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突發(fā)狀況
如果楊婧沒有記錯的話,前世的江秋白正是因?yàn)榛搓幙h一行,好死不巧地趕在土地廟中結(jié)識了窮困潦倒,走投無路的藍(lán)啟明。 藍(lán)啟明是個重情重義的男人,此后也多次為江秋白所用。 這一世她爭分奪秒,總算是趕在了江秋白的前頭,也算是提前將藍(lán)啟明這個商海奇才收入囊中。 接下來,該專心把精力放在柳州了。 辰時剛過。 劉叔聽從楊婧的安排出去打聽了兩趟,確保淮陰縣的糧食市價已經(jīng)抬到了最高點(diǎn)。 她命人將熬好的稀粥裝到洗凈的豬脬里,用麻繩扎個口,分批次地送到淮陰縣縣衙和主要商鋪街叫賣。 價格上,比清晨讓劉叔三人賣的漲了一大半。 之前是試探市場能否接受,加上淮陰大旱,官府對糧價早已施行了把控和嚴(yán)管,根本不讓哄抬市價。 沒人哄抬,她便只好自己哄抬了。 一袋豬脬能裝三勺稀粥,一桶稀粥能盛25袋不到的豬脬,她一共命人做了三桶稀粥,加上早晨賣掉的20袋豬脬,余下還剩50多袋,足夠她撈回兒一筆。 雖然天災(zāi)面前,人人自危,她這樣投機(jī)取巧的作法實(shí)在有些違背良心。 但上一世她的良心又是何等的好?上天可否對她憐見了? 這份良心錢,就算她不賺,也有得是人來賺! 想通了這些,她干脆換上一套農(nóng)家布衫,也加入了賣粥的行列。 沈耀面容靚麗,不適合做這等事,楊婧只好讓他將馬車趕到城門下,等著接應(yīng)。 到時候粥一賣完,轉(zhuǎn)頭就離開淮陰縣,就算官府的人知道了,也無從查起。 遠(yuǎn)遠(yuǎn)地,楊婧看到城下圍聚了一堆衣色各異的女子,她上前將人撥開一些,抬眼望去。 居然是沈耀在馬車上睡著了,因此吸引了一堆青春女子圍觀。 她不好上前,只好撿起地上的石頭沖著沈耀的腦袋一扔。 “??!”馬車上的美少年醒了,“誰打我?”沈耀怒道,揉了揉眼,將馬車外圍聚的女子們趕走。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走開走開!” 女子們捂嘴偷笑,有甚者還偷偷將自己的絲巾和帕子留在了馬車上,沈耀起身將馬車上掛滿的花花綠綠絲巾摘下,一轉(zhuǎn)頭,居然看到了靠在半邊看好戲的楊婧。 他跳下馬車,神情驚喜地向她跑來,“這么快就賣完啦?怎么就你一個人回來?” “你還好意思說,我讓你等著接應(yīng)我們,可沒讓你在馬車上打瞌睡?!彼焓执亮舜辽蛞陌變舻哪X門,“打個瞌睡也就罷了,還引來這么多女子圍觀?!?/br> “這,這又不是我讓她們來的......”沈耀臉上一紅,結(jié)結(jié)巴巴道。 “好了好了,你先趕著馬車出城,我在這兒等劉叔他們。” 沈耀不情不愿地走了,腦門上印著一個紅點(diǎn)。 半個時辰后,劉叔和鄭叔先后都回來了,就差年紀(jì)最大的王叔還沒有回來。 楊婧心中有些不安,只好改變計(jì)劃,“劉叔,你和鄭叔各走各的,先出城,以免被人認(rèn)出,我去找找王叔,如果日落之前我們還沒有出來與你們會和,你們就先回柳州?!?/br> “???小姐,這怎么行呢?要不我們和你一塊去找找?”劉叔提議道。 “不用,人多口雜反而不利于找人,我一個人快去快回?!?/br> “這,那好吧,那小姐你一個人當(dāng)心啊?!眲⑹宀环判牡幕仡^看了幾眼,楊婧卻轉(zhuǎn)身往鄭叔賣粥的街道找去。 因?yàn)楹禐?zāi),街上只有些大戶人家的子女在走動,這些都是不愁吃的。 “誒,姑娘你好,打擾一下,請問您有沒有看到這么高的一個老人,衣服是藍(lán)色的?!闭f著,一行人從眼前走過,她低下頭,壓低了聲音?!鞍?,謝謝哈。” 江秋白的到來,讓整條街道頓時變得擁擠起來,她被人擠到街道邊。 忽然前面的人,像是有什么預(yù)感似的回過頭來。 楊婧蹲下身去,拍了拍鞋尖的灰塵。 與此同時,站在江秋白身側(cè)的陳瑜關(guān)切問道:“四哥,你在看什么呀?” 江秋白收回視線,回身不到一秒鐘的時間又再次回過頭,正好對上了起身的楊婧。 還真是冤家路窄,在哪兒都能看到他。 楊婧頭也不回轉(zhuǎn)進(jìn)下一條街道,挨個兒繼續(xù)找人。 這一找,整整一個下午的時間都搭進(jìn)去了,卻還是沒有找到王叔。 直到路過一間茅草屋,楊婧腳步一停,無意識地向半開的門內(nèi)看了看。 “王叔!” “小姐,你,你怎么來了?” 楊婧推門而入,視線剛一觸及到茅草屋內(nèi)的人,頓時愣住不敢再走。 草屋內(nèi)密密麻麻蹲坐著幾十人,把這個原本就不算大的茅草屋擠得更是連落腳的地也沒有。 王叔站在這群人的中間,手中拿著豬脬。 “王叔,你這是在干什么?”她出聲問。 王叔一愣,將手中的豬脬遞給腳邊眼巴巴望著他的小姑娘,向她走來。 “小姐,對不起......” 楊婧的目光落在門后丟棄的豬脬上,“為什么?” “我,我老家就是淮陰的......”王叔說著低下頭去,“他們實(shí)在是太可憐了,小姐。” “所以你就偷偷背著我,將我的稀粥賣給這些人?” 興許是因?yàn)樗脑捄驼Z氣,激得屋子里的人一個個瞪大了眼,目光不善的看向她。 楊婧很生氣,她覺得王老頭是有預(yù)謀的,至少來之前,他從未跟她提起過自己就是淮陰人。 但她又偏偏氣不起來。 這么一大屋子的人個挨個的望著她,每個人臉上臟兮兮的,卻又雙眼飽含希望和憤怒。 嘆了口氣,楊婧將王叔拉到門外。 “爺爺。”一個小女孩緊張的跟出門來。 楊婧對小女孩笑了笑,盡可能的讓自己的聲音顯得不那么苛刻,“王叔,且不論你這樣做對我的損失有多少,就拿今日這樣的事來說,淮陰縣有多少人吃不上飯?你救得了他們一日,難不成還能日日替他們送粥送糧?” 王叔沉默以對。 “賣粥的事我可以不與你計(jì)較,現(xiàn)下我們幾人要趕在天黑前回到柳州,你走還是不走?” 這事說來也巧,當(dāng)時她看王叔年紀(jì)過大,擔(dān)心他體力不濟(jì),所以只分了10袋豬脬給他,要不這會兒還不知道要虧多少。 不過虧也倒不算,當(dāng)做日行一善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