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真假畫作
楊婧正要錯步讓開身后的人挑選,忽然那人又道:“阿婧,今日難得碰到你,我正好有事要請你幫忙?!?/br> 她回過身,司馬克身旁跟著兩個威風凜凜的衙役正笑逐顏開的向她走來。 微不可見的皺了皺眉,“今日怕是不巧。” “怎么?”司馬克走上前,一股只屬于成熟男人的氣息撲面而來。 壓得她向后亂退了幾步。 說起來,這司馬克每次見面都會給她一種壓迫之感,難不成是因為身高的差距? 她抬起頭,目光閃爍著。 不對啊,那江秋白不也同他差不了多少? 可她每次見了江秋白,除了厭煩之情外,并沒有什么被壓迫的感覺?興許是因為恨意太重?掩蓋了其他的情緒? 正想著,司馬克上前拍了拍她的肩頭。 “阿婧?” 楊婧還想退,怎奈后腰已經(jīng)抵住了柜臺。 她左右看了看,出言提醒道:“大人,您這樣不妥?!?/br> 司馬克面上一窘,退開了去,“你們先出去等?!表樀罁]手將身后跟著的衙役打發(fā)出去。 “阿婧,你方才說今日不巧,是有什么事嗎?” “是?!彼氐溃骸拔医袢者€有別的要緊事?!?/br> “阿婧,你這是在躲著我嗎?我難得遇見你一次,你卻次次推脫有事?!彼抉R克臉上露出明顯的不滿之色,“這幾日我一直在忙于公事,好不容易得了空,暫代了這柳州的州牧一職,出來采買點東西,你卻也......” “暫代州牧?”楊婧一下子捕捉到司馬克話中的關(guān)鍵字眼。 司馬克解釋道:“之前的陳州牧因為包庇糧商犯事,已經(jīng)被上面撤下了,如今合適的人選還尚在挑選之中,所以圣上傳了指令命我在此暫代州牧一職,這樣也好,阿婧。我正愁于此事,怕日后不好再與你相見?!?/br> 聽著這樣赤裸裸的情話,楊婧心如止水不說,反而還有些厭惡。 這厭惡說來也奇怪,和厭煩江秋白也不是一樣的厭惡。 總而言之,江秋白比這人應該是好了不止一截。 “大人切莫再跟小女說這樣的話,實在不妥?!彼掖铱戳艘谎酃衽_后的段老板,想著應該找個什么緣由先走。 誰知,司馬克卻先一步看出了她的想法。 擋住了她看向段老板的視線,“阿婧?!?/br> 楊婧面上多了一絲不耐煩,沉下臉。 外間有人喊著,“大人,大人不好了!” 司馬克大手一揮,將下人揮推,神情煩躁地走到一旁,“出什么事了?大驚小怪什么?” 通報消息的衙役湊近他也不知說了什么,司馬克臉上突變,轉(zhuǎn)身對著楊婧一拜,“阿婧,衙門里有些急事,我得先回去處理一下?!?/br> 楊婧巴不得他趕緊走,喜笑顏開應下。 “好好,你盡管去忙?!?/br> 司馬克見她忽然笑了起來,往外走的腳步一停,回身看過來。 “阿婧,你且等著我,我還會來找你的。”司馬克鄭重道。 楊婧捏皺了衣角,長嘆了一口氣。 恰逢段老板賣出了畫作,走了過來請她去看畫。 段老板將她請入后室,先后又請來了幾位白發(fā)蒼蒼,鬢白如霜的老者,其中一人楊婧勉強能夠認出。 只可惜今日她臉上涂著藥水,想必張老必定認不出她。 畫作從卷軸中小心翼翼的取出,楊婧抬眼看去,發(fā)現(xiàn)今日要賞的這幅畫竟然薄如蟬翼,輕如紙屑,光是小人取出這幅畫作時,手上也是用水清洗了三四次,再涂上了特殊制作的蠟油在指尖。 防止手中的污垢或是汗液會把畫作上的顏料損毀。 究竟是怎樣一副畫,竟值得如此多人興師動眾? 楊婧也心生了好奇,湊上前想要看得更清楚些,熟料一個帶著狠勁兒的手肘將她往后一拐,她腹部吃痛,被迫擠到最后。 旁邊有人笑道:“老段,你這莫不是信不過我們幾人?” “是啊,你這是上哪里找了這么餓一個乳臭未干的臭小子來品畫?今日這畫何其珍貴,豈是這等小子也能觀賞的?去去去!”說罷,那銀發(fā)金衫老頭順勢又推了楊婧一把。 楊婧順遂著眾人的遠,被推出畫作十步之外。 遙遙只能看到畫作的一只邊角。 她皺緊眉頭,這作畫之人的畫紙好生特別,怎地這樣的薄?竟是她從未見過的紙張? 她心中好奇得緊,也就懶得與這幾位耄耋之輩計較,換了個位置走上前去。 才看過一眼,尚且來不及驚訝。 旁邊已有人搖頭笑出聲來了。 且笑聲越發(fā)猖狂和嘲弄。 是張老。 “我說老段啊,枉你縱橫書畫界多年,這一會兒,老朽我可是不得不恭喜你了!” 段老板著急于畫,無暇顧及楊婧被推搡一事,繞到張老跟前輕聲細語問:“張老,這畫?” 張老摸了摸下巴上零碎的幾根白須,與其他幾人相互對視了一眼。 彼此確認了眼神,相差無幾。 張老這才搖搖頭走到一旁的木椅上坐下,“依我看啊,這回兒你算是虧大了?!?/br> 段老板急得大汗冒頭,“怎、怎么?張老,您老但說無妨!無論如何,且給我一個明白?。 ?/br> 楊婧盯著桌上仔細排開的畫,露出一個淺笑。 且聽聽這張老如何說吧,她心中想道,也就閉上了嘴,默默觀賞起來。 張老見已吊足了在場各位的胃口,端起茶吹了又吹,方才說道:“這是個次的?!?/br> “?。?!”段老板走向他,“不會的,不會的,你再看看,眾位再幫我看看!仔細的看看啊!這畫怎會是假的呢?” 張老笑道:“老段啊,不管你信不信,你都得承認這畫是個贗品,你啊,也就是太醉心于收藏四郎的畫作了,整個柳州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啊?” 段老一張老臉頓時由白轉(zhuǎn)綠,由綠轉(zhuǎn)紫,最后更是一個趔趄險些栽倒在地。 楊婧望向椅子上的張老,眼中閃過一絲情緒。 偏偏張老又道:“四郎乃是我昔日座下的學生,他的筆風他的藝技,我豈能不知?” “張老說的是,老段啊,不管你信不信,這畫確確實實是個假的?!?/br> “我勸你還是趕緊忍氣吞聲將此畫燒了吧,此等贗品若不是我等眼尖,流于市集只怕是要毀了四郎多年的美譽?!绷硪蝗搜a充道。 眼看著段老板一口氣提不上來,一手叉腰一手扶著胸口。 楊婧實在看不下去了,站出來問:“敢問幾位前輩,此畫假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