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片龍鱗（五）

    在吳老師的監(jiān)督下, 同學(xué)們迅速選好了位置，基本上跟玲瓏之前看的沒什么區(qū)別, 主要就是她橫空出世變成了第一, 之前坐在她這個位子的小個子男生只能選擇了她左邊的座位, 小個子還挺友好的，把自己的東西搬走后看玲瓏在費力地收拾書包，還問她要不要幫忙。玲瓏甜甜一笑：“那就謝謝你啦?！?/br>
    說是幫忙, 其實就是她剛才不小心把試卷夾給掉地上了, 里頭的卷子掉了一地, 男生就幫她撿起來一張一張歸類，玲瓏也很快把課桌收拾好, 對他道謝。

    一班一共分有四大組, 其中一大組跟四大組靠墻, 二大組跟三大組則在一起, 也就是兩邊是兩人座位, 中間是四人座位, 玲瓏把書豎起來就貼在了講臺上, 她突然有點后悔, 好像坐在這里是要吃粉筆灰的。

    這么一想頓時就不那么開心了。

    早自習(xí)就在選座位中度過，跟一下課就飛出去撒歡的十三班同學(xué)不一樣，一班同學(xué)即便是下課也在讀書，大家都很刻苦, 就顯得玲瓏不刻苦了。她想反正也沒人知道自己在十三班是什么樣的，就隨意攤開下節(jié)課要用的課本, 拿著筆在草稿紙上亂涂亂畫。

    活了這么久，人類世界的技藝都會得差不多了，草稿紙上很快就出現(xiàn)了一座巍峨高聳的宮殿，她就拿著藍色圓珠筆，百無聊賴地畫，也不走心，畫宮殿就是因為這一張紙可以多劃拉幾筆，反正她的新同桌也不會在意她在干什么，不怕被人說。

    倒是左邊的小個子男生，玲瓏得知他叫莊巖，上廁所回來無意中看見玲瓏在畫畫，忍不住哇了一聲，“你好厲害啊，學(xué)過畫畫嗎？”

    玲瓏心想，這該怎么回答呢，當(dāng)公主的時候?qū)W過水墨畫，做千金大小姐的時候?qū)W過素描，因為好奇還畫過漫畫……可作為乖乖女的這一回，還真沒有系統(tǒng)的學(xué)過，就說：“沒學(xué)過?！?/br>
    反正苗爸苗媽沒送她去學(xué)過畫，那就是沒學(xué)過。

    莊巖驚嘆不已：“沒學(xué)過都畫得這么好！哇塞我覺得你都可以去專門給人畫插畫了！我在網(wǎng)上認識一個畫手，她光是給人約人設(shè)圖，一幅就五六千呢！”

    五六千玲瓏哪里看得上，她也沒把草稿紙拿回來：“我就是畫著玩兒的，沒想拿著賣錢，而且現(xiàn)階段最重要的是學(xué)習(xí)。”

    莊巖咋舌：“你已經(jīng)考過咱們班長了，還這么說，我覺得我自己好慚愧，我不該去上廁所，我應(yīng)該留下來刷題才對?！?/br>
    他把玲瓏的草稿本傳遞給其他同學(xué)看，大家看了都忍不住發(fā)出贊嘆聲，覺得新同學(xué)畫的超級厲害，他們高二分科后有三個藝術(shù)班，也開始上專業(yè)課了，之前還專門搞過一次畫展跟歌會，不過大部分同學(xué)畫得都比較一般，有些從小有底子的，現(xiàn)在看來跟玲瓏畫得也差了一大截。

    草稿本還沒還回來上課鈴就響了，第一節(jié)恰好就是物理課，班主任吳老師拿著成績單進來的，全班頓時鴉雀無聲沒人敢說話。雖然他們班每次平均分都是年級第一，但在吳老師心里是遠遠不夠的，如果因為這樣就驕傲的話，那怎么行呢？所以很少從他嘴里聽到夸贊的話，除了班長貝謹斯之外，其他人在吳老師看來都不行！大大的不行！

    然而這一次，班長也被批評了。

    其實他的分數(shù)跟以往比起來都是差不多的，因為已經(jīng)很高了，上升空間就比較小，不管怎么考都是第一，沒人能考得過他，結(jié)果這次來的新同學(xué)第一次月考就搶走了第一的寶座，吳老師在高興的同時，也希望玲瓏的存在能夠激勵貝謹斯，讓他變得更優(yōu)秀。

