶人家姓鈄,這可是少見的姓氏,五幾年逃荒過來的,在我們這安了家落了戶。那男主人呢有點手藝,是個銅匠,經(jīng)常出門在外謀生,也不知道是從哪里弄回來個女人,有些瘋瘋癲癲的,擱在現(xiàn)在講就是智障。銅匠對那女人倒是蠻好,過了幾年,那女人就生了兩個女兒,取名叫做鈄笑和鈄妃,據(jù)說是取自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

    鈄家這對女兒和她們的娘不同,生的是落落大方聰明伶俐,大的是和我同年生,叫作鈄笑,小的相差三歲,就是鈄妃。這鈄家姐妹我還是認識的,以前讀書的時候她倆就特別招我們鄰村孩子的喜歡,到了中學的時候,鈄笑就在我隔壁班里讀書。

    老鈄銅匠的婆娘是個瘋子,自然不能cao持家務,老鈄又要出門謀生養(yǎng)家糊口,所以這鈄家姐妹自幼便是很聽話,家里的活兒基本都是她倆承包,尤其是鈄笑,我記得我上中學那會兒她曠課,后來學校還去找過她,一問才知道她是在農(nóng)忙的時候要下地插秧播種,收成的時候一個人還得打兩畝田的稻子。這屋里屋后全是她一個人忙活,早上呢要做飯給meimei和老娘,喂好雞啊豬啊,晚上回來得洗一天的衣服,再做家務??梢哉f,鈄笑是一個非常命苦的孩子,也正是因為這樣的環(huán)境,所以她讀到初二那年就輟學了。

    鈄笑回家后就到處掙工分養(yǎng)家,浙西北的山區(qū)有很多草藥,別人空閑下來的時候,鈄笑就進山挖草藥賣給供銷社換點家用,一天到頭都沒的休息。我們村她也經(jīng)常來,所以聽說那具尸體是她的,當時包括我在內(nèi)的很多人都以為她會不會是上山采藥失了腳掉進了那個水渠里。

    當時派出所給的也是類似的結(jié)論,說是個意外,第二天鈄家人就哭天喊地的把女兒尸體給接回去了。按照當時的風俗,鈄笑還沒有出閣,年紀又輕,怎么得這喪事都不好辦。你說要大辦特辦,她上有父母,下無兒女,誰給她披麻戴孝呢?你說不辦,這么懂事的一個女兒草草埋了老鈄銅匠也于心不忍,自覺有愧。

    這鈄笑的meimei鈄妃那會兒也剛從學校出來沒多久,正準備參加分配工作呢,一聽自己jiejie就這樣沒了,稀里嘩啦哭了一大場。這女人也是個人物,當時就跟家里人商定,以她的名義辦,她就是要讓她jiejie這個吃了一輩子苦的人最后一程風風光光的。

    那個年代沒有豪華汽車,沒有黑西裝隊伍,在農(nóng)村死人,你請的人越多,哭得越敞亮就算是風光了,還有一樣就是你得請個道士和尚之類的來過過場子。當時你別說,一個道士隊伍請來做個場子可不便宜,管吃管喝管路費,完事了還得給人一個大紅包。這鈄家姑娘四處跟人打聽哪里有道士,可巧了,那陣子最火的道士就屬查文斌了,所以這姑娘披麻戴孝的上門找他來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葬禮風波(一)

    一大早的我剛起床,今天打算去趟縣城晃晃買幾身新衣裳,二呆自從來的時候就是光著屁股的,雖說瞅著他不順眼,但他個子比我高,身材比我好,老穿我的衣服總是不倫不類的。還有就是他那樣的人我可不敢讓他上街,保不齊衣服沒買到自己倒丟了。

    捧著一碗稀飯我在院子逗狗,呆呆這蠢貨看著我就跑,就跟瞅見瘟神似得,我正準備把它堵到墻角上,這時候院子門響了。

    “咚、咚、咚!”

    這一大早的誰這么勤快的,我想一準是來找我爹的,打開院子門一瞧,好家伙,我一口稀飯剛含到嘴里就給咽下去了。那稀飯可是guntangguntang的,頓時我那喉嚨就覺得像是幾把刀子插進了一半從咽喉順著食道一路往下滑,那感覺簡直生不如死,我順著那院子門就慢慢蹲了下去,估計表情絕對好看不到哪里去。

    “哥,你這是干嘛!”

