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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青梅被撩日常(重生)在線閱讀 - 第20節(jié)

第20節(jié)

    有一高瘦男子忙站出來回道:“屬下等人找到天香樓的時(shí)候,樓中并沒有人,只有掌柜和小二,他們只說天香樓今日沒接待客人。”

    沈容眉心微皺,掃了一眼胡三。

    胡三又忙解釋道:“天香樓今日確實(shí)沒招待客人”

    因?yàn)榭腿硕急蝗蓊佢s跑了。

    他頓了頓,又半真半假道:“大概你們找過去時(shí),她已經(jīng)走了,或者是還沒到,小的確然是在天香樓見到許酒的,她只是在里面待了一會兒,便和一個(gè)黑衣男子離開了?!?/br>
    沈容疑道:“黑衣男子?”

    胡三點(diǎn)頭:“小的不久前看他們一起往北街走了?!?/br>
    沈容淡聲道:“帶路?!?/br>
    話音一落,便有三個(gè)人跟在了胡三左右,顯然是防備他腳底抹油。

    胡三哪敢多說什么,只得悻悻然帶路。

    第19章 陪伴

    蘇輕言送許酒回到定國公府時(shí),府里大多數(shù)人已經(jīng)出去尋找許酒,只留了幾個(gè)平日里伺候許酒的丫頭,以免許酒若是自己回府時(shí),府中無人照顧她。

    黃鶯正不安地在門口來回踱步,時(shí)不時(shí)往外面探,一臉焦急。

    想起沈容一身素衣從宮里匆匆趕回來時(shí)的神情,黃鶯便覺得恐懼,三番兩次把小姐弄丟,若是今天找不到小姐,怕是小姐再對她特殊,她的性命也難保了,可她全然不知那綁了小姐的人到底是誰,將小姐綁到了何處,又有何目的,現(xiàn)在只能求老天保佑他們快點(diǎn)找到小姐。

    正焦急間,她見到遠(yuǎn)處似有一黑一白兩道人影朝著這邊緩緩走來,黃鶯定睛細(xì)看。

    待他們走得近了些,黃鶯才看清黑色人影是個(gè)長得極為清俊好看的青年,而那白色身影,正是闔府上下正在四處尋找的許酒,黑衣男子腿腳極長,似擔(dān)心小姐跟不上他的腳步,特意將腳步放慢了許多,二人一搭沒一搭似正說著話朝這邊走來,在黃鶯看來,多半是男子在問著什么,小姐在答,男子眉目冷峻,可偶爾看向身旁的許酒時(shí),清俊的眉目便柔和不少。

    認(rèn)出白色身影便是許酒時(shí),黃鶯激動得直想哭,仿若是從死里逃了生一般,再顧不得許多,她含淚奔過去,一把抱住許酒,一抽一抽道:“小姐……你可算是……可算是回來了……你要是再不回來……再不回來黃鶯就……嗚哇哇哇……”

    黃鶯畢竟才十多歲,說著說著,竟就再忍不住,由先前地默默掉淚變?yōu)椤巴邸钡匾宦暣罂奁饋?,鼻涕眼淚糊了一臉也管不了了。

    許酒知道自己在黃鶯面前被擄走,黃鶯定是擔(dān)驚受怕了,心中有些歉疚。

    只是她素來不大會安慰人,一時(shí)有些無措,任由黃鶯抱住自己,愣了良久之后,才緩緩抬手,輕拍著黃鶯的背似在安撫她。

    蘇輕言見許酒笨拙僵硬的動作,忽地想起曾經(jīng)她也這么無聲地安慰過自己。

    那是在他回京后的第一個(gè)生辰,亦是母親苗玉的第七個(gè)忌辰。

    蘇迎的父親,前右相蘇禹之是大周朝的傳奇,十四歲入朝為官,而后步步高升,年僅二十五歲,便已是正二品兵部尚書,這在靠資歷熬出頭的周朝來說可謂是前無古人,蘇禹之任兵部尚書不過一年,先帝便病重,臨終前將年僅十八歲的太子托付給蘇禹之,并任命其為右相,監(jiān)管兵部、戶部、工部、刑部四部,全力輔佐年少氣盛的太子坐穩(wěn)皇位,一時(shí)間可謂是權(quán)勢滔天。

    蘇禹之不僅有權(quán),一副樣貌生得可謂是極好,連蘇迎與他相比,也稍稍遜色了幾分,年紀(jì)輕輕便位高權(quán)重,又有天人之姿,更關(guān)鍵的是,他從不流連花叢,這樣的人,自是引得不少京中貴女想要嫁給她,可他卻是一個(gè)也沒看上眼,頻頻拒絕新帝德慶帝的賜婚之后,娶了府里一個(gè)從苗疆來的舞姬,并且在那舞姬死后,終身未娶。