    對玲瓏跟貝謹斯一片和顏悅色，轉(zhuǎn)臉到了第三名就開始臭罵，尤其是物理卷子，吳老師不由分說地就任命玲瓏為物理課代表，一邊罵其他人，一邊把卷子給玲瓏，讓她發(fā)卷子順便認人。

    玲瓏起身離開座位，從貝謹斯后面走出去，卷子是按照分數(shù)排的，她的在第一張，滿分，第二張就是貝謹斯的，同樣是滿分，從第三張開始她就不認識人了，吳老師在講臺上罵得口沫橫飛，對于這次年級前十一班只有六個表示相當(dāng)痛心疾首，又點了幾個退步的同學(xué)起來一頓臭罵。

    他就是這大嗓門暴脾氣，同學(xué)們早就被罵出了抗體，但表面上還是得做出一副非常慚愧知道錯誤的樣子，否則以老吳的尿性，下課了絕對把他們抓到辦公室做思想工作。

    老吳不應(yīng)該教物理，他應(yīng)該教政治，真的，大道理一套接一套，人又暴躁，不順著他的人都討不了好。

    玲瓏遇到不認識的人就找女生問一下，男生們期待著新同學(xué)找自己說話呢，結(jié)果人家只跟女生說話的，心里十分失望。女同學(xué)們則覺得新同學(xué)很害羞很可愛，聲音軟軟甜甜的，很熱心地告訴她誰是誰，坐在哪兒，穿什么顏色的衣服長什么樣子。

    就這樣，玲瓏把卷子發(fā)完了回到座位上，老吳不知道什么時候把她跟貝謹斯的卷子拿了起來，從一大組跟二大組開始往后傳閱：“你們都看看！都看看！全是送分題！這上面哪一題我沒講過？哪種題型你們沒見過？哦繞了個圈兒換了個數(shù)值加入幾個公式，就不會做了？還有那幾個字寫得跟狗爬似的笨蛋，你自己名字怎么不寫錯的？粗心大意要不得，這樣的話我跟你們講過多少遍？自己看看有多少地方是不必要丟分的！再看看人家苗玲瓏跟貝謹斯的卷子！你們能找出一點不好么！玲瓏同學(xué)在轉(zhuǎn)過來之前，學(xué)習(xí)進度比咱們足足慢了快三個單元！人家怎么還能考滿分，你們怎么就不能！”

    老吳暴怒，沒人敢說話，不過新同學(xué)的卷子的確賞心悅目，就連名字都很詩情畫意。

    大家默默地看了一遍，不吭聲。

    以前有個班長，就夠他們絕望的了——他們不努力嗎？他們不認真嗎？當(dāng)然不是！他們也很努力很認真，可貝謹斯就是那橫亙在面前無法跨越的大山，每次都跟第二名拉開幾十分的差距，一班都是尖子生，成績越好，進步就越難。

    現(xiàn)在又多了一個，還讓不讓人活了？！

    老吳就知道兇他們！

    大家又低眉順眼地聽老吳慷慨激昂的罵了快十分鐘，總算是意識到該講題了，就威脅道：“都給我把耳朵豎起來好好的聽！待會兒下課，玲瓏你就把卷子都給我收起來送到辦公室，我看那些錯題的，要是誰敢不改，不整理到錯題集上，看我怎么收拾你們！”

    老吳講題還有個習(xí)慣，他不止是自己講，也會提學(xué)生起來講。就好比物理卷子最后那道大題，在大部分人都做錯的情況下，如玲瓏貝謹斯這樣做對了的學(xué)生，他就會把他們叫起來，讓他們說說解題思路。因為老吳一直覺得，教師的解題思路與學(xué)生是不一樣的，教師給予學(xué)生的更多是教，而學(xué)生所講出來的，卻能讓同樣身為學(xué)生的其他人代入其中去理解。

    玲瓏是新同學(xué)，又是他剛?cè)蚊恼n代表，老吳存心給玲瓏表現(xiàn)的機會，就點了她的名：“苗玲瓏！”