    我面前的是一個身穿孝服,頭系麻布的女孩,女孩的眼睛紅腫,臉頰上到處都是淚痕,但是這依然掩蓋不了她身上那股清純的本質(zhì),是個挺漂亮的姑娘。那姑娘見我手捧稀飯往下倒,便也來扶我,我一手掐著自己脖子,一手端著飯碗連連揮手,我這哪里還能跟你說話啊,就該活活被燙死了。

    我估摸著她是瞧出來我有些不對勁了,因為那會兒我已經(jīng)開始窒息了,再加上食道里的高溫,整個臉一下子漲得通紅,那姑娘也不進門,只是在門外朝里喊道:“有人嗎,快來人啊,這里有人給噎住了!”

    這一嗓子喊完,我爹跟查文斌加那條狗全出來了,這估計也是我爹活了這么大頭一次看見有人會被稀飯給噎住,趕緊給我弄了一碗涼水,我連灌了幾大口才稍稍緩過勁來。

    你說這一大早給我來這么一出,我這心里窩火著呢,哪里他娘的有穿這樣來叫門的,這不是存心給我觸霉頭嘛!我把碗往查文斌懷里一塞就轉(zhuǎn)身對那姑娘道:“你哪家的啊,懂不懂禮數(shù)的啊,穿一身孝服跑我家來干嘛啊。這大清早的,你是存心的是不是?”

    我這么一吼那姑娘也有點傻眼了,她上下自己一打探趕緊往后退了幾步,估計也意識到自己穿這樣來的確不妥,農(nóng)村人那是很講究這些東西的,被我這么一說,她也漲紅了臉接著就給我來了一個九十度的大鞠躬道:“哥,對不起對不起,我真……我出來急了,真的對不起?!闭f著說著她就跟那哭了起來。

    “喲,這姑娘咋穿這樣啊。”這會兒我媽也過來了,一瞧這場面趕緊出去拉著那姑娘的手道:“你別哭啊,這多不吉利啊,你要是遇到事兒了就說,咱能幫的就不含糊,來來來,先進屋再說?!?/br>
    那女孩倒也倔強,我媽拉她她反而擺手了,然后竟然就跪下了,用手抹了一把眼淚道:“叔,嬸兒,對不起,給你們添麻煩了,我真不是故意的,年輕不懂事兒,多包涵?!?/br>
    我爹和我媽對望了一眼,我媽趕緊去扶她起來,誰瞅見這樣的姑娘不心疼,再說這姑娘看著就是一柔弱女子,不料那姑娘又拒絕道:“嬸兒,我不進屋,怕給您家?guī)Щ逇猓疫@是來找個人的?!?/br>
    我媽還是把她給扶了起來道:“有話你慢慢說,別跪著,我們也受不起啊,你要找誰???”

    那女孩子瞧了一眼我爹道:“我來找一個姓查的道士,叔,是不是就是您?。俊?/br>
    “噗”得一口稀飯從我爹嘴里也噴了出來,一旁的查文斌弱弱地說道:“我有那么老嘛……”

    這姑娘便是鈄妃,鈄笑的meimei,一大早的就來我家鬧了這么一出。查文斌是個什么人?別說這么一梨花帶雨的姑娘來求了,就算是隔壁老王來了都好商量,他就是一爛好人,只要是老百姓有需求,他就去,活脫脫的一當代雷鋒。那時候我還跟他打趣呢,你怎么不去入黨啊,當然了組織是不可能接受他這樣的宗教份子的。

    說起來鈄笑跟我也是同學,再一個發(fā)現(xiàn)她尸首的時候我也在場,鈄家大女兒的美名在我們當?shù)厮闶怯锌诮员?,誰不在背后議論她那命苦。既然查文斌去了,那我也就跟著去了,看看能不能幫點忙,當然了那個二號也就被一同讓我拉去做了苦力,這回他一反常態(tài)的居然同意了。

    鈄家在上安村,離我們也有七八里地,這姑娘一早是走過來的,我們這三男一女走在路上好些人指指點點,一個披麻戴孝的閨女后面跟著三男人。認識的知道這是請道士去了,不認識的還不知道發(fā)生什么事兒了呢。

    到了她家我也是心里咯噔了一下,以前聽說過鈄笑家庭狀況不是很好,可我沒想到會是這樣。解放后上安村,洪村,還有一個下安村,我們都是屬于同一個公社的,屬于同一大隊管理,后來分田到戶了,人口也多了,這三個村又重新各自劃分開了。當時公社里有一個集體農(nóng)場,牲畜都是集中管理的,就落在了上安村,因為這里是三個村正中的位置。在那里,公社修了一個大院子和一排屋子用來關牛,其實就是牛棚,用黃泥巴或著稻草壘的土墻,屋頂起初是用茅草蓋得,壓根就不能住人。