    外人只道蘇迎的母親苗玉三生有幸,一介舞姬,卻能得當(dāng)朝右相蘇禹之這樣的男子青睞,并使得他一身只娶了她一人,卻無人知道,他的母親其實(shí)是被父親軟禁了一輩子,從成婚當(dāng)日直到死都沒見過父親一面。

    蘇迎自懂事起,便和母親住在青州別苑中,門口重兵把守,每日固定有人給他們送飯菜過來,也有先生來教他讀書識字作畫,只是他們從來不讓他和母親踏出大門半步。

    母親對這樣的處境安然接受,從不在蘇迎面前抱怨什么,只每日溫柔地同他講外面的許許多多故事,蘇迎八歲之前對外界和父親的認(rèn)知十有七八都是從母親口中得知。

    母親說父親是這世間最優(yōu)秀的男子。

    他每每問母親:“父親為何不來看我們?”

    母親便垂著眸子,道:“你父親現(xiàn)在在生娘氣,等他氣消了,自然便會回來看我們?!?/br>
    那時(shí)候?qū)λ麃碚f,母親是溫柔的,而父親是陌生的,那時(shí)候的他著實(shí)想不通,到底是什么樣的事情能讓父親氣到這么多年從不來看他們,甚至連門都不讓他們出。

    可他知道,母親其實(shí)并沒有表面看上去的那么不在意,那么豁達(dá),她很不開心,只是從不在他面前表現(xiàn)出來,每到月圓之夜,母親都會在月下起舞,每每舞罷,便就坐在月下拭淚,冬去春來,一晃便是數(shù)年。

    直到他八歲生辰那日,京中來了個(gè)長得極為漂亮的女子,母親似很害怕那女子見到他,將他打發(fā)開,他沒有走遠(yuǎn),只躲在屏風(fēng)后看著她們,母親對她似很恭謹(jǐn),恭謹(jǐn)?shù)浇醣拔?,她給了母親一個(gè)黑色繡著杜鵑花的錦囊,母親見著錦囊有一瞬間的晃神,而后才雙手接了過來,那女子將錦囊給了母親之后,便又被人簇?fù)碇x開。

    那一天,母親一如既往溫柔地同他講故事,將他哄得睡了之后才輕手輕腳離開。

    待得門被輕輕關(guān)上之后,蘇迎便睜開了眼,躺在床上毫無睡意,腦中總是想起母親見著那錦囊時(shí)的落寞模樣,他斷定,那錦囊和父親有關(guān)系。

    他始終放心不下,月上枝頭的時(shí)候,他從床上爬起來,又偷偷跑去瞧母親。

    果然,母親又如往常那般,穿著緋衣在月下起舞,一舞作罷,又坐在小院子的石凳上,拿出白日里京中之人送過來的那只黑色錦囊失神。

    良久,才素手打開錦囊,從里面取出一枚玉簪,玉簪通體碧綠,頂頭雕的是一株四葉草,十分小巧精致,成色雕工一看便知非凡品。

    母親看著那簪子,卻突然笑了,笑得十分大聲,越笑越凄厲,似帶著七分怨恨三分自嘲,笑到最后眼角竟流出了淚水。

    他想去安撫她,卻又覺得母親既然每每都在他睡后才獨(dú)自垂淚,定是不想他看到她傷心的樣子,便就這樣站在窗邊看著,看著母親又哭又笑之后跌跌撞撞進(jìn)了屋子。

    若是當(dāng)日他知道,那是他最后一次看到母親,他定不會就在那兒傻站著。

    那日,母親進(jìn)房后,他才關(guān)了窗子,躺回床上。

    翌日清晨,天空剛剛破曉,便聽到一陣尖叫響徹云霄。

    尖叫聲是從母親房里傳來的,他不知為何,就想到母親昨日的異常,心底頓覺慌張,連衣服鞋襪都顧不得穿便奔到母親房里。

    床邊碎瓷片灑了一地,他的母親躺在床上,面容安詳,只像是睡著了一般,她手中還是緊緊握著昨日京中送來的那枚碧色玉簪。

    “小公子……夫人……夫人她……”每日清早來打掃的丫鬟戰(zhàn)戰(zhàn)兢兢指著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母親。

    見著丫鬟的神情,他心底突然很恐慌,大步上前,顫抖著手去嘆母親的鼻息。

    毫無生氣……

    看著母親唇角已經(jīng)干涸的黑血,蘇迎的腦袋徹底懵了……