    “是！”玲瓏立刻站起來，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她很緊張，因為她拿卷子的手都在微微顫抖，臉蛋到耳根慢慢從雪白變成通紅，顯眼極了。

    饒是老吳這樣的暴躁老哥都哭笑不得：“老師是讓你給同學(xué)們講個題，又不是要罵你，你看你這些同學(xué)，一個個皮糙rou厚的，怎么罵都不臉紅?！?/br>
    玲瓏臉更紅了。

    她小小的臉蛋兒，眼睛又大又黑，濕漉漉地看著人，就跟剛出生的小貓一樣，懵懂又天真，別說是男生，就是女生看了都覺得她好漂亮好可愛，不知是誰先說了一句：“加油！”，然后就有人自動自發(fā)鼓起掌，老吳也面帶鼓勵地看她。

    玲瓏深吸一口氣，一開始聲音小小，發(fā)現(xiàn)大家都很認真地在聽，才慢慢加大音量，教室里就只有她清甜嬌軟的聲音……

    “大家聽懂了嗎？玲瓏同學(xué)的這個思路非常好，啊，比我的思路還好，這說明啊，讀書還是得腦子靈活，死讀書是不行的?！崩蠀钦f。

    玲瓏講得的確好，她不像老師講題那樣枯燥死板，反而很是靈活多變，讓人聽了有一種茅塞頓開的感覺：哦，原來這題應(yīng)該這樣做！以后遇到同種題型也不擔(dān)心不會了！

    老吳太過得意，仿佛這得意門生是他教出來的一樣，就有個膽大包天的男生說：“老師要不以后讓新同學(xué)給我們講題得了。”

    老吳頓時眼睛一瞪：“新同學(xué)給你講題？那要不要新同學(xué)給你當(dāng)班主任？”

    那男生還不怕死：“也行??！”

    老吳抄起粉筆頭砸了一個過去，男生身手靈活地躲過，同學(xué)們立刻笑出聲。

    短暫的快樂過后，老吳又點了貝謹斯：“……你來說說你的思路，我看了你們倆的卷子，答案都一樣，挑不出毛病，但解題思路完全不同?！?/br>
    玲瓏解題，是從基礎(chǔ)知識上靈活轉(zhuǎn)變，看得出她的底子很好，但并沒有超綱，也難怪成績這樣優(yōu)秀；而貝謹斯解題，則是在知識面上超出了同班尖子生一大截，穩(wěn)扎穩(wěn)打。兩個人風(fēng)格不同，卻都是很優(yōu)秀的孩子。

    玲瓏已經(jīng)坐了下來，聞言，好奇地看向她的新同桌。他選擇坐在這里是因為他一直都坐這個位子，她注意到他選了座位后東西都沒動一下，眼下貝謹斯站起來，玲瓏不由得感慨：好高啊。

    她為了符合這具身體的家境，身高還維持在一米五出頭，但貝謹斯估計都有一米八了，一班同學(xué)普遍個子高，在女生中玲瓏也是最矮的那個。

    她非常不滿意。

    貝謹斯的聲音很好聽，清冷又悅耳，穿衣也很有品味，看起來家教就很好。

    等他講完，老吳又把他們倆的解題思路寫在了黑板上，教育道：“不要以為知識點就是書上那樣，你學(xué)會了，哦，好像就不用再學(xué)了，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學(xué)習(xí)，就得通透點兒，能舉一反三，要不以后做題還是兩眼抓瞎?！?/br>
    下課鈴想起，他怕玲瓏忘記收卷子，還特意提醒她。

    之前在十三班玲瓏看到過各科課代表收作業(yè)有多難，沒寫的沒帶的寫了一半的比比皆是，基本上昨天的作業(yè)得到大課間才能收齊。而她一向討厭麻煩，不喜歡收作業(yè)。

    下課了會有人想要上廁所或是去小賣部，離開教室的人都把卷子展開平鋪在桌上，玲瓏只要去收就好了。

    她把卷子送到辦公室，高二有兩個大辦公室一個小辦公室，小辦公室里就是老吳這樣的領(lǐng)導(dǎo)跟幾個上了年紀的老教師，一看到她進去，老吳正倒水泡茶呢，他天天暴躁吼叫，嗓子總是帶著幾分沙啞，看到玲瓏來了就讓她把卷子放桌上，問她：“怎么樣，一班還行吧？”