    公社解散后,這屋子當時就成了村里的集體資產(chǎn),鈄家是外來戶,逃荒過來的。在我們這落了腳之后就買下了這個牛棚,老鈄還是光棍的時候挑了兩間還湊合能住的稍微翻蓋了一下就成了自己窩了。后來有了娘們生了孩子,又把隔壁那兩間縫縫補補了一番,我一走進去就瞧見那地上的坑就跟炮彈炸過似得,一個連著一個。屋里的燈也很暗,潮氣很重,鈄妃的臉上被蓋了一層厚厚的黃表紙正躺在門板上,身上還蓋著一層破被子,說實話,她那尸體變形的程度的確很難給她換上新衣裳。

    屋里沒幾個人,外面院子里倒是擠滿了,那看熱鬧的人都排到公路上去了,好些個男人蹲在院子外面的田埂上三三兩兩抽著煙,一見鈄家小閨女帶回來幾個男人又頓時熱鬧了起來。

    誰讓那年頭查文斌挺紅呢,他一進屋,呼啦的就涌上一群,那個年月沒啥娛樂項目,來個道士做法的場面不亞于過去在農(nóng)村里搭個戲臺請戲班子。老人小孩誰都來瞧,我一個勁在外面咋呼試圖控制一下場面可根本不管用,倒是查文斌進門之后利索,“咣當”一聲抬腳就把門給踢關上了,我知道他那是生氣了。

    按照我們那邊的規(guī)矩,村里有人出了喪事,家家戶戶都是要過來幫忙的,可是鈄家確實例外。

    因為鈄家是外來戶,在本地沒有任何親戚,老鈄又常年在外謀生,他媳婦還是個瘋婆子。家里條件又不好,看不起窮人這回事在哪個朝代都一樣,別以為新中國真的就讓窮人翻了身,不信你讓窮人去飯店吃一頓不給錢試試,誰會理你。

    查文斌進去了也不過就兩分鐘吧,“哐當”一聲,又是一腳門被踹開了,出了門之后的查文斌臉色鐵青,我正在那疏散人群被卻被他一把拉住往后一拖,他沖著那些圍觀的人就喊道:“老鈄家還算不算是村里人?”

    有人回答道:“他不是,他是開化佬?!?/br>
    查文斌從懷里拿出一個小本子沖著那搭話的中年男人就扔了過去道:“睜開你的眼睛好好瞧瞧,這是人的戶口本,上面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寫著他是上安村七組14號?!比缓笏譀_著人群大喊道:“老少爺們,叔叔嬸嬸,咱這幾個村哪個敢說自己不是外來的,哪個敢說自己是土生土長的。人家現(xiàn)在家里有難,這姑娘才跟我一般大的年紀,苦了一輩子還沒熬出頭就撒手人寰,誰看得下去這個眼?都是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能幫一把的算一把,有錢的出錢,沒錢的出力,咱也讓鈄笑姑娘風風光光的走,不枉為她在這世上也感受過點人間真情。”

    “你誰?。俊边@時剛才那搭話的中年男人估計被查文斌扔本子那一下弄的很沒面子,上來一把就推把查文斌給推的往后一倒。這畢竟是莊稼漢子力氣還是大,查文斌哪里吃得住,那男人又跟著上前一把揪住查文斌的衣服道:“哪里來的狗漢子在這里沖老大,人五人六的喝三到四,你也不去打聽一下,我們上安村幾百戶人家,哪家做事他們鈄家出過一份力。天在做,人在看,什么叫做禮尚往來不懂嗎?如今鈄家出了事,憑什么要我們來幫忙,你給我滾一邊去!”

    就在那人的唾沫星子橫飛在空中的時候,一個人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就從我身邊閃過,接著我就聽到了一聲無比敞亮的耳光聲,“啪”得一下,那人被扇得當場眼冒金星鼻青臉腫。他也不知道自己是被誰給揍了,剛從地上爬起來準備罵人,嘴里才蹦出一個:“媽的個小畜生……”

    我想那個人一定很后悔他為什么選擇在今天鬧事,大概他以為自己是本村人可以橫兩下,可是他在一個錯誤的時間里遇到了一個錯誤的人,因為那個人的眼中絕不會有下手輕重的說法,在他的眼里,只有死和活!

