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假戲真做
江氏氣得左右鞋子都穿反了,坐在車中正勾著腰讓人換鞋,氣得呼呼大喘。 外面忽然有人說,“夫人,屬下好像看到公子的隨從江廉了。” 江氏一把拉開車簾,“江廉?在哪兒?把他給我叫來!” 江廉剛從客棧買好了一匹小馬,一轉(zhuǎn)身,三個江家的下人圍了上來。 “江廉,夫人叫你過去?!本o跟著走來一個婆子,江廉是認(rèn)得的。 江廉拉著馬想要尋個機(jī)會上馬離開,不遠(yuǎn)處忽然有人厲聲喚道:“江廉!你過來!” 再說城西鋪?zhàn)舆@頭。 春濃攙扶著楊婧出門,卻見門外空有一匹黑馬,沒有人影。 楊婧將披風(fēng)系上,“來不及了,我們騎這個走?!?/br> 藍(lán)啟明緊跟著出門,提著心看楊婧上了馬,還順帶把縮成一團(tuán)打擺子的春濃放在胸前,她轉(zhuǎn)頭道:“等下若是江廉回來,你記得告訴他速速回院子。” 說完,楊婧大喝一聲,“駕!” “??!”春濃雙腿顫抖著,猶如身處冷風(fēng)之中,迎面刮過的疾風(fēng)將楊婧的披風(fēng)和喜裙吹得飄飛。 春濃閉著眼,拼命喊道:“小姐,太快了!太快了!啊啊啊啊?。 ?/br> 等到馬兒停下來時,春濃嘴巴都僵硬得不能說話了。 楊婧跳下馬,將她扶下,“快,來不及了,我們從后門進(jìn)去。” 一進(jìn)門,院子里的人聽到開鎖聲,立刻有人去稟報院子中尚且騎在馬背上的江秋白。 “后、后門有動靜?!?/br> 江秋白顧不得這么多了,眼看著就要下馬,一個婆子趕緊用背頂了上去,讓他踩住,“公子,使不得?。》且姷叫履镒幽趴陕淠_,要不視為不吉利!” 江秋白拗不過她自小的奶娘,只好再次坐好。 這時候,后門跑來一個丫鬟,喜極而泣,“公子,公子!夫人,夫人來了!” 他聞聲眉頭一順,心中松了大半口氣,派出的江廉遲遲不回,他還以為出了什么事。 下一刻,楊婧從后院的圓弧拱門中鉆出。 她素顏紅唇,雙手拄在膝蓋間小口喘著氣,歇夠了,伸手將披風(fēng)解下。 江秋白再也顧不得什么了,一個利落地翻身下馬,三兩步來至跟前,就手將她橫抱了起來。 楊婧雙手攀住他的脖頸,臉上未施粉黛卻勝在嫣紅,“我...我睡過頭了?!彼÷暤?,“不好意思......” 江秋白雙眼一瞇,俯身便是一吻,灼熱的觸感兩相一碰,立刻分開。 楊婧呆愣著,“你......” “從今日起,你便是我的人了?!?/br> 這話,怎么聽怎么不對你。 在院子里眾人的眼中,新娘子嬌羞無限的窩在新郎懷中上了馬。 江秋白的奶婆子江媽上前勸道:“公子,這也使不得啊,喜轎都在門外停了好一會兒了?!?/br> “江媽,我與她都是不顧俗禮的人,不必?fù)?dān)心。”說完,他一手將她扶穩(wěn)做在懷中,一手揚(yáng)鞭一甩,“架!” 坐下的汗血寶馬飛一樣的奔了出去,踏過高高的門檻。 在所有迎親隊伍中,兩人騎馬而去。 眾人一臉懵著,看向出門的江媽,而江媽喜笑顏顏的面龐也在不經(jīng)意間一瞥后變了色。 她迅速將眾人打發(fā)進(jìn)院子等候,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湊上剛剛趕到的馬車下。 “夫人,您...您來了?!苯瓔岊澏吨曇舻?。 江氏痛苦的閉上眼,方才,她已經(jīng)親眼看著自己兒子身姿瀟灑的抱著一名女子離開,他臉上的神采,是江氏這個做母親的從未見過的。 他的兒子,就這樣娶了婦人。 江氏雙眼發(fā)黑,暈了過去。 江媽在車下候著,不敢多有置詞,等了許久也不見江氏發(fā)話,一旁的江廉只好替江媽解釋道:“夫人,張媽是公子的奶婆子,她年紀(jì)大了,還請夫人不要為難她,若是夫人心中氣憤難忍,就拿屬下解解氣吧?!?/br> 說完,馬車中還是安靜異常。 車下伺候江氏的婆子也覺察出一絲不對勁兒,掀開簾子一看,嚇得臉色慘白大叫:“快快快,傳大夫,夫人暈過去了!” 江秋白騎馬帶著她繞了柳州城足足一圈之余,就在楊婧頭暈?zāi)垦#踔吝€有些想吐時,他終于停了下來。 二人來到城郊外的一處小院。 院外圍著籬笆,院里三座矮小的木屋緊湊相依,院中還種著不少豌豆和蔬菜。 放眼望去,這座小木屋遺世獨(dú)立于荒山野嶺之間,倒也別致飛凡。 “這也是你的?”楊婧下了馬,撫著胸口問。 江秋白咽下笑意,“對不住,方才我太失禮了?!?/br> 她擺擺手,“你對我也不止一次失了禮,你還沒回答我呢,這是你的嗎?” “是的,這是我在城郊置辦的農(nóng)房,閑暇之余便來種地養(yǎng)花。” “你還會種地?”她驚奇問。 “起初自是不會,后來每當(dāng)我心情煩悶之時便來挖上一兩鋤頭,久而久之,也就熟能生巧了。”他柔聲說著,“不知為何,我就是想帶你來看看我這農(nóng)房。” “你是想告訴我,從今往后,有的是我的苦日子過嗎?”她側(cè)過臉問,笑顏如花。 江秋白鮮少穿過除了白衣以外的顏色,如今穿了一身紅衣,更襯得容貌驚人的美。 兩人相互看呆著。 忽然哈哈一笑。 “你看著我做什么?”楊婧背過身去,今日出門急沒來得及也沒空略施粉黛,她生怕被笑話。 誰知江秋白走近過來,將她拉到院外一棵盤根錯節(jié)的柏樹下。 “我們就在這里拜天地吧。” “在這里?” “恩,在這里?!?/br> 楊婧望著他,很想問他父母尚在,何須拜樹,但話到嘴邊又想到是否因?yàn)樗麄冎皇亲鰬蛞粓?,不好帶回家教父母誤會,只好...... 她沒有多問,同他一起跪了地,拜了天,兩人對拜。 “啊......”她忽然想起沒拿蓋頭。 江秋白問:“怎么了?” “紅蓋頭被我落在家里了?!彼杂行殡y道。 “沒事,今日我們不在這里洞房?!彼Φ馈?/br> 楊婧睜大眼,一副驚嚇狀,“你說什么?還要洞...房?” 江秋白很滿意她此刻的神情。 也就理所當(dāng)然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那你見過世人成親之日,何人不洞房的?” “可,可我們并不是......” 江秋白嘆了口氣,只覺得他這娘子真難騙,都已經(jīng)騙到手了,卻還是難騙到心。 看來,他還得多下點(diǎn)功夫才行。 .。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