    她害羞地笑起來，小臉兒紅紅的。

    等她一走，一個老教師就說：“這孩子怎么這么容易害羞，跟我們班那些皮猴一點都不一樣?！?/br>
    “一看家里人就教的很好。”另一個老師笑瞇瞇道，“要說這樣的學(xué)生真讓人省心?！?/br>
    老吳灌了兩口茶，贊同道：“是啊，但就是好孩子，才更讓人擔(dān)心她學(xué)壞，還是得我們這些當(dāng)老師多上點心，不能光看成績，成才之前得先成人?！?/br>
    “你說這個我就想起十三班那個祁恒了?！?/br>
    “是啊，真不知道他家里人怎么想的，給學(xué)校捐了棟樓，財大氣粗的，也不在意孩子學(xué)習(xí)成績?！?/br>
    “反正這樣的有錢人啊，都是在學(xué)?；靷€三年高中，人家到時候直接送出國了，鍍金回來繼承家業(yè)，咱們不能比?！?/br>
    老吳聽著同事們聊天，搖了搖頭。他的思想還是屬于很古板的那種，覺得學(xué)生既然到了學(xué)校就該好好學(xué)習(xí)，不要整天想那些有的沒的。像祁恒那樣的，學(xué)校老師管不了，家里大人慣著，反正有錢有勢。

    老吳一點都不喜歡。

    哪怕祁家給學(xué)校捐了樓，他也還是更喜歡玲瓏那樣又乖又肯上進的孩子。

    下午最后一節(jié)課玲瓏來跟老吳請假，說是爸爸做完手術(shù)了，她想去醫(yī)院看看。這當(dāng)然不能不準(zhǔn)，于是晚上第一節(jié)晚自習(xí)，大家發(fā)現(xiàn)新同學(xué)沒在，莊巖就先問：“老師，新同學(xué)呢？”

    老吳瞥他一眼：“干嘛?！?/br>
    “關(guān)心一下嘛！”莊巖坐在第一排，他成績在班里也是中上，最大的缺點是粗心，做題的時候總是容易算錯數(shù)值，老吳罵了多少回也改不過來。

    “關(guān)心什么關(guān)心?！崩蠀悄樢焕澳愀页鰜?！”

    莊巖：?。?！

    老師我錯了！

    他不想去接受政治教育！

    出去的時候他回頭看了一眼，大家都向他投以憐憫的眼神，誰都知道，老吳最喜歡找人做思想工作，尤其是考試后，拿著卷子，能一題一題給你分析，說得你頭暈?zāi)X脹還不敢有任何不滿。

    玲瓏請假的事兒就苗媽知道，她還帶來了自己的成績單，苗爸剛從手術(shù)室出來，麻藥效果沒退人還沒醒，苗媽在邊上守著，看見閨女了，一整天擔(dān)心受怕，這會兒臉上也終于有了笑容。

    她把閨女摟在懷里，擦了擦她臉上不知道哪里沾來的塵土，白嫩嫩的小臉蛋兒，弄得臟兮兮的。

    玲瓏路上買了一把rou串，這會兒心情正好呢，她趴在苗媽懷里，沒一會兒就看到床上的苗爸睜開了眼睛，因為麻藥關(guān)系，他雖然醒了，但面部表情還有點不受控制，隱約可見眼底的笑意。

    玲瓏就從苗媽懷里出來，把手伸進口袋，一副很神秘的樣子：“爸爸我給你看個好東西！”

    苗爸期待不已。

    就見閨女從口袋里掏出成績單！

    怕他看不清，她還給他念，除了被扣掉一分的作文外，每一門都是滿分，小姑娘眼睛亮晶晶地趴在床邊：“爸爸你要快點好起來，我想爸爸每天晚上接我放學(xué)！”

    苗爸眨了眨眼睛，醫(yī)生說他的手術(shù)很成功，他以后就不會拖累家里，不會讓老婆這么累了，也不會讓閨女大晚上自己回家。他高興的幾乎都要落下淚來，聽到閨女說這次考了年級第一，更是激動。