    結(jié)結(jié)實實的一腳,那是一雙屬于我的皮鞋,尖頭的那種,狠狠得從下往上踢到了那人的下巴上,我聽到了骨骼的崩裂聲,我也看到了牙齒混合著紅色的液體在空中飛行,劃過了一道接著一道美妙的拋物線……

    第一百四十四章 葬禮風波(二)

    “老二……”我呆呆地看著那個從我身邊默默走回去的男人,我第一次發(fā)現(xiàn)原來二呆可以這么帥。

    眾目睽睽下揍了人,你是外來的,他是本地人,這你還想什么事兒都沒有?中國的農(nóng)村是非常講究鄰里關系的,一家有難,八方支援。只是轉(zhuǎn)瞬間我們?nèi)齻€就被包圍了,憤怒的村民把我們圍了里三層,外三層??帐值?,拿磚頭的,拿木棍的,拿菜籃子的,男女老少對我們進行了滔天般的各種問候,浙西北人罵起人來也不是含糊的。這里地處偏僻,民風彪悍,那哥們估計在他們村里也還是有點江湖地位的,被人在眼皮子底下給打成這樣哪里還會罷休。

    我反正是沒看到那人起來,被二呆一腳踹了過后當即就昏死過去了,滿嘴的鮮血估計傷得不輕。幾個小年輕一已經(jīng)開始躍躍欲試了,其中一個穿著牛仔褂的小伙比較強悍,手里拿著一根自來水管當頭朝著我們就沖了過來,你說打架這事兒我也老干,一對一吧得看對手體格,一對上百我自認為還是投降比較靠譜。

    那小伙一根鋼管掄得“呼呼”作響,夾雜著一陣風聲就好似某位武林大俠在這一刻附體了一般,嘴里吼著問候別人爹媽的臟話朝著二呆的腦袋瓜子上就悶了下去。這一下要是給砸著了,不死那肯定得躺下,現(xiàn)場已經(jīng)完全失控了,我被另外幾個人住著胸口根本脫不開身,那些個大媽的爪子在我手臂上,脖子上就撓啊。查文斌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好在他形象好,這一帶認識他的人還挺多,只是被人架住了,還沒挨揍。

    這種情況下,我只能扯著嗓子喊道:“老二,快跑!”

    事實證明我的擔心完全是多余的,如果掄鋼管的小伙是從武俠小說里走出來的高手,那么二呆就是出現(xiàn)在玄幻小說里的那種半人半神的品種。這人和神總得還是有點差距的,電光火石之間,那棍子眼瞅著就要劈到他腦門上,二呆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只聽“蹭”得一聲,一道黑色的影子在那小伙面前劃過,我估計他這輩子都沒看見過這么強悍的人物,等他回過神來,他手中那幾尺長的鋼制水管就剩下自己拳頭里攥著的那點東西了。

    二呆出刀的速度太快了,以至于人們后來都傳說他是某某山里某位修煉的大師弟子,是不出世的高人。只是一刀,寒月的光芒閃過,猶如砍柴一般將那鋼管就給削成了兩截,可憐那小伙因為慣性還在往前,二呆身子輕輕一側(cè),那小伙便貼著他的腦門滑了過去。

    要以為二呆就這么放過他,那么二呆也就不是二呆了,我發(fā)現(xiàn)這家伙不僅不講理,而且絕對的心狠手辣。他只是伸出腳輕輕那么一絆,可憐那小伙便整個人開始騰空,在空中飛躍了約莫二米遠后重重的和大地來了個親密接觸。那老鈄家的門口原本是養(yǎng)牛的,有個石頭雕成的大水槽,就擱在院子里,可憐那小伙的門牙重重的磕在了那水槽上,他這是想比比黃崗巖和人骨哪個強度更大嘛,“咔”得一聲,那門牙當時就給崩飛了。

    反觀二呆,他好像根本什么事兒都沒發(fā)生一般,反倒是蹲下去輕輕擦了擦那雙尖頭皮鞋,只因為那上面有一點點灰。對了,我還忘記說了,二呆這個人特別愛干凈,除了自己每天打理外他還會給他兄弟呆呆也洗個澡。

    老二的出手是極具震撼性的,一眨眼的功夫?qū)Ψ竭B挫兩員大將,瞬間提升了我方的氣勢。在敵眾我寡的局面下,要的就是這種狠勁,擒賊先擒王,槍打出頭鳥。果然,對方被二呆的這番下馬威給鎮(zhèn)住了,一時間現(xiàn)場變的鴉雀無聲,就連我都被人給放了。

    我整理了一下被扯亂的衣服,還抽空打理了一下被破壞的發(fā)型,屁顛顛的走到二呆身邊伸出一個大拇指道:“老二,你真牛掰,有種!”

    我以為一個高手的突然出現(xiàn)真的可以擊倒一群人,可是我錯了,當你陷入包圍的時候,最聰明的方式就是等待救援,而且是不要反抗的等待救援。

    突然對面人群里有人喊道:“砸死他們!”接著,空中飛過來無數(shù)拳頭大小的各類鵝卵石,人近戰(zhàn)打不過你,可以遠攻啊,勞動人民的智慧永遠不要被低估!

    好家伙,這一頓石頭雨下得我是抱頭鼠竄,我以為二呆還會在那里裝酷的,誰知道這家伙竟然他娘的第一個就沖進屋子里躲了起來,他是被我叫做二呆,可不代表他真的是呆啊。就在這時候,鈄妃姑娘站了出來,就著那一陣石頭雨“撲通”一聲就給跪下了,往那地上重重磕了三響頭說道:“各位叔叔伯伯嬸嬸阿姨,我姐尸骨未寒,我娘又是個病人,你們今天是在這兒看笑話也好,同情我們也罷,好歹讓我們把人給出了殯再要說法也不遲,今天這事兒就算是晚輩求求各位高抬貴手,放我們一馬,若是不嫌棄的就留下搭把手,粗茶淡飯的也能湊上幾桌?!?/br>
    鈄妃說這話的時候眼睛里面沒有一滴淚,一個字一個字清晰無比的從口中傳到了每一個人的耳朵里,這女人當真是能屈能伸,頗有點大家風范,我倒是看走眼了。

    這女人出面終究是比男人暴力要好得多,場面暫時算是安頓了下來,可畢竟是二呆傷了人,對方有幾個不肯罷休的四下一挑唆,對面“嘩”得一下就給哄起來了,那架勢分分鐘就要踏平了鈄家大院。

    也就在這個時候我爹來了,不光他來了,我們村的都來了!那家伙那場面,那真是鑼鼓喧天,人山人海,刀槍棍棒,吶喊滔天!

    咋回事呢,有人給我們村里打了個電話,說是洪村的在上安村叫人給圍了,我爹恰好在村里辦事呢,村長就問誰啊,對方說好像有一個是你們那夏老六的寶貝兒子。怪怪,這下可好了,我爹知道自己兒子被人圍了這還了得,當時就在村里用大喇叭喊起來了:“洪村的老少爺們聽著,咱洪村的人讓上安村的給打了,我們村是好欺負的嘛?帶把的都跟我在村口集合啦!”

    就這么一招呼,那還有的跑,我爹本來就是民兵隊長,直接打開彈藥庫啊,什么五六半、三八大蓋全都呼啦啦弄出來了,還有一幫子人背著老套筒,自造火銃,獵槍啥的也來助陣了。再不濟的,拿上砍菜刀,還有在田里的就直接抄著鋤頭扁擔一家伙全來了。百十來號人浩浩蕩蕩的就殺向了上安村,剛進村口就果真看上安村的人在那叫罵呢,這家伙,我爹當即對天就“啪啪”放了兩槍,剎那間,對面的啥屁話也沒有了。

    啥叫橫的怕狠的,狠的怕愣的,愣的他就怕不要命的!人都是一樣,誰的拳頭硬就是誰的理,自古咱農(nóng)村都是這樣過的,洪村別的不行,要說團結(jié)那是一等一的,何況是我爹親自出馬。當年一人打跑紅衛(wèi)兵的夏老六是什么樣的人物?打過仗,開過槍,手里見過血,腳下踩過尸,他會讓他兒子被人給欺負咯?

    就這么的,不到一根煙的功夫,整個上安村的人全都用手抱著腦袋在地上蹲著,你再橫你橫得過槍?

    當時上安村的村長也趕來了,他怕啊,這事兒要是鬧大了他是第一個被擼掉的。這家伙長得就是肥頭大耳,手里拿著兩條煙急匆匆的跑過來給洪村的爺們一個個的點煙問好,一圈發(fā)下來再點頭哈腰的到我爸跟前說:“哎喲,老夏啊,你看這鬧的,不就是孩子們打架么,咋把大人給驚來了,這不說出去讓人笑話嗎?!?/br>
    我爹那人說話也是不客氣的,張口就來:“老李啊,我說你們上安村的人欠教育啊,這么多人來瞅一個小姑娘家的笑話,人家今天是家里死了人還往人鍋里拉屎啊,你這村長是怎么當?shù)陌??你這村長干不好不要緊,明兒換個能干的就是了,我這鬧笑話不要緊頂多也就是人多欺負你人少,但你這笑話腦出去又怎么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