    一中的年級第一??！

    全市最好！最嚴格的高中！

    他閨女考了年級第一！

    苗爸頓時覺得全身都充滿了力量！

    接下來他又在醫(yī)院住了半個月，醫(yī)生說可以回家休養(yǎng)了，要注意保暖跟飲食，自己可以試著先用拐杖走路，腿要時常按摩使血脈活絡(luò)，要按時來醫(yī)院復(fù)診，藥暫時也不能?！笠淮蠖眩绨忠稽c都不覺得煩，他覺得自己還能站起來，就是老天爺?shù)亩髻n了。

    日子總是會越過越好的。

    趁著苗爸還沒出院，玲瓏拉著苗媽商量，覺得不能再住在原來的單元樓了。那地方陰暗潮濕，天又這么冷，還沒有暖氣，苗爸出院得注意保暖，干什么都不方便。苗媽是個事事聽丈夫跟閨女話的人，再跟苗爸一說，苗爸也同意買房子，你說巧不巧，玲瓏跟苗媽趁著星期天去看房的時候，就有一家人，因為兒子帶著兒媳孫子移民了，也要跟著過去，手里的一套精裝房急著脫手，地址還就在一中附近！

    那家人給出的價格也很合適，因為玲瓏很討喜，老爺子直接把家具送給他們了！

    房子是早就裝修好的，拎包就能住，苗爸得知的時候簡直喜極而泣，大半輩子都是苦過來的，原來是好日子都在后頭！

    他非常非常高興，高興的晚上躺在醫(yī)院的病房都睡不著。雖然這房子花掉了他們大部分的存款，但手頭還剩下幾十萬呢，足夠他租個門面店陪閨女上學(xué)了。

    苗爸雖然沒讀過多少書，沒什么文化，但他是個很直爽很敢干的人，要不是得了病，家里也不至于這樣揭不開鍋的困難?，F(xiàn)在病好了，他就想給閨女?dāng)€嫁妝了。

    總不能以后閨女嫁人了還帶著他們兩個吧？親家也會不高興的。

    他把這想法跟苗媽一說，苗媽自然是同意的，玲瓏也舉手發(fā)表意見，她覺得苗爸包的餛飩特別好吃，苗媽做得飯也好吃，就想讓他們在學(xué)校周圍開一家小吃店，她可以在學(xué)校里拉，只要手藝好，不愁沒人。學(xué)校門口有家賣羊rou粉的，味道很一般，比起其他店人少了很多，幾天前玲瓏經(jīng)過還看到他們家店門口貼了張吉房轉(zhuǎn)讓的紅紙呢！

    苗爸就把老婆閨女都抱懷里，忍不住一人親了一大口，說：“這日子咋越過越好了呢！”

    直把苗媽羞得直推他，覺得他在閨女面前老不正經(jīng)。

    舊的房子很快就退掉了，苗爸做事雷厲風(fēng)行，很快就談好了小吃店的房租，又找人重新裝修，換了新桌椅跟地板，墻紙也在玲瓏的建議下?lián)Q掉了。

    比起幾家看起來就油膩的店，他們家的龍龍小吃店干凈又衛(wèi)生，裝修還漂亮，新招牌一擺上去，還沒開業(yè)呢，學(xué)校里就有人傳開了，說外面開了家新店，從玻璃窗外面看就很有檔次。

    雖然為此花了一大筆裝修費，但閨女要求的，苗爸苗媽從來不說二話。

    這樣又過了一個月，小吃店終于開張了。

    第一天，苗爸苗媽都非常緊張，還沒到放學(xué)的點兒他們就開始坐立難安，一個看著價格表，一個站在店門外，等到放學(xué)鈴一響，兩口子心跳如雷。

    玲瓏早就跟班里同學(xué)講過自己家在學(xué)校對面開了家小吃店，當(dāng)然不是主動講的，自打苗爸出院后，在家沒事兒干，就琢磨著給閨女做好吃的，每天的中飯跟晚飯玲瓏都自己帶，她還不在教室吃，去食堂吃，因為這樣可以喝一碗免費的熱湯——后來就不喝了，苗媽給她買了保溫杯，專門裝湯用。

    畫風(fēng)是苗媽認為最適合閨女的，粉紅色卡通小公主，蓋子還是個大大的蝴蝶結(jié)，特別幼稚，特別像小學(xué